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

chapter5

陳遠看不下去了,靳哥家裏簡直供了個祖宗。

他走過去,無奈地不知如何去安慰靳途,只能寬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靳哥,雲夭姐又找你麻煩了?”

雲夭故意找靳途麻煩,陳遠都看得出來。

以靳途的臭脾氣為了留下租客,真是沒少下了苦功夫。

他勸道,“要不就讓雲姐走吧,到時我搬過去”

靳途摸着下巴,意味深長,“和我家裏人解釋,我拒絕別的姑娘,是為了和一大老爺們兒處着住?”

陳遠尬笑,“這怎麽可能……我有心,您也沒這意啊”

靳途面無表情,踹他一腳,拿起鑰匙。

“你自己看店,我回去一趟”

“要不您休息休息再走?”陳遠說。

靳途涼薄看他一眼,“要不你去,這麽多話”

陳遠搖頭,在可憐靳哥的同時,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盡量多洗幾個車,讓靳途繃展的神經得到休息。

因為他覺得,遲早有一天雲姐能把靳哥折磨到半死,真應了靳哥那句話。

雲夭這女人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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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她不順心,她絕對能從你這兒一分一分讨回來。

可雲夭不是難纏,而是記仇。

這要追溯回三天前,靳途連着收到雲夭各種各樣投訴而來的問題。

起先是家裏跳閘了,停了一個小時的電,雲夭打電話追着質疑了他房子的問題一上午,然後,靳途從車廠趕回去時,雲夭正對着電腦打游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他上去擋住電腦,問,“什麽時候來電的”

雲夭揉着頸椎,不耐,“啊,好像是你挂了電話後來的吧”

之後,家裏的空調壞了,時間顯示是午夜,雲夭坐在客廳百無聊賴等靳途回來。

提出了要換房間的要求。

靳途正掀開空調蓋子做檢查,聽到後放下擰螺絲的鉗子,眯起眼睛,“可以,随你”

正常人誰會住鬼屋?

雲夭吃了個癟後,就在也沒聯系過靳途。

一個千方百計想搞鬼的人,連着幾個上午從來不叨擾靳途。

這讓靳途這孩子,不由想多了。

他可能以為雲夭又在不安分的琢磨着搬出去住的念頭。

另一邊一向活蹦亂跳的雲夭此時在床上扭曲的像條蟲一樣。

臉上全然挂着痛苦的表情,出了一身的虛汗。

雲夭疼的倒吸了口冷氣,無法站起來去夠插座上充電的手機。

真晦氣。

雲夭想罵街,破口大罵,不顧形象的那種。

就算顧着形象,顧着面子,現在又有誰來管她呢。

恐怕還沒等她挪到手機前撥打緊急電話,屍體都涼透了。

這個時候她還在擔心,如果自己真沒了,靳途這小子發現了,會不會把她扔出去,屍體裸露在外面。

她一向看重的外表,全蕩滿了灰塵。

可憐,無助,身處異鄉。

雲夭孤零零地蜷縮在床上,心灰意冷。

自己估計要在這破屋子裏,斷送最後一口氣了。

靳途回來後,果然沒見着雲夭。

他站了幾秒,在玄關處換了雙拖鞋。

以前的客廳除了擺了幾樣東西,連白色的牆紙都透露出一種孤寂的感覺。

直到雲夭搬過來後,不知從哪裏找了些花花綠綠的卡通貼紙,挂在牆上,好像并不是那麽的難看。

她喜歡冰箱貼,就把整個冰箱貼上了各種美味佳肴。

比起喜歡,她好像更偏向與吃。

經過鑒定,她确實是個吃貨。

靳途輕聲說了句,“幼稚鬼”

其實早在之前,雲夭商量出要搬出去住的時候,靳途就打算松口了,他并不是真想因為一張合同而将雲夭弄上法庭。

就覺得雲夭這人像貓,時不時露出爪子給他亮亮,倒也讓這枯水般的生活有了樂趣。

倏爾,好像有聲音極弱的響起。

靳途猶豫了下,最終擰開門把兒走進了雲夭的房間。

只見雲夭痛苦的捂着肚子,蒼白的臉上全是大汗淋漓。

她虛弱地撐起半個身子,看到靳途後呼出一口氣,“唔,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怎麽了?”靳途上前,反射性地去摸她的額頭,冰涼的吓人。

“我…肚子痛”她搖了下頭,“不礙事,先幫我拿一顆止痛藥”

靳途猶豫了下,在雲夭的指揮下,拉開抽屜取出一盒白色膠囊,就快要放入雲夭手中之時,他快速的把藥扔在一邊。

雲夭倆眼一黑,險些把後牙槽咬碎。

這小子關機時刻和她玩陰招!

然而,下一秒,他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得讓雲夭措手不及。

“你現在情況不适合吃藥,跟我去醫院”靳途說。

雲夭艱難地移着身子去夠藥,像個刺猬一樣,回絕道,“不去”

“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

靳途态度出乎意料的堅決,雲夭愣了下,抿了下唇角,猶豫片刻。

“反正我不去”

靳途就站在雲夭的頭頂處,遮住大片陽光,冷毅的輪廓晦暗不明。

他俯下身子,看起來非要把雲夭從床上弄走。

“我還沒有什麽樂趣替別人收屍”他說。

雲夭本就肚子難受的厲害,看到他不斷下壓的身子,倆條腿使勁往後瞪着。

“到底給不給我東西”

“去醫院”

這事簡直就沒法說啊!

雲夭只能氣呼呼地幹瞪着他,“告訴你,別逼我”

“……”

“我逼你什麽了”靳途說,“你不是難受麽”

雲夭根本沒剩什麽力氣去躲避靳途去拉着她的手腕,情急之下,雲夭到嘴的話直接溜了出來。

“我親戚我親戚來了還不行麽?!”

“……”

靳途茫然,動作停在原地,“你不是說沒有親戚?”

雲夭臉紅脖子粗的,氣憤到了極點竟忘記了疼痛,“誰告訴你,我沒親戚,大姨媽懂不懂,女孩子的月事,是月事啊”

她全然吼完,肚子一抽,吸了口涼意,“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靳途的耳朵直接紅了,連耳根子都沒落下。

他下意識拿起扔了一旁的藥盒子看了看,然後默不作聲扣下倆粒倒在雲夭手中。

“別喝,我去倒杯水來”

“哎”雲夭還沒說話,靳途後面就像有鬼跟着,刷一下子閃沒了影子。

雲夭滿臉問號,随手把藥塞到了嘴巴裏。

不可置否,确實苦的要命。

看着雲夭扭曲的面孔,靳途嘴角不由勾起,他把水及時送到她眼前,雲夭胡亂抓過杯子後,仰頭猛灌了一通。

大喘着氣,“靠,這藥是黃蓮吧”

“藥都是苦的”靳途說,“良藥苦口”

雲夭沒什麽力氣,喝了藥後只想抱着枕頭大睡一覺,況且橫在倆人之間的年齡代溝,使她懶得和這人來回扯蛋,到了聲謝意,頗有逐客的意味。

“謝謝您嘞,出去時把門帶上”

靳途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關上了門。

雲夭睡了整整一下午,起來時外面下着蒙蒙細雨。

她伸個懶腰,下去去關窗戶,卻發現早已關上。

雲夭不甚在意,又有些奇怪,就沒怎麽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睡了一天,她的肚子早就在叫嚣着要吃飯。

她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往外走,拖鞋一下一下摩擦在地板上。

不為別的,她愁啊!

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從沒怎麽做過飯,也不會做,有一次看着網上的教程,學了一道簡單的西紅柿炒雞蛋。

油鍋熱了,食材也準備好了,留下雲夭一個人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炒西紅柿還是該炒雞蛋。

就像很通常的一個問題,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

雲夭迅速地考慮了一下,反手将雞蛋炒了鍋裏,出鍋時,西紅柿的皮兒還原封不動挂在上面,咬一口,嘎嘣脆。

雲夭摸摸肚子,還有些酸痛,于是把點外賣這一想法生生地給勸退了。

廚房的粥味兒,包圍着整個客廳。

雲夭的鼻子向來最為靈敏,嗅着味兒,追到了廚房。

少年腰窄肩寬,指骨分明。

他背對着雲夭,将手中的紅色袋子剪開了道口氣,是紅棕色的粉末。

随着霧氣騰騰的電熱鍋,倒入了一小半。

雲夭突然來了興致,身子靠在門框上,頭歪歪地側向靳途,出聲,“看不出來,還會下廚”

靳途手上的動作沒停,用勺子在鍋裏的紅糖攪勻,黑色半袖跟着他的動作晃了晃,濺出少許湯汁。

“你是屬貓的麽,走路沒聲”他說。

“沒見過世面,姐姐走的是貓步”

雲夭漫步,伸手去夠架子上的圍裙。

前些日子和快遞一起買回來,今天頭一次派上用場。

它總于發揮了它本質上的作用。

她解開圍裙帶子,放到他的手邊,聽不出什麽情緒,“貓步很潮的,弟弟,你不是沒聽過吧?”

“你又大不了我幾歲,當什麽大人”靳途皺眉,沒去看圍裙,而是将粥盛出一碗,直呼她姓名,“雲夭,你的粥”

“沒大沒小”雲夭鼓着腮幫子。

美餐在前,她在計較就是傻子,她吐了吐舌頭,看着靳途洗出一堆菜,格外貼心的幫他把圍巾挂在了脖子上,期間,靳途配合着她的動作,彎下了腦袋。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氣息噴在了雲夭的臉頰上,“麻煩再幫我系上,謝了”

“不客氣”雲夭皮笑肉不笑,指着那一大碗紅粥,“唔,還挺會照顧人,不太像是傳說中“純情”的大男孩啊”

“純情”男孩和她拉開距離,“不要妨礙我做飯,不然咋倆全都餓肚子”

雲夭叼着勺子,端着碗用後背去把櫥櫃的門關上。

靳途先她一步,扶住碗,然後接過她手中的粥,放在了客廳裏的茶幾上。

“靳小——途,您要不也來一碗?”

雲夭十分滿意眼下香噴噴的紅豆粥,故套近乎,差點把“靳小朋友”說出去,于是及時轉口。

她算是明白了,靳途最不樂意就是她常把“小”字挂嘴邊。

這孩子心氣大,不能容忍比人比他大,處處壓他一頭。

可一個願意做飯的合租對象,就算小幾歲也完全沒關系啊,會做飯這活兒,簡直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人才呀。

碰巧雲夭已經因為做飯而點了好幾天的外賣,吃的叫苦連跌。

靳途絕對是改善她粗礦的食胃中的一味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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