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午夜驚魂

作為醫生,一眼瞧到懷中小家夥的模樣,心裏大致有底,約莫是發燒了,不過多少度卻沒個準,他抱着小家夥半坐起身子,從床頭櫃裏拿出體溫計給她量着。

很快,體溫計上顯示三十八度六,是高燒,若換了他人燒成這樣,他大抵還能冷靜處理,幫其退燒,可,是季子淺就不行,必須要去一趟醫院。

“深深,深深,難受。”

“乖,深深帶淺寶去醫院,很快就不難受了。”白日裏對他疏離,甚至剛剛睡着之前都還特意遠離他身邊,這會兒生了病卻直喊着他的名字,身子一個勁的往他的懷裏鑽,尋求安慰。季司深一手摟住她小小的身子,一手為她穿衣,她有些的掙紮,費去些許時間才穿好。

之後,他又極快的換了衣服,從床上将她抱起,給她披了他的外套,出門,下樓,往醫院過去。

“淺寶,乖乖坐好。”剛剛将她放置在副駕駛座上坐好,他要關門,衣袖被她扯住,她小手緊緊的拽住他的衣袖,生怕他跑掉一般的。

“淺寶。”季司深連喊了她幾聲,她還是未松手,又不能耽擱太久,他索性彎下身子将她重新抱回懷中,走至駕駛位那端,上了車,讓她直接窩在他懷抱中。

天心區這邊有醫院,但都是小型的,而且距離也不近,還不如過去湘雅那邊。

連闖了好幾個紅燈,用了不過二十分鐘到了湘雅。

因早先給兒科值班室去過電話,他們一進醫院,就有人過來接,小家夥高燒不退鐵定要吊水的,而兒科病房床位向來緊張,到現在已沒有空位,許多高燒,急病的,都是在走廊吊水,就算現在臨時去找其他科室的空床,也需要時間,小家夥等不了,他更是等不了!

“去我辦公室!”他當即抱着小家夥上了樓,到自己辦公室裏。

“就在這兒給她吊水吧!”他抱着小家夥在長沙發上坐下,給跟上的護士說。

“好的,季醫生!”護士拿着調好的藥水靠過來“季醫生,能麻煩你給小姑娘紮下醫用乳膠管,順帶握住她手麽?”原本程序是:護士為小姑娘挽上袖子,綁上醫用乳膠管顯出靜脈血管,抓住她的小手兒,直接給她紮針,可季司深在這兒,這事就得他做了。

季司深輕點頭,給小家夥挽了右手的衣袖,從護士手中接過醫用乳膠管紮在小家夥手腕上,又用大掌抱住她的小手“淺寶,握拳,乖,握拳。”

季子淺雖燒的迷迷糊糊的,但對于季司深聲音的分辨能力還是很強,耳邊似乎有他的呼喚,她勉強睜開眼,白熾燈光下,他的臉隐在一片陰影裏。

“深深。”她稍微清醒一些的喊他“深深,淺寶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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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淺寶,我們吊下水就不難受了好不好!”季司深輕輕哄她“來,淺寶,聽話,手握拳。”

“深深,還是難受!”她喊着難受,但季司深的話也有聽到耳中,很乖的握起小手兒。

“淺寶,很乖!”季司深低下頭去,額頭與她輕輕的蹭“淺寶,不怕,很快就好了。”

“恩!”忽而小家夥身子一顫,有些許的聲音從她唇裏溢出來,接着變大“疼,深深,淺寶疼。”

“季醫生,對不起,對不起!”季司深還沒說話,耳邊接着又響起女聲,他擡了擡頭,是那護士,原來小家夥喊疼,是因為那護士沒有找對血管。

“淺寶乖,深深吹吹,不疼!”他哄了小家夥一聲,之後,聲音裏漸染了冷“再一次!”

“是,是,是!”小護士忙點頭,聚精會神的再去紮針,可顯然,緊張過度,再次紮錯了。

“深深,淺寶不要打針,淺寶疼,淺寶不要!”她今日在學校本就受了一些委屈,現下發着高燒,護士紮針兩次未對,又難受又疼,小脾氣全上來了,在季司深懷中不斷掙紮,喊着疼,疼!

“淺寶,不疼的,淺寶乖,深深陪你一起紮針好不好?”

“去配一瓶葡萄糖過來。”季司深先将她手腕上綁着的醫用乳膠管解開,讓血液流通“淺寶,生病了就要打針,打針才會好起來,深深給你打針,陪着你一起,淺寶不怕好不好?”

“季醫生,葡萄糖配好了。”

“恩!”季司深對護士點了點頭,然後讓小家夥靠沙發坐好,他自己蹲到她的面前“深深先給淺寶紮針,然後深深再紮,陪着淺寶,淺寶現在看着深深,不要怕!”他一邊哄她,一邊準備紮針事宜,小家夥血管很細,但季司深找的很精準。

“恩!”針進入小家夥血管的那一瞬,她抖了下,下意識的垂下頭來。

季司深很快伸出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淺寶,不看,已經好了!”

“現在深深也紮,深深陪你好麽?”為她處理好後,季司深坐回沙發,讓護士給他紮上針。

“你看,深深也紮了針,所以不怕的,淺寶乖乖睡一覺,明天早上就會好了,不會再疼!”對于懷中的小家夥,季司深顯得格外耐心,甚至一句話反反複複說上幾遍,也不覺如何!

大抵,對她的疼愛,從最初的些許一寸寸蔓延,到如今已入了他的骨骼,往更深處去。

……

時間太晚,小家夥又一直燒着,就算不舒服,疼着,最後也皺着眉睡了過去。

而季司深抱着她一直未眠。

淩晨五點,天色微亮,季司深第六次給懷中小家夥量體溫,三十六度八,算恢複正常,季司深松了一口氣。

他低垂下頭去看她,小臉兒不再是一片緋紅,有些蒼白,連帶着唇瓣也是幹澀蒼白,透出幾分病态,他伸出一只手,摸上她幹澀的唇瓣,揉了揉,見了些許的紅,才嘴角含了笑意的松開手。

不過,很快,那笑容就收斂起來,眼眸裏隐約還淬了幾分狠意。

對誰?

淩晨,“嘟嘟嘟”刺耳而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的那個房間裏的人,約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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