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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把東西收拾好，可別忘了，這麽大老遠，我可不給你送，快遞都懶的寄。”二炮幫忙收拾着東西往包裏裝。

來好幾日了，還得趕去甘肅一趟，不能再多停留。

“去甘肅幹什麽？沒聽說你甘肅還有朋友。”

林長風:“去看望一位師叔，之前電話聯系過，有事給我打電話。”

“行，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通知一聲，我要是有時間，就去看你。”

“嗯，桐桐那你要是有空就多過去幫幫她，我是幫不上了，得走了，通常來說，關煞都是越往後越危險，不能掉以輕心。”

二炮:“我知道，我和蘇文也認識，這件事我肯定幫他，好歹我也是半個玄門人，咱不能袖手旁觀啊。”

林長風把行李包拉好拉鏈，笑道:“等哪天安排安排，把拜師禮走個過場，這樣顯得正宗，三清門下不能敷衍，對吧？”

“拜你呀？你等着吧，你教我啥了我拜你？啊口口聲聲說着教我教我，你自己還啥也不會呢，就你那符我感覺都不一定畫對，別把我教溝裏去了。”鬧歸鬧，二炮說完又提上正經話:“這次走了，今年是不是來不了了。”

林長風:“夠嗆，再說吧，來的話我會提前告訴你。”

“行，走吧，不耽誤了我送你。”

“走。”

從鎮子上租了輛車，二人直奔火車站，對于林長風來說，等車時間最是無聊，如果此次不是周轉去甘肅，他肯定會自駕。

從居住市區開車到瓦岡鎮，把路上開累了停車吃頓餐，外加上茅房的功夫加上不過才五個小時，并不遠。

林長風坐在座位上垂眸望着車窗，一言不發，目光所及之處，僅那微不足道的地方，仿佛代表了人這一生的命運，那一個個從車窗裏劃過的身影，何嘗不是命運上所經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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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路，一段命。

有的人擦肩而過，有的人碰巧遇到，開啓了語言。倏然不知為何的黯然，大概，是想起那夜蘇言身上懷帶鬼童的事吧。

少頃，他垂着的眸子猛地睜開，猶如在漫漫長夜中，看到遙遠的天際上，閃落過一顆明亮的流星。

他立即轉動身子，往車後窗看，人群中，她漆黑垂順的長發落滿後背，背影纖細，比春風下紛飛的桃花還要柔美。

“蘇言？”二炮随着他的動作往後看時，也看到了。

林長風:“沒事。”

簡單兩個字，他重新在位子上坐好，可心神卻如深陷那般仍舊想要回頭去看，這時的車子，已經拐彎，走進擁擠人群中的人，再如何努力也看不到了。

已經有一段日子沒發作的右手，倏然再次無法自控地抖動，林長風迅速左手按上去，繼續望向車窗外。

但願此行，能找出結果。

蘇言和人約好了地點。

她想借着白天時間，讓吳阿桂帶路，去認一下他小舅家門。

吳阿桂身上的小人巫術，必須從下巫之人手裏找到小人布偶，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斷決他身上的巫法，其他法子，或許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她蘇言不是那塊天，其他方法并不了解。

見到吳阿桂的時候，他已提前來，等了很久，和蘇言一見面，便帶着蘇言步行前去小舅住處。

“他有兩個地方，一個是他住的地方，另一個就是在鎮子上開了家酒館，其實，表面上是喝酒吃飯的地方，在地下那層，經常偷着賭錢。”吳阿桂越說聲音越小。

這是他的家事，知道這件事，也是從娘口中得知的，那天，娘苦口婆心勸他，讓他不再賭錢，他根本不聽。

蘇言大致了解了這些，一路上沒多說什麽，兩人穿過幾條街，走到一條巷子口時，吳阿桂停下腳步，他往巷子裏看了看，随即小心的躲在牆體後面，“裏面第二間，門口有根長木頭的那個，就是我小舅家。”

蘇言注意到了。

“我知道了。”

正說着，從家門走出來一個人，蘇言一驚，這不是那夜在花神宮看到的人嗎？餘春也留意到蘇言在巷子口，忽地想起在布料店見過，只以為她在等人，沒多想，便走了。

等他走遠後，蘇言才問:“他就是你小舅？”

吳阿桂點點頭:“嗯。”

“你小舅有家室嗎？”

“有，但這些年一直沒孩子。”

“他和戚掌櫃夫婦是否很熟？”

“這我不知道啊，怎麽了，為什麽會這麽問？”

“沒事，碰巧見過。”

片刻，吳阿桂忽然又想起來，立即道:“上次，上次林道長和民生幫我跟蹤他的時候，也是跟蹤到戚掌櫃的店鋪，就是後來被他倆跟丢了，人都跑沒影了，他倆遲遲不出來，我實在等不了，進去一看，在那和戚掌櫃打聽人。”

吳阿桂頗有怨言。

“走吧，再去他菜館看一下，你帶路。”

“欸。”

——

林長風到達甘肅時，下午4點鐘。

出了火車站，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撥通手機上的電話號碼，他對二炮說的并非實話，要見的人也并不是他師叔，而是民間一位特別神秘走陰串冥的老先生。

“葉師傅，我到了，您今天晚上在家嗎？欸，好，那咱們一會兒見，好，拜拜。”

他躺下，凝神沖刷因歇息趕路的疲憊感，閉眼休息了半晌，半小時後，才出發走出酒店，按照微信上的地址，乘上出租車。

司機說，需要用時40多分鐘，如果堵車，可能得将近一個小時。

來時下定決心，已經到了這，林長風不知怎得又心生猶豫，遲疑之間選擇了當下，既來之則安之。

車子按照導航，越行駛越往偏僻的小村落，終于，在一村子的一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車頭大燈亮，左右鄰居家的土狗汪個不停，一只叫起來，就好像狗王吆喝起了個頭，頓時，周遭左右鄰舍裏的狗全都争先恐後地叫，生怕哪個嗓門小落了下風。

有位帶着老花鏡的老頭，正獨自站在那，似乎在等人。

林長風囑咐司機在這等着，辦完事，還得原路返回，這種村莊沒有旅店根本無法居住。

“林長風是嗎？”

他一下車，那位老大爺便問道，原來，他就是林長風要見的葉師傅。

林長風微欠身恭敬回應，同葉師傅握手:“對，葉師傅，可算見着您了！”

“坐了一路車肯定累了，快進家喝杯水，家裏髒亂，別嫌棄就好。”

“哪的話，我從小也是村子裏長大的，整天滾的滿身泥巴。”

“呵呵，坐了幾個小時車？”

“三個小時，我從瓦岡山來的，正好有空去看了下老朋友，他家在那。”

“挺好的，年輕人多走動，不像我們老了，哪也去不了。”

兩人說着，已經走進屋子，客氣的老婦人準備好了熱茶，桌子是舊木拼釘，矮矮的，還沒有小腿高，上面坑坑窪窪全是木紋，一看，就有些年頭。

“來了，快坐，喝口茶歇歇腳。”婦人非常客氣，馬上拿起茶壺倒了三杯熱茶，茶壺把和茶壺蓋用紅線連着，林長風想起小時候奶奶也這樣，為了避免壺蓋掉在地上摔碎，會故意用紅線綁起來。

“坐。”葉師傅伸手示意。

林長風:“好。”

葉師傅:“你師父簡單跟我提了一嘴，我沒怎麽聽明白，你再重新說說，具體是個什麽事兒？”

林長風:“好，是這樣的，我的右手經常無法自控的動，很久了，從我初中開始就有這樣的症狀，家裏找過醫生，查不出來問題，我問師傅，師傅也說不上來，他主要研究風水那塊，身體上的病症他也沒辦法，這不，術業有專攻，他想到了您，說一些奇奇怪怪的症狀，基本在您這都能有個話頭，所以我這次來，想請葉師傅幫忙查一下，看看我的右手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師傅聽着，目光落在他右手臂上，拿起林長風的手仔細端詳了片刻，又觀察了會他的面相，用手捏住他的中指，閉眼查脈。

中指之後，又把食指和無名指皆查一遍，最後，把指腹按在了他的勞宮穴位置。

在玄門中，屬鬼脈，很多神婆會用這個方法驗證對方身上是否招了陰魂。

“脈通陰陽。”

“對，目前跟着師傅學了三個多月，但我不太喜歡風水之類，說實話，跟着師傅學法，就是為了學符。”

葉師傅眯眼一笑:“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不跟着他學傳承，你本身天生也通靈，遲早是這條路上的人，這，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