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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只見她身上紅光一閃，原本好端端的人臉倏然變成妖媚的狐貍樣，那是真真切切的狐貍頭，每一絲毛發都看的清清楚楚，火紅毛發在黑夜裏透着光，雙目露兇成金褐色。

竟是只妖！

林長風手一抖，這時候，那股勁已經使出來，不管眼前是鬼是妖都收不回來。

就在符将要碰上那只人身狐頭的妖時，它迅速收身，化形而去。

“我娘在它身上！它這是要把我老娘給吞了！”吳阿桂在身後急地大聲喊，林長風一聽，緊跟着踩上牆邊堆放的草袋，翻牆頭就追。

跳下來才發現，原來吳阿桂老宅東面是農田，他跳地時候沒多想，還以為會進了胡同又或者是水溝，哪想到跳下來這麽空曠。

進宅的時候，也沒留意東邊有沒有人家，這樣一看，西戶是村房，東邊是農田，而他們家老宅屋後就是山野，正好是在村子邊緣。

林長風喘着大氣追上山坡，此時那只火紅的狐貍已經在坡頂沒了影，等他到達坡頂時，便看到前方左側坡底，那片黑壓壓的地方，一個火紅色的身影飛進溝林，隐匿了。

“去哪了？”二炮和吳阿桂随後跟上來，跑的太急，路又不熟看不清，氣都要跟不上了。

林長風示意了下坡底，“在那，走！”

吳阿桂和二炮是本地人，這兒的路他們熟，坡底的确是片溝林，是一戶人家種植了五年的林子，以前是農地，後來呢，因為位置不好，雨天上面的水全都往下流也不好種植農田，但又不能荒廢，便想了個辦法，種樹。

林長風跟着他們二人順着小路到了坡底，由他們二人帶路，直接進了樹林。

林子裏很幹淨，近段時間雨水不多，地面極其幹燥，也沒有太多荒草，能看出來管理得當，夜色本就黑，四周再一被茂密的林葉遮擋，更加黑的不見五指。

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輕易看到不遠處那灼眼的紅色光影，确切的說，是一堆火，火旁坐着方才還急行逃竄地紅衣狐妖。

三人面面相觑，事出反常必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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甕中捉鼈？

“你确定看到了？”二炮壓低了聲音對吳阿桂說。

吳阿桂此時吓的臉都白了，心在嗓子眼砰砰狂跳，話音上氣不接下氣:“我看到了呀，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那不是我娘是誰？”

林長風邁開步子往前走，既然人家“恭候”，豈有不“登門”的道理。

他們所處位置不過與狐妖相距50多米，見林長風往前走，二炮和吳阿桂在後頭，也你抓着我我抓着你跟上去。

林長風的目光一直盯着女狐妖，就要看看她還要使出什麽鬼把戲，六道之中，人，擁有最高靈性，想要修仙也最容易。

而動物精怪類想要修往仙道，必定還要經歷一個化成人形，從精靈語修出人話，再繼續往下修的過程，看她這樣，估摸着猜猜500多年以上，這麽多年的修為，不會就這麽如泣草芥地毀了吧！

掐指一算，此妖缺一盤渡化……

啊！！！

緊接着，撲通一聲。

二炮和吳阿桂吓得一抖，也跟着驚叫出聲，打前鋒的林長風這是遭到妖怪毒手了！頓時，心裏亂了套，腿腳發軟不聽使喚，渾身上下抖地不成樣。

再看那火堆旁的女狐妖，依舊淡定自若坐在那，就好像這件事從頭到尾與她無關。這下，兩人更害怕了，妖就是妖，殺人不用自己出刀，真就跟那話本裏的孫悟空似的，拔根毫毛就是兵将。

完了，今天晚上他們仨，都得死的透透，吳阿桂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去跟他老娘團圓。

正猶豫下一個盤中餐會不會就是他們自個兒，便聽見林長風發出一陣陣痛吟，可林子裏太黑，根本找不着他人在哪。

同時，還伴随着一陣濃烈的刺鼻臭味，令人作嘔！吳阿桂和二炮緩緩轉頭相互對視，懸着的心瞬間安穩，可越發覺得惡心。

他們忘了提醒林長風，前面是水溝，溝裏堆着老劉家用三輪車，從養雞場拉來的雞糞，因為太過臭，所以老劉在最表面用鐵鍁蓋了層薄土。

林長風這一踩空摔下去，正巧撲下去導致雞糞……炸開。

斬妖除魔的氣勢被臭的無影無蹤，眼下，只剩滿腔惱怒，連生死皆已成過眼雲煙，大步且快速地走向女妖。

走到面前後，見她擡頭淡淡看了一眼，又視若無睹那般收回視線，繼續低眸捯饬，唇齒輕動，“吃飽了？乖。”

吃飽？！！

林長風臉色比那拌了過期大蒜的爛茄子還要難看，“你想幹什麽？”

她一直低着頭，手裏拿着根木棍在捯饬燃燒的木枝，頭發柔順披散在肩後，發梢稍些微卷，那會太黑，看不清她的面容，如今借得火光，倒能看個真真切切。

大自然中的精怪，五官修的都很精致，身上一身兒的紅衣紅裙，只是這衣服怎麽看都像個嫁衣。

看到這，林長風明白了些。

“不巧，我也想問這句話，”倏然，她停下手裏動作，悠悠看向林長風，她的雙眼中，貌似有股不可言說的力量，當四目從交錯線上逐漸平行合一，林長風身上，驚起一陣電流顫栗。

他林長風活了二十八年，哪被人這麽侮辱過，正要指責教說她如何做一個規規矩矩的人，便見她擡起纖細的手指，在鼻旁扇了扇，滿臉嫌棄地掩住:“什麽味啊？”

這一說，濃烈的臭味好像全一股腦兒的擰着麻花鑽進林長風鼻子裏，頓時，捧腹一陣幹嘔。随後而來的二炮和吳阿桂到了跟前，也皺眉捂住口鼻。

林長風忍不了了，他一刻也無法忍受滿身雞屎，把外套裏的符和手機拿出來交給二炮後，随手一脫扔遠遠的，只穿着個T恤，又看了眼褲子上還粘了半截，手摸到皮帶就要解，卻又擡頭看了眼對面低頭的女妖停下了動作，“說吧，吳家老宅裏的動靜是不是你幹的？”

“道長，先看看我老娘！我可憐的娘才走了那麽幾天，怎麽就發生這樣的事！快讓她把我老娘交出來！不然……不然……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吳阿桂哭天喊地的喊完還不算結束，那表情就像安裝了開關的戲臺，角色一喊就到，說哭就哭，說停就停，二炮看在眼裏，不禁佩服，這天賦，不去演戲白瞎。

他這一鬧騰，林長風和二炮的眼神全落到他身上。

再回頭看那女妖，坐在那一直不說話，捯饬火堆我行我素，也不理會三人。

“他娘是不是在你手裏？”見她依舊不說話，林長風繼續問道:“你初修成人身，肯定知道人身難得，別犯下大過，否則，将來永無成仙之日。”

她明眸一彎，唇角揚起，冷笑:“他娘跟我又沒關系，我要他娘幹什麽？再說了，您多慮了，我也沒打算成仙，不勞您費心。”

“別聽她說胡話，我看見了，我娘就是在她手裏！”吳阿桂又開始情緒失控。

林長風理解他失去親人的痛楚，可若說看見，只有天眼之人才能看到，就他自己雖然學了點道術皮毛，也未擁有天眼，他再次看了眼吳阿桂，片刻，目光又重回女狐妖身上。

“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去荒野撒妖，但不能偷進民宅，搞出恐慌。”

“心情不好？你什麽意思。”林長風此話出口，女妖變了臉色，黝黑的眸子瞪着他，迸射出陣陣兇寒之光。

二炮一看，不禁提起警惕，牢牢盯着她以便發生意外迅速拉兄弟一把。

見她面露不悅，林長風笑了笑，繼續說道:“這還用說嗎？肯定是成親宴上或者前一晚，夫君跑了，把你甩了，才落得跟個怨婦似的出來找人洩憤，無聊了，再抓個鬼魂玩玩，我說的對不對？”

林長風暗自鄙笑:報應啊！

“腦子是個好東西，偏偏你沒有。”

林長風這個人，出了名的好面子，尤其是當着他的哥們，尤想起前頭那句，吃飽了嗎？頓時，是可忍孰不可忍，從二炮手裏奪過符兩步沖上前，緊緊抓住那女妖的手臂，不顧她掙紮從石頭上拉起來，再一掌把符拍向她的身！

“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人間的四德五常！小小狐妖初得人身敢在這放肆，不知個天高地厚，這些你要是修不好，也別修了，快回你的狐貍洞！否則，神佛動怒，即便上天下地，也會誅你妖身！”

那一掌，正中她胸膛，林長風攢着怒氣力道自然重，拍的她渾身一震臉上痛苦不堪。

可符卻被她趁機從下面用力扯下，頓時，撕成兩截，破符便是破法，這張鎮妖符已經起不上任何作用。

二炮見狀，立刻過去幫忙，和林長風一人一條胳膊把女妖迅速控制，二炮原先還怕，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吳阿桂則在那高興的拍掌，嘴裏歡呼:“抓到她了，偷我娘的女妖，快找個瓶子把她塞進去，送到天師府！我要替天行道！”

“我是人！”

林長風:“我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