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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圍觀的人一多，要面子的齊英子就上頭了。

再加上易錦已經讓開路，門就在眼前，齊英子扒翻不出點東西來，也實在說不過去。上了頭的齊英子沒留意到方才還和她同仇敵忾的李香香已經默默躲到人群中，她堅定地看了眼易錦，正義凜然的要進去。

沈行知壓着聲音說道：“齊英子，我再說一遍，我家的事和你沒關系。”

易錦眉頭擰起，斂起笑容，神色微冷。

等齊英子不顧阻攔走進屋子，易錦才走到沈行知身邊，涼涼道：“放心，我還是可以保證自己的人品的，不管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都還沒領離婚證，我沒興趣給你戴綠帽子。”

沈行知怔了一怔，才明白過來易錦是什麽意思。

他不知是氣易錦還是氣自己，方才齊英子胡鬧他都沒這麽生氣，他咬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易錦笑了一下，望向他，“你會以為我偷人也不奇怪，按照你的想法，這是件正常的事吧？”

“易錦？！”

易錦偏過頭，不願再開口。

沈行知眼睛泛紅，他緊緊扯住易錦的手臂，巨大的力量傳遞到她身上，她低低地喊了聲痛。

沈行知松了松力，卻沒放手，他找回一絲理智，聲音極低冷，“你就這麽想離婚？”

“不是我想，這是你的選擇。”易錦更正道，“齊英子說我偷人，這麽多人都聽着，你覺得丢人了吧。我呢？你不喜歡我，聽到這種事都不會高興，更何況我還喜歡過你？”

喜歡過。

沈行知從未想過，語言會如此的有殺傷力，像把利刃直沖着他來。

而放箭的易錦卻是一陣輕松。

這些話還是早說開得好，沈行知根本就不在意她，他們的關系是不對等的關系，早就該結束了。

兩人僵持時，齊英子已經搜完屋子，鐵青着臉走出來。

她一出來大家便叽叽喳喳問道：“到底有誰在這個屋啊？”

“易錦還真跑到這裏來偷人了？”

“不能吧，當着老頭的面偷人？易錦又不認識這老頭……”

沈行知蹙眉看向齊英子。

齊英子心虛地低下頭，在心裏暗罵這些好事的家夥。

明明知道這是誰家，居然還跑出來看熱鬧，話都不說清楚！

齊英子的五官都快糾結在一起了，她推搡着衆人想走，“讓開讓開，別擋路。”

“哎，話還沒說明白呢，這就想走了？”

“不行不行，留下把話說清楚！哪有這樣的。”

吵鬧聲還沒下去，屋裏顫顫巍巍地走出一個老爺爺。

他的影子剛出現在門口，易錦立刻揮開沈行知的手，快步走過去，扶住老人。

易錦的動作太快，沈行知怕她摔倒，只能在後面虛扶着。

“爺爺，你不在屋裏好好躺着，出來做什麽？”易錦是真擔心李老頭的身體。

他長年累月的病着，身邊又沒有照顧他的人，年輕力壯的人都要用黑面、土豆糊弄着吃飯，更何況他一個沒法下地幹活的老人。

李老頭走一步都要歇兩下，易錦看着他發顫的雙腿和幹裂的手掌，心疼極了。

小時候善待過她的爺爺居然落得這樣的下場，真不知老天爺到底能不能發分清好人和壞人。

李老頭和易錦顯然已經很熟了，他露出焦急之色，口中卻說不出什麽，急起來直哼哼。

他說了好半天大家夥才明白，他是看齊英子一進屋就找什麽野男人，怕易錦出事，所以特意出來的。

看見這一幕，大家着實都愣了。

“易錦啊，你這段時間是來李老頭家送飯了？”

易錦點了下頭，道：“爺爺病了，我的肚子不太舒服請了假，正好有些時間，所以來看看爺爺。”

胡同裏靜得出奇。

所有人都會可憐李老頭，但扪心自問，他們是不願把這個麻煩攬過來的。

沒事來給李老頭送點飯菜的，那已經是很有良心的人了，畢竟照顧李老頭不是他們的義務，李老頭對他們也沒恩情。

可易錦願意。

她願意犧牲自己的時間，願意掏自己的錢去幫一個與她沒有交集的老人。

沒有一句怨言，甚至沒有對外人提起。

這明明是一件好事。

越是這樣，這一大夥人越生氣。

年紀輕輕的姑娘，主動照顧一個糟老頭子，還被飛揚跋扈的知青造謠，這還得了？！

看熱鬧的人沒了，大家被齊英子的态度激怒了！

“還說是讀書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也不知道腦子裏想的是啥肮髒的事，就不能看別人過得好！”

“可別說了，她還很瞧不起我們呢！上次去我家借盤子，還嫌棄不幹淨，拜托，是她找我借诶，我又沒求着她用！”

齊英子的臉色“唰”的一下蒼白無比。

她看着群情激奮的桃花村人，眼中出現了恐懼和慌亂。

也顧不得挑易錦的毛病了，哪沒人往哪鑽，等她鑽出人堆時，頭發都亂成一團了。

齊英子連顧忌形象的時間都沒有，落荒而逃。

還有人沒解氣，沖着易錦喊道：“易錦！你可不能讓人這樣欺負，她要是再找你的麻煩，你就告訴我，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行了吧你，光說沒用的。依我看啊，我們還是想想李老頭的事怎麽辦。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裏的，都是鄰居，早些年李老頭還幫襯過我家。這樣吧，我先表個态，以後李老頭的午飯我包了。雖然不是啥好飯好菜，但好歹是熱乎的。”

“我家還有剩的玉米，我去拿來點。”

“……錢我是沒有了，不過還有人，照顧照顧人還是沒問題的。”

你一言我一句，連照顧李老頭的時間表都排好了。

李老頭和易錦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走向，李老頭望着“排班”的鄰居們，眼眶逐漸濕潤。

易錦笑着拍拍李老頭的手，寬慰他。

而李香香則在大家夥讨論時偷偷退下了。

易林安本來還覺得丢人，想把這事全攬下來，一轉眼卻找不到老婆了，他更是惱火，只能先去找人。

等時間定下來，大家夥散了，易錦才扶着李老頭進屋。

沈行知跟在二人身後，看着這黑黢黢的屋子，眉頭動了動。

易錦安頓好李老頭，接着就把沈行知拉到廚房。

“沈行知，我們現在還沒離婚，對吧？”

沈行知神情複雜地看着易錦。

好半晌，他才輕輕吸了一口氣，說：“我不可能答應離婚。”

易錦奇怪道：“我已經退一步成全你們了，你還想怎麽樣？你……該不會是想要孩子吧？不可能！”

看着易錦警惕的目光，沈行知是徹底沒脾氣了，他只是又說了一句，“不離。”

真是個奇怪的人。

以前天天惦記着自己的白月光，現在易錦想放手了，他又不離婚了？

非得上演抛妻棄子的一幕他才甘心？

易錦暫時沒心情和沈行知計較，她說道：“離婚的事以後再說，既然我們現在還沒離，也算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你幫我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吧？”

沈行知的臉色這才有所好轉，看起來比易錦提離婚時溫和多了，他問：“什麽事？”

“爺爺家的環境太差了，屋裏的燈都壞了，院子也有雜草，你修整修整吧。”易錦一頓，指着肚子說，“雖然爺爺和你沒關系，但這孩子可是你的，我要是彎腰幹這些活，這孩子可……”

沈行知聽得頭都大了，“我現在就去。”

易錦挑了下眉。

行，樂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