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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馮笑推着章蘭君重新進去了,那對男女此時已經穿好衣服了,男的坐在沙發上抽煙,女的掏出鏡子補妝,兩人不見外到好似在付了房錢的旅館裏。
被無視的馮笑忍不住發火:“喂!這好像是我們家吧?你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這對男女太淡定了,不像是賊。但她的手還是握緊了輪椅,一有突發情況,她這裏靠門,立馬就帶着章蘭君奪門而去。
那個男人很像小白臉,他對身邊的女人請示道:“眠姐,既然你朋友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有需求,記得再call我?”
他語氣輕佻,很像個牛郎。在女人點頭後,他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才離去。
這個眠姐被親後笑得蕩漾,顯然也很受用。
馮笑就知道自己真正要應付的是這個女人。
小白臉說她們是朋友。她決定先不說話,免得露出破綻。
那個眠姐補完妝,不緊不慢把小鏡子放進鱷魚皮包裏,轉頭見到馮笑警惕地看着她。
她笑得花枝亂顫:“笑笑,你今天是怎麽了?以前我帶人回你這裏過夜,也沒見你說過什麽呀。”
原主脾氣本就火爆,馮笑便不客氣道:“我昨夜在醫院守了一晚上,回到家就見你帶人過來亂搞。換你,你不發一通火?”
眠姐聽到醫院二字,收起不正經的笑,聲音緊張道:“你去醫院幹嘛?不會是縱/欲過度、身體玩垮了吧?”
馮笑沒想到她說話如此豪放,愕然道:“你瞎說什麽呢!我是陪章蘭君住院,是他發了高燒。”
“呵。”
聽到章蘭君的名字,眠姐不屑地哼了一聲,這才看見馮笑身邊輪椅上安坐如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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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笑搞不懂她這是什麽意思,也不喜歡她對章蘭君的這種态度。
她護短道:“你呵什麽,有什麽直着來!”
也許是馮笑在朋友面前從沒給過章蘭君體面,甚至帶頭譏笑。
當着章蘭君的面,眠姐直言不諱:“他都是廢人一個了,也滿足不了你的欲/望。你和以前那樣把他丢給傭人不就完了,何必親自勞心勞力,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
“廢人”二字刺到了馮笑的耳。
她慌忙去看身邊的章蘭君,卻見他像沒聽見這番話,仍是面無表情。
但他緊繃的身子,還是告訴了馮笑,他是在意的。
在自己家被辱,馮笑就怒了:“你這個女人碎嘴什麽?再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眠姐不防她突然發火,裝作疑惑道:“我這話還算輕的了,你自己之前不是說得還要難聽?他是短命鬼,早點歸西了,好接盤他的遺産,做個風流多金的俏寡婦。這可是你的原話。”
馮笑的臉上便像打翻了顏料盤,變換精彩。
章蘭君的眼神卻古井無波,她就知道原來的馮笑肯定經常羞辱章蘭君。
她的心裏抽了一下,并非多愛章蘭君,只是同情他被馮笑毀了人生,還要被她日常在傷口撒鹽。
但是此時,她還是不能在眠姐面前氣短,不然以後她會時不時拿這事擠兌,她一定要比這個女人更豁得去臉才行。
馮笑盛氣淩人道:“是,我以前蛇蠍心腸,是天底下最惡的毒婦。但是,我的丈夫只許我一個人來說。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說章蘭君?”
她這話一出,不止是眠姐愕然,就連章蘭君都偏頭來看她了。
馮笑接着警告:“以後,你再要羞辱章蘭君,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眠姐終于意識到,身前的馮笑不一樣了。發脾氣的樣子還和以前一樣,但是她對章蘭君的态度完全變了。
眠姐正經起來問:“你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對章蘭君這麽寶貝?”
章蘭君也靜靜聽她的答案。
馮笑知道這個問題她糊弄不過去,必須好好回答,章蘭君肯定也好奇她這兩天翻天覆地的變化。
于是,她用深沉的樣子說:“沒怎麽,只是突然厭倦了過去的生活,想重新開始,和章蘭君好好過日子。”
她看了一眼章蘭君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章蘭君聽完她的話,把頭轉回去了,什麽話也沒說。馮笑也拿不準他的态度。
一旁眠姐從沒見過馮笑這副認真的樣子,也就信了她的話。
她嘆了一口氣,故意說:“可惜了,本來還說今晚在你家開party,給你介紹些年輕迪迪,現在看來只能我獨自享用了。”
在開H腔上,馮笑玩不過她,不知道如何接話。
好在眠姐自己就轉移了注意力,她圍着章蘭君轉了一圈,像打量貨物一樣上下打量他。
她眼神毒辣地下了評語:“你這個老公也是極品了,可惜不能人道、暴殄天物了。不過你願意辛苦出點力,做上面的那個其實也別有滋味。”
章蘭君聽了她的虎狼之詞,臉上依然波瀾不驚。
馮笑卻聽不下去了,像趕蒼蠅那樣把她從章蘭君面前趕走:“我知道你很忙,那你先走吧!”
她撈過沙發上的包塞到眠姐懷裏,就把她往門外推。
哪曉得,眠姐走到門口,居然又來了個回馬槍:“笑笑,漂亮的年輕迪迪耶,都是你的最愛,你真的不去嗎?”
回答她的是,馮笑逐漸崩潰的表情。
眠姐知道她火了,就不敢逗她了,腳下生煙溜了,門終于關了。
兩人獨處,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了。
馮笑尴尬裝傻:“她瘋言瘋語的,我都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章蘭君面無表情,不置一語。
馮笑捂臉,挽尊失敗。
她突然想起還沒從眠姐那兒把鑰匙要回來,可是也只能改天再說了。
此刻已到飯點,馮笑給章蘭君打開客廳的電視,讓他看電視打發時間,她自己則去旁邊開放式的廚房看看能做什麽菜。
偌大的冰箱打開,裏面除了礦泉水就是啤酒,連根菜苗都找不到。
馮笑想問章蘭君,他平時是怎麽吃飯的。但是問了他也不會回答,她就把話吞回去了。
這個時候,客廳的電話響了。章蘭君連筷子都用不了,自然不能指望他就近接電話。
馮笑連忙走過去接起了:“喂?”
電話那頭是個老太太的聲音,卻不是婆婆的。
老太太的聲音很俯小做低:“是太太嗎?我是王媽。”
王媽?
馮笑明白過來了,她應該是宅子裏的傭人,可能還是專門負責照顧章蘭君的。
果不其然,王媽在那頭講:“太太,對不起,我這次回鄉下的時間太長了,但是我前兩天給您打過電話請示過的。蘭君還好嗎?您……有請家政給他做飯嗎?”
馮笑臉上一紅。
難怪章蘭君會餓了兩天,原來負責照顧他的傭人請假回家了,讓原主負責一下章蘭君的夥食。但是原主不經常回家,估計把這事抛之腦後,也就沒管章蘭君無人照顧該怎麽活。
章蘭君正看着她和人打電話,馮笑就對他小聲解釋:“是王媽。”
但是,章蘭君聽了王媽的名字,臉上也沒見多高興。
難道,他不希望王媽早點回來照顧他嗎?
反正馮笑是挺希望的。
老太太叫她太太,卻沒有喊章蘭君先生,而是直呼其名。說明老太太和章蘭君的關系應該還不錯,不只是冰冷地把他當雇主。
那麽,讓老太太早點回來照顧章蘭君,應該也是不錯的選擇。
所以,她避過了先前的問題,對電話那頭愉快說:“蘭君他現在挺好的,我正在照顧他。您什麽時候回來呢?”
老太太從沒聽過馮笑如此溫柔的聲音,她這個太太長得很美,通身氣質也高貴,但是不能張嘴,一開口必然會發脾氣,指責她這裏不好那裏不對。
好在先生不能動、不能說話,但偶爾傳達的指示還是很尊敬她這個老人的。
雖然首次被“禮遇”,老太太仍然吊着膽說出婉拒的話:“太太,不好意思,我還要在鄉下待很久……”
馮笑聽出了不對,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嘴上依然友好道:“如果您還舍不得鄉下,也可以在那裏多留幾天的。我不催促您,您可以休息夠了再回來。”
馮笑給出了誠意滿滿的挽留暗示,依然阻止不了老太太即将說出來的話。
“太太,對不起,我不回來了。我兒媳婦剛生了娃娃,我兒子也在縣城買了店面。他們讓我不要再回城裏打工,就在鄉下幫他們帶孩子。”
馮笑就知道加錢也留不住王媽了。兒子有了謀生,兒媳剛生小孫兒,操勞大半輩子的老人只想歡聚天倫。
她也就不勉強了,想了一下說:“王媽,那您好好在鄉下養老吧,辛苦您這段時間照顧我們家蘭君了。我多給您兩個月的工資,當我和蘭君恭喜您添乖孫了。”
一直在旁聽着的章蘭君,此時擡頭看着馮笑,灰暗的眼神裏多了一點光采。
王媽也在那頭感激涕零:“太太,謝謝您,您和蘭君都是好人,我也祝福你們生活幸福、早生貴子。”
農村的老人就覺得多子多福,她自己得了孫兒,就同樣祝福馮笑和章蘭君。
但是,章蘭君還在旁邊聽着,馮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尴尬地幹咳了兩聲。
她接着轉移話題問王媽:“還有一件事,勞煩您告訴我蘭君的生活習慣,我重新請人時好告訴別人。”
她說完這話後,察覺到章蘭君的身子僵了一下。
王媽可能也沒奢望過嬌生慣養的馮笑會親自照顧章蘭君,也就把章蘭君的生活習慣細致周到地告訴了馮笑。
馮笑一邊接電話,一邊拿着筆記在紙上。
記着記着,她忍不住轉頭,訝然看向身邊嘴角微抿的章蘭君。
這個男人還真是極品。
馮笑原本以為,王媽是都能當他媽以上的年紀,照顧也帶護工性質的。
平時幫他洗澡不說脫光光,脫得只剩平褲也不算太過分。
但是,這個怪癖的男人居然連襯衫都不脫,讓王媽直接把他扔在浴缸裏,讓噴頭對着他全身淋。
不說洗得幹淨與否,這樣洗澡不難受嗎?這個年代,赤着上身滿街跑的男人不要太多。
但是,她看着他,卻看着更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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