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第26章

腳步聲并不十分規律,帶着些許的淩亂,裏面還帶有一些雜音,仔細聽的話,依稀能辨別出勳章、制服和佩劍的碰撞聲。

不,不止是碰撞聲,還有……拖地的聲音。

萊伊蹙緊眉頭,這個時間,怎麽會有巡邏隊的人來到這裏,不應該,而且這是在拖拽什麽大型物體嗎?不然除了彎腰,又怎麽可能佩劍拖在地面上。

不,不是大型物體,不然聲音不會這樣輕盈,至少會更沉重一些。

但是若不是大型物體,巡邏騎士的佩劍,又怎麽會曳地呢?

萊伊不解,而旁邊的伊澤爾更是眼神凝重起來。

和萊伊聽到的側重點不同,或許是因為全系魔法的神眷之體的緣故,又或許是從小非人的折磨所造就,伊澤爾的五感是十分敏銳的,萊伊能聽到的他自然能聽到,還聽得更加清晰,但除此之外,萊伊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外面有一個拖拽着什麽東西的,受傷的,“騎士”。

而之所以騎士這兩個字存疑,是因為除了騎士彎腰導致長劍拖地這種可能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拖拽的“物體”,就是一名騎士。

因為被拖拽,所以騎士劍才會與地面産生碰撞聲。

萊伊和伊澤爾都産生了十分的警惕,萊伊是在警惕即将到來的“騎士”,而伊澤爾則在警惕騎士或者将騎士幹掉的某個“東西”,兩個人同時屏住呼吸,看向了儲藏室門口,而伊澤爾更是悄無聲息的站在了門後的位置,手中已經擺好了施展魔法的手勢。

如果那人真的進來的話,相信一記大靜默術很快就會降臨在那人的身上,争取讓他一聲呼救都無法發出。

而就在這種靜默中,拖拽的腳步聲并沒有随着萊伊內心的祈禱而遠走,而是正好停在了門口。

萊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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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着眉頭,看來事情要複雜了。

果然,随着腳步聲的停下,儲藏室大門的機擴聲很快響起,随着石門一點點裂開縫隙,一個穿着巡邏騎士衣服的人影也随之一點點清晰。

伊澤爾直接順發了一記靜默術過去,随後是木之捆縛,這是自然系的魔法,專門為了困住敵人而研究出來的,進階版叫荊棘牢籠。

來人也是一驚,顯然沒有考慮到平時基本不會有人在的儲藏室裏居然會突然出現襲擊,但是他的反應顯然很快,大靜默術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來人并沒有發出聲音的意圖,木之捆縛的速度雖然夠快,同樣是瞬發,但是在發出一記大沉默術之後再發出,顯然要慢上那麽一點。

而也就是這一點,讓來人從木之捆縛中快速掙脫,木制的樹條只來得及捆住對方的腳尖,就被對方一劍劈開。

而随着木條的跌落,伊澤爾和萊伊也看清楚了門口的情況。

一個站着的穿着巡邏騎士服的人,和一個滿身鮮血的倒在地上的同樣穿着騎士服的教廷人員。

——這看起來就并不像是在做什麽好事的樣子。

站在門口的騎士在看清楚門內的狀況,發現門內的伊澤爾和萊伊後第一反應就是拖着地上滿身鮮血的人退開,但是伊澤爾怎麽可能會讓眼前這個發現自己的“騎士”就這樣走掉呢,即使這個騎士一看就有問題,但是萬一這個騎士出去就告發他們呢?

伊澤爾從小長這麽大都沒有享受過自由的滋味,自由和複仇是他唯一所願,不論是誰,都不能在他即将看到希望的時候将希望破壞掉,無論是誰。

所以,就在騎士退開的第一時間,伊澤爾就追了上去。

通道裏依然遍布着強風,雙方都持有風龍的通行鱗片,但是此時此刻,本就身懷風系魔法的伊澤爾自然更勝一籌,模樣陌生的騎士被壓着打,雖然也想靠近伊澤爾以近戰取勝,但是在強風遍布的通道裏,想要挨近擁有風系魔法的伊澤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風筝就能将騎士拉扯得團團轉。

騎士落入下風。

兩人打得激烈,萊伊不放心的追出來查看,雖然他們現在的位置暫且安全,且這個時間并沒有人會來這個偏僻的地方巡邏,但是那只是一般情況。

若是打鬥激烈的話,聲音還是會被巡邏的騎士聽到進而招來的。

也許也正因為這樣,兩人打的都是快速而致命的招數,萊伊插不上手,只能在一邊觀看,決定要是伊澤爾有危險的話就救他一下,畢竟浪潮一號可不能死。

而也就在兩人打鬥,萊伊焦急的時候,一道輕輕的痛吟聲傳入耳畔,萊伊望去,發現正是之前滿身鮮血被拖着走的騎士模樣的人,之前還以為這個人死了,現在聽到聲音,萊伊才意識到,這個人居然還活着!

萊伊聽到了,遠比萊伊要敏銳的另外兩人自然也聽到了,伊澤爾幾乎第一時間想要殺人滅口,畢竟他們的位置不能暴露,眼前和他打架的騎士用大靜默術封了口,但是地上躺着的這個可沒有。

只是讓伊澤爾沒想到的是,那個騎士第一時間居然也是利劍刺向地上人的脖子,是了,這個人既然鬼鬼祟祟的拖着他到這麽偏僻的地方,這人身上的鮮血說不定就是被他弄的,自然和這個人不會有什麽親密關系。

兩個人都痛下殺手,萊伊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而也就在此時,萊伊忽然注意到這人身上的不同之處。

騎士穿的铠甲都是千篇一律的顏色,樣式也基本相同,以至于萊伊之前居然沒發現,這個人穿的并不是普通騎士的铠甲,而是——“騎士長?”

萊伊的驚呼讓二人的攻擊停滞了片刻,而也就是這麽一下停滞,兩人的攻擊在半路上撞在了一起,以至于威力減半,地上的騎士長居然沒有被立刻殺死,而是受到沖擊波,再次暈了過去。

陌生的騎士面露殺意的看向萊伊,若說原本他和伊澤爾這兩個人或許還只是被發現的驚慌滅口,但是現在,卻是實打實的想要讓兩個人永遠閉嘴了,畢竟,暗殺騎士長的罪名可不小,只要被人知道,光明教廷的追殺可并不好玩。

相反的,伊澤爾卻暫停了一下攻擊,面前這個陌生騎士的實力相當的優秀,在地形對他有利的情況下居然還可以與他周旋這麽久,即使再打下去,他估計也是無法奈何這個騎士的,沒辦法,魔法抵抗力太高又太敏捷,即使好不容易打中了也是刮痧的傷害,除非伊澤爾動用高階魔法。

但是高階魔法普遍動靜比較大,還需要咒語輔助,實在不适合在這個地方施展,所以再打下去,也是沒什麽結果的。

最重要的是,伊澤爾發現他和面前這個騎士未必是敵對。

他是注定要反教廷的,而這個騎士剛剛想殺騎士長,也就是說,他們有着共同的敵人,即使彼此還是陌生人,卻也未必不能達成共識。

所以伊澤爾率先解除了靜默術以示誠意。

“你為什麽要殺騎士長?”伊澤爾問騎士。

騎士皺眉,張了張嘴,發現捆縛住的舌頭似乎可以活動了,舒展了一下眉頭,這才回答道,“有仇,與你無關。”

伊澤爾眼睛微微一亮,“你也和光明教廷有仇?”

騎士驀地擡頭,“也?”

伊澤爾看了騎士一眼,對着自己手中的風刃努了努嘴,“看,異端。”

騎士愣了一下,确實……眼前這個人,居然會風系魔法,那麽确實會被教廷通緝,當成黑暗的子民,不忠的異端。

“那麽你呢?”伊澤爾反問道。

騎士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将地上騎士長的身體再次拖在手上,“我的父母……被他殺了。”

他提了提手中的身體。

伊澤爾看向騎士,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在這一刻,兩人心中居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同樣的仇恨,同樣的目标,在同樣的地方相遇……

“進來吧。”伊澤爾率先發出邀請。

只是騎士在這一刻卻并沒有第一時間進來,而是看向了萊伊。

如果說眼前這個衣衫破爛的人或許和他一樣與光明教廷有仇,但是這個穿着牧師袍,一身光明氣息的人可不像是和光明教廷有仇的樣子,反而像是那些養尊處優久了的人。

看出騎士的顧慮,伊澤爾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私自給萊伊下了定義,“也有仇。”

萊伊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自己和光明教廷沒仇,非但沒有,還要與光明教廷共存亡,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但是就在開口的一瞬間,還是止住了。

現在浪潮一號活着出教廷最重要,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他說有仇,就暫且有仇吧,先麻痹一下這個騎士,省着兩人繼續打,把巡邏騎士招來。

騎士又看了萊伊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但還是帶着滿身鮮血的騎士長走進了儲藏室,伊澤爾将石門關上,看着騎士,“我叫伊澤爾,教廷捕捉的異教徒,打算逃出去,你叫什麽?”

騎士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叫斯坦,夜莺王國的王子——只不過,夜莺王國已經被教廷毀了,我也不是王子了,只是一個流浪者。”

說到這裏時,斯坦的面容滿是隐忍的仇恨和悲戚。

伊澤爾沒有說什麽,畢竟,作為一個從小養在教廷裁判所的異教徒,他對通用知識匮乏的可以,也沒有外出過,自然不知道夜莺王國是什麽,只知道這人和光明教廷有仇就夠了。

而萊伊聽到這名字卻頓時愣住。

斯坦,這不是浪潮二號的名字嗎?那個幹掉了騎士長取而代之的二五仔,教廷覆沒他可是功不可沒。

現在居然就在他的面前?

如果說斯坦還有可能重名的話,那麽當斯坦介紹自己是夜莺王國的流浪王子的時候,那信息就完美無缺的對上,再也不存在認錯的可能了。

畢竟,這個二五仔曾經被光明教廷覆滅的王國,就叫夜莺公國,而他死去的父親,就是夜莺王爵。

萊伊眨眨眼,難道這就是曾經浪潮一號和二號的史詩會面?

沒想到,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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