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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桌子上還擺放着金露最喜歡的山茶花水晶花瓶，三只小豬的玩偶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仿佛在看電視。早上沒吃完的薯片，放在茶幾上，沒來得及封口，旁邊還有一只抽出來的口香糖。

一切的一切都跟過去沒什麽兩樣，可此時再站在這裏，卻感到十足的陌生。

面對冷漠的媽媽，她有些手足無措。

桑寧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她身邊，仔仔細細地看了她一遍。

“好了，別一副要哭的模樣，重新認識一下，桑寧，你呢？”

金露反應過來，趕緊慌亂地握住她的手，莫名其妙的搖了兩下。

“金……金露。”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要以這種形式，跟媽媽重新認識。

“雖然情況還不明确，但我就是我，是二十五歲的桑寧，不是你媽媽桑寧，希望你能牢記這一點。”

“所以，直到我恢複記憶為止，麻煩你喊我姐姐，先保持一定的距離，可以嗎？”

金露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順從地點點頭。

桑寧這才滿意，笑着說：“就當是一次合租了，世界可真是奇妙，這麽大的女兒……”

二十五歲的她顯然比以前有活力太多，金露除了傻傻地用視線跟着她轉，也不知道做什麽好了。她心中擔憂，只希望明天醫生能給她一個好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秋辰的賓利就開到了樓下，在這個并不算高檔的小區，顯得格外刺眼。

金露看着周圍鄰居竊竊私語的模樣，心中滿是忐忑，已經可以想象自己上了這輛車後，以後會被傳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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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秋辰這是怎麽了，平時他來接她，都會開很低調的大衆，怎麽今天突然換了這輛車？

秋辰也看到了她，卻并沒有走過來，站在車外安靜地等待。

金露一臉為難，正準備打電話，卻見媽媽已經走了過去。

因為失去記憶，媽媽的穿衣風格也變了，一身黑色金絲絨赫本裙配上珍珠項鏈，讓她顯得格外美麗，如同陽光下的黑天鵝般雍容華貴。

金露想喊住她，又怕引起更多的注意，只能滿頭大汗地加快腳步跟上去。

桑寧走到秋辰面前站定，眼眸好似秋日晴空，客氣又疏遠：“辛苦你了。”

秋辰一笑，紳士地為她們打開車門。桑寧毫不客氣地率先坐了進去，金露沒辦法，也只能跟着進去。

等上了車，金露有些擔憂地拽了拽桑寧的袖子：“媽……不是，姐姐，這被別人看見，指不定怎麽傳呢？秋辰你也真是的，怎麽今天開這輛車！”

秋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桑寧則根本不在乎：“他是你正牌男友嗎？”

金露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

“那你有什麽好怕的，坐男朋友的車，不是名正言順的嗎？”

金露眨了眨眼，确實是這麽個道理，但是……

“我怕別人說閑話，畢竟差距……”

桑寧輕笑，眉眼間俱是桀骜不馴：“那是他們嫉妒，恨坐在車裏的不是他們自己。”

聽到這，秋辰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桑寧太有意思了。

金露見狀，也放松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摳了摳臉，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不過一般富二代都更喜歡酷炫的超跑吧，像你這樣，年齡不小啊。”

金露頓時心慌，給了秋辰一個眼神，不想讓他說。

可秋辰并不在意，在他看來，年齡只是個數字，不論對他，還是對桑寧。只有金露不夠成熟，才會這麽在意這件事。

“我今年四十一。”

桑寧一下子把視線集中到了他的臉上，雖然保養的很好，但此時也能看出些滄桑。她是因為系統的科技狠活才不違和，秋辰嘛，還是看得出年紀的。

“好老。”

“媽！”

金露慌得趕緊捏勒捏桑寧的手臂，不想讓她再說了。

桑寧嫌棄地把她的手拂開，又往車窗旁擠了擠。

“別掐我了，你自己樂意，我又管不着，何必這麽激動。”

金露撇了撇嘴，有些尴尬。本來她還一直發愁怎麽跟媽媽說秋辰的事，現在好了，也不用發愁了，唉……

因為有預約，去了就見到醫生，可結果卻讓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人格分裂症，原本的主人格因為某種原因沉睡，現在主導身體的是副人格，也就是二十五歲的桑寧。

治愈的過程可能很快，卻也可能很漫長。

得到這樣的結果，金露難過地想哭。可她知道現在哭也是沒用的，她要做的只能是接受現實，積極治療。

“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離開的時候，她對前來幫忙的秋辰表示感謝。他一向很忙，卻在自己家庭變故之際，專門抽空前來幫忙，可見對她的重視。

秋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都是我應該做的，接下來的時間，你就好好陪陪伯母，別想那麽多。”

桑寧一聽，瞬間皺起眉，趕緊拒絕：“我又不是瞎了殘了，需要人照顧。你該做什麽做什麽，不必天天陪着我。”

想到有個人要二十四小時盯着自己，她都渾身難受。

金露沒辦法，只能按照她的意思來。

兩人回到家，桑寧躲進房間裏忙了，她呆呆地站在客廳裏半天，不知道幹什麽好。

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中午了，她決定親自給媽媽做飯，讓她能回憶回憶自己的手藝。

“媽，吃飯了。”

忙碌了一個小時，終于做出兩個像樣的菜，金露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喊着桑寧。

桑寧這才打開門，看着她的笑臉，沒辦法拒絕地嘆了口氣，只得洗洗手，坐在餐桌上。

可看到桌子上的菜，她卻微微皺起眉。不過這個表情轉瞬即逝，隐藏于平靜之中。

金露一直觀察着她，見她一直在夾土豆牛肉，忍不住有些心慌。

果然，就連喜好都變了嗎？

“媽，多吃點西紅柿，我炒得可好了，裏面一滴水都沒有放，全是西紅柿的汁，又酸又甜。”

說着，給桑寧夾了一筷子。

桑寧一頓，卻沒說什麽，敷衍地點點頭，随意夾起西紅柿，伴着米飯放進嘴裏，囫囵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

金露一看，立刻高興起來，過了兩分鐘，又給她夾了幾筷子。

桑寧不滿地看向她：“夠了，我想吃什麽，我自己會夾。”

金露尴尬地笑了笑，硬着頭皮解釋道：“西紅柿很有營養的，我只是想讓你多吃一點。”

聽到這話，桑寧冷笑一聲，放下筷子，直接戳穿她的心思。

“你是想讓我多吃點，還是想讓她多吃點？我不愛吃西紅柿，明白嗎？作為一個成年人，我要是愛吃，就自己夾了，不需要你幫忙。既然我不夾，就證明我不想吃。”

金露被她說的兩眼淚汪汪：“可……可你以前很愛吃……而且我辛辛苦苦做的，就不能多吃點嗎？西紅柿很有營養的，就算不愛吃，多吃一點，也對身體很好。”

看見她哭，桑寧就覺得頭疼，忍不住捏了捏鼻梁，一臉煩躁。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麻煩你搞清楚，我是我，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如果你打算把我當成她的替身，又或者想要把我重新塑造成她，那不好意思，我們還是分開住吧。”

一聽這，金露急了，趕緊抓住她的手臂：“我不要……”

桑寧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不要就別做這些無用功，我是人格分裂，不是失去記憶，懂什麽意思嗎？我是個全新的個體，別用過去的标準來衡量我。”

金露心裏很委屈，她當然知道，但她更想要的是媽媽回來。如果不幫助她慢慢回憶，或許人格分裂症永遠都不會好。

只是這點心思，她不敢拿出來明說，只能把苦楚往肚子裏咽，希望媽媽能早日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這一頓飯吃得不歡而散，見媽媽不想跟她說話，金露只能出去上班。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收到秋辰的邀請，她迫不及待地就出來了。

秋辰每次都會安排在高檔的西餐廳，這次也不例外。

其實金露不喜歡吃西餐，但秋辰用心安排，她又不好意思多說什麽。而且這種地方，要不是秋辰帶她來，或許她一輩子都來不了。

菜很快上來了，主菜是一道A5級別的高檔牛排，脂肪均勻地分布于肌肉之間，如同大理石花紋般，香味十足。

可偏偏，金露并不愛吃這種，對她來說，太肥太油了。

但來都來了，也只能硬着頭皮吃了，她實在搞不懂，為什麽每次秋辰來這裏，都要點這道菜。明明她曾經跟他暗示過，自己并不愛吃，可他總像沒聽見一樣。

小小地切了一塊，放進嘴裏，咀嚼之間，肥嫩的油立刻擠出，流入嘴裏，引得她只想反胃。

好在塊小，她飛快地咽下，減少了不少痛苦。之後再不想吃，把注意力都轉移到別的菜上。

希望秋辰能別注意到這點，就算注意到，也最好貼心地不要多提。

她在心中默默祈禱。

可惜，天不遂人願，秋辰很快就點了她。

“怎麽不吃牛排？是不愛吃嗎？”

在秋辰面前，金露并不像撒謊，有些尴尬地放下刀叉，她實話實說：“太肥了，我不愛吃。”

秋辰并沒有如她想象中的那樣，扯掉牛排，而是認真地告訴她：“純瘦的牛排，塞牙，咬不動，非常難吃。反而是這種帶有脂肪的牛排，天然的具有疏松嫩化肌肉纖維的作用。甚至可以說，這濃郁的牛排香味，有一部分都是來自于脂肪的油香。”

“你不喜歡吃，是不懂得欣賞。但真正的牛排，反而是這種才最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