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謠言

謠言

第21章：謠言

東方祿去陳缺家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步夢影穿着白色浴袍坐在沙發上，小臉紅撲撲的，是不自然的潮紅，額頭的汗水打濕了碎發，雙眼像是哭過一樣氤氲水潤。白皙的頸部有紅痕點點，露出的兩截玉腿也是。

剛剛發生了什麽，還不是顯而易見嗎？

他來的可真不是時候，看陳缺這臭臉，好像還意猶未盡。

東方祿說話都有點不自然了：“那個，你們……”

他提着一件啤酒走進客廳，邊走邊問。

陳缺面無表情：“有問題嗎？”

“沒問題，你牛。”東方祿沖他豎起大拇指。

步夢影光着腳丫跑上樓了。

東方祿看着她跑上去的背影，問陳缺：“她知不知道高凱承來南城的事？”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分手了還能怎樣？”陳缺坐在沙發上。

“高凱承沒威脅你？”東方祿打開啤酒。

他今天本來是想來勸一下陳缺的，知道陳缺鬥不過高凱承，多半很受挫，結果是他想多了。

陳缺接過他遞過來的啤酒，想到待會還要親步夢影，而她又不喜歡酒味，就還給了東方祿：“她不喜歡聞。”

東方祿拿着罐頭當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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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為什麽要來自取其辱呢！

陳缺很随意地回答：“他威脅我，我還不是可以威脅他。再說，你知道我才是贏家，對吧？”

東方祿咕咚咕咚灌了一罐下肚，橫着擦了嘴巴，說：“是，畢竟步夢影先認識的你。”

他把啤酒罐捏成一團，準确扔進垃圾桶裏，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沒必要因為步夢影而和高凱承撕破臉。他也不是吃素的，不會因為你的威脅而退卻。而且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會和步夢影發展到這一步，我他媽想破頭都想不明白。更不明白步夢影又是怎麽想的，她是怎麽同意你的。”

陳缺看着他，目光沉靜下來：“東方，我知道你是為我着想，可是我不希望你卷進來。”

東方祿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後起身走人。臨了在玄關時回頭說：“你們繼續。祝你精盡人亡！”

陳缺輕笑：“不送。”

*

之後幾天新陳醫院裏開始流傳一些消息——

走廊上，兩個小護士頭挨着頭低聲說：“诶，你聽說了嗎，陳院長插足高總和步夢影的感情。”

“額可是步夢影不是和高總分手了嗎？”

“聽說就是因為陳院長的插足才分手的。”

“天哪，陳院長真是太無恥了。”

……

中午吃飯間。

兩個醫生一邊吃飯，一邊低聲說：“你聽說了嗎，陳院長其實是高總的替身，我說怎麽他倆眉眼有點像呢。當初高總和步夢影吵架了，陳院長就趁虛而入，現在大有翻身做正主的意思。”

“我好像之前聽東方醫生說陳院長給步小姐做過男保姆，是不是就是那個時候趁虛而入的呀？”

“真是看不出來，陳院長多麽驕傲性冷的人，竟然為了步小姐委身做保姆。”

“不過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這個我怎麽清楚，東方祿當時又沒說。”

……

住院部的病人在床上聊天。

“我聽說咱醫院的陳院長是第三者，插足別人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我聽別人都這麽說。哎呦，這些醫生表面光鮮，實際私生活亂得很。”

“說不定醫德也有問題，我想轉院了。”

……

短短幾天時間，這些流言就傳遍了醫院的各個角落，每個人都在指責陳缺是第三者。

這天陳缺來查房，一群醫生跟随着。一進病房就看到病人對他露出鄙夷的神情，就連詢問治療情況都愛答不理，一副極其不屑的樣子。

旁邊的醫生們臉上都很尴尬，于是轉告陳缺病人情況。

不過陳缺并不覺得難堪，面上還是很淡定，嘴角微微勾起，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繼續詢問下一個。

整個病房都充斥着奇怪的氛圍。

陳缺也不是很在意，查完以後帶着一群醫生走出去時，聽見病房裏的病人們開始肆無忌憚說壞話——

“年紀輕輕又這麽帥氣，怎麽想不通去插足別人的感情？”

“就是，他條件這麽好，難道還找不到優秀的姑娘，非要去搶人家的。”

“……”

陳缺站在病房外，身旁的醫生們都不敢說話，氣氛也很陰沉。

忽然有醫生說：“陳院長，要不今天您就休息一下，我們自己去查房。”

“對啊陳院長，最近您工作也挺累的，回去休息一下吧。”

陳缺垂眸看了一眼手表，聲線清晰明朗：“好，辛苦各位了。最近的流言，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說完從他們身旁走過，背影筆挺，一身白大褂纖塵不染，走在人群中有一種孤傲的感覺。

醫生們面面相觑。

“我和陳院長共事這幾年，清楚他是怎樣一個人。我相信他沒有做這種事，不知道這些謠言是怎麽傳播起來的。幾天時間整個醫院都知道了。”其中一個醫生說。

“這個我也不好說，還是等陳院長自己說吧。”

“走了走了，查房去。”

*

東方祿走進陳缺辦公室，難得沒像之前一樣氣勢洶洶，而是很沉重地站在陳缺面前。

“陳缺，現在整個醫生都在傳你的謠言。我之前警告過你吧，你不信，現在果然大家都誤會你是第三者了。”

陳缺讓東方祿坐下。

他倒沒有泰山壓頂的慌亂，只是很平靜地說：“我知道這謠言是誰組織傳播的。”

“誰啊？”

“高凱承。”陳缺。

東方祿頓了一下，皺着眉看陳缺：“也是，除了他還能有誰有這動機、有這能耐。真是下作！”

陳缺手指在桌面上無節奏地敲擊，若有所思，忽地輕笑：“他可能是在試探我的态度。”

“怎麽說？”

“那天接待他時，他給了我一個下馬威，我也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讓他覺得我沒這麽好拿捏，所以這次他很謹慎，沒有正面和我起沖突，而是以造謠我的方式讓我慌亂。”陳缺細致分析道。

東方祿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卧槽，所以他這是攻心為上。”

“可以這麽說。他揪住我是他替身的弱點不放，想讓我知難而退。”陳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東方祿激動了：“他媽的明明他才是替身！這多憋屈啊！真要說誰是第三者，他才是啊！”

“诶，不對不對，”東方祿有點暈乎了，“說得好像三角戀一樣，但其實你和步夢影只是單純的床伴關系，又沒有真的戀愛。”

“等等，陳缺，”東方祿猛地盯着陳缺，十分嚴肅地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步夢影了？！”

辦公室內安靜了數十秒。東方祿一直盯着陳缺，不放過他任何表情。

陳缺單手支着下巴，嘴角輕扯：“或許……是的。”

東方祿僵硬了，他站起身，叉着腰走到窗邊，眺望窗外的城市，仰頭看湛藍的天空。開始抿着唇在室內踱步走來走去，皺着眉不知在想什麽。

陳缺就這麽坐在位置上看着東方祿。其實他也是第一次這樣承認，所以他說出來前，已經想到東方祿會怎麽罵他了。會罵他瘋了，會罵他傻逼，會罵他有病。

可是東方祿這反應不在他的設想範圍內。

終于，東方祿走過來看着陳缺：“其實我之前就已經猜到了，只是聽到你親口說，還是很震驚。”

“陳缺，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七年前就喜歡她了，只是那時候恨比喜歡多，你自己沒發現。”

“我最近也看到了，步夢影性格大變，而且她對你是真的很真誠的好，有在忏悔和彌補。”

“既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麽你做的任何選擇，我都選擇尊重。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東方祿把心裏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陳缺擡起拳頭和他對碰了一下，什麽話都可以不用說了。

*

步夢影發現陳缺最近幾天都不上班的，天天早上都在她的“夢影小屋”來，坐在角落要麽看書，要麽拿出筆記本電腦工作。然後下午就跟她一起下班回家。

今天早上陳缺又準時來了，提着電腦包，走到櫃臺前：“步老板，我要一杯美式咖啡，謝謝。”

然後又是走到老位置坐下。

步夢影沖了一杯咖啡走到他面前，說：“你好，你的咖啡。”

陳缺擡眸笑了一下。

步夢影見此時人來得不多，終于忍不住問了：“你最近怎麽不去醫院？不是發熱門診科人數又增加了嗎，你不去部署工作嗎？”

陳缺低頭喝咖啡，非常悠哉地說：“最近他們都叫我休息，暫時不要去醫院了。”

“啊？怎麽回事？”步夢影一頭霧水。

陳缺放下咖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可能是覺得我太累了吧。”

步夢影抿抿唇。陳缺一直都很忙，最近病毒大肆傳播，也應該更忙才是，醫院怎麽會讓他休假呢？而他對工作十分認真，簡直就是醫院裏的勞模，怎麽現在會在這種時候放松地休假？

她心裏疑慮重重地回到櫃臺。

店裏進來幾個女高中生，她們坐在中間，剛好和陳缺隔了一張桌子的距離。他們一直在說悄悄話，眼睛也總往陳缺那邊看，可是陳缺一直看着電腦，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們。

步夢影看到有個女生拿出手機在偷拍陳缺，然後緊張地和其他同學分享。

忽然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上午十點左右的時候，來了兩個女大學生。也是附近大學城的學生。

她們進來以後坐在陳缺挨着那張桌子，來了也不玩DIY，而是偷偷看陳缺。兩人不知說了什麽，其中一個身材窈窕，皮膚白皙的女生紅着臉走到陳缺面前，彎下腰不知對陳缺說了什麽。

陳缺的目光越過那個學生，看向櫃臺坐着的步夢影。嘴角勾起一抹別有用心的笑。

步夢影避開陳缺的目光，低頭看着手機。再擡頭的時候，看到陳缺拿出了手機，然後那個女學生激動地用手機掃碼。

随後兩個女學生就開心地離開了店裏。

步夢影心情非常低落，把記賬本翻來覆去看，始終沒有看進腦子裏去。

中午顧客們都出去吃午飯了，陳缺把電腦合上裝進電腦包裏，提着包走過來，說：“走吧步老板，出去吃飯。”

步夢影搖搖頭：“不用了，你自己去吧。”

陳缺偏頭看她：“步老板怎麽看上去心情不佳？”

步夢影低頭：“你看錯了。”

忽然陳缺手機響了一聲，是收到聊天消息的提示音。陳缺打開看了一眼後，遞給步夢影看，說：“這個小姑娘剛剛加了我。”

步夢影看到聊天框裏，小姑娘說：【哥哥，可以約你吃午飯嗎？】

陳缺嘴角勾起：“你幫我回她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