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模特

模特

福滿不久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個子不高的小丫頭,那丫頭紮着雙髻,穿了一件湖綠色的衣裳,她雖然相貌平平,但是儀态頂好,不卑不亢地向姚窕行了個禮,盡管被不明不白地喚來,臉上也絲毫不見慌張。

姚窕沒再多言,便把人帶回了自己的院子,臨走前還瞪了福滿一眼。

福滿讪讪地摸了摸鼻尖,知道這是少夫人不怪罪自己的意思了,反而還有點心虛和愧疚。

姚窕回到房內後先四處尋找了一番,确定袁天翊不在後,又探頭探腦地觀察了一番院子後把房門關了起來并喚雀兒在外看守。

她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拉着小蕊到了桌前,道:“小蕊,來,坐,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小蕊被她剛摁在凳子上坐下,聽聞這話後又急忙站了起來,仿佛那凳子燙人:“少夫人,您有事兒直接吩咐奴婢便是了。”

姚窕否道:“那怎麽行,這又不是你的本職工作。”她心裏想着:我可不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不過她也沒再“為難”小蕊,小蕊既然不願意坐,她就陪着人一起站着。

“我呢,想請你做我的模特…”

小蕊不解地看向她:“模特?”

姚窕單手在下巴上摩挲了幾下,解釋道:“嗯……怎麽說呢,就是我想參照你的身材做件衣服。”

“參照奴婢?這怎麽敢使得,奴婢身份卑微……”

姚窕現在一聽這話就頭疼,她打斷道:“哎,好好好,停停停,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材好啊,我那天一看到你我腦海中就有許多想法。”

小蕊還欲作推辭,姚窕直接就去拿了一條白色飄帶,這是她自制的軟尺,上面的度量單位是她依着自己指甲蓋大小劃分的厘米和毫米。

“我說你行,你就行!”姚窕邊說邊把站着的小蕊拉到了較為空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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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張開……”

小蕊見夫人都開始動作了,便配合着姚窕進行了一系列的測量……

整個數據都測量完後,姚窕看着自己做好的記錄單,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自己的眼光不錯,這丫頭身材比真的很好。

那廂小蕊的臉已經紅得似要滴出血來,她還在剛剛的震驚中未回過神來,等冷靜下來時,已經手裏拿着姚窕給的“酬勞”走出了院子。

她盯着手裏的一錠銀子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把它攥在了手心。

雀兒看着小蕊神游天外地走出了院子,連自己給她打招呼都沒搭理,也不知道小姐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小蕊走後,雀兒便走近來問道:“小姐,您的事情辦完了呀?”

她看見姚窕把手中的宣紙一疊,放在了衣袖裏,朝她說道:“雀兒,走,出府!”

路上,雀兒才知曉她們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錦繡閣。

與剛來時的興奮忐忑不同,姚窕已經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和這都城的街道,不用挑開簾子看,她只聽聲音,都知道經過了誰的攤子,邊上又是哪家店鋪。

“到了。”

“啊,袁六還沒喊……”

雀兒話還沒說完,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就聽見袁六在外面道:“夫人,錦繡閣到了。”

似是要驗證什麽似的,雀兒率先拉開了馬車的簾子,擡頭一看,果真是錦繡閣的門口,她回頭與姚窕的目光對上,裏面溢滿了崇拜之情:“小姐,您也太厲害了!”

一進入錦繡閣,掌櫃的便眼尖地發現了她們,笑着迎了上來:“呦,袁夫人,稀客啊,裏面請。”

“掌櫃的,您這話說得,看來我以後得多多光顧咱們錦繡閣了。”

掌櫃的被姚窕的這番話語逗笑,他好似又圓潤了幾分,臉上的肉都随着笑意抖動。

掌櫃的與姚窕唠了幾句話後便又開始忙碌着照顧起店裏的生意,姚窕自顧自地尋找起了想要的布匹。

她按着錦繡閣內的标識,找到了絲綢所在的區域,古代的面料不多,她既然想做件可以顯示身材的禮服式樣的衣服,免不了得選擇有質感的面料,這綢布再合适不過,手感滑爽不說,綢面也挺括細密。

衆多顏色的絲綢看得她有些眼花缭亂,考慮到這件衣服一經出世可能便會被人罵作“不檢點”,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匹純黑色的綢布,希望黑色自身的莊嚴肅穆之感能拉回一下人們的感官。

等店內的小厮将她挑選好的布匹包裝好後,她便去櫃臺結了帳,和展櫃的打了聲招呼後便打算打道回府。

臨走之時,腦中突然閃爍起一陣火花,姚窕又産生了一個新的想法,她把已經跨出門檻的一只腳又收了回來,她朝着櫃臺後的掌櫃的問道:“掌櫃的,您見多識廣,可知這都城可有女木匠?”

掌櫃的撚了撚他下巴上的小胡須:“這……”

邊上一拿着抹布正在擦拭櫃臺的小厮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開口道:“掌櫃的、袁夫人,小的有位堂姐自幼便跟着她爹習了木匠這門手藝,只是因着她一個女子,所以這活計都是我伯父在外接攬,可實際做活的人是我那堂姐,您要是信得過小的,改日喚小的帶您過去看看?”

姚窕看着錦繡閣掌櫃的臉色,還以為這件事兒不好辦,沒想到轉眼就給解決了:“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那就勞煩你了,咱們也別改日了,就定在明日吧,明日我來你帶我前去,工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支付與你的。”

因着那小厮的堂姐一家已經住到了都城的邊邊上,離這兒還有一段的距離,姚窕起得比平日稍早了些。

與同樣早起準備去軍營的袁天翊整了個大眼對大眼。

袁天翊的右臂傷經過姚窕一段時間的照顧,早已經好了,是以袁天翊又開始了打地鋪的生活。

“怎的不睡了?”

“今日有些事情,不想耽擱。”

袁天翊聽聞後回答了聲“哦”也不再追問。

姚窕感激于他的體貼,否則,這事兒解釋起來,還真不好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最近袁天翊有點不對勁,雖然還是一副表情不多的樣子,但是她好像隐隐約約地察覺到他的身上了一種名為“悲怆”的情緒,沒有了之前生機勃勃的活力,只是袁天翊不說,她也不好多問。

“哎,你…你在軍營訓練的時候小心着點。”眼看他穿好軍服後剛踏出了房門,姚窕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道。

“嗯,多謝。”那人只背對着她點了點頭,太陽還沒有從地平線升起,他的身子在天光處,影子落在了屋子裏。

姚窕在他出門口不久也收拾好了行裝,等她到馬車時卻發現除了袁六還多了一個人。

那人是個俊秀小生,一只腿曲腿放在馬車上,一只腿支在地上,見到姚窕她們出來後就從馬車上越起,向姚窕抱拳道:“夫人,屬下袁修,将軍聽聞您今日出行路途較遠,特派屬下前來護送。”

姚窕這才反應過來,袁天翊考慮得确實周到,她在和平的環境下生活習慣了,對于這古代潛在的很多危險有時候就會不自覺地忽略掉,現在有了袁修在,心倒是更安定了。

一行人先去接了錦繡閣的小厮後才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還好這馬車架子夠大,外面倒也擠得下他們三人。

袁六是個沉默寡言的,袁修和那小厮倒都是開朗的性子,二人沒過一會兒便相熟得稱兄道弟起來。

果然,人生是不可能都順順利利的。

路上,姚窕也問了些那女木匠家的情況,小厮的意思是女木匠是個活好又好說話的,只是她那爹頗有些固執。

姚窕便決定先讓小厮進去探探他那位伯父的口風。

“什麽女木匠?我們家沒有女木匠,你給我滾!”

伴着幾聲怒吼,那小厮被狼狽地趕了出來,他的頭發都有些淩亂,可見趕他的人是誠心要趕人的,并非做做樣子了事兒。

小厮拍了拍衣袖上沾的土,說道:“袁夫人,我這大伯他……您還是別進去了吧,您要是傷着了,不說別的,掌櫃的也得扒了我的一層皮。”

“無妨,我自有防身之術。”姚窕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上前又叩響了門。

“不是都跟你說了沒有嗎?怎麽還來!”剛剛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剛剛趕人的漢子打開門口看到姚窕,臉上的兇意倒是淡了幾分。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姚窕的嘴角擺出自己最滿意的微笑弧度,道:“這位大哥,我确實是有一事兒想請您女兒幫忙,她又不是三歲孩童,這種事情也要過問一下她的意見吧,如若她不同意,我立馬走人,決不再糾纏!”

那漢子眉頭一皺,拒絕的話在嘴裏過了一遭還沒來得及說出來。

衆人便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脆聲聲的呼喊:“爹!您讓她們進來談談吧。”

漢子妥協道:“哎!你們進去吧。”

根據剛剛漢子的那副表現,姚窕在心裏暗暗猜測,可能真實情況并非小厮說得那樣,這一切的一切幕後說不定都是這漢子的閨女在拿主意。

只是,她這樣做的目的為何呢?

懷揣着疑問,姚窕邁入了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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