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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傍晚六點半, 虞笙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天還沒黑透,但已經刮起了一陣涼風。

她穿的不算厚, 風吹過來的時候忍不住瑟縮了幾下。

跟着侍應生上了電梯, 進包廂的時候阮雲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情緒有些起伏,但奇怪的是,看到她進來之後眼神瞬間變了,對電話那頭匆匆說了句:“待會兒再說。”

随即, 便挂了電話。

虞笙把手上拎的禮盒遞了過去, 輕聲開口:“媽, 生日快樂。”

白色禮盒上面的燙金logo格外顯眼,阮雲看到之後愣了下, 沒像之前那樣挑刺,反而是別扭着一張臉說:“有心了, 謝謝。”

很生疏很奇怪。

虞笙當時沒多想, 坐在她對面了。

阮雲叫了服務員開始布菜,等桌上的菜都擺好之後, 她問:“你爸怎麽沒來?”

虞笙頓了頓, “他說單位有事兒, 今天來不了了。”

阮雲點頭,換了公筷給虞笙夾了塊鱿魚, 狀似自然地問:“他上班那單位怎麽樣?”

“挺好的吧,”虞笙想起什麽, “我同學家長也在那兒。”

母女兩個很少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天,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尴尬。期間阮雲的手機不停地振動,虞笙見狀, 問了句:“您工作很忙嗎?”

阮雲最後把手機關機,倒扣在桌面上,“還可以,最近剛好開始休假了,我把機票退了。”

虞笙沒想到這出,她擡頭看向對面,“您晚上不回臨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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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阮雲點頭,“待會兒我送你回家,剛好找你爸談點事情。”

虞笙想起中午和陳硯澤的對話,忍了很久,最後輕聲,“媽,我待會兒要回學校,您要不自己過去?”

阮雲以為她是回去上課,随口說:“不是請假了嗎?今天媽媽生日你都不陪媽媽逛逛湘恩嗎?”

她輕柔的語氣對虞笙來說很是陌生,最起碼長這麽大,她從沒從阮雲口中聽到過這樣語氣的話,當下有些愣神。

阮雲見她不吭聲,妥協道:“那你待會兒把鑰匙給我,我自己過去得了。”

虞笙松了口氣,“您晚上住哪兒?”

阮雲低頭,“我提前訂了酒店,這你不用管。”

“哦。”

這頓飯吃得還算是和睦,虞笙看着阮雲上了出租車之後,才給陳硯澤回了個電話。

“喂,你過來吧。”虞笙的嗓音軟糯,能聽出來心情不錯,“我把我媽媽送走了。”

那頭說:“想不想我?”

虞笙覺得他有些奇怪,“我們不就是一個下午沒見面嗎,不至于吧。”

陳硯澤哼笑一聲,“你就說想不想我吧。”

虞笙翻了個白眼,“想。”

“那你回頭。”

虞笙看過很多類似橋段的電影和小說,對他這種略微有些幼稚的行為有些無語。

當即便說,“你在我身後嗎?”

這話剛落地的那一秒,虞笙就被人從背後擁住了。

與此同時,陳硯澤低頭在她耳後落下一吻,“不按常理出牌?”

虞笙心砰砰跳,回頭仰視他,小聲嘟囔,“是你好幼稚。”

陳硯澤輕哼一聲,身上帶着煙味,“行,我幼稚。”

虞笙鼻尖輕嗅,轉身在他懷裏扯住他的衣領,又踮起腳尖聞了聞,“你抽煙了?”

陳硯澤挑眉,“我女朋友鼻子很靈啊。”

他忽然想到什麽,從褲兜裏摸出那盒煙,“想抽了?”

虞笙仰着小臉盯着他看,陳硯澤背對着商場正門,身後五顏六色的光穿過他。

她在他一臉“你敢點頭就死定了”的目光下緩緩說,“是啊,你可以分給我一根嗎?陳硯澤。”

陳硯澤早就能從猜出虞笙這姑娘就沒個怕的,側了下頭,又回神看她,挑眉問,“真要抽?”

“不行嗎?”虞笙回視他。

兩人一來一往地對視着,最後還是陳硯澤甘願認輸。

虞笙從他手裏拿過煙盒,拿了一根咬在嘴角,又從裏面拿了一根,撩起眼皮對上陳硯澤的黑眸,放在他嘴邊。

從始至終,陳硯澤一直盯着虞笙的動作,目光裏帶了些玩味,好似在看自己的愛寵是怎樣挑事的。

虞笙一個眼神,陳硯澤就順從地低了下頭,咬住那根煙。

她從自己兜裏摸出打火機,遞給陳硯澤,并朝着他挑眉。

這意思是——

讓他給自己點煙。

風起風落,最後吹到此地。

人聲喧嚣處,兩人站至在安靜街頭,和周圍相融又不融。

陳硯澤一邊嘴角上揚,扯了個笑,認命地給她點煙。

火苗竄起,虞笙拽了下他,慣性使然,他的煙也湊了過來,兩根煙和那簇火苗形成了一個倒立的奔馳标志。

商場有街拍自媒體攝影師抓下這一幕。

一道快門聲,将這一瞬間定格。

虞笙沒注意到那個攝影師,兩指熟練地捏着煙,偏頭吐了口煙圈,模樣很帥很酷。

乖乖女的臉配上那娴熟的動作,像是冰與火的交融。

與此同時,她另外一只手不知何時揣進了口袋裏,摸到一個冰涼的物什。

是鑰匙的形狀。

她愣了一下,把那物件拿了出來。

五顏六色的光打在掌心裏,她借着光看清了那東西。

是她家的鑰匙,她忘記給阮雲了。

虞笙心裏咯噔一下,同時渾身的血液開始逆流,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忙緊掐了煙,可一切都晚了——

因為她在胡亂中看到旁邊不遠處站着一個攝影師,而攝影師的身後就是阮雲。

但很奇怪,預料之中的謾罵責怪和不堪的話并沒有向自己掃.射過來。

阮雲走到虞笙面前,面容很平靜地向她伸手,“家裏鑰匙呢?”

虞笙不敢看身邊的陳硯澤,安靜地把手上的鑰匙遞給她。

阮雲拿在手心裏,看了一眼陳硯澤,語氣說不上惡劣但也不友善,“你是虞笙同學吧,我現在要帶她回家。”

話雖然像是在征求陳硯澤的意見,但好像并沒有打算聽她的回答。

阮雲直接拉着虞笙走了。

車上。

虞笙和她同坐在後座上,心裏揣揣不安,不知道阮雲到底看到了多少。

很快,阮雲就給出了她答案。

“你和那個男孩子是在交往?”

阮雲打破一切安靜,聽着像是在問她,但一副篤定的模樣。

虞笙懸着的心徹底死了,她垂眼,不吭聲。

“你不用擔心,我沒打算做棒打鴛鴦的事情。”阮雲繼續說,面容平靜得很,“虞笙,媽媽生你養你,你也該為媽媽做些什麽了吧。”

虞笙不懂她這話的意思,猛地擡頭看向她。

與此同時,手機裏進來了一條消息。

陳硯澤:【我去找你。】

阮雲目視前方,“是剛剛那個男孩吧。”

虞笙不敢接話,不明白她心裏什麽想法。

“他給你說什麽了?是關心你的情況,還是和你撇清關系?”阮雲問。

虞笙沉默五秒,聲音哽咽,“他說要來找我。”

“那小子挺有種的。”阮雲壓着火氣開口。

虞笙心裏發慌沒底,“媽,您是——”

“和他繼續交往吧,媽媽沒意見。”

等到了家,虞笙從虞勁秋和阮雲的話裏才明白,為什麽阮雲能說出那句話。

“虞勁秋,這麽多年,我求過你一件事嗎?生虞笙的時候,我頂着多麽大的壓力?”阮雲指着虞勁秋的鼻子罵,“你說你喜歡搞藝術,我除了罵你兩句,我有不支持過你的決定嗎?家裏的開支什麽不都是我出的,這麽多年,你都做過什麽?你為這個家庭付出過什麽?”

虞勁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你能不能小點聲,小魚聽到了怎麽辦?”

“你現在知道男人的面子最重要了?”阮雲冷哼一聲,“我就一輩子就求你這麽一件事,你是想讓虞笙有一個進監獄的母親嗎?”

“啪嗒”一聲,虞笙的卧室裏傳來一陣響聲。

虞勁秋愣了下,看了眼卧室,又看了眼阮雲,指了指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能不能少說點!”

很快,卧室的門被虞笙打開,她手裏端着半杯放涼的牛奶,“爸,你們在吵什麽?媽,誰要進監獄了?”

-

當年阮雲生下虞笙之後,出了月子就去找工作了。高中文憑在那個年代雖然不是很差,但也找不到高薪工作,最後她任職于一家小型的會計事務所。

因為她沒有文憑,所以跳槽都很難,沒有公司要她。最後在前兩年原公司領導估計是看在她勤勤懇懇給公司工作了十幾年的份上,給她寫了份推薦信,送去了當時在業內有名的公司。

開始那幾年,阮雲在新公司的處境也挺艱難,畢竟那可是離着上市只差臨門一腳的大企業,但之後她憑着自己這些年的工作經驗,也替公司接了幾個大單。

可就在前幾天,外接的一個項目,因為她的疏忽被甲方起訴,公司把責任都推到了她身上。索賠數目很高,是她十輩子也還不完的錢。

兩方公司都放了話,如果堵不上這個窟窿,等着她的就是牢獄之災。

阮雲想起虞勁秋的友圈裏有位大人物,也就借着過生日的名頭找了上來。她心思缜密,害怕虞勁秋知道自己的目的後不見她,就只讓虞笙來給她過生日。

而那位大人物,也就是陳硯澤的父親——陳淳。

“所以,您之前在車上說的話是這個意思。”虞笙回神,苦笑一聲,“我說今天您對我怎麽這麽和藹可親,原來是有目的的。在您心裏,我就是個等價交換的砝碼嗎?”

阮雲冷聲道:“虞笙,媽媽也是迫不得已,你就不能為我想想嗎?”

“那好,我不說這個,”虞笙把半杯牛奶一飲而盡,“您是不是太高看我們父女兩個了,讓陳叔出面,那可能嗎?”

“你大概不知道,他和你爸有過命的交情。”阮雲沉聲道。

虞笙抹掉嘴角的白沫,“您當是拍電影呢,到底是什麽過命的交情,能讓他們出錢出力。什麽交情值那麽多錢?!”

“你爸替他擋過一槍。”阮雲直接把虞勁秋的左手擡了起來,袖子往下扯着,指着那個疤說,“你以為你爸這些年不出去工作,我是怎麽忍着的?”

阮雲放下虞勁秋的手,坐在一邊,“這麽多年,家裏大大小小的開支,哪一個不是靠着我哪點工資。你說我以前不給你生活費,你覺得我為什麽不給?你們父女兩個一個搞藝術整日沉迷創作,一個學習舞蹈,哪個不需要花錢?你爸那點畫值幾個子兒。前些時候,你爸給你的那張卡,裏面一大半都是我這些年攢的錢,不然你以為你哪裏來的錢去集訓?”

話說到最後她愈發激動,開始拍桌,“現在你們就當我來讨要我當初應得的報酬了行嗎!”

虞笙聽完也愣在原地了,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

“虞勁秋,你就說你能不能去開口吧?”阮雲發話了。

虞勁秋滿臉愁容,“你別嚷嚷了,我去給陳淳打個電話,你滿意了嗎?”

-

與此同時,另一邊。

“你不去英國了?”陳淳聽完兒子的話,差點沒坐穩。

陳硯澤冷淡地回,低頭盯着手機,“嗯。”

“給我個理由。”陳淳說,“別給我扯什麽因為女朋友,陳硯澤,你真以為自己幹的那些事兒我都不知道?”

陳硯澤把手機摔在桌上,“我能有什麽事兒瞞着你?您不都知道了嗎?”

“你再給我犟?”

話音剛落,桌面上的手機就傳來振動聲。

陳淳看了一眼,接了電話,“老虞,怎麽了?”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陳淳表情沒什麽變化,“我待會兒給你回過電話去。”

電話挂斷後,陳淳盯着對面的兒子,“你确定不去英國?”

陳硯澤嗯了聲,站起身,“您還有事兒沒?沒事兒我走了。”

站在原地等着他老子的話,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開口,他聳聳肩,轉身就準備朝外走。

手還沒碰到門把手,身後就傳來一聲:“你虞叔家出了點事兒,你不來聽聽?”

……

聽完之後,陳硯澤依舊是那個混樣兒,“虞叔當年給你擋了一槍,這您都不幫?”

陳淳笑了笑,“阿澤,我是個商人,你虞叔來藝術館工作,我給他租房子,你當我搞慈善呢?他對藝術館有用,我自然可以在他工作上面添一把柴,互利共贏的局面才是我想要的。”

陳硯澤一愣,算是聽明白了,“所以您這次不幫忙?”

“我說了,我是個商人。”

成,陳硯澤滾了滾喉結,“合着出不出手,全看他能不能給你帶來更大的價值呗?我還以為您是真拿他當兄弟呢。”

陳淳摘了眼鏡,輕揉眉心,“虞笙那孩子準備簽約經紀公司了,條件就是可以幫忙把這個窟窿堵上,但相對的,相當于簽了二十年賣身契,高中畢業就要聽從公司安排。”

提到虞笙,陳硯澤的表情才沒那麽渾。

“所以阿澤,你聽明白了嗎?”

陳硯澤冷笑一聲,都要忍不住給他這位比他還會運籌帷幄的商人父親拍手叫好了。

那點目的昭然若揭。

“拿虞笙制衡你兒子嗎?爸,您算盤打得真好。”

陳淳笑了笑,“你去英國讀金融,本科畢業就回國從公司基層做。同時我幫虞笙母親把所有窟窿都填上,也不需要虞笙那姑娘簽賣身契一樣的合同。”

說完,他又問:“這個買賣怎麽樣?”

陳硯澤沒吭聲。

陳淳繼續加砝碼,“那經紀公司我查過了,水平不錯,在業內排名靠前,但影響力不大,沒背景。”

陳硯澤有時候真挺煩他這模樣的,惺惺作态。

他點頭,一副任君請便的模樣,“您都發話了,那就做呗。”

-

虞笙和溫檸通了個電話,了解了那家經紀公司的現狀。

“它雖然能滿足你的條件,但是虞笙,你這就算是一輩子都搭進去了,你确定真簽約嗎?你到底出了什麽事?這麽急需用錢?”溫檸在那邊問。

虞笙垂下眼睫,“沒什麽事。”

溫檸知道她這是不想說,也理解她,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

“你明天可以幫我一件事嗎?”虞笙問。

溫檸說:“你說吧,我幫你。”

挂斷電話後,虞笙覺得有些憋屈,但她沒抱怨什麽。

出了卧室,她對着客廳等消息的兩人說:“搞定了,媽,這次可以了嗎?”

阮雲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沒哭出來,她點點頭,“你放心,這是我唯一一次求你辦事,以後不會了。”

虞笙對這話沒做出任何反應,生硬地換了個話題,“您之前不是說給我找好學校了嗎?我這兩天就轉回去吧。”

虞勁秋一聽這消息,愣了,“囡囡,你怎麽突然——”

“借讀時間馬上到了,我也不想在雅溪繼續待着了,壓力很大。”

虞勁秋注意到她臉上的疲倦,忙點頭,“行,那過兩天我也陪你回去。”

虞笙嗯了下,說自己困了,轉身就回了卧室。

這一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忽然覺得自己和陳硯澤之間的差距變大了不少。

之前陳硯澤發的那條短信她也沒回,現在點開手機,剛好外面下起了雨。

雨聲淅淅瀝瀝,但也就下了一小會兒。

屋裏有些悶,虞笙打算開窗通風,結果剛站在窗邊,就被樓下路燈下那個身影吸引住視線。

陳硯澤在樓下,手裏拿着根煙,毫無包袱地坐在花叢小臺子上。

她愣了下,想了想,最後拿起手機給陳硯澤發了個消息:【我沒事,你回家吧,我媽沒為難我。】

很快陳硯澤電話就進來了。

“怎麽說的?”陳硯澤嗓音嘶啞。

虞笙背對着窗戶,“陳硯澤,我媽剛剛還說讓我繼續和你在一起,看起來她對你還挺滿意的。”

陳硯澤笑了下,“是嗎?那到時候我娶你應該挺容易的吧。”

虞笙愣了愣,說實話,他說完那三個字之後,她是真的傻了。

她最後壓低聲音,“我明天不去學校了,以後也不會去了。”

陳硯澤蹙眉。

“你應該知道了我家的事情了吧,我準備簽約經紀公司,因為那家公司可以幫我家度過這次難關。所以,陳硯澤,你能不能讓陳叔別插手這件事了。”

陳硯澤掐了煙,聲音比這夜晚的風還冷,“虞笙,你什麽意思?”

“你別裝了,我知道你聽懂了我的話。”虞笙喃喃道,“我們就到這兒吧。”

“虞笙,那句話收回去,我就當沒聽到。”陳硯澤警告她。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情,所以我能不能求你,求你讓陳叔別插手這件事,這趟渾水不用你家摻和進來。我沒想過找你幫忙,我不需要。”虞笙說。

陳硯澤冷笑一聲,算是明白了,“自尊就那麽重要是嗎虞笙,就非要嘴硬?嘴硬到不惜分手是吧?”

虞笙輕聲說:“是。”

那一刻,她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麽孫燕姿會唱“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愛都走曲折”。

也明白了什麽叫“狼狽比失去難受”。

陳硯澤呼出一口沉重的氣,仰了下頭,喉結上下滾着,“我給你一晚的時間,等到明天早上,過了明天早上,你還這麽心狠——”

“陳硯澤,你老說我裝乖,我其實沒有。”虞笙打斷他的話,“我從小到大就做過兩件出格的事情,一個是學會了抽煙,另外一個就是和你在一起。”

“我這個人,就是很膽小,自卑,敏感,所以你不用等我了。”

陳硯澤舌尖舔了一圈齒關,“等不等是老子的事兒。”

虞笙愣了下,指甲扣着桌面,“那你請便。”

之後,便撂了電話。

那天早上,虞笙因為生物鐘,五點就起床了。

她看了眼窗外,看到陳硯澤還在樓下,地上滿滿的煙頭。

她閉了閉眼,拿出手機删了陳硯澤所有的聯系方式。

不僅是和陳硯澤的,和湘恩其他人的聯系也徹底斷了。

她去洗了個澡,再出來的時候,樓下已經沒人了,滿地的煙頭也被清理幹淨。

往天上看,晴空萬裏,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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