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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招待所已經沒房了, 鎮子小,招待所建的也不大。
醫院開培訓班,一下子招收了幾百個學生, 宿舍有限, 大多數學生可不就得住招待所。
俞言博想了下, 問櫃臺服務員:“知道上坎壩農場的帶隊醫生是誰, 住幾號房嗎?”
這個有登記。
服務員拿出登記表:“陳宜安, 206室。”
陳宜安,李雪風的老師。
俞言博扶着韓連長上樓敲響206的房門, 屋裏陳醫生、李雪風,以及一位鄉寨來的赤腳醫生,都在。
三人剛下課回來沒一會兒,洗漱後, 趁着離熄燈還有半小時,一個個抓着書正看得癡迷。
聽到敲門聲, 李雪風捧着書,頭也不擡道:“請進。”
“雪風,你也在啊?”
“俞副營!”李雪風驚訝了瞬,待看清他扶的是誰後, 吓了一跳,書往床頭櫃上一擱, 忙伸手将人接住, “我們連長咋來了?還喝了這麽多酒。”
“酒瘾上來了,非要拉着我喝。喝完了, 這不就跟我撒起了酒瘋。”俞言博彈彈身上沾的菜葉子, “雪風,你帶的衣服多嗎?先借我一套, 我過來陪團長看病,他人還在醫院,我得過去守着。”
“哦,你等等。”
陳醫生放下書本,趕緊過來幫忙。
髒污的衣服扒掉,将人放在床上,陳醫生兌盆溫水拿毛巾給韓連長擦身。
李雪風打開藤編的行李箱,取了套衣褲給俞言博,見他頭發上沾着菜湯,李雪風建議道:“走廊盡頭有個洗手間,你拿着盆、肥皂、毛巾,去洗洗吧?”
“行。”
李雪風把東西遞給他,回頭見老師在給連長把脈,提起暖瓶沖了杯蜂蜜水端過去道:“沒事吧?”
“有點輕微的酒精中毒,大概是喝到假酒了。你找服務員問問他們廚房有沒有綠豆,熬一碗綠豆湯來。”
“好。”李雪風把蜂蜜水遞給老師,拿着錢票匆匆下樓找服務員。
俞言博洗得很快,十分鐘就端着盆回來了。
陳醫生将一碗蜂蜜水給韓連長灌下大半,見他進來,起身道:“俞副營,你有沒有感到哪兒不舒服?”
俞言博摸摸胃:“有點難受。”
“我給你號號脈。”
俞言博的中毒症狀微乎其微,放任不管也沒事,陳醫生還是給他沖了杯蜂蜜水:“喝吧,舒服點。你們在哪喝的酒?”
俞言博面色一凝:“咋了?”
“我瞅着你們是喝到假酒了,韓連長有點輕微的精酒中毒。”
“嚴重嗎?”
“糟點罪,沒事。”
“哎,怪我,買酒時沒注意,明天我找他們去。”
陳醫生點點頭,他也是提個醒。
“老陳,我醫院還有事……”
“哦,那你去忙吧,連長有我們照顧,你放心。”
“麻煩你們了。”拍拍陳醫生的肩,俞言博将洗澡時順便搓了把的衣服晾在窗外,匆匆回了醫院。
雲依瑤跟兒子回到病房,陸湘不在,回宿舍休息去了。
陸銘年紀大了,精神不濟,這會兒已經睡下。
雲依瑤湊到看報的丈夫身邊,戳戳他的胳膊:“知道俞言博愛人為什麽住院嗎?”
蘇團長對別人的八卦不感興趣。
“诶,跟你說話呢?”雲依瑤胳膊肘抵了抵他。
對妻子性格深有了解的蘇團長,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是說磕掉顆牙嗎?”
“哪是磕掉的,被人打……”
蘇子瑜剛要端盆洗漱,聞言咳了聲:“媽媽,一面之詞不可信,傳話也要負責。”
“咳,這樣開頭不是更有吸引力嘛……”見父子倆均是一臉不認同地看着她,雲依瑤讪讪地摸了下鼻子,這才實事求事地将張蘭母子仨的話述說了遍,不足之處,蘇子瑜幫忙補充。
蘇團長合上手中的報紙:“再把張蘭臉上的傷跟我說說。”
“有問題?”蘇依瑤好奇道。
蘇團長沒回答。
只聽蘇子瑜道:“兩頰浮着五指印,額頭鼓着個包,上嘴唇外翻,門牙缺失兩顆。”
蘇團長:“鼻子、膝蓋、胳膊肘,沒事?”
蘇子瑜想了下:“有也應該是輕傷。”
張蘭講述時,偶爾會激動地揮動胳膊,沒見有什麽不便。
雖然一直坐着看不出雙膝有沒有受傷,可依她不吃虧的性子,真要傷了,不會忍着不說。
蘇團長伸手在妻子頭上比劃了下:“要是揪着頭發猛然往地上掼,鼻子突出其他五官,會最先受傷。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額頭着地,這樣不會傷到鼻子和嘴。”
“人在危險來臨時,第一時間會先掙紮,或是護住自身要害。如此,胳膊、腿會先着地,女/性/愛美嘛,在此其間肯定會護着臉。”
所以,他斷定,人是磕到哪了,并且這個地方有處突起,門牙正好頂在了上面。
“不是人家打的?”雲依瑤大為驚訝,“那她怎麽跟我說是人打的?”
打是打了,臉上有傷嘛,但卻絕不是她說的那樣:被人揪着頭發往地上掼。
至于為什麽要說得這麽嚴重?
蘇團長陷入了沉思。
依俞言博的資歷,家屬早就可以随軍了,可他愛人寧願帶着孩子在農場,也不願意去部隊。
為什麽,嫌部隊苦呗。
再一聯想最近知青為了回城鬧出的事,蘇團長唇一挑,肯定道:“想借此回城。”
“啊!”雲依瑤怔道,“那也不能冤枉人家打她呀?”
只有被打,才好辦病退。因為軍屬在農場被打,農場是有責任的。
鬧大了,軍部介入,她也不算說謊,臉是被人打了呀,至于為什麽要說得這麽嚴重,她也可以推說氣憤不過,或是當時太過混亂,記憶有點模糊。
“這人怎麽這樣!”雲依瑤氣得不輕。
蘇團長展開報紙,繼續翻看道:“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就是事實。雲同志,在這點上,你該向子瑜學習。”
雲依瑤撇了下嘴,不想理這對父子,奪過兒子手裏的臉盆,換上自己的毛巾,拿上口杯轉身去了水房。
蘇團長輕笑聲,看向兒子:“明早,顏東铮會帶着秧寶過來找你湘湘姐做針灸,你可以近距離地接觸了解一下。如此,你才能判斷爸爸說的對不對。”以人品論對錯,固然會有瑕疵,卻也在一定程度上能讓自己盡快推斷出事件的大概。
蘇子瑜點點頭,在床旁的凳子上坐下:“爸爸覺得俞副營這個人怎麽樣?”
“業務能力一般。”蘇團長淡淡道。
蘇子瑜抿嘴笑了下:“年底大比,爸爸不準備提拔他一下嗎?”
“他又不是我手下的兵。”
“那這回的人情?”
“你媽不是許諾他愛人,一定幫她找個好牙醫嗎?牙這方面的病,國家不報銷。醫藥費,住院費,來回車費,一切花銷咱家來出。”
蘇子瑜雙眼亮了亮:又學一招。
蘇團長曲指給了兒子一個鋼崩:“去洗漱,晚上別看書了。”
蘇子瑜嘟囔一聲,拿着口杯走了。
俞言博就是這時候過來了,跟蘇團長說,他方才去外面招待所看了,已經沒有空房間。所以,他想辦法在住院部幫忙申請了間病房,請雲依瑤母子過去歇息。
蘇團長指指窗下的床:“不用,陪護床都鋪好了。俞副營辛苦了,過去陪你愛人孩子吧。近來部隊訓練緊,明天一早你也別往這兒跑了,安頓好家小,趕緊回部隊,年底的大比要緊。”
俞言博心頭一喜,自覺已得到了蘇團長的承諾,忙應了聲,快步去了妻兒住的病房。
張蘭和孩子們等着他呢。
一見面,兩個孩子抱着他的大腿就嚎啕大哭:“爸爸嗚……你咋才來呀?媽媽被人打了……”
同病房的人被吵醒,聽兩個孩子哭得可憐,想到軍屬的不易,倒也沒說什麽。
“好了好了,別哭了。”一手抱起一個孩子,走近妻子,俞言博低頭朝她臉上看了看,“傷的怎麽樣?”
張蘭口罩一拉,指着臉、嘴:“你看!老俞,我不管,今兒這事你一定要給我做主。”
“你想怎麽樣?”
“我要沐卉給我出醫藥費,營養費,我要韓連長給我辦病退。”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帶着孩子随軍?”
張蘭雙目閃了閃:“就算随軍,也得讓我先回城把牙看好呀。”
“行行,依你。明天我找韓紅軍說說,讓他給你批倆月年假回滬市看牙。”正好趁着這倆月娘幾個不在,他把心思收收放在訓練上,争取年底拿個好成績,再有蘇團長的承諾,說不定能連升兩級。
“倆月哪夠!”
“回去了,待多久還不是你說了算。”俞言博哄她。
張蘭臉上這才有點笑容:“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吃個水果,或是開瓶肉罐頭?”
肉罐頭可不好買。
俞言博拿起來看了眼,認出是下午有人來看蘇團長拎來的:“雲依瑤來看你了?”
張蘭愣了下:“是有一個女人帶着孩子過來,說他丈夫跟你是同事。”
除了雲依瑤沒誰了。
“你沒跟她胡亂說什麽吧?”
“我跟她不熟,能說什麽。”張蘭白了他一眼,謹慎道,“你這麽緊張幹嘛?”
“她丈夫是這次大比的主考官,你說我緊張什麽?”
“爸爸,”俞景現插嘴道,“跟雲阿姨一起來那個男孩,我看他腕上戴着款兒童電子手表。”那表,去年他随媽媽回滬市探親,在街上看人戴過,“外婆說那表只有華僑商店才能買到。”
“她家有海外關系?”張蘭驚訝道。
“有沒有海外關系我不知道。”俞言博道,“不過,她丈夫蘇團長背景硬着呢,老子是京市軍區的副司令。”
“啊!”張蘭驚叫道,“那、那我不走了。雲依瑤說幫我找牙醫,還說春城不行,帶我去京市。”
“真的?”
張蘭和兩個孩子連連點頭。
俞言博叫了聲“好”,叮囑妻兒道:“明天我要回部隊訓練,蘇團長住院期間你們趁機好好跟雲同志和她兒子打好關系,争取做到有來有往。”
“你放心吧,”張蘭摸摸兒女的小臉,“孩子跟孩子更容易相處,憑咱家景現舒雅的好樣貌和聰敏勁兒,還怕拿不下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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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顏東铮熬上藥,給倆母雞的竹食糟裏倒入蟲子,騎車去食堂。
南瓜粥,水煮白菜,黑面馍。
水煮白菜裏沒有一點油,只放了點鹽。
怕家人吃不慣,營養達不到,顏東铮沒回家,直接去了連部醫院食堂,要了一碗蒸蛋。
這麽一折騰,時間就有些趕。
一到家,顏東铮放下飯,抱起女兒,把沐卉懿洋和老二叫起來。
沐卉頭上的傷差不多好了,老大老二對環境适應良好,顏東铮便不準備再慣他們,一天之際在于晨。
起來吧,吃過飯,背書。
沐卉背文史,老大看政治、地理,老二古詩兩首。
秧寶閉着眼打了個哈欠,跟爸爸要求道:“我要小揪揪,戴花花。”
原有些焉巴的花兒,經過一夜的水養,別提多水靈了。
秧寶揉揉眼,從書桌上的瓶子裏選了兩朵雞蛋花遞給爸爸:“戴。”
顏東铮拿着頭繩折騰了半天,一個小揪揪也沒紮成,最後還是顏懿洋看不過眼,接過梳子,用長長的紅頭繩幫秧寶紮了個沖天炮。
兩朵雞蛋花用黑色的細長發卡夾着別在了沖天炮上。
那造型……真是一言難盡。
秧寶拿着小鏡子照了照,覺得挺美,抱着大哥親了口:“愛你喲。”
老二不等大哥回吻,擠過來,點點自己的臉蛋:“親親。”
秧寶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偏心,遂低頭碰了下他的臉。
老二捧着臉,傻笑了聲,找出自己的陀螺、小鞭,給秧寶玩。
秧寶不想要,她喜歡會走會捉米的大紅公雞,會爬的壁虎和會飛的蝴碟。
“別鬧了,快去洗漱。”顏東铮端着兩碗湯藥進來道。
老大扯着還要往妹妹手裏塞陀螺的老二,拿上竹杯去水池旁刷牙。
秧寶怕等會兒小哥還要往她口袋裏塞東西,忙先一步将大哥給她做的公雞、壁虎和蝴碟,分別塞進背帶褲的三個口袋裏,占上位置。
母女倆喝完藥,顏東铮取出塊奶糖,一掰兩半,大的給沐卉,小的喂秧寶,緩會兒,一家人開始吃飯。
一碗雞蛋羹,給老大老二各舀兩勺,剩下的母女倆分。
沐卉給顏東铮舀一勺放粥上:“老顏,要不咱家種點菜吧?”光買也不是事。
顏東铮淡淡瞟她一眼:“別想!有這時間,趕緊把書背背,或是看哪位知青素描學的好,拿瓶罐頭讓人家教教你,争取年底考上大學。”
“我底子這麽差……”
“媽媽,”顏懿洋打斷她道,“吃完飯咱們制定個學習計劃,只要你能每天按照計劃完成,一個月下來,我保證你能考上一流城市的一流大學。”
“媽媽加油!”秧寶握拳給她打氣,“你是最棒、最聰明的媽媽!”
沐卉下意識挺直了背,高高擡着下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號稱打遍荒原無敵手,能被眼前這點小小的困難打倒!”
顏懿洋放下筷子,“啪啪……”鼓了鼓掌。
老二跟着起哄,邊拍手,邊叫道:“好!再來一個!”
他以為表演呢,沐卉筷子一轉,給了他一記:“吃飯!”
“既然立志了,”顏東铮放下碗筷,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淡淡道,“那就給孩子們做好棒樣!等我從鎮上回來,咱們抽背小學五年級的語文,希望別讓我們失望。”
這麽嚴肅的嗎,沐卉立加群污二思酒靈把以酒爾看嗚嗚開車視頻馬後悔了:“……我現在把話收回,還來得及嗎?”
顏東铮臉一沉,有點惱:“孩子們都看着你呢?難道你想在他們心裏留下一個說話不算話的形象?真要如此,日後孩子們還能信任、依賴、尊重你嗎?”
沐卉被訓得有點難堪,不由轉頭看向老大老二和秧寶。
老大目光沉沉,看不出什麽,老二在狀況外,秧寶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像會說話,閃着期待、加油和鼓勵。
“我背,我學。”前世基因改造失敗,被驅趕出基地,沒吃沒喝,眼見極冬将要來臨,連一件禦寒的棉衣都沒有,那樣艱難的境地,她都帶着秧寶熬過來了,沒道理,在這麽安逸的環境裏,她退化至連本書都背不會。
顏懿洋舉手握拳,鄭重道:“媽媽加油!”
老二跟着嚷道:“媽媽加油!”
“媽媽,”秧寶晃着兩個小拳,連聲道,“加油!加油!”
大家看向顏東铮。
顏東铮吃好正要起身找竹筒灌些熱水路上喝,見此,伸手從書桌上的花瓶裏取了只紅豔豔的山茶花,彎腰給沐卉插在鬓邊:“加油!”
聲音低沉,帶着噴灑的熱氣,沐卉臉一紅,不自然地捧起碗喝了口粥。
顏懿洋笑道:“媽媽,背書前要不要我先給你講一遍?”
那當然好,小學五年級的語文雖然簡單,她昨晚翻了遍,卻發現有些字不認識。
有人教,學得自然要快些。
母子仨在家制定學習計劃、背書,顏東铮帶着秧寶騎車去鎮醫院。
一進病房,顏東铮秧寶均是一愣。
多了位病患,這不算什麽,兩人間的病房,另一張床不可能一直空着。
讓父女倆驚訝的是,張蘭、俞景現、俞舒雅也在。
“顏知青,秧寶,”陸銘沖兩人招招手,“今天怎麽來晚了?”往常這個時候兩人早來了。
亂糟糟的屋內頓時一靜,大家都朝父女倆看了過來。
蘇團長驚訝于顏東铮年紀輕輕,便有了一身溫文爾雅的氣質。
雲依瑤則被秧寶一雙墨色眼瞳吸引了,太幹淨清澈了,水汪汪的能照出人影,還有那長長的眼睫,又長又翹,如扇動的蝶翼。她連生了兩個兒子,懷孕時無不在想,這一胎若是個女兒,她會長什麽樣?
那些虛構的幻想,這一刻,具體化出現在了眼前。
這娃娃就是她想要的女兒啊,每一點都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心動!
雲依瑤一把攥住了蘇團長的手,看着秧寶夢幻道:“老蘇,啊啊,想要!”
蘇團長心知這些年妻子一直想要個女兒,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顏東铮懷裏抱着小女娃身上。
秧寶對他人的目光十分敏感,而且一點也不認生,見一對氣質很好的伯伯阿姨,盯着她看,唇一翹,雙眼彎成了月牙,還沖他們招了招手:“伯伯、阿姨早!”
“老蘇、老蘇,她跟我們打招呼呢,聲音好好聽喲!”
蘇團長:“……”
旁邊的張蘭聽着這話,握住女兒的手猛然一緊。
“媽媽疼!”
張蘭忙松開手,幫她揉了揉。
正跟俞景現下棋的蘇子瑜瞟了母女倆一眼,看向秧寶。
秧寶看他跟俞景現玩,下巴一擡,“哼”了聲。
蘇子瑜嘴角溢出一絲笑來。
顏東铮沖蘇團長夫妻微一颔首,抱着秧寶在陸銘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回答他方才的問話道:“折騰着讓我給她紮小揪揪呢。”
陸銘看向秧寶的沖天炮,半晌,不敢置信道:“你紮的?”這也太醜了吧!
“懿洋紮的。”
秧寶伸手摸了下,沖陸銘笑道:“陸爺爺,是不是好漂亮,美噠噠?”
陸銘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剛要點頭,就聽俞舒雅叫道:“醜死了!”
秧寶奶兇奶兇地瞪她一眼,嘴一撇,扶住爸爸的胳膊在他腿上站起來,小肚子一挺,單手叉腰罵道:“你才醜呢,你全家都醜!”
雲依瑤:“好可愛哦!”
張蘭:“……”
雲依瑤的話,俞舒雅也聽到了,氣得哇一聲哭道:“壞蛋!秧寶是壞坯子、小賤人,你們不許喜歡她!”
雲依瑤驚愕地看着俞舒雅,好好的一個女娃娃,一張嘴怎麽……
蘇團長看着俞舒雅目光微凝。
張蘭被看的臉上有些挂不住,一把捂住女兒的嘴,解釋道:“舒雅昨天看秧寶媽媽打我、罵我,今天再見秧寶一時氣狠了,她平常很乖的,從不打罵人,倒是秧寶小小年紀……”
“張同志!”顏東铮雙手扶在秧寶的腰上,不讓她受傷的小腳着力,偏頭看張蘭,目光冰冷,“你也是高中畢業,在農場小學當過幾年老師,‘言傳身教’這四個字不陌生吧?當着幾個孩子的面,還請慎言!”
張蘭抱着女兒,幾乎都不敢看蘇團長夫妻臉上的表情:“我、我……”
“媽媽,”俞景現放下棋子,站起來道,“我有點不舒服,你帶我找醫生看看吧?”說着還生硬地打了個噴嚏。
張蘭忙跟蘇團長夫妻告辭,帶着一雙兒女逃也似的出了病房。
雲依瑤輕嘆了聲,忍不住跟丈夫嘀咕道:“她怎麽這樣?”看着溫溫柔柔的,一副知性模樣,沒想到……嘴巴這麽厲害!
蘇團長沒吱聲,掀被下床,活動了下身子,轉悠着到了顏東铮和秧寶身旁。
陸銘正在給秧寶號脈。
號完,脫下她的鞋襪,挽起她的小褲子,查看腳和腿的情況。
蘇團長探頭看,比他的情況輕,應該是及時治療的結果:“秧寶痛不痛?”
“有一點。伯伯你怎麽了要住院?”
蘇團長:“跟你一樣,被個毒蠍子蟄了。”
“喔,”秧寶驚奇地瞪圓了眼,“跟蟄我的是一家嗎?那它是爸爸還是媽媽?”
蘇團長:“呃……應該不是一家,咱倆住的地方相隔一百多裏,蠍子它個小,跑不了那麽遠。”
“我爸爸跟滬市的爺爺離得也遠。”昨天她聽媽媽悄悄問爸爸,爺爺家那麽多房子,日後他們是不是可以躺平了。
當時爸爸回了一句“白日做夢”!
“伯伯我覺得咬你的那只一定是爺爺,咬我的這個肯定是孫子。”
雲依瑤噗呲一聲,捂着肚子笑倒在了床上。
蘇團長嚴肅着的一張臉再也繃不住了,跟着笑道:“為什麽咬你的那個是孫子?”
秧寶嘆氣:“因為我小呀,咬我的要是爺爺,毒性肯定超強,然後我就會……”秧寶舌頭一伸,翻着白眼雙腿一蹬,攤在了爸爸懷裏,“明白了嗎,嗝屁了!”
古人最忌諱提死!顏東铮氣得将人一翻,對着她的小屁股輕輕就是一巴掌:“誰教你的?”
“诶,怎麽打人呢,”蘇團長、陸銘、雲依瑤,都不願意了,“她懂什麽?”
顏東铮将人抱正過來,問她:“下次還敢不敢了?”
秧寶雙眼含淚,撇着小嘴,糯糯道:“不敢了。”
哎喲把幾人心疼的哦,忙拿了吃的喝的來哄。
秧寶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沒一會兒就被逗得破涕而笑,掏出自己的公雞、壁虎、蝴蝶,給三人玩。
蘇團長拿到的是大公雞,雲依瑤的是蝴蝶,陸銘是壁虎。
陸銘以為是哪買的,沒太在意,随手往床頭櫃上一放,跟顏東铮說,陸湘上課去了,要等會兒。
顏東铮點點頭,拿起一個雲依瑤塞來的橘子剝開喂秧寶。
蘇團長翻來翻地打量着手裏做工粗糙的公雞,越看越覺雞肚子裏的發條設計的精巧。
市面上賣的發條玩具,只有會跳的青蛙。
那玩具,子瑜3歲時就撤開了,有哪些零件至今他還記得,絕對沒有這麽複雜。
蘇團長想着給發條上了上勁,将其放在床頭櫃上。
半天,公雞沒動一下。
正當他要拿起來查看哪裏壞了呢,秧寶伸手在公雞肚下的機括上一按,公雞一步一步走了起來,頭一伸一縮,還時不時垂頭朝櫃面啄食一下。
秧寶扯了幾片橘子皮放在它面前,那公雞停下噠噠幾下,就将橘皮全部吞下了肚。
蘇團長看直了眼:“秧寶,”他取過床頭櫃上的壁虎,遞給她道,“這個怎麽玩?”
壁虎的機括也在肚下。
秧寶按了下将它放在陸銘的被子上,細長的壁虎揮着幾個爪子飛快朝前爬去。
雲依瑤跟着來了興致,連連擰了幾下發條,翻過蝴蝶的肚子,嘗試地按了下類似機括的突起。
蝴蝶的翅膀飛速地扇動起來。
秧寶提醒道:“往上一抛,它就飛走了。”
雲依瑤連忙照做。
蝴蝶撲棱棱在屋裏飛了一圈又一圈。
蘇子瑜捏着棋子昂頭看了好一會兒,問秧寶:“它能飛多久?”
“要看發條上了幾圈,上一圈它飛一圈。”
雲依瑤:“我忘記上幾圈了!”
蘇子瑜放下棋子走過來,拎起還在被子上爬的壁虎,關上機括,打量着它肚裏用材粗糙,卻設計精妙的連動發條.
“哪買的?”他問秧寶。
秧寶下巴一擡,驕傲道:“才不是買的呢,我大哥給我做的。這個、這個,都是!”
蘇團長看着顏東铮驚訝道:“你家老大多大?”
“八歲半。”
“可以啊!”蘇團長笑着将手裏的大紅公雞遞給兒子研究,并拍了拍他的肩,“子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蘇子瑜沒吭聲,拿着大紅公雞、壁虎,往床邊一坐,低頭研究了會兒,問秧寶:“我能拆開看看嗎?”
“行啊。”反正不管拆成什麽樣,大哥都能組裝起來。
蘇子瑜道了聲謝,拿上自己的錢包往外走道:“爸媽我去百貨商店一趟,很快回來。”
知道兒子定是買工具去了,雲依瑤揚聲叮囑道:“注意安全!”
“知道。”
屋子上空蝴蝶還在飛,雲依瑤搓搓手有些眼饞地看着秧寶:“阿姨能抱抱你嗎?”
秧寶很大方地朝她伸出了雙手。
雲依瑤擦了雪花膏,香香的,秧寶攬着她的脖子,湊近她臉龐聞了聞,贊道:“阿姨你好香!”
“哈哈……”雲依瑤抱着秧寶軟軟的小身子,只覺無限滿足,偏頭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秧寶也好香啊。嗯,小臉嫩嫩的,跟豆腐一樣軟!”
秧寶試探地摸了摸她臉,跟着驚嘆道:“阿姨你臉好滑哦!”
蘇團長輕咳一聲,示意妻子抱着人到一邊說話。
“顏知青,”蘇團長搬了張凳子在顏東铮旁邊坐下,“你家大兒子的智商是不是奇高?”
“沒測過。”
“那他愛看書嗎?”
顏東铮點頭。
“我家子瑜兩歲開始識字,三歲就會把手邊的玩具拆開、裝上,長到六七歲,已經偷着拆收音機、自行車、煤氣竈了。拆煤氣竈那回,差點沒把我爸媽家的廚房給炸了。”
“我爸氣狠了,抓起皮帶抽了他一頓。也不知道是不是抽狠了,從那開始是消停了,可人也變得沉默了起來。以前叽叽喳喳的,有什麽想法都會跟我們說,現在要麽捧着書一看半天,要麽拿着棋子自己跟自己下。”
顏東铮:“孩子需要引導,而不是将我們的想法強加給他們,一刀切地認為他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
蘇團長下意識地摸出盒煙,抽了根點燃:“當時,我爸媽也是吓狠了,他差點沒把自己炸傷。诶,現在我都不知道要怎麽教他。只能帶在身邊,讓他看我在做什麽,怎麽做。”
“你家老大,平時你都是怎麽帶的?”
顏東铮想了想,誠實道:“我家老大自律性非常好,學習什麽的不用我們叮囑。現在,小學課程他已經過了一遍。只一點,不想上學,說學校的那點課程他都會了,再去,純屬浪費時間。”
蘇團長聽着,跟他家的一樣疾手:“也不跟別的小朋友相處嗎?”
“玩不到一塊。”
蘇團長想了想:“顏知青,你看這樣行不行,讓我家子瑜去你家待幾天,或是讓你家老大來部隊跟子瑜玩半月。別急着拒絕,我跟你分析分析。”
“你看啊,他倆智商都是奇高,都沒有朋友,愛好還都差不多,肯定能玩一塊。這人啊,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沒有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不然,你想想這一生得有多孤單。說話別人聽不懂,他們的世界咱又進不去……”
顏東铮不是顏懿洋,交朋友什麽的也要看孩子喜不喜歡,不能強摁頭:“這樣吧,明天我把老大帶過來,讓他和子瑜見一面聊聊,看處不處得來。”
“行。”
說話間,陸湘下課過來了,課間15分鐘,抓緊時間給秧寶施針。
紮完她繼續去上課,半個小時後,陸銘幫着拔。
蘇子瑜買了各式小工具回來,坐在窗下的陪護床上拆大紅公雞。
等秧寶拔了針要走,他還沒有組裝好。
“秧寶,”他從行李箱裏翻出一個魔方給秧寶,“這個給你玩,大紅公雞我還沒有組好,明天再給你行嗎?”
“那這魔方我能給哥哥玩嗎?”
蘇子瑜雙眼一亮:“可以。你等等。”
說罷,他一把掀開自己的行李箱,從中拿出拆得零散的飛機、戰艦、坦克模型,一股腦地塞給秧寶,“麻煩你拿回去給你哥,請他組組看。”
“好噠。”
“等等,”雲依瑤收拾了老大一包吃的喝的遞給顏東铮,“給秧寶和她倆個哥哥。明天,帶着秧寶早點來哦。”拉着秧寶很是依依不舍。
推拒不過,顏東铮只得接了。
出了醫院,顏東铮帶着秧寶去了趟岩山家。
岩山不在出車了,喃永在婦聯,家裏只有玉波,顏東铮把錢給她,雲依瑤給的東西有幾樣重複的,他留了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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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