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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喻挽一時語塞,耳尖泛起細潤的緋色。

心中嗚呼一片,她怎麽就看上了一個這麽會撩人的混蛋?

容譽見喻挽沒再拒絕,轉身進了電梯。

“師姐,他…和你什麽關系呀?”陸之望收回視線,眉頭緊蹙。

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不簡單,從穿着打扮上看,似乎是個社會精英。

“小孩子別瞎打聽大人的事。”喻挽輕斥。

陸之望才上大四,比她小了足足四歲,說小孩子也确實沒有冤枉他。

“師姐,我都二十了!不小了!”陸之望不樂意,喻挽總是把他當作小孩子。

“行行行,你不小,那我們去工作吧,Byran。”喻挽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

她在人際交往上一向沒什麽天賦,也沒耐心,可是Byran不同,他像一個小太陽,和他相處很輕松。

陸之望沒再死纏爛打,怕說太多了惹師姐煩惡。

兩人的效率奇快,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已經完成了整個香水制作過程的三分之一。

時針指向十點,兩人收拾好打算下班。

“師姐,時間很晚了,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打個車,很快的。”喻挽沒通知容譽,打算自己回去。

她沒那麽矯情,國外四年,早就獨立,也不再是高二剛回到喻家時那個怯懦的安靜的乖乖女。

下到一樓的時候,喻挽接到容譽的電話,男人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過來,顯得立體、悠揚。

“怎麽這麽不聽話?說了來接你。”

喻挽一驚,急忙往四周望去,研究所一樓的大廳空空蕩蕩,就連門衛都早已下班。

“回頭。”

電話那頭的嗓音低沉,絲絲繞繞,像夏日的晚風,澆進她的心底,暖融融一片。

喻挽似有所覺,嘴角微微翹起。

她轉身向後看去。

晚上的海城依舊悶熱,容譽站在電梯前,淡淡瞅着她,好看的眸子像是蘊了萬千星辰。

他不緊不慢走向喻挽,喻挽目視他而來,只覺得這個熱氣蒸騰的夜晚多了幾縷清爽。

“說了來接你,不信我?”

容譽屈指,在喻挽的額頭輕輕一彈,“懲罰。”

喻挽往一側躲了下,餘光卻忍不住偷瞄他。

自從兩家确認了聯姻事宜,這人撩人的功夫真是愈發見長了。

不對,他一直都是這樣。

只是之前,他看不見她,不會對她說這些。

“不是不信你。”

喻挽眨眨眼,大着膽子,故意道,“是…心疼你。”

“…”容譽失笑,才不信她的鬼話。

看到兩人的互動,陸之望懵了,他只是和師姐一個月沒見,這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走吧。”

容譽伸手,喻挽順着視線,看向男人清瘦有力的手掌,下意識就想遞過自己的手,握上去。

待瞥到他眼裏一閃而逝的似笑非笑,喻挽:“…”

她摘下肩膀上的包包,一把塞到容譽手上,自己走在了最前面。

容譽搖搖頭,無奈跟上。

雖然他本來就是這個意思。

陸之望見狀,趕緊跑到喻挽另一側,“師姐,你要跟他回家嗎?”

喻挽沒注意聽,下意識“嗯”了聲。

容譽卻聽得清楚,挑高眉梢,“哦?挽挽要跟我回家?”

“…”喻挽一愣,随即反駁,“誰要跟你回家?”

為了掩飾自己即将變紅的臉頰,她快速轉頭看向陸之望,問他,“Byran,你怎麽回去?”

陸之望眨眨眼,神色幾分無辜,“…我可以蹭你的車嗎?”

指指身側的男人,喻挽回答,“他的車,你問他。”

容譽:“…”沒說話。

喻挽知道這是同意的意思。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幾人乘坐電梯下去。

兩男一女,喻挽站在中間,電梯更顯逼仄,直覺呼吸難捱,等電梯開了,她搶先一步出去。

時間已經逼近十點半,容譽早早讓司機下了班,他是自己開車來的。

他打開後車座,送喻挽坐上車,把鑰匙抛給陸之望,“你開。”

“憑什麽?”陸之望不滿。

容譽斜他一眼,哼笑一聲,“你說呢?”

喻挽揪着容譽的衣擺,“容譽,別胡鬧了。”

Byran才二十歲,即使考了駕照,開車也不一定熟練。

“師姐,我會開車,我這就開給你看。”

陸之望最怕喻挽說他小,說他不行,急着表明。

容譽“呵”了聲,幼稚。

直到坐上主駕駛,看着空蕩蕩的副駕駛,陸之望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容譽算計了。

而這個男人,正和師姐兩個人,一起坐在後座,不知說了什麽,惹得喻挽微微笑起來。

他突然發現,師姐和自己相處時,确實是開心的。

可是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時,師姐的姿态柔婉,完全浸入在兩人之間,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她面前失色了。

陸之望的心中湧出不好的預感。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不覺得容譽喜歡喻挽。

像是那種,陸之望想着措辭。

對,像是一份工作,在誰的指揮下依言做着。

可是兩人之間的那種氛圍,他插不進去。

“晚上吃飯了嗎?”

容譽說着,遞來一個餐盒,兩層高。

喻挽看着那個餐盒,很新,是奶白色的,她沒接。

腦海裏不禁想着,他曾經也是這麽對宋清越,甚至周玥,的吧。

這麽體貼。

“是從公司食堂打包的。”容譽又解釋。

自從他們所即将和容氏達成合作的消息傳遍研究所,喻挽經常能聽見各種關于容譽以及容譽的消息。

容氏的門檻高,福利好,就連食堂的飯菜都是美味可口。

更不要說身為容氏總裁的私人食堂了。

喻挽打開飯盒,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她又蓋上。

陸之望在前面看似專注地開着車,心中卻對容譽的作為嗤之以鼻,他在研究所趁着空當在網上搜了容譽這個人。

啧,可以用五個字來形容。

情場浪蕩子。

怪不得段位這麽高。

“不合胃口?”容譽看見喻挽的動作,淡聲問。

喻挽搖頭,“太晚了。”

研究所離着陸之望的家最近,其次是喻挽的家。

後面兩人好像沒注意他,陸之望眼睛滴溜一轉,眼看車子快達到他的小區,他沒停。

熟悉的小區名字一閃而過,喻挽回頭看一眼,更加确信,提醒主駕駛上的人,“你到了,Byran。”

“啊?”陸之望不敢不理師姐,故作不知。

“停車,回家。”喻挽重複。

陸之望洩了氣,好吧。

走之前,他瞪了容譽一眼。

然後又笑着對喻挽道,“師姐,明天見。”

“明天見。”喻挽回。

她心裏有些亂,聲音卻是淡淡的,一點都沒表現出來。

容譽:“…”

懶得和陸之望計較,容譽下車,他扶着車門,搭了喻挽一眼,“挽挽,來副駕駛。”

然後繞過車身坐到主駕駛。

“非要接我下班,是有事情和我說?”喻挽坐到副駕駛,問他。

容譽徐徐開着車,晚風透過車窗的縫隙穿進來,吹得他利落幹淨的發絲有幾分淩亂,反倒削弱了身上的成熟感。

今天的容譽讓她想起太多的從前了。

可是那從前裏,容譽不知道她也在。

他沒答,反倒極有耐心地解釋起來接她的理由,“我怕我不來接你,就被那家夥拐走了。”

那家夥,自然指的是陸之望。

“Byran只是我的師弟,你不要誤會。”

“嗯,沒誤會。”停了停,容譽懶懶道,“你們不可能。”

喻挽突然有些氣,怎麽就不可能了。

她承認,她确實喜歡他,喜歡到無可救藥。

即使這四年裏和別人談了一場戀愛,卻處處都是他的影子。

可是容譽不知道。

這是她在他面前,唯一的底氣,她絕不要他來拿捏她。

“要不是我提前回了國,還真不一定。”

喻挽的口氣中有賭氣的意味。

容譽微傾的嘴角倏地拉平,“嗯,要不是你提前回了國,我的夜生活也不會這麽寡淡。”

像一杯白開水,每天坐在車裏等着一個女人下班。

“砰”地一聲,容譽的這句話,像一個炸彈,炸掉了這些天以來,喻挽對他的所有幻想。

他還是他,那個游戲人間,快意人生的浪子。

“呵,那容總大可以繼續,不用為了我這麽委屈自己。”

“你這麽生氣,這是忘了,我們之間,說好的不談感情?”

見她默不作聲,容譽低聲喚她,“挽挽?”

一句低啞的“挽挽”,喻挽的心已經塌陷一半。

她的聲音溫柔了點,話語卻不怎麽留情,“沒忘,只是想提醒你,記得守男德。”

容譽幾乎被氣笑,正巧這時經過一個紅燈,他伸手捏了捏喻挽的臉頰,“挽挽,做人不要太雙标。”

這麽親昵的動作,喻挽差點遭受不住。

清澈的眼瞳透着抹疑惑,喻挽的腦子暈乎乎的,“嗯?”

容譽耐心解釋,“既然知道了他的心思,以後離他遠點。”

“唔…離不了,他在研究所的這半年我負責帶他實習。”

喻挽看向容譽,漂亮的眸子裏閃過一層狡黠。

“嗯,你有分寸就好。”容譽不會在這方面過多幹涉,他相信喻挽。

除了嘴上不饒人,喻挽的行為妥帖,不然他那個圈子也不會一致以為她“乖”得不得了。

唉,試探失敗。

喻挽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關于DH的代言人,你有什麽想法?”

容譽的話題轉的太快,喻挽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不關注這方面,也不知道DH之前的代言人是誰,順口問了句,“你有想法了?”

“嗯,現在的代言人合約快到期了。容氏既然入股了DH,以後股份也是在你名下,代言人的人選,你可以看着來。”

喻挽身為調香師,對于香水代言人的選擇,應該有自己的看法。

投資流程走完,容氏便是DH的第三大股東,在公司一些重大決策上的有一定的發言權。

“DH現在的代言人是誰?”喻挽随口一問。

她覺得問了也是白問,容譽日理萬機,怎麽會關心這種事情。

下一秒,喻挽聽見容譽的回答,“…宋清越。”

容譽的嗓音淡漠沉靜,聽不出什麽波動。

車子驟然停在自己家樓下。

喻挽身體随着慣性往前移了點,長甲順勢掐在手心,疼得她一個瑟縮。

容譽丢給她一塊燙手山芋,她好像只能接過來。

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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