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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第9章
楚煜覺得這樣不行。
作為一個昏君,他怎麽可以去學習那些什麽治國之道、馭人之術、三公六部乃至健體武藝呢?
這不行,這不可。
所以在謝戾再次給他端過來一碗雪梨甜湯的時候,楚煜非常端正嚴肅的拒絕道:“國師,不要把朕當成小孩子了,朕今年十八歲,已經不嗜甜了。”
對,就算他超喜歡吃甜食,為此最近都隐隐有些牙疼,他也堅決不承認自己喜歡吃甜。
想想你的任務,楚煜,你不能被國師的糖衣炮彈腐蝕。
看着皇上明明說自己不喜歡吃甜,但是眼神看哪裏就是不看甜湯的心虛樣子,人堆裏摸爬滾打過的謝戾一眼就看出了楚煜的口是心非,沒有反駁,他只是順勢将雪梨甜湯放到桌案上道:“抱歉,皇上,微臣忘記了,等下次一定換。”
楚煜滿意點頭,看來抗議還是有效的,只是還不等他順便再多說幾句,将自己跋扈的形象深入國師的心,就見國師突然從袖袋裏面拿出了幾本書。
“皇上,這是微臣從禦書房裏面找到的幾本字帖,都是書道大家王恒之的字,他的字雖然不如謝儀的字清隽,也不如魏貴的字雄奇,但勝在平穩,十分适合用來練字。”
楚煜:“???”
楚煜眉頭一皺,直接就想拒絕,說好了當草包,他就絕不上進。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拒絕,旁邊一直觀察楚煜的謝戾就忽然輕輕蹙眉道:“微臣從小在山上沒有什麽別的可以玩耍,山上清寒,唯有幾本道書可堪一看,山上少筆墨,微臣就在雪地上寫字,生平最喜歡的就是字寫得好的人……”
說罷,帶了幾分憂郁,仿佛天上的仙人落入紅塵一般,發現楚煜還在呆愣中,還順便又誇了他一下道:“皇上是紫微星下凡,乃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真龍天子,想必一定可以練好字帖,寫出一筆好字的,微臣最喜歡的就是如皇上一般寫字好的人了。”
楚煜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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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白雲國師不是向來最清高孤傲的嗎,現在這個一臉憂郁楚楚可憐的人是哪一朵白蓮花,這不應當。
最重要的是,白雲國師都已經如此可憐了,他這麽喜歡寫字,還喜歡寫字好的人,而且還說寫字好的人如朕一般,這讓楚煜如何能夠拒絕呢?
按照人設,好色草包小皇帝根本就不會聽出來國師言語中的話術,所以即使楚煜早就已經看透了國師妄圖督促他進步的險惡用心,卻還是只能心中含淚表面上則一臉大義凜然逞威風的說道:“那當然,國師你放心,朕可是真龍天子,一定能練出最好的字來。”
謝戾心中微笑,小皇帝實在是好懂,也太過可愛,但是面上卻是一副崇拜的模樣,繼續誇贊道,“皇上真是厲害,想必今天一定可以寫滿五張大字吧?”
楚煜:“……”
他的心中已經對國師怒目而視了,狗賊,又想套路他寫字,混蛋!
但是作為一個工具人,楚煜莫得人權,所以他只能在心中一邊嘤嘤嘤的怒斥白雲狗賊狼子野心,一邊更加得意的對白雲說道:“沒錯,我今天一定能寫滿五張大字。”
謝戾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表面卻略帶殷勤道:“皇上寫字實在是太辛苦了,喏,不如先把甜湯喝了,寫字會更有力氣。”
心中無語凝噎的楚煜看了眼謝戾,已經不知道這算是安慰還是雪上加霜了,但是甜湯确實很好喝,加上國師又在哄他——于是楚煜屈服了,端起了面前桌案上的甜湯,一飲而盡。
看着楚煜滿足的彎起眼睛,原本過于蒼白荏弱的臉龐也因為最近的進補有了一點血色,甚至連輪廓線條都圓潤了一點,謝戾心中有些安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忍住想要撸一把小皇帝腦袋的大逆不道的念頭,知道今天上午的事情就安排的差不多該走了,不然愛面子的小皇帝一會兒緩過神來,恐怕會惱羞成怒。
于是告辭道:“皇上,微臣的時微草就要開花了,還需要照看,微臣可否先去查看一下?”
楚煜已經怕了這個居然還會裝白蓮的國師,見此心中大喜過望,狗賊終于要走了,但是面上卻還是不舍道:“好的,國師,那等你照顧好時微草之後,別忘了一起吃午膳啊!”
謝戾含笑:“微臣遵命。”随後和侍從一起走出主宮室,留楚煜一個人在這裏,面對三大本字帖和五張大字的作業。
楚煜:“……”
含淚寫作業,天知道他就從來沒寫過這玩意兒,沒想到穿越了一回,反倒寫上了作業,簡直是太令人難過了,要知道,他可是個昏君!
昏君居然還要做作業!
楚煜一邊憤憤不平,一邊想着,該怎樣才能讓白雲這個攝政王派來的妖道走到他原本的道路上去呢?現在的趨勢明顯很不對,他是想要死,并不想養生到長命百歲啊!
若是明喜在他的身邊,他現在日子過的可能要更快樂一些,畢竟有助攻和沒有助攻是兩件事,他可以拒絕那些來自國師的莫名其妙的關愛。
但是現在明喜不在……楚煜陷入沉思。
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走國師路線——現在的國師明顯不對,對他過分關愛,但這份關愛無論是因為什麽,只要他做了傷害對方的事情,國師這樣會說話定不是個腦殘,肯定也會轉變自己的态度,說不定一怒之下毒了他也不是不無可能。
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
而達成這個目的的傷害其實也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做到,做法簡單,見效也快,按理來說,楚煜應該更傾向于這種方法的。
可是……楚煜看了眼已經喝到碗底,還有幾粒枸杞子在的甜湯,據說這是國師親手熬制的,手藝非常不錯,他真的要這樣傷害一個對他好的人嗎?
就算國師在歷史上是個人人喊打的妖道,就算他有可能是造成昏君楚煜死亡的兇手之一——但是現在,起碼現在,白雲真人,當朝國師,還是一個一件壞事都沒做,每天不是想着怎麽給他補功課,就是怎麽給他補身體的長輩一樣的美人。
楚煜輕輕蹙眉,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放下了湯碗,他做不到。
他的唯一任務只有傷害他本身,讓自己合理死亡,将大楚朝交給他的下一任接班人,除了這些以外,他并不想要傷害任何人,特別是,這個人還沒有犯錯。
楚煜最終選擇了放棄。
而除了這個辦法之外,那就只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攝政王路線。
楚煜始終記得,白雲真人是攝政王的人,以白雲真人一個山野道人的身份來看,和攝政王的地位是絕對不對等的,兩人之間的關系必定是一主一副,而其中的主位,必定是攝政王。
他沒辦法依靠傷害國師來讓國師傷害自己,但是楚煜可以讓攝政王開口,如果攝政王忍不住下令讓國師來害他,那麽即使國師現在很詭異,應該也會選擇聽從吧。
而現在的關鍵就是,該怎樣才能讓攝政王下令,忍不住來除掉自己呢?
自己現在存在,其實對攝政王是有利的,畢竟只要楚煜還活着,那麽所有人就要聽攝政王的話,如果楚煜死了,那麽大楚必定四分五裂,再聽誰的話就不一定了。
只有等到攝政王拿到鎮北軍的軍權,确定萬無一失的時候,那個時候才是楚煜死亡并且禪位的最好時機。
而想要讓攝政王在一個他根本不想要除掉皇帝的時間點對楚煜産生殺心,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攝政王損失的利益,遠遠大于他等待所能得到的。
楚煜凝眉思索了一陣,終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随後就看着面前的桌案,再次皺起了眉頭。
國師實在是太煩了,朕早晚有一天要讓他殺了朕,朕為什麽要練大字,為什麽?而且還是五張大字!
第二天,楚煜早早就約了早朝,作為一個常年不上早朝的皇上,此時冷不丁決定要上朝,不說熟悉的攝政王,就連朝臣們都十分驚奇。
要知道,他們其實已經整整快一個月沒有見到皇上了。
雖說皇上本就貪玩,時常曠早朝,但是不得不說,這一次的早朝是楚煜曠的最久的一次,平日裏再貪玩,三五天總要過來一次的,但是這一次,卻是整整一個月。
按理說,朝臣們早就應該對此抗議了,皇上怎麽可以如此荒廢朝政,乃至一個月之久呢?這絕對不符合祖宗禮法,不将黎民百姓放在眼裏,但是楚煜也不知道攝政王究竟是如何安撫的,總之雖然楚煜一個月沒露面了,但是朝臣們對楚煜居然接受良好。
只能說,攝政王的能力是真的不錯,就像是上次楚煜無緣無故封國師、賜住未央宮一樣,攝政王這都擺平了,是真的厲害。
而攝政王看着一個月沒露面的楚煜,也是心中驚奇呢,本以為這小子在溫柔鄉裏面樂不思蜀了,畢竟這個好色的小混蛋給他惹了不小的麻煩,害他花費了許多精力才擺平——若不是還需要楚煜,且現在已經拿捏住了這個小鬼,攝政王才不會輕易放過他呢。
但是現在,這小子居然舍得從溫柔鄉裏面走出來了?
攝政王目光看向伫立在楚煜旁邊的謝戾,眼神詢問着,小皇帝是怎麽回事?
謝戾本就是一等一的精明人,自然看懂了攝政王眉眼裏的意思,但是面對攝政王的疑問,謝戾自己也是摸不着頭腦,十分迷茫,天知道,他早上的時候原本還想着給小皇帝做個金絲卷來着呢,沒想到大早上就被按着套了一身新衮服,随後跟着轎子來到了議事大殿,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
于是,攝政王就看到謝戾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見日日與小皇帝在一起的謝戾都不知道小皇帝要幹嘛,攝政王也只好按捺住心中略微的不爽,小毛孩子貪花好色也就罷了,現在居然要來早朝也不提前知會他,真是越界,不如等下下朝的時候就将小崽子拎到府裏吓唬一下吧,說實在的,好長時間不見,攝政王居然對小皇帝有點惦念了。
而此時坐在上首的楚煜可不知道攝政王與國師之間的眉眼官司,更不知道攝政王意圖恐吓自己,他正身穿明黃色衮服,正襟危坐在金色龍椅上,注視着臺下衆人呢。
同時心裏面将自己的計劃和思路再次複習了一遍,随後,伴着一聲廷議,早朝開始了。
大楚朝的早朝和歷國歷代也并沒有太大的區別,首先是按照官位和類別來站位,然後是将這段時間的一些決議和奏折處理一下,随後是朝臣們各有想要奏明的事情要皇帝決議,在解決了所有事情後,早朝就結束了,随後各宮各部的人都各自處理各自的問題,自己處理不了的,就會放到明日的早朝上,大家共同商讨,皇帝最後決定。
不過因為楚煜長時間不在的關系,最後決定這件事,早就已經交給了攝政王代理,所以這一次的早朝,大家給楚煜的定義依舊是一個吉祥物,或者人體印章。
只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楚煜在這一次的早朝上,居然沒有維持自己沉默寡言無聊坐不住的人設,而是第一時間就彰顯了自己的存在感。
“衆愛卿平身,本次朝議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大楚朝的國師,白雲真人,白雲真人乃是白雲山的得道高人,仙人轉世,道法了得,是王叔特意從白雲山上請下來,護佑我大楚朝的黎民百姓,保我大楚國運的,你們萬不可對國師不敬。”
楚煜說完就一臉得意的看向白雲真人,仿佛在說“誇我呀誇我呀,我棒不棒”一樣,這個樣子,真的是讓人十分沒眼看。
不過楚煜沒人看,國師就不一樣了,作為讓皇帝一個月不早朝的罪魁禍首,傳說中的藍顏禍水,他們早就想要瞧瞧這國師到底長什麽樣子了,即使攝政王早已經為國師說過項,但是他們嘴上不說,不代表心裏不對這個國師鄙夷。
畢竟,他們是文人,天然與這種蠱惑君王的人不對盤,若不是礙于攝政王勢大,他們撞幾個挺柱也是常事。
而就這一眼,他們就知道為什麽皇上會如此寵愛這個妖道國師了,因為這人實在是長得太過妖孽。
先不說那白雪一般的異于常人的長發,就連瞳孔都是淡金色,氣質如同高山白雪一般皚皚凜然,光看外貌,即使是他們慣于巧言令色,也沒辦法昧着良心說這人魅惑君主。
與其說國師魅惑君主,妖道禍國,不如說皇上好色意圖強搶國師還更靠譜些,畢竟,國師的外貌實在是出乎意料的優秀。
想到這裏,他們的心中有些許的複雜,不知道之前原本想參的本還要不要參下去,畢竟,皇上看起來似乎還很寵愛這個國師,再加上之前的介紹,這國師居然是攝政王從山上請下來的,那就更不能動了。
于是,他們不約而同的決定按下參本這件事。
楚煜和國師以及攝政王絲毫不知道下面朝臣心裏面在想些什麽,在介紹完了國師之後,還不等攝政王将早朝掌控在自己的手裏,就聽到上首的楚煜再次開了口。
“除了冊封國師之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和大家商議。”
攝政王停下手中轉動的朝珠,看着上首的小皇帝,這好像是小皇帝上朝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這樣無視他——而這樣定睛一看,攝政王幾乎從楚煜的眼睛裏看不到什麽昔日草包的影子了。
就連原本小可憐的印象都有些許的模糊了,畢竟這一個月,楚煜足足被國師喂胖了十斤,臉上的肉變多了,還哪裏看得出開始的病弱呢?
不過這樣的小皇帝……攝政王眯起眼睛,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個翅膀硬了好像要單飛的小家夥,想要做什麽?
朝臣們此時一聲也不敢吭,即使再沒眼色,也能看出此時皇上和攝政王之間的暗潮洶湧,大家絕不相信攝政王會放權于小皇帝,而攝政王既然沒有放權,小皇帝卻在早朝的時候當庭不給攝政王臉面,越過攝政王下政令——他們已經預感到一場大戰的來臨。
而在這種時候,無論誰出頭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很有可能被一方,或者兩方同時聯手炮灰掉,所以此時此刻一定要安靜,千萬不要讓上面的人注意到他們。
楚煜自然感覺到了朝堂上的暗潮洶湧,不過作為一個一心作死的皇帝,他并不在意,來呀,殺我呀,反正他又不怕死亡。
于是,就這樣頂着滿朝堂的暗潮洶湧,楚煜開口了。
“我想要開科舉。”
此話一出,不僅滿朝堂的文武大臣們呆住,就連攝政王都沒回過神來,皇上說他要做什麽?
這樣想着,攝政王也就這樣失态的問了,“皇上要做什麽?”
楚煜自信的重複道:“我要開科舉,就是在整個大楚建立一個統一的科考制度,通過考試選拔人才,進行官員的空缺填補,而不單單只是舉孝廉。”
此言一出,之前愣住的人頓時活了過來,滿朝嘩然,任是誰,也不會想到,皇上居然會在此時此刻說出這樣敏感的一個問題。
要知道,雖然現在大楚是楚家的天下,但是楚家的大楚,有整整十分之七可以說是在世家的手裏,世家與君主共治天下,才是大楚現在的現狀。
而為什麽會造成這個現狀呢,就是因為知識和上升渠道的壟斷。
寒門不出貴子,真正的寒門根本沒辦法擁有資源來讀書,所有的資源都集中在世家手裏,而世家擁有知識和資源,培養自家或者親朋的子弟,培養成功後,再通過舉孝廉的方式舉薦給朝堂,朝堂接到推薦信之後就會安排這些人上崗,随着時間推移,這些人會一步步高升,最終做到高位,再重複之前父輩們的路線,将機會留給自家的子弟。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但是卻沒有人可以打破這種惡性循環,或者說,不敢打破,就連楚煜之前的老子,也不敢。
若真的打破這樣的制度,必定要先來一場由上而下的變革,最首先的,就是廢除舉薦推恩制度,而采用公平公正的科舉制度,但是想要施行這樣的制度,太難了,沒有任何一個既得利益者朝臣,會損傷自己的利益,做自己家族的千古罪人,沒有人。
所以此言剛落下,滿朝皆是反對聲。
畢竟,誰家沒幾個子侄,或成器或不成器,若是成器,自然千好萬好,總能活下去,若是不成器,總要給個活路吧——這個時候舉官就是個很好的出路,找親朋推薦一封,就能拿到個不錯的差使,再沒有比這對家族興旺發達更好的方式了,他們怎麽可能會同意這種傷害自己利益的決定呢,他們絕不允許。
此時此刻,就連坐在上面的攝政王都無法阻擋朝臣們的反對聲,畢竟,這事若真是成了,他們就是遺臭萬年的罪人。
就連攝政王也懵了,他看着楚煜,想不通這樣的話是怎麽從這個小草包的嘴裏面冒出來的。
科舉這件事他當然想過,他不是世家出身,論身份,他其實屬于出了五服的旁支皇族,所以楚煜平時才會叫他王叔,作為一個皇族,還是一個以後想要當大楚的主人,當皇帝的皇族,攝政王自然幻想過天下權利盡歸于自己之手的場景。
但是他只是幻想,畢竟他比楚煜現實得多,他知道這件事究竟有多困難,他也知道世家究竟有多大的勢力。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還處于幻想階段的事情,自己這個草包小皇帝,居然就這麽大無畏的提出來了?
他這一刻想了很多,首先,作為一個草包,小皇帝應該是不能想出這麽多事的,而如果不是小皇帝想出來的,攝政王的眼睛眯了眯,頓時看向了國師——是了,想到國師之前與他合作的條件,定然是國師見小皇帝好騙,于是蠱惑于他來對付世家,萬萬沒想到,白雲居然是個朝秦暮楚搖擺不定的混蛋,最主要的是,小皇帝當真被他迷昏了頭,居然如此分不清輕重。
攝政王将鍋扣在了白雲頭上,而此時的白雲真人謝戾站在楚煜的旁邊,雖然表情不變,眼睛裏也全是茫然。
他想了很多,也幻想過很多攝政王幫他對付世家的場景,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幻想,都絕沒有想過,最終會是小皇帝填補上了這幻想中最真實的空缺。
怎麽會是小皇帝呢?
他十分确定自己沒有在小皇帝面前漏過馬腳,所以小皇帝應該不會知道自己與世家有仇,而攝政王透漏給小皇帝的話更無可能,即使他報仇心切,也知曉現在并不是對付世家的好時機,那麽小皇帝,究竟是為什麽會在此時此刻說出這樣一番話呢?
想了許久,謝戾只能想到,或許是自己每天給小皇帝講了太多的歷史和局勢分析,他說的時候都是客觀的,并沒有摻雜什麽,但是偏偏,小皇帝就将這些時局谙熟于心,并且找出了其中最關鍵的問題,給予了解決問題的方案——那就是世家禍國,若想要大楚強盛,世家必須削弱,不可讓朝臣被壟斷,盡量讓所有人公平,給世家以外的人一個出路。
小皇帝若是當初沒被養廢,此時定然會是一個明君。
謝戾原本就無惡感的心中好感更勝,雖然楚煜可能有些好色,膽子有點小又容易哄騙,但是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只是被攝政王耽誤了。
想到這裏,謝戾心中生出了對攝政王的不滿,他從前雖知道他是個亂臣賊子,但是他有權力可以祝自己報仇,謝戾并不在意那些,但是現在,他忽然就生出了巨大的憤怒,如果楚煜沒有被刻意養廢——那麽大楚也許會有一個明君,開創一個盛世。
可惜。
楚煜絲毫不知道,他以為是一夥的兩個人心中已經對彼此産生了嫌隙,并且認定對方是個混蛋,他只是看着面前菜市場一樣喧鬧的議事殿敲着手中的木頭,太監們維持秩序喊着肅靜,但是朝臣們卻絲毫不為所動。
皇帝想要他們死,他們必不可能屈服。
不過楚煜對此也并不在意,這事成不成功并不在他的期待之中,他對此無所謂的,他想要的,只是逼迫攝政王。
朝臣們沒人會相信,這件事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他是攝政王的傀儡這件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而此時此刻說出這種完全不像是他本人水平說出來的話,大家絕對更相信這是攝政王事先教導好的,目的就是劍指世家,想要削弱他們的權柄。
所以接下來,只要他不松口,朝臣們和攝政王的矛盾将一觸即發,之前之所以兩方合作,一是攝政王确實足夠殘暴,是個瘋子,沒人想要惹一個瘋子,特別是這個瘋子賣官鬻爵,還可以給他們便利和實惠的時候,他們自然更樂意與之和平共處,擁護攝政王的上位。
但是現在攝政王觸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絕對會和攝政王打起來的。
到時候,攝政王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逼迫他認下此事,并且發誓再也不做此決定。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楚煜既然決定作死,就沒打算活下來。
而另一個,就是逼迫不成,不得已快速的讓楚煜下線,無論是生病還是死亡,都要盡快,不然外有方洄鎮北軍,內有世家齊反抗,攝政王絕對死路一條。
楚煜笑了笑,這是個将軍局,無論攝政王選了哪一種,結局都将是他所想要的。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那場早朝不僅什麽事都沒有談成,許多需要決議的事情都被抛到了九霄雲外,而且朝臣們異常激憤,剛下朝就給各自的世家快馬加鞭發了傳書,于是攝政王意圖開科舉的事情頓時鬧得沸沸揚揚。
即使攝政王澄清了此事與他無關,也沒人相信。
而不出所料的,攝政王第一時間找到了楚煜,只是和之前的淡定相比,此時的攝政王卻多了幾分氣急敗壞,“科舉是這個時候可以開的嗎?你怎麽可以如此任性,聽從國師的話,國家大事不是小兒過家家,你知道你造成了多大的後果嗎?”
楚煜一臉茫然,這和國師有什麽關系,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下一秒攝政王就開口道:“你準備一下,明天的早朝和各大世家道歉,說之前是你喝醉了酒在說胡話,并沒有開科舉的想法。”
楚煜皺緊眉頭,看着攝政王,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我一定要開科舉。”
“王叔,你知道的,世家之患,這大楚已經不是我楚家的大楚了。”
攝政王怔了一下,看着楚煜,忽然心生幾分悲憫,但是他依舊搖了搖頭,這楚家早就已經不是楚家的大楚了,只是這孩子不明白,“這我當然知道,但是這些都與你無關,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楚煜依舊搖頭,攝政王看着明明膽怯的要死,但是偏偏就在此事上堅持到傻了一樣的小草包,忽然就更加惱怒了,不過就是一個男人而已,就算長得好看妖異了點,憑什麽就将你迷成了這樣呢?
你怎麽如此不争氣?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道歉,他倒是還可以茍延殘喘幾年,但是你頃刻之間就會遭遇殺生之禍?
但是看着依舊固執的楚煜,攝政王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什麽重話,只是下令将楚煜先隔離起來,至于另一邊,攝政王也如同楚煜所預料的那樣,給國師下達了命令——給楚煜下讓體質變差的藥,至少要在床上纏綿個一年半載的那種。
意料之外的,并不是絕命的毒藥,攝政王居然沒有想讓小皇帝立刻死亡。
謝戾不知道這是出于對楚煜的感情還是出于對自己利益的考量,但是攝政王不清楚,他卻是知道的,小皇帝如果真的如攝政王所言那樣下藥的話,即使不死,也活不過五年。
謝戾做不出那樣的事情,畢竟小皇帝這一次,也算是為了他的理想買單,當然,他不會告訴攝政王他不對付小皇帝這件事,就讓攝政王以為已經對小皇帝不利了吧。
于是宮裏就這樣維持了一個十分詭異的平衡,謝戾依舊天天給楚煜做湯,楚煜以為是有毒藥在的,于是喝的十分快樂,殊不知他雖然感覺有些不舒服,但是那些湯卻是真真切切的補藥。
楚煜每天都虛弱的躺在床上,假裝自己十分郁悶,但是實際上,楚煜快樂的很,每天都在倒計時自己死亡日期的他,覺得日子過的十分的有盼頭,沒有比這樣的更好更快樂的日子了。
而攝政王,則以為楚煜已經開始生病體質不好了,謝戾照着他的吩咐給楚煜下了毒藥,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無論是楚煜還是謝戾,居然在這一刻都逃出了他的掌控之外。
宮裏一片平靜,而宮外卻并不太平。
之前楚煜的一鳴驚人雖然沒有了後續,但是到底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而這場波濤至今還沒有平息,攝政王為了平息這件事焦頭爛額,世家們正在商量對策怎麽對付皇帝和攝政王,而其他的人——那些曾經被世家欺壓、渴望改變自己的命運、希望可以更上一層樓的有識之士,卻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亮起了眼睛。
世家之患,早就已經成了大楚的頑疾,歷朝歷代有識之士都想要推翻這個制度,但是無一成功,他們想了許許多多個辦法,但是卻上不了天聽,即使上去了,自己也很快就被報複,所以沒人敢提。
但是現在,居然有這樣一個,比他們所有的辦法都好的辦法出現了他們的面前,而且還是他們的皇帝提出來的——所有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這是我們僅剩的希望了,如果真的可以開科舉,如果是真的……”他們的眼睛裏流出淚水,“我們不能讓這件事也不了了之,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抵禦住世家的沖擊。”
“對了,諸位仁兄,我之前尋到了一個好東西,與諸位觀,這是北塞那邊傳過來的雪花紙,可以書寫,成本低廉,這樣多的紙,居然只需要三十個大錢,你們說,如果這個東西流行開來,世家的知識,還可以真正的壟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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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