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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他們剛坐下，服務員就提來一壺滾燙的茶水，馮笑就用這茶水燙了燙她和章蘭君的碗筷。

公公一直是對馮笑比較友好的，此時就沒話找話對她說：“笑笑啊，你還沒見過你兩個小侄兒吧？”

馮笑放下碗碟擡頭，笑着說：“每次見到都很匆忙，我是沒怎麽仔細看過他們。”

公公就把他懷裏玩着娃娃的小女孩抱着轉過來，讓馮笑能夠清晰地看到她的正臉。

馮笑一看，這小姑娘長得還挺可愛的。

她就對身邊的章蘭君說：“你侄女長得挺漂亮的。”

一直沒表情的章蘭君此時也笑了一下，顯然也被小女孩治愈到了。

公公指着馮笑和章蘭君教小女孩：“他們是大伯、大伯母，叫大伯、伯母。”

小女孩應該是兩歲多一點，能說話，但是吐詞不清。

她迷迷茫茫地喊：“蘿蔔、蘿蔔。”

馮笑和章蘭君都被逗笑了。

公公就糾正：“不是蘿蔔，是大伯。”

小女孩再嘗試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是喊不出來，就突然哭了，把頭埋進公公懷裏。

公公連忙拍着來哄，婆婆就發火了：“哎呀，她才多大點，哪學得會這麽難的稱呼？她能叫什麽，就讓她叫什麽，叔叔阿姨不也挺好。”

馮笑和章蘭君對視一眼，就沒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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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還不死心，又教起婆婆懷裏的小男孩，“那天辰，你喊一下大伯、大伯母。”

小男孩要大一點，有三歲的樣子，他對着馮笑和章蘭君清晰喊道：“大伯、大伯母好，我是章天辰，我妹妹叫章天星。”

馮笑雖然對章竹樂沒什麽感情，但是對這兩個孩子有天然的好感，此時就大聲“哎”地應了。

她看了一眼章蘭君，他看起來也特別高興。

馮笑就對公公說：“讓我們抱一下天星吧。”

公公愣了一下，問懷裏抱着的小女孩：“天星，伯母喜歡你，想抱一下你。”

小女孩依戀地靠在爺爺懷裏，她還小，有點怕生，迷茫地看着坐在對面的馮笑。

馮笑就用桌上的紅紙折了一個千紙鶴，然後對天星揮了揮說：“天星，喜歡這個小鳥嗎？你到大伯母這裏來，我就把這個給你玩。”

章天星就有點精神了，從爺爺懷裏坐起來，要往馮笑那裏爬。公公就把她抱過去給馮笑了。

馮笑以前幫親戚帶過孩子，抱孩子的姿勢娴熟，孩子舒服地窩在她懷裏。

馮笑就把天星抱到章蘭君面前，教她喊：“這是大伯，喊大伯。”

天星就軟乎乎地喊：“大伯～”

章蘭君也忍不住握了握她包子般的小手。

馮笑和章蘭君就逗着章天星玩，讓公公婆婆點菜去了。

點完菜，服務員拿着菜單走了，章天辰就對奶奶說：“奶奶，我想尿尿。”

婆婆就帶着他去廁所了，公公看章天星在馮笑這裏玩得很好，就也跟着去照顧了。

馮笑就問章蘭君：“你要不要抱抱她？”

章蘭君肯定是想抱的，但是又怕把孩子摔到了。

馮笑看出來了說：“我就在你旁邊，不會讓她有什麽事的，你放心。”

章蘭君就下定決心地點點頭。

馮笑就笑着把孩子放到他腿上，章蘭君小心翼翼地托着，動作很生澀。

但是，孩子在他懷裏坐穩後，章蘭君看着她就露出了輕松的微笑。

鬼使神差地，馮笑在旁邊說了一句：“蘭君，要不我們也生一個吧？”

章蘭君聽到這話，猛地擡頭看她，眼裏閃過一絲哀傷。

馮笑連忙說：“我開玩笑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孩子有沒有都無所謂的。”

這是她的真心話，但是章蘭君還是沉默起來，沒有先前那麽快樂了。

馮笑就暗暗責怪自己，好好的，在這時候提這個幹什麽，他本來就敏感，又要胡思亂想了。

在兩人間氣氛略僵時，小天星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動靜大得其他桌的人都看着他們。

章蘭君托着孩子的身體也微微僵硬起來。

馮笑仔細一看，才發現小天星尿褲子了，還尿了章蘭君一身。

馮笑連忙把她抱過來，抽了桌上的紙巾要給章蘭君擦。

章蘭君卻指着小天星濕了的褲子，磕磕絆絆憋出一個字：“冷。”

馮笑瞳孔地震，“你能說話了？”

但是，下一瞬，章蘭君使勁了還是說不出來。

馮笑明白過來，他是擔心侄女才急出了一個字。

馮笑連忙去翻婆婆帶來的包，幸好裏面裝着孩子的替換褲子，她急忙要帶小天星去女廁換褲子。

她剛起身，突然想到自己走了，那章蘭君怎麽辦，萬一被人推着輪椅拐走了？

馮笑就走到門口櫃臺前正在記賬的員工，指着章蘭君對他囑咐了一番，“我的丈夫，麻煩您看顧一下，謝謝。”

章蘭君的目光追随着她，看她對別人作揖拜托，然後抱着孩子走了。

馮笑在廁所門口和婆婆撞個正着，婆婆一看就知道：“孩子尿褲子了？”

馮笑點點頭。

婆婆就說：“把孩子交給我吧，我去給她換。”

馮笑喊住了她說：“孩子尿在蘭君衣服上，蘭君現在還穿着濕衣服，我要帶他回家換衣服了。這飯不能陪你們吃了，您幫忙和爸解釋一下。”

婆婆聽完這話，深深地看了馮笑一眼，第一次目光柔和起來說：“好，辛苦你了。”

馮笑有點意外，但沒有多在意，就返回餐廳去接章蘭君，帶他回家洗澡換衣了。

一通忙完，時間快到下午了，馮笑就開始準備晚餐，旁邊煮湯的爐子發出呼呼聲，她在砧板上切着菜，看章蘭君無聊地換了很多個臺，都找不到他感興趣的內容。

下一瞬，他手裏的遙控器掉在地上，在安靜的房子裏放出一聲很響的“啪嗒”聲。

馮笑有點想笑，他在發什麽脾氣，又沒人惹他。

馮笑走過去把他腳邊的遙控器撿起來，給他調到了少兒頻道放喜羊羊。

章蘭君擡頭看她，說：“你……”

你在耍他嗎。

馮笑不逗他了，把遙控器還給他，撫摸他的臉問：“你從回來就有點不高興，這是怎麽了？”

章蘭君垂下眼，不說話。

馮笑蹲在他面前問：“竹樂家的兩個孩子是不是很可愛？”

章蘭君點了下頭。

馮笑接着問：“那我們搬回老宅住，怎麽樣？”

章蘭君險些點了頭，他頓住了看向馮笑，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說要搬回去。

馮笑就握着他的手說：“這個家裏太安靜了，哪怕我陪着你，還是讓人覺得冷。老宅裏有兩個孩子，我不在的時候，他們也可以陪你玩。”

章蘭君以為她又要離開自己，就有點急了。

馮笑忙安撫道：“我的意思不是我要走。我去做別的事，兩個孩子在你身邊玩，也會熱鬧一點。”

章蘭君才算平靜下來。

馮笑說：“你現在需要和多的人接觸，才能解開心結，活得快樂一些。”

章蘭君只是靜靜地注視着她。

馮笑就說：“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們永遠不會分離的。”

聽到這個保證，章蘭君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

既然兩人已經達成共識了，馮笑就去給公公打電話了。

電話一接通，公公就道歉：“笑笑，不好意思啊，中午都沒讓你們吃好飯。”

馮笑說：“沒關系的，小天星沒凍涼吧？”

“哦她沒事，回家就睡着了。笑笑，你給我打電話，是蘭君有什麽事嗎？”

馮笑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章蘭君說：“我和蘭君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搬到老宅和你們一起住。”

她這話說完，很奇怪地，那頭暫時沒有聲音了。

章蘭君也察覺了馮笑的神态不對，疑惑地看着她。

馮笑對他笑了笑讓他放心，她就走到陽臺打電話了。

她語氣轉冷，直接問道：“是有什麽不方便嗎？”

公公就在那頭問：“我能問問，你們為什麽突然決定回來住？”

馮笑如實道：“蘭君要完全恢複，光靠我一個人是不行的，他也需要別人的關心和愛。今天遇到了天星天辰，他已經能開口發聲了，他很喜歡這兩個孩子，他其實也渴望你們的關心。”

公公就在那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好吧，那你們盡快搬過來，這事我會和你們媽媽說的。”

馮笑就知道，哪怕婆婆會發脾氣反對，公公也會頂下來的。

但是，馮笑還是說：“爸，你盡量去做媽的思想工作吧，我不想蘭君回家的時候，媽對他有抵觸情緒，那會傷害到他的。”

公公說：“這個你就是多慮了，你媽她不是壞人，蘭君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一個媽媽怎麽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笑笑，你似乎把蘭君媽媽想得太壞了。”

馮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您剛才的猶豫考慮讓我懷疑，你們是否不歡迎我們搬過去。”

公公直言道：“哪怕父母和孩子，共同生活也是要磨合的。我當然會有顧慮，笑笑，你要見諒啊。”

馮笑說：“我能理解您，那我過兩天就帶蘭君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