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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容譽到了兩人身邊,見兩人不回答,又問,“在說我?”

他看似饒有興致地追問,實則話音裏不摻雜一絲感情,“說說看,是誰愛上我了?”

他的追問,他的神情,以及他的語氣。

讓喻挽的驕傲和自信,像一只氣球,“砰”地一下子爆炸了。

她的僞裝和隐藏,在他面前總是不堪一擊。

見兩人都不說話,臉色難看得要死,容譽更好奇了,“還是你們在說我的壞話?”

喻初寒終于反應過來,順着他的話道,“對啊,在說你的壞話。”

“以後你要是對挽挽不好,”喻初寒對喻挽使個眼色,接着說,“挽挽,有哥哥給你撐腰。”

容譽輕哂,“別操心我們了,你妹妹都要結婚了,什麽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

喻初寒選擇裝聾作啞,他幹脆跑到另一邊,離這小兩口遠遠的。

話題被哥哥混過去,喻挽輕呼出口氣,渾身松懈下來,整個人自在許多。

容譽撚起一枚喻挽吃剩的堅果放進嘴裏,問她,“挽挽,方便帶我去你的卧室看看嗎?”

喻挽眨眨眼,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在老宅的卧室,喻挽統共沒住過幾次,自高二暑假回到喻家後,每年寒暑假會住上段時間,國外的四年更是沒回來過幾次。

喻挽領着容譽到了三樓,爸爸媽媽還有哥哥的卧室都在二樓,爺爺的卧室在一樓。

只有她自己的卧室,位于空蕩蕩的三樓。

不同于二樓,三樓很安靜,是那種人跡和擺設上的安靜,打眼看去,這裏是平常很少有人踏足的樣子。

“平常三樓只有你?”雖是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

對于她家的情況,容譽基本都了解。

喻挽微微笑着,不甚在意道,“還有傭人。”

容譽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只是虛虛抱了抱她,以示安慰。

和喻挽一比,他的境況還好些。

以後似乎應該對自己的這位小未婚妻好一些。容譽的腦海中突然晃過這個想法。

喻挽抓住容譽的衣擺,眼眶有些熱。

自己一個人堅強了好多年,有點不習慣這樣示弱。她反過來安慰他,“沒事,我早就習慣了。”

帶着容譽進了房間,喻挽将自己的卧室完全敞開給他看。

即使她不在這住,每天傭人也會打掃,以及開窗通風。

房間一如她離開的時候,是随時都可以回來住的模樣。

容譽四處打量幾眼,點評道,“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有些寡淡,很是簡樸。

與她的穿衣風格,南轅北轍。

“這都是爺爺和奶奶給布置的,因為不常住,索性就一直這樣了。”

“嗯,既然這樣,到時候直接去我們家,你自己看着布置吧。”

過了會,容譽又添一句,“到下個月底,硬裝應該就差不多了,軟裝可以按照你的喜好來。”

他的模樣懶洋洋的,完全不知道他的話,給喻挽帶來了多大的沖擊,仿若驚濤駭浪。

他說,他們的家。

“容譽,謝謝你。”

讓我以後,有個家了。

“謝什麽。”容譽語氣依舊懶懶散散的,“感情給不了,也就只能給你個可以住的家了。”

喻挽:“…”剛感動一會,就又被他的話破功。

卻神奇的,她的心情變好了些。

“容譽,訂婚前,陪我回一趟江城吧。”

她的養父養母,葬在江城陵園。

喻挽有些擔心,他會拒絕。

“好。”容譽喉嚨滾了滾,他知道養父母對于喻挽的重要性。

其實他對她養父母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是曾經偶然聽爺爺提起過。

當時沒想到以後會和喻挽結婚,也沒往心裏去。

“謝謝。”喻挽的神情充滿真摯。

“挽挽,你正常點。”

床頭櫃上擺着好些東西,容譽邊走過去邊随口道,“剛見面那會也沒見你對我這麽客氣。”

喻挽“哼”了聲,跟過去,“你是受虐狂嗎?對你客氣還不好。”

容譽拿起櫃子上的相框,仔細端詳着。

上面的喻挽面容青澀,眉眼可見稚氣,卻偏要裝出幾分成熟。

“這時候你多大?”他問。

男人纖長有力的手握着裝有她照片的相框,拇指輕輕在上面摩挲,仿佛穿過橫亘在兩人面前的漫長八年歲月,撫慰着那時懵懂尚且不知所措的她。

“高二暑假剛回來的時候拍的,十六。”喻挽抿抿唇,看着他說道,“那時候我們還見過,你忘了?”

他們在那個暑假初見初識,她在喻家過得艱難,幸得他每次恰巧的解圍。

容譽沒答,放下相框說道,“有點晚了,送你回家。”

“還是今晚準備在老宅住?”

喻挽搖頭,“回我家,明天一早還要去研究所。”

“你們研究所怎麽回事,”容譽輕嗤,“周六日還加班。”

“不是,你不是讓我選DH的代言人嗎。我明天加班篩選下。”

“哦?”容譽黑白分明的眸子瞅着她,“挽挽都和宋清越見面了,難道不是想選她?”

喻挽回視,一點也不逃避他的視線,“那你呢,容譽,你想選她嗎?”

“我可以說實話嗎?”

他的語氣竟然一本正經的,喻挽心底有些氣,面上“呵”了一聲,故意道,“說說看,既然你和她談過戀愛,你應該很欣賞她。”

“從市場和契合度來說,我認為宋清越是最合适的,不過如果你要是不舒服,随你怎麽選。”

容譽的神色帶了認真,一如他伏案工作的時候。

喻挽看得有些入迷,他無論做什麽,都是這麽認真。

即使時隔四年沒見,只要輕輕一接觸,便可以輕易引她自甘沉淪。

然而現在不是欣賞男色的時候,喻挽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自然,神色也看起來和往常一般,“我有這麽小氣嗎?”

“而且,我又不喜歡你,我為什麽不舒服?”

“也沒什麽,只是如果有風言風語,你不要在意。”

縱使兩人再沒有感情,送給她的訂婚禮物,他也不想讓其沾上任何污名。

這對女孩子來說,應該算是比較珍貴的東西。

“其實你不說,我大概率應該也會選她的。”喻挽認真道。

容譽思考了一會,問她,“所以那天你是去找她談合作?”

“沒有,沒談。”

喻挽對他對DH代言人選的把握很好奇,“話說,容氏只是DH的第三大股東吧,”

容譽老神在在,“馬上就是第一股東了。”

喻挽一噎,半晌才憋出一句,“…宋清越果然說的很對。”

“?”容譽皺了皺眉,直覺不是什麽好話。

“無奸不商。”

“…”

容譽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宋清越那裏沒什麽好形象,但是如果宋清越經常在喻挽面前說他的壞話,不是什麽好事。

“你和宋清越什麽關系?”他問。

既然不是打聽他的情史,也不是談DH的代言,那…?

“哦,忘了和你說,我們之前是網友,現在嘛,姑且算是好朋友吧。”

“我們很談得來。”

自從面基以後,兩人聊得越發火熱,她們的共同語言實在是太多了。

音樂,穿搭。

喻挽看向一臉默然無語的容譽,哦,還有這個男人。

“…”

容譽忽然覺得鬧心,未婚妻和前任成為好朋友,可不是什麽好事,況且還是宋清越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祖宗。

“其實我還挺好奇,你們當初為什麽分手了。”

畢竟當初在學校,兩人算得上模範情侶了。

有共同的愛好,同樣優秀,同樣耀眼。

“道不同。”不相為謀。

如果不是那天的偶遇,其實容譽都要忘了這位初戀,現在想起,也只記得當時分手的時候,兩人鬧得不是很愉快。

“好了,別提別人了,送你回家。”

三樓滿廳的亮堂,兩人離開卧室,關了燈,摸着黑下樓。

喻挽讨厭清醒時候的黑暗,但就是不想拿出手機手電筒。

因為容譽抓住了她的手,他略帶散漫的聲音響徹在她的耳際,“小心點,別踩空了。”

老人家睡得早,爺爺奶奶都已經入睡了,二樓早已一片漆黑。

喻挽刻意走得很慢,她被容譽牽着,感覺黑夜都被拉長了。

她稍微落後半步,近乎肆無忌憚地打量他的背影,

直到到了樓下,有月光順着窗沿爬進來,兩個人的眼睛也适應了黑暗。

他們站在偌大客廳,眼睛裏是彼此的影子。

容譽松開她的手,語氣好像有那麽一點嫌棄,“走這麽慢。”

跟在他的身後,喻挽也不惱,笑吟吟道,“沒辦法,誰讓我太矮了。”

容譽:“…”

喻挽雖然要比他矮一個頭還多,但放在女生中,完全可以吊打。

回家的路上,容譽問起回江城的事,“是下周五去,還是周六去?”

“周五下午吧,第二天下午回來。”

喻挽看着窗外的霓虹燈,燈光刺亮,仿佛與天上的星光相接。

她感慨,“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處,帶你去看看,放松一下,怎麽樣,容總?”

“可以。”

投資DH的事宜已經處于收尾階段,其它的項目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休個短假,還是允許的。

喻挽沒回頭,大城市的夜景似乎也不差,嘴角高高翹起,“好,一言為定。”

她要帶着自己喜歡的人,去見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她的開心,連容譽都感受到了。

“這麽開心,嗯?”

“當然,我爸和我媽,看到你這麽優秀,而我又馬上要嫁給你,肯定會很開心的。”

可惜他們再也無法說出口了。

還是有遺憾的吧。

第二天,九點半的時候,喻挽姍姍來遲。

容譽已經在樓下等了她一個多小時。

車門打開,喻挽看見昨晚剛見過的男人,像往常一樣穿着一襲白色襯衫,坐姿松散。

後排的座椅上還堆着一小摞文件,看似是處理過的。

喻挽盯着他,想,昨天的那件黑色襯衫,估計已經被他扔了吧。

“這就是你們研究所的加班?”

容譽可以偶爾縱容她的小性子,但不代表會對她不加通知的等待毫無怨言。

喻挽上了車,坐好。

“對呀,周日嘛,我不是說了,不用你每天都來接。”

她倒還有理了。

一聲冷笑從容譽口中呵出,“那你也沒說不接?”

“那你可以不接呀。”喻挽眨眨眼,口吻很是随意,仿佛一點也不在乎。

她向他伸手,要早餐。模樣理所當然。

“…”容譽捏了捏眉心,氣到沒話說。

他要真的不來,喻挽指不定又怎麽生氣呢。

罷了,現在正處于訂婚的關鍵檔口,随她怎麽折騰吧。他把準備好的早餐遞給喻挽。

“容譽。”

容譽眼皮一跳,他發現了,她一只叫他的名字時,後面必然會跟着什麽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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