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甜吻

甜吻

第二天白天，周芒就留在家裏陪老爺子，溫靳之照常去公司上班，等到下班回來再一起去聽昆曲。

一整個下午，溫老爺子都在因為穿什麽而發愁，試了好幾套衣服他都不太滿意。

“周丫頭，你幫我看看，這一套怎麽樣？是不是顯得有點老？”溫老爺子看到自己頭上的白發，嘆了口氣。

周芒連忙安慰他：“爺爺，你已經很帥了，而且很有氣場。”

盡管周芒這麽說，但溫老爺子還是不自信，他好幾次看了梁清蓉的視頻和照片，不由自主地說道：“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有氣質，不像我，都快變成一個糟老頭子了。”

雖然老爺子這麽說的時候，周芒覺得有些可憐，但是又忍不住想笑，一定是很喜歡很在意，才會如此的不自信。

老爺子自己看了許久，又求助周芒：“周丫頭，要不你給我挑一套算了。”

“可是爺爺，我剛剛已經給您挑過好幾套了，你都不滿意。”

“你再給我挑挑。”

周芒像哄小孩一樣，笑着應下：“好，我再給爺爺挑一挑。”

周芒看老爺子還在糾結，便說道：“爺爺，要不我給你拍下來發給二哥，讓他也嫁參謀參謀，選出一套最好看的。”

老爺子覺得可行。

于是又把剛剛已經穿過的衣服重新試了一遍，并且一一拍了照片。

老爺子說：“你發給靳之看看，讓他也給我挑一挑。”

周芒選中照片，然後全部發給了溫靳之。

溫靳之此時在開會，但是他沒有關掉手機的聲音，手機接二連三地響起，原本在彙報工作的經理識趣地停了下來，會議室裏一片安靜，只能聽見手機振動的聲音。

溫靳之把手機關了靜音，然後示意大家會議繼續。

等會議正常開始之後，溫靳之才悄悄回了周芒的消息，

W:[怎麽給爺爺拍了這麽多照片？]

一條小魚：[咱們晚上不是要去聽昆曲嗎，然後爺爺挑了一下午的衣服，都覺得不行，想讓你幫忙選一套。]

W:[好，我現在在開會，待會看看。]

一條小魚：[那你先忙，我再幫爺爺選一選。]

W：[辛苦了。]

和溫靳之結束對話後，老爺子過來問周芒：“他怎麽說？”

周芒回答：“二哥還在開會，說是待會再看。”

“這小子怎麽每天都這麽忙。”溫老爺子覺得溫靳之真是太忙了，比他年輕時候還要工作狂，他都怕周芒不要他。

但周芒十分理解：“爺爺，二哥也是為了公司，你就別跟他計較這些了。”

“倒不是我老頭子計較這些，我就是覺得你們倆剛結婚不久，他還是應該多花點時間陪陪你。”

周芒解釋道：“二哥每周都有花時間陪我的，周末我們倆也會一起出去看電影，每天會回來陪我一起吃飯，爺爺，我覺得二哥已經做的很好了。”

老爺子看到周芒這麽誇自己的孫子，忍不住笑了笑：“好好，看在你這麽為他說話的份上，那我就不說他了。”

“謝謝爺爺。”

溫靳之開完會後，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便仔細查看了周芒發過來的照片，一張一張仔細地看。

看完後，他又給周芒發了幾張過去。

W:[我覺得這兩套還不錯。]

一條小魚：[真巧，我也覺得這兩套衣服好看，待會我就讓爺爺換上，現在我們兩個在染頭發。]

W:[染頭發？]

一條小魚：[嗯，爺爺說覺得白頭發太顯老了，所以讓我給他染成黑的。]

溫靳之唇角扯笑，他沒料想過，嚴肅正經了一輩子的爺爺，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會這樣。

到了傍晚，溫靳之準點下班，然後去接周芒和溫老爺子。

短短半天不見，溫靳之再見到老爺子時，竟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差點沒有認出來。

“怎麽樣？”老爺子總算對于自己這一身行頭滿意了不少。

“很好，爺爺氣勢猶存。”溫靳之難得誇人，老爺子更加高興了。

上車後，周芒和溫老爺子坐在後排，溫靳之在前面開車，老爺子今天很興奮，想到以前的過往，便不由自主地給周芒講了一些以前的故事。

周芒十分捧場，老爺子也越說越起勁。

溫靳之透過後視鏡看到他們兩個，唇角微揚，露出溫柔的笑。

“周丫頭，還是那麽好啊，爺爺要是像你們一樣勇敢一點，也許就不是今天的結果了。”

溫老爺子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決定，但有時回想起來，卻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溫老爺子告訴周芒：“周丫頭你知道嗎，靳之這小子，當初去國外駐場之前，跟我提過一個要求，我當時問他，他不肯說。直到他回國，他才告訴我，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娶你。”

聽到這話，周芒表情一怔。

“爺爺，你說什麽？”

老爺子笑着說：“靳之這小子也喜歡你很久了，當初就是為了讓我答應把你嫁給他，所以才去國外駐場的。我當初本來還發愁這件事要怎麽處理，好在你們兩個是雙向奔赴，我就順勢成全你們兩個了。”

周芒自從那次看過采訪後，知道自己是溫靳之的初戀，但是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自己的，她也不好意思問。

可如今聽老爺子這麽說，周芒才發現，原來二哥這麽早就喜歡她了，還為了她出國駐場七年。

這是整整七年的時間的，這七年來，溫靳之獨自一個人在國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逢年過節也是一個人度過的。

他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才能做到這樣。

而她自己呢。

周芒想到當初老爺子準備撮合二哥和其他人的時候，她就默默選擇了退出，什麽都沒有做。

這樣比起來，周芒頓時覺得內疚和慚愧。

周芒心裏有些難受，但是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老爺子還滿心期待地見到自己以前喜歡的人，所以周芒并沒有表現出什麽來。

到了大劇院後，周芒帶着老爺子找位置坐下，而溫靳之選擇了坐在周芒的身邊，将中間的位置留給了周芒。

老爺子很激動。

“她們什麽時候出來？”

周芒解釋道：“還要再等一會，演出是八點半才開始，現在才八點二十左右，還要再等十分鐘。”

“好。”

周芒剛跟老爺子解釋完，就感受到旁邊有人牽住了自己的手，周芒回過頭來看向溫靳之。

溫靳之問道：“剛剛爺爺說的話，是不是讓你不高興了？”

周芒故作輕松地回答：“沒有呀，知道二哥這麽喜歡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不開心。”

“可是你會覺得有壓力。”溫靳之一下就戳穿了她的小心思：“你覺得我做的太多，所以你覺得愧疚。”

“我……”

周芒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周圍人聲鼎沸，他們兩個仿佛在另外一個獨立的空間，周芒還在思考怎麽反駁這些話。

溫靳之又接着告訴她：“二哥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對我而言，你如今陪在我身邊，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也是上天對二哥最好的恩賜。”

周芒此刻心情很複雜，她心底某個地方突然變得異常柔軟，看上去很脆弱，但是因為有溫靳之的呵護又變得很堅固。

“二哥。”周芒眼神中透着感激。

溫靳之摸了摸她的頭：“二哥只希望你開開心心地陪在二哥身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周芒篤定地承諾：“我會一直陪着二哥的，永遠不離開。”

“嗯。”

周芒那一絲絲愧疚不安的情緒很快被溫靳之安撫好，她又扭頭關心旁邊的老爺子，見慣了大事小事的溫老爺子，此刻竟然有些緊張。

沒過一會老爺子又問：“好了嗎？”

周芒回：“快了。”

老爺子又特意整理了一下頭發和拐杖，顯得十分莊重。

又過了幾分鐘，表演即将開始，全場響起一片熱烈掌聲，溫老爺子跟着鼓掌。

待表演正式開始後，溫老爺子幾乎是眼都不眨地盯着前方。

臺上的唱腔華麗婉轉，舞蹈飄逸，再加上十分細膩的表演，更是将在場的人都代入了情境之中。

表演至中途後，周芒看了一眼老爺子和周邊人，只見有不少的人都被打動，悄然落淚。

一曲結束，大家都沒回過神來，老爺子在他們謝幕時，拿出手機略顯笨拙地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後，周芒和溫靳之帶着老爺子去後臺找梁清蓉。

老爺子說要去看她演出時，梁清蓉便邀請他去敘敘舊，兩人去了一個十分精致的茶樓。

周芒和溫靳之并沒有上去打擾，兩人就在樓下找了地方坐着，周芒好奇地問道：“二哥，你說梁老師和爺爺會不會重新在一起？”

“不知道。”

溫靳之相對理性，到了如今這個時代，梁清蓉如果和老爺子在一起，只怕也會面臨不少非議。

周芒一邊覺得他們倆個很可惜，一邊也不敢胡亂猜測，一切順其自然就是最好的結果。

過了兩個小時，老爺子才從樓上和梁老師一起下來，并且把梁老師送上了車。

等人一走，周芒立馬好奇地問道——

“爺爺，你和梁老師聊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