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二朵玫瑰

二十二朵玫瑰

男人穿着一襲黑色襯衫,衣擺松松垮垮散在腰間,他長身玉立在吧臺一側,燈光下瓷白修長的手指輕捏着杯酒,不時輕抿一口。

薄唇似是微微沾上了酒紅色的水漬,在投灑下來的燈光照射下泛起點粼粼的波光。

或許是頭頂燈光映襯的原因,他的眼眸神色異常深邃,裏面盛着清晰曜亮的光痕。然而男人的眼神似是沒有焦點,虛虛半落在某一處。

那人周身泛着沉靜內斂的氣質,與周圍的喧嚣吵鬧,明顯地隔離開來。

晏明姝淡淡看着,嘴角輕勾。

她拿起手邊的酒杯,裏面的酒液澄紅剔透,晏明姝輕輕抿了一小口,心怦怦地直跳。

鬼使神差的,晏明姝拍了拍身旁柯瑤的手臂,“柯瑤,你看那邊那個男人,怎麽樣,不錯吧。”

柯瑤順着晏明姝的視線望過去。

男人一張清隽臉龐呈四十五度角側着,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下,給他優越的五官附上一層朦胧。

但柯瑤莫名覺得熟悉,她定睛細看幾眼,那可不是江司屹嗎。!

為了防止臉盲症的晏明姝再次翻車,柯瑤好心提醒她,“…那好像是江司屹吧。”

“…嗯?什麽?怎麽可能呀。”

晏明姝承認,江司屹确實很對她的眼光不錯,但要是每次都能恰好地錯認成他,着實有點離譜了。

而且江司屹還在出差呀。晏明姝堅決不信,這個人是江司屹。

她有那麽倒黴嗎。

晏明姝不想承認,這其中還夾雜着一絲她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在裏面。

怎麽就能每次都是他。領證後認錯的畫面歷歷在目,難道她就喜歡江司屹這一款的不行了。?

哼。

晏明姝不甘心,再一次向柯瑤确認,“瑤瑤,你再仔細看看,江司屹平常喜歡穿白色衣服的呀,他才不喜歡穿黑色襯衫呢。”

兩人的衣櫃裏都是清一色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

聽到晏明姝這麽一說,柯瑤也有些不确定了。

畢竟她也沒和江司屹見過幾面,當下便有些不确定地道,“那或許是我看錯了吧。”

晏明姝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她向柯瑤抛了個媚眼,“那我上了。”

“不是,姝姝,你可是都結婚了。”柯瑤苦口婆心。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哇。”

晏明姝輕哼一聲,滿不在乎地道,“結婚怎麽了,我只是請他喝杯酒還不行嗎。”

再說,江司屹都能戴着和前前女友的情侶耳鑽,她怎麽就不能和別的男人喝杯小酒了。

又不做什麽出格的事。

晏明姝對着柯瑤好一番解釋,直到把她說服。

自己才款款邁着步子,往男人那邊走去。

到了近前,晏明姝也看清楚了男人的臉。

她翹起嘴角,心裏暗道,這下果然沒白來。

“嗨。”晏明姝端起一個自認為無懈可擊的漂亮笑容,對着男人打招呼。

“…”江司屹淡淡瞅着自家這個任性的小妻子,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麽主意。

倒還跟他客氣地打起招呼來了。

他不動聲色“嗯”了聲。

男人神色冷淡,語氣也淡漠。晏明姝在心裏微哼了一聲,還挺會裝。和江司屹有的一拼。

果然,她看上的人,都有一點相似的影子。

晏明姝也沒覺得挫敗,這才哪跟哪。

“一個人嗎。”她問。

江司屹似笑非笑地看了晏明姝兩眼,反問,“不然呢。”

他還能當着她的面找別人?

周圍吵鬧得厲害,江司屹的聲線落入晏明姝的耳裏,和往日有些不同。所以她沒發覺有什麽異樣,也沒覺得對面男人熟悉。

女孩咂咂嘴,聲音嬌俏,“那我請你喝杯酒好不好,”說着像怕它誤會似的解釋,“就是單純地看你好看,想請你喝杯酒。”

江司屹眉頭一皺,覺得晏明姝這話說的奇怪,反問,“看我好看?”

晏明姝一點沒察覺到男人語氣中的奇怪,“對呀,這件黑色襯衫,很适合你。”

男人寬肩窄腰,黑襯衫穿在他的身上,倒是他襯起了衣服,有一種特殊的高級感,給他平添一番斯文敗類的味道。

晏明姝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細看,她的視線是盯在江司屹最上方的襯衫紐扣上的。

這種襯衫嘛,晏明姝私以為,要把最上面的紐扣解開,最好露出一小塊薄白的皮膚,以及性感的鎖骨,才足夠誘人。

可惜,啧,怎麽和江司屹那厮似的。

裝模作樣,衣扣永遠都是系到最上面一顆。

系的緊緊的,半分都不肯袒露。

想到這,晏明姝猛然驚醒,這不會真的是江司屹吧。

她趕忙低頭去看男人的手腕,上面幹幹淨淨,沒有什麽黑檀木佛珠。

驀地,晏明姝松了一口氣。

那個臭男人黑檀木佛珠戴在身上根本不離身,看來應該不是。

而且這個時候,晏明姝看了眼時間,江司屹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再後知後覺,江司屹也察覺到了一點不對。

她看向他的眼神裏透着全然的陌生,一如兩人在國內初見的那次。

江司屹不動聲色地看了晏明姝半晌。

“你還是那麽喜歡黑色襯衫。”

他突然這樣說。語氣意味不明。

“嗯?”晏明姝語氣幾分驚疑不定,“你怎麽知道的。?”

江司屹把半空的酒杯遞給經過這邊的侍從,語氣疏淡地應她,“猜的。”

“哦,”晏明姝放下心來,再一次說出自己的目的,“那我請你喝酒好不好。”

“可以啊。”江司屹眼皮微掀起來,呷了她一眼。

男人語氣輕飄飄的,有些散漫。

呦呵。

晏明姝沒想到這男人答應的這麽容易,畢竟剛才還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活佛禁欲樣。

晏明姝兀自高興了一會,只聽見男人又慢悠悠地補充了句,“我們可以去包間。”

“最好是個大點的包間,喝得盡興。”

晏明姝:“…”她倒是沒想到這突然之間,男人還挺直接。

她倒是有個包間,但是比較小。

可是,她停頓了下,想起來,江司屹的包間大啊。

晏明姝吞吞口水,反正江司屹也不在這,她借用一個晚上應該…沒事的吧?

她又不幹壞事,只是喝杯小酒嘛。

她再次擡眼看了一眼男人。

畢竟人都喜歡美好的人或物。喝杯小酒,不過分的。晏明姝在心中這麽說服自己。

“放心啦,我老…”晏明姝意識到自己一時竟然口誤,慌忙改了口,“我在這有包間的,很大,在十八樓。”

江司屹眯了眯眸子,問她,“你老什麽?”

“…”晏明姝連忙否認,“沒什麽,你聽錯了。”

一聲哂笑傳來。

男人輕呵了聲,眉骨間似是透着一抹微淺的諷刺。

江司屹跟在晏明姝身後,兩人一起進了電梯。

“你想喝什麽酒呀?”晏明姝率先打破尴尬,征求男人的意見。

江司屹挑挑眉梢,“想喝什麽,你這裏都有?”

“唔…我盡量。”

兩人進了包間。

晏明姝打量一眼,和先前來這裏時的擺設差不多,沒什麽變化。

江司屹跟在後頭,手指翻轉間,房門被他從內向外反鎖上。

晏明姝回過頭,又問江司屹想喝什麽酒。

江司屹緩緩摩挲了下下巴一角,假模假式地想了會,給晏明姝抛出個難題,“Whisky,艾雷島。”

晏明姝不懂酒,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檔次的,她撥打了內線電話給在包間外邊随時等候服侍的服務員。

聞言,服務員頓了會兒,才語帶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小姐,我們這裏目前沒有這款酒。”

晏明姝“啊”了一聲。

她拿出手機,給會所的主管打了電話,想再确認一下,畢竟她剛剛那麽說了,人家提出的第一款酒,她都沒有,怎麽也說不太過去。

“不好意思,晏小姐,确實沒有這款酒了。”

主管知道晏明姝的身份,于是自作聰明地道,“不過您先生預存的酒櫃裏是有這款酒的,要不您跟先生說一下,可以的話我給您送過來?”

聽到“先生”兩個字的時候,晏明姝看了一眼男人,把手機緊緊捂着,拿遠了些。

“還用和他說?直接給我送過來不行嗎?”

“不好意思,江太太,”主管換了稱呼,語氣還是恭敬的,但出口的話多了幾分公事公辦,“這是需要本人同意的,這是會所的規定。”

晏明姝扁扁嘴,好吧。

到這裏,她其實已經打算放棄了,她再沒心沒肺,也不好意思去給江司屹打電話,然後請一個不相關的男人喝酒啊。

晏明姝挂了電話,擡起頭,試着和男人打商量,“可以換一種嗎。”

“不行呢,”江司屹緩緩搖着頭,長腿往前邁了幾步,坐到圓桌旁邊的椅子上,距離晏明姝大約只有幾十公分遠。

男人手肘壓在圓桌上,修長指尖松松散散撐着太陽穴,好整以暇瞅了她一眼,“我今天就想喝這款酒。”

晏明姝:“…”

有點無語,看來今天是撩到了一個硬茬啊。

晏明姝無奈,硬着頭皮給江司屹打電話。

她在想,江司屹現在肯定在飛機上,接不到她的電話,那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提出來,再換一款酒。

幾秒的時間緩緩流動,就在晏明姝以為這通電話一直不會被接通的時候。

一道急促而響亮的電話鈴聲在這偌大空蕩的包間內響起。

室內空曠,響鈴一聲聲地回蕩在這間屋子裏,莫名叫人心慌。

晏明姝猛地擡頭,看向聲源處。

昏黃燈光下,男人清隽沉晦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而他手中不斷作響的電話鈴聲,仿佛與她手機裏的聲音重合。

也就是幾秒鐘的短暫時間,許多匪夷所思的想法在晏明姝的腦海中逐漸被拼湊在一起。

女孩緊握手機的指尖被窗外穿隙而來的風吹過,白嫩皮膚上浮起一層蕭瑟凍人的涼意。

往日總是忽略的事情漸漸浮出水面,晏明姝臉上的神情也愈加不可置信,充滿震驚。

她望着對面的男人,半是試探半是玩笑地打趣,“怎麽,是有人也在給你打電話嗎。”

江司屹輕輕晃了晃手中不斷作響的手機,輕輕笑了聲,“不是你嗎。”

他起身朝她走近,一步一步,像是地獄的撒旦。

到了身前,由不得她後退,男人一把掐起她的下巴,偏偏壓低了聲音好似溫柔地應她,“玩夠了嗎。”

“江太太?”

“……!!!”

“…你是,”沒想到再一次翻車,晏明姝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語氣充滿試探,“江司屹?”

江司屹微俯下身,向着呆呆坐在沙發上的晏明姝欺近。

男人繞在她耳畔的氣音裏透着股子生人勿近的淡漠,“不然?”

“!!!”啊嗚…

四下靜寂,男人的聲音立體悠揚,響徹在耳邊,這熟悉的聲線,不是江司屹又是誰!

晏明姝覺得自己的聲線有些抖,人好像也虛了,她撐着最後一口氣,反問,“你不是出差了嗎。”

“要是出差了,可不就看不到姝姝撩人的樣子了。”

江司屹微微歪着頭,啧了一聲,一副似是很遺憾的樣子,“要是因此錯過了,還怪可惜的。”

荔枝:相信我,姝姝,你就是這麽倒黴

姝姝::)拔刀相向.jpg

姝姝:我可真是個守女德的好女孩呢~

江司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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