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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舞臺上遠遠的光,落在我的肩膀。

——《小魚兒日記》

上午兩節課結束之後是大課間,虞笙昨晚沒睡好,大課間就趴桌上補覺了。

夏夢意本來想喊她一起去超市,但看到她格外累的樣子也沒叫她。

後排李星月看她那想出去但沒人一起的可憐模樣想笑,擡腿踢了下她的凳子腿兒。

夏夢意被吓了一跳,剛好沒坐穩,她回頭瞪着李星月,沒好氣地說:“你有病?”

她怕吵醒虞笙,刻意把音量壓到最低。

李星月戲谑:“行啊,小公主知道心疼人了?以前整個教室就屬你嗓門大吧。”

她的音量不小,惹得虞笙胳膊動了下。

夏夢意注意到虞笙的動作,指着李星月皺眉說:“你把嘴閉上,吵到虞笙了!”

李星月聳聳肩,嗤笑:“看你這麽可憐,沒人陪你出去,我還說喊你一起去超市呢。”

夏夢意回頭掃了眼黑板邊上的那塊空地,上面被班長寫着今天的課程表,後面兩節都是枯燥的歷史課,有點難熬。

她想了想,語氣聽着還有點勉強,“行吧,那去超市吧,我買包零食,下節課吃。”

“出息。”李星月笑話她。

連帶着張昕宇,三人剛準備出教室,虞笙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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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沒半點困意,回頭看到幾人的背影,喊住她們:“你們去超市?”

說着她也站起身,毫無形象地搓了一把臉走到幾人跟前,“我也去。”

夏夢意納悶:“你不睡了?”

李星月也盯着虞笙那張臉看個沒完,說實話,其實雅溪一半以上的女生都是帶妝上學的。

學校不管這方面,甚至有些學生連校服都不想穿,而且放眼看去,也有染頭發的學生,特別是那種人群中格外紮眼的白金色。

總之,雅溪不算國際學校,但裏面的學生直接把雅溪當做國際學校了。

所以現在李星月看到虞笙那張未施粉黛的小臉還有些震驚,因為她們三人都是淡妝,虞笙這個純素顏就顯得很吸睛了。

“睡不着了。”虞笙淡淡說。

夏夢意猛地回頭瞪了李星月一眼,“都怪你!剛才瞎嚷嚷什麽,把小魚都吵醒了!”

李星月一臉無辜地眨眨眼。

虞笙挽住夏夢意的小臂,“沒有,我一直沒睡着。”

李星月無語了:“夏夢意!你非得逼我發火是吧。”

幾個女生一路打打鬧鬧去了超市。

雅溪的超市面積很大,類似于外面的商超,和虞笙以前高中裏的小賣部差別很大,裏面各種各樣的零食都有,進口貨也不少,畢竟雅溪的學生家裏都是非富即貴的。

對于這種富家子弟來說,吃的用的都得是上好的。

虞笙沒什麽要買的,她拿了罐冰咖啡結完賬就到門口等着她們。

身邊來來往往的學生很多,剛巧她站的位置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進出超市的人都要經過的那個位置。

周圍的對話聲也都鑽進耳朵裏,但那些聲音對于虞笙來說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直到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高二那個轉校生和陳硯澤關系很好?”一個女生問,聲音聽起來還挺耳熟。

有人回答:“誰啊?”

“就那天籃球賽給陳硯澤送水的那個。”還是那個耳熟的聲音。

“虞笙啊?就之前被康子鎖在廢棄樓的那個虞笙?”

“嗯呗,那還能有哪個轉校生叫那個名字。”

虞笙習慣性地擡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地,看到不遠處的收銀臺邊上站着幾個女生。

其中被圍在正中央的女孩是她昨晚在舞蹈室看到的女生,高三的溫檸。

此刻她和昨晚一樣,都是被人圍在中心,好像她是那個人緣最好的人。

她們沒注意到後面剛巧站着話題的中心人物,依舊聊得專心。

“她是虞周利的堂妹,都姓虞嗎那不。”有人道出了疑惑。

還有人接話:“對,之前有次我看到虞周利和她一起回家了。”

溫檸若有所思地點頭,下意識地說:“那倒是沒什麽了。”

有人疑惑:“你不怕陳硯澤對她有意思?”

溫檸笑容自信,說出的話也是如此:“怕什麽,你都說了她是虞周利堂妹,陳硯澤和她走得近無非就是因為虞周利而已。”

“也對,估計是把她當親妹了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虞笙聽到這話,原本隐藏在心中的那點不安此刻都暴露在外。

确實,即便是自己引起陳硯澤的注意了那又怎樣。

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為虞周利,若沒有虞周利,他又怎麽能注意到自己。

她慢慢轉過身,垂下眼睫,攥緊冰咖啡,指尖用力到泛白,但她好像根本感覺不到冷似的。

口腔內莫名一陣苦澀,明明這罐咖啡還沒打開。

夏夢意付完賬一回頭就看到虞笙發愣地站在門口,情緒好像不太對。

她試探性地問:“小魚,你怎麽了?”

虞笙整理好情緒,搖頭:“沒事啊。”

好像剛剛那個低落的虞笙只是夏夢意的錯覺一樣。

夏夢意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心想可能是虞笙沒睡醒顯得沒精神。

自從湘恩降溫之後,這天就從沒晴過一次,整日都籠罩着一塊巨大的霧氣,揮散不開,壓得人心裏也沉沉的。

夏夢意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張昕宇和李星月,被凍的沒了耐心,挽上虞笙擡腳就走。

“卧槽?夏夢意你都不帶等我們的?”李星月對準夏夢意扔了袋零食,直沖靶心地擊中了夏夢意的後腦勺。

夏夢意捂着頭,“李星月,你完了!”

眼看着夏夢意要發作,李星月急忙走上前,壓低聲音快速說:“九點鐘方向,你竹馬哥哥來了,注意形象。”

這話直接撲滅了夏夢意的火苗,她下意識看過去,果然看到了謝懷。

虞笙不經意間也掃了眼,剛想收回視線,便注意到向她們走過來的不僅有夏夢意的竹馬哥哥謝懷,還有——陳硯澤。

兩個身高腿長的男生朝着這邊走,謝懷生得也不錯,也是那種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帥哥。

但不巧的是,誰讓他和陳硯澤走到一起了。

陳硯澤這人就屬于那種放在娛樂圈中也是頂頂的大帥哥,即便是他周圍都是高顏值的人,但還是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所以此刻虞笙耳邊傳來了李星月壓抑的驚呼:“我靠,這兩人走t臺呢?夏夢意你運氣真好,有個這麽帥的竹馬,但我還是覺得陳硯澤更帥,那張力簡直了。”

就連一直都悶聲不吭的張昕宇此刻也忍不住接話:“老天爺,你晚上睡覺最好睜着眼,為什麽不給我一個這樣帥比竹馬?”

李星月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夏夢意的注意也被張昕宇捕捉過去,“張昕宇,你可真是——”

她故意拉長音調,惹得張昕宇一個問號臉:??

“語出驚人死不休。”

張昕宇:“……”

除了她們這邊,周圍很多剛從超市裏出來的人也看到了陳硯澤,反應和她們并沒什麽不同。

只有虞笙,她只掃了陳硯澤一眼,便再沒看過去。

“我有點難受,先回教室了。”虞笙扯了扯夏夢意的衣袖。

三人都看過來,夏夢意問:“哪裏難受?用不用我給你請個假?”

虞笙搖頭,指了指教學樓,“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她們反應,轉身就走了。

與此同時,陳硯澤和謝懷也走到幾人跟前,謝懷瞥到夏夢意懷裏抱着的垃圾食品,眼神淡淡的,揉了一把她的頭,“胃不要了?”

夏夢意不想讓自己的劉海被他破壞掉,打掉他的手:“你幹嘛……”

同時又小聲嘟囔:“要不要管這麽多……”

她身後的李星月和張昕宇津津有味地看着兩人一來一回的互動,那樣子好像在磕糖一樣,嘴角怎麽也壓不下去。

陳硯澤偏頭盯着虞笙漸漸消失的背影,嘴角扯了下,随口問:“她幹嘛去了?”

過了兩秒,夏夢意才反應過來陳硯澤這是在和自己講話,她哦了聲,“小魚說自己不舒服,先回教室了。”

說完這話,她納悶陳硯澤怎麽忽然問起虞笙了,多看了他兩眼。

誰承想這多看的兩眼直接把謝懷的火給惹起來了,謝懷的手索性搭過夏夢意的細肩,聲音涼涼的:“還吃垃圾食品?”

夏夢意無語地不肯理他。

陳硯澤沒管身後的聲響,懶散地站着,目光依舊跟随着那姑娘的背影,直至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教學樓的拐角。

他冷笑一聲。

不舒服?

是見到他不舒服吧。

-

當天下午,虞笙直接請了後兩節課的假。

王力很好說話,只要請假的理由合理充分,他都會給假的。

下午第二節 課下課後,虞笙給夏夢意說了聲,背上書包就去了明德樓。

晚上虞勁秋應該會來接她,晚自習的練舞算是泡湯了,她準備拿下午最後兩節課補上,反正對于她的成績來說,那兩節課上不上都一個樣兒。

不會因為她多上了考試就多給她十分,還不如練舞。

令她沒想到的是,舞蹈教室有人,而且不止有一個人,有一群高三的舞蹈生在這練舞外加聊八卦。

虞笙剛到了二樓拐角看到舞蹈室的防盜門也沒關好,女生嬌俏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笑聲和對話聲應有盡有。

她走了上去,慢慢拉開防盜門。

防盜門沉悶,被拉開的時候傳出了刺耳的噪音,這也引得教室裏那幾個人紛紛看了過來。

虞笙回視過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她目光大大方方的,任由對面的高三女生探究,在她們面前絲毫不露怯。

溫檸也沒想到這個時間點竟然有穿着校服的人來了舞蹈室,而且還是虞笙。

她愣了下,随後自然地從地上站起來,問:“同學,現在不是練舞時間吧?”

虞笙語氣很淡,并沒有像之前高二的舞蹈生見了她的那種活絡和巴結,“我請假了。”

說完這話也不管溫檸什麽反應,擡腳進了舞蹈室。

舞蹈室的角落通着一間更衣室,虞笙背着書包進了那間更衣室,上了鎖。

更衣室的隔音很差,她換衣服的時候自然聽到了外面的竊竊私語,她們似乎也是故意讓她聽見一樣,講話聲都傳進了虞笙耳裏。

“溫檸,她就是虞笙?”

溫檸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嗯。”

“虞周利堂妹?”

有人打趣道:“怎麽,你追不到虞周利想從她堂妹下手?”

“滾啊,你話真多。”

虞笙聽到堂哥的名字後頓了下,随後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該穿舞蹈服穿舞蹈服。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她明顯地感覺到那群人的聲音停了。

舞蹈室開着空調熱氣,室內很暖和,虞笙此刻穿着單薄的練功服也沒覺得冷。

她完全當那群人不存在一樣,自己在另一邊該拉伸拉伸,熱身動作也是有條不紊地繼續着。

練得也都是基本功。

溫檸坐在一邊靠着牆,盯着不遠處那個身子軟到極致的人影,大腦放空地思索着。

身邊的人都在低頭玩手機,因為有外人在,也就沒繼續扯閑篇。

畢竟在虞笙來之前,她們也聊過人家。

兩個小時過去了,那群高三生走得都差不多了,只留下三.四個人。

虞笙也就練了整整兩個小時。

忽然,靜谧的空氣被人打破了。

“你叫虞笙對吧?”溫檸開口了。

虞笙動作不停,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我看你底子不錯,有興趣參加雅溪的元旦晚會嗎?”溫檸問。

溫檸身邊的其他人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麽忽然要邀請一個高二的學生,而且這個人還是之前被她誤會成情敵的人。

幾人不明所以地給溫檸投眼神,但溫檸并沒注意到。

虞笙把腿從欄杆上放在木地板上,這才舍得給溫檸眼神了。

溫檸以為她是要同意了,畢竟登臺演出很能滿足一個人的虛榮心。

可誰承想,虞笙拒絕了。

“我沒興趣。”

這話一出,舞蹈室內的氣氛瞬間凝滞住了。

溫檸嘴角的笑也僵在了臉上,她沒想到虞笙和常人不同。

若是高二的其他舞蹈生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用盡法子求自己給她們一個能上臺演出的機會。

但虞笙不僅沒有,她還拒絕了自己的邀請。

溫檸臉上有點挂不住,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元旦演出,你确定不想參加?”

虞笙移開視線,聲音淡涼:“不想。”

溫檸從沒被人這樣冷待過,正當她坐不住準備發作的時候,身邊的朋友忽然喊住了她,聲音聽着帶了些壓制住的激動。

“溫檸!”

溫檸皺眉看過去,有些不耐,“怎麽了?”

卻沒想到門口站着讓她魂牽夢繞的人,而那人的眼神似乎落在了虞笙身上。

溫檸頓時攥緊拳,臉上好像無事發生。

她站起身,一副嬌羞模樣,小跑過去,聲音甜的發膩,“陳硯澤,你是來找我的嗎?”

陳硯澤這個名字好像打開了虞笙腦袋裏的開關一樣。

她下意識偏頭看過去,目光隔着三兩米的距離和那人對視。

陳硯澤吊兒郎當地靠着那扇防盜門,單手抄進兜,好像沒骨頭似的,整個人沒個正行的模樣。

他收了下巴,也沒給身邊女孩一個眼神,那雙漆黑的眸子卻是盯着不遠處穿着練功服的虞笙。

虞笙被他盯得心口一縮。

他低聲笑了,目不轉睛繼續盯着,說出的話過分無情。

“不是,我找虞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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