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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原來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竟是這般的感受。

和周民生是多年好友，一直沒去過瓦岡，因為林母的身體，和手臂原因，去了那之後認識了蘇言，又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

或許，也是命中注定吧。

不然，她長出的枯角怎會和那位老爺子給的蟲樹圖相近呢！

林長風站在那回憶着這一切，好似光陰荏苒後的暮年，回看走過的光景，重讀着自己的故事。

只是影片在這時候驀地卡住，他倏然想到了什麽，蟲樹、蟲、樹、像蛇、蟒，難道是……蟒山！

想到這，他渾身咯噔一下，他繼續思索，他的手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這種症狀的？他莫名想到了父親，如果他和蘇言的結識是巧合，那麽，他的手臂病症是在父親腿部病症之後發生，這又是怎樣的巧合？

更巧合的是，都是右手右腿。

父親的病症好了，為什麽又到了他身上？他之前忽略了這個問題，他以為是遺傳，或者其他不必在乎的小事，可現在這樣想來，好像沒那麽簡單。

而且，他渾身上下那種寒涼感，似乎每一次發生都是在有蘇言出現的地方！

“我自小跟着爺爺行玄門中事。”

“我才不要去什麽公司，你讓我抓鬼畫符還差不多。”

幀幀相似的畫面，就好像層層薄脆的玻璃碰撞在一起，到處都是嘩啦啦的碎片，紮中他心底深處的亂麻死結。

這時，他猛然把頭左轉。

這是出于身體六感覺識的本能，也是他能感知到附近有鬼魂經過，那種異于旁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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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他！

沒錯，雙腳離地立在半空的鬼，正是被林長風放走的那位。

“前輩！”林長風驚道，出于他幫過自己一次，林長風選擇了禮貌性稱呼。

“注意江冉。”

林長風聽後一驚，江冉？！他頭腦裏快速閃過他熟悉的江冉是什麽樣，從大學一直到現在，可她明明是個無法感知鬼魂的普通人。

“她怎麽了？前輩為什麽讓我注意江冉？”林長風追問。

可他并未再多說什麽，立在半空飄悠悠的魂體逐漸遠去，林長風拔腿追了一段路，可任他再快，也無法追的上一個鬼魂，況且，還要躲避路上行人和車輛。

“幹什麽呀！艹，長沒長眼睛，看不見車嗎就往前跑！”

在司機的罵聲中，林長風停止了追他，大喘着并有些驚魂未定的彎下腰，雙手扶膝停在路邊。

口袋中，手機鈴聲想起。

他拿出來一看，是江冉，迅速接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說道:“喂。”

江冉:“你去哪了長風，怎麽還沒回來？”

林長風:“出來買了包煙，馬上回去，到酒店門口了，先挂了。”

照如往常的桌宴，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只是江冉提出，明天要陪林母也去瓦岡，林母開心的同意了。

一個真的想去，一個真的想讓她去，只有林長風自己覺得是客套話。

他拿不出精力再放在阻止這件事上，笑了笑沒多說話，一直等分開各自回家後，林長風心不在焉的坐在床沿上疲憊不堪。

他開始思考，要不要給江冉發個微信把事情再次說明一下，可想了想，放棄了。

她不是小孩子，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心裏清楚的很。

外頭傳來林母穿着拖鞋走動的聲音，也不知道對誰說的話，貌似還有些埋怨:“幹嘛呢這是不接電話。”

這口氣，像極了平時和父親生怨氣的樣子，從小到大，林長風再熟悉不過。

林長風一晚上睡得亂七八糟，似睡似醒，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早早起床洗漱幹淨，把随身攜帶的東西裝好，當中，便有打算送給蘇言的那款手機。

林母起床之後，他們簡單吃了些東西，林長風随口問:“媽，我爸的腿疾什麽時候有的？你和我爸談戀愛那會，也有嗎？”

林母想了想:“好像是有，我不太記得了，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你六歲那年，我們在外面買東西，你爸那條腿啊立馬就走不動道了，打的120。”

“哦。”

“我還以為，老頭子後半生得在輪椅上過呢，沒尋思竟然好了。”

林長風再沒多問，他手臂的事林母本來就不知道。

江冉到了之後，他們就開始出發，開車之前給周民生發了條信息，林長風的意思，是住一宿，他有很多事情需要辦，可林母不太同意，她認為近，當天返回就可以，可現在還不知道怎麽個情況，林長風還是借着散心一天的借口，在瓦岡一夜留宿。

這一路上，他多次通過後視鏡去留意江冉，似乎一切正常，可又總覺得哪個地方不太對勁。

之後，一路順利到達瓦岡，直接去的早前聯系好的那家民宿，林母和江冉一間房，林長風自己一間。

店老板也沒多說，畢竟，到嘴的生意誰又傻到把顧客吓跑，只囑咐了一句民宿晚上會早關門，讓他們盡量7點之前回民宿。

“怎麽還7點關門呢？那麽早，以前我們去別的地方旅游的時候，人家是晚上11點半關門，如果客不滿，通常徹夜開着。”林母不太滿意這條店規，這個時間，通常是大家都在外面逛夜街的時間，誰那麽掃興回來睡覺。

江冉笑道:“沒事，我們可以在房間裏看電視聊天，去外面走動多累啊，不如在房間裏輕快。”

這一來，林母對她的通情達理頗為誇贊。

安排好後，林長風聯系好周民生，在他三叔那邊見，帶着母親去見了他三叔，三叔言下之意不太好調理，他幾十年行醫，也沒遇到過這種極寒的體質和脈象，開了六副藥讓帶回去熬制先吃吃看。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一出藥館，周民生就迫不及待了，“那邊新開了一家足療，打折優惠，走我們去足一個，趁現在，不去白不去，跟白嫖似的。”

林長風把目光轉向林母:“媽，要不咱過去？”

林母一聽連連拒絕:“我這麽大歲數人了不喜歡這個，要去你們去吧我可不去。”

林長風繼續道:“那要不你和江冉到處逛逛，有啥事随時給我打電話，我和二炮去試試。”

“那行，你們年輕人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我老了跟不上時代了，我和冉冉去別的地方看。”

江冉:“行林姨，我熟悉這，我帶您去逛。”

林長風目光柔和的看向江冉，連語氣都軟了不少，“那你陪媽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等我晚點回去，晚飯咱們加上炮子一塊吃。”

“嗯好。”

江冉點點頭，臉頰不由得微紅，好像有種，夢回大學時的錯覺，那時候，他也這般溫柔。

同時，心裏不禁感激起那個算命先生，果然管用，真的是藕斷絲連。

“走吧林姨，我帶你去逛逛。”

“好嘞。”

目送二人走了之後，周民生忍不住了，胳膊肘杵了下林長風，說道:“欸，有情況，回頭是岸了？”

“哪的話，我是那種人嗎？”林長風直直身子，望着她和母親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

“那怎麽滴……那麽溫油呢？”

周民生不信，他覺得，這應是林長風最好的選擇，他很是支持。

“我願意。”

林長風懶得搭理，很多事，并不是想說就說，它需要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

兩人走在路上，他接着問:“還有其他蘇言回來的消息嗎？她只抓了柳月容？”

周民生點頭:“嗯，只抓了她，這一來，更沒人敢太晚出門了，我已經去花神宮看過，一夜之間塌陷，裏面都是白骨，沒命了。”

林長風一聽，停下腳步驚問:“花神宮塌陷了？”

“塌了，戚掌櫃吓的瘋瘋癫癫說胡話。”

“走，過去瞧瞧。”

林長風二人直奔花神宮染坊，果然如他所說，整片地界已經塌陷，不同的是，周圍多了些并不認識的鎮民，正你一車我一車的往裏面填土扔石頭，似乎，是要把塌坑填平。

周民生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掌事的老人拿的主意，為了避免大家害怕，先填平再說。”

那麽多人都在幹活，鎮民如今很避諱這件事，二人沒有多留便離開了，走到鎮子上随便找了個街邊小攤坐下來。

“你覺得，蘇言為什麽不抓別人，偏偏抓了柳月容？”

周民生:“這我哪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麽我又不知道。”

林長風心裏頭太亂了，亂到不知道該理哪一條，他一向是個理智的人，清楚這關口，一定要穩住自己，一件一件的來。

周民生見他沒說話，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便問:“想什麽呢不說話，依我看，就這樣吧，她要是出現呢就出現，你們之間還和以前一樣，算點頭之交，如果不出現呢，更好，流言止于此，還大家一個太平。”

“這不是她出現不出現的事。”林長風淡淡的一字一字道。

這已經不止她的事了，不外乎加上自己的事，或許，他想要的答案，就在蘇言那裏。

更或許，就算沒有蘇言，他也需要去一趟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