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話說回來，你會不會不适應這裏的教學方式？”

路硯“嗤”了一聲：“無所謂，都一樣。以前的學校更爛。”

齊淮楠點了點頭，勺子握在手裏無聊地把玩着。

“你就吃這麽點兒？”路硯看着齊淮楠空空的盤子，詫異道。

齊淮楠嗯了一聲：“天氣熱，不是很餓。”

路硯三分鐘之內也把飯吃完了，倆人并肩去倒飯，忽然間，有一個人拍了拍齊淮楠的肩膀。

齊淮楠和路硯同時轉頭，便看見一個短發女生促狹一笑，表情有些尴尬道：“可以打擾你一下麽？”

齊淮楠表示可以，耐心地等她說下一句話。

“我是三班的，就是我一個朋友，她對你就是，就是……嗯……喜歡你兩年了，希望你可以多留意一下她。”短發女生支支吾吾說。

路硯的表情不易察覺地變黑。

齊淮楠也措不及防地愣住了，他很快回過神來，對女生說：“那，請你幫我轉告一下她，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短發女生彎唇一笑：“所以，你應該不喜歡她吧？”

齊淮楠有些被噎住了，他正苦思冥想着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就被路硯接下這個話題：“是，齊淮楠不認識她，連她長什麽樣都不知道，怎麽喜歡？”

短發女生笑意更甚，她逼迫自己憋了憋笑意，對齊淮楠甜甜一笑：“你不喜歡她……我就放心了。”

說着，這女生挽了一下頭發：“我是三班的遲藍，雖然沒什麽必要告訴你我的名字，但以後我們或許還會有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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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淮楠呆愣地點了幾次頭，等遲藍走後都沒緩過神，還是路硯拉着他走的。

路硯一路上沉默寡言，齊淮楠出聲，打破尴尬：“等過不久，你也有很多女生追了。”

路硯忽然看了一眼他，說道：“為什麽？”

“因為你長得很帥，笑起來時……很好看。”齊淮楠紅着臉說。

路硯掀起眼皮，懶懶道：“你覺得我帥？”

“嗯……”齊淮楠有些不好意思。

他聽見路硯在他頭頂笑了一聲，說：“女生追不追的，無所謂，主要是我……”

話說到這裏，路硯很快就頓住了，他砸了下舌頭，又說：“主要是我，沒喜歡過女生。”

齊淮楠似乎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也跟着一愣，他呆愣的樣子很可愛，再加上他本身基因就好，那張随便丢哪都能脫穎而出的帥臉更是牛逼。

路硯見他發愣的樣子，表情又恢複了淡淡的神色，他拖長了尾音說：“剛剛那個叫遲什麽的女生，你知道她為什麽得知你不喜歡她朋友後，她那麽開心嗎？”

齊淮楠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女生确實是在得知自己不認識她朋友後松了一口氣，他有些不确定道：“因為她喜歡她的朋友嗎？”

路硯悶悶地嗯了一聲，回應：“怎麽看出來的？”

“首先排除遲藍也喜歡我的可能吧，她等我回答問題時，那張臉上只有想要知道答案的表情，其次她們既然是朋友，自己的朋友沒被喜歡，不應該是有些沮喪嗎？她卻很開心，我推測她也許……”

路硯說：“是的。”

“遲藍，我和她之前見過，在數學競賽的時候。”路硯仔細回想了一下，說：“當時競賽結束，我看見她……”

路硯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說出來不好，改口道：“算了，沒什麽。”

當時的遲藍和她母親在吵架，路硯記得那是初二下學期剛開學不久，當時在下雨，他躲在屋檐下躲雨，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母女倆的吵架內容。

“你這個敗家女！我們家怎麽就養出了你這個敗類！”遲母氣的滿臉通紅，指着遲藍罵。

遲藍笑了一聲：“不是還有遲舟易給你們傳宗接代麽？急什麽？”

遲母的巴掌懸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她似乎有些崩潰道：“你怎麽就走歪路了呢……”

遲藍皺着眉，似乎對這話很不滿：“媽，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我只是喜歡上了一個女生，為什麽就成走歪路了？”

遲母氣到快吐血：“誰告訴你，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成何體統！你，你……你給我轉學！”

遲藍諷刺一笑：“媽，我知道您接受不了我們這一類群體，可惜，您兒子遲舟易也是彎的，他交了男朋友，您恐怕不知道吧。”

“……”後面的內容路硯就沒往下聽了，也許遲母扇了她一巴掌，只是這聲響混在了淅瀝的雨聲中，這個事情也藏在了雨裏。

路硯回過神，覺得這件事有些恍如隔世，雖然遲藍跟她家人出櫃的事情不關他的事，可他也似乎透過遲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家庭。

“你宿舍在哪？”齊淮楠轉移了話題道。

路硯報了一串數字，齊淮楠點了點頭說：“你是我們宿舍的。”

路硯笑了笑：“那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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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大家都身心俱疲地睡了一覺，齊淮楠午睡時沒有蓋被子的習慣，且喜歡脫襪子睡覺，空調開着二十三度，此刻冷的他縮了縮身子。

從廁所出來洗完手的宋哲問看到這一幕，“哎”了一聲，小聲地在齊淮楠耳邊說：“你這樣睡不冷嗎？”

齊淮楠被動靜吵醒，他彎了彎嘴角：“冷，但是下午不想蓋被子。”

“我有外套，你蓋不蓋？”蘇時舟睡在齊淮楠上鋪，此刻探出一顆腦袋問道。

齊淮楠不好意思要，于是佯裝不冷說：“沒事啊，我體熱，怕熱不怕冷。”

旁邊床位的上鋪傳來一陣打鼾聲，宋哲問有些無語道：“羽毛又打呼，傻逼。”

羽毛像是聽到了這聲抱怨，他重重地翻了翻身，然後又開始打鼾了。

齊淮楠聽見路硯從宿舍門口回來，身後還帶着宿管阿姨過來，宿管阿姨拿着空調遙控器滴滴滴地按了幾下，溫度變成了二十六。

蘇時舟嫌太低了，對宿管說：“老師，你調高一點吧，冷死了。”

宿管忍着火氣又往高調了兩度，齊淮楠覺得他們是因為自己才調空調，有些不好意思說：“你們不用管我，熱的話可以調低一點。”

宋哲問哈哈地笑了幾聲，說：“沒有，我們就是想熱死羽毛，誰叫他腳臭熏天呼嚕聲又大。”

很快困意襲來，大家不再聊天，各自上床睡覺後，齊淮楠感覺到自己的床凹陷下了一塊地方。

路硯一雙手捏起自己的外套給他披好，用只有二人才能聽清的音量說：“蓋好，不然你會感冒。”

齊淮楠雖然背對着路硯，可心卻怦怦直跳，他“嗯”了一聲，轉過身來準備說一聲謝謝。

但他沒想到路硯的臉離自己的臉這麽近，他轉身的一剎那，感覺到自己的唇瓣貼在了他的下巴上。

路硯頓了頓，呼吸有些絮亂，齊淮楠也亂了陣，瘋狂用手抹了抹路硯的下巴，企圖把那不存在的口水抹去。

路硯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因為齊淮楠吹了一陣空調，此刻手還是冰的，路硯的手一覆上來，他瞬間感受到了暖意。

“謝謝你的外套。”齊淮楠終于道了謝，他的手還被路硯鬼迷心竅地握着。

路硯回過神來，短暫地“啊”了一聲，輕輕放開了他的手，語氣溫柔又帶着眷戀道：“那我睡覺了，你蓋好腳，不要着涼了。”

齊淮楠點了點頭，此刻心跳已經恢複不過來了，他腦中只剩下了路硯絮亂的呼吸、路硯下巴的觸感、路硯那件一米八五的校服外套上的沐浴露香。

說來也是，他暑假蹿了個子，現在也一米七六左右了，而這件一米八五的校服卻剛好能蓋住他的腳。

他越來越困，最後枕着路硯的味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