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棠梨煎雪,煙雨行舟
棠梨煎雪,煙雨行舟
若無景天珠玉在前,此次比武當真算得上精彩。
但現在哪怕是一次次奪得勝利的龍溟,都稍遜風采了。
瞧着龍溟得了冠軍,夜叉王子龍幽與大長老魔翳的心情都有些微妙。
可龍溟接下來的舉動,實在是出乎意料,讓他們臉色瞬變、欲言又止。
“前輩、魔尊。”龍溟走到重樓和景天面前,微微彎腰鞠躬。
重樓眸光一閃:“何事?”
“晚輩欲向将軍讨教。”龍溟的語氣很是謙和。
勝算已定。景天握了握重樓微動的手掌,不禁笑了起來:“好。”
“……請。”想不到景天這般輕易應下自己,龍溟眸色大亮。
在他們不遠處,龍幽剛想開口,就被魔翳拉了一下。他偏過頭,只見舅舅神情肅然,對自己搖搖頭。
龍幽沉默不語,他是不想兄長大庭廣衆之下,與之前那些魔神一樣,狼狽摔落擂臺。
但兄長難得一心求戰,連穩重如大長老都保持沉默,自己有什麽資格阻止?
他終究站在原地,看見景天憑借技巧,以恢複不多、遠不如兄長醇厚的靈力,很快結束了這場挑戰。
“咳咳。”龍溟半跪着,長槍杵臺,呼吸紊亂。
景天彎下腰,輕輕扣住他的肩頭:“表現不錯,後生可畏。”
“将軍過獎。”龍溟的嘴角不自覺勾了勾。
他抛卻往日的重重思慮,直接問道:“比起我等,您的靈力殺傷力極大。”
“是有什麽……”龍溟忽然閉嘴了。
他在背後來自弟弟、舅舅的灼燒目光下,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不,若是隐秘……”
“沒什麽不可說的。”景天把龍溟拖了起來。
他特意加大音調道:“這方法上古便有流傳,無非是吸納靈力、壓縮靈力、消耗靈力,循環爾。”
“什麽?!”龍溟睜大了眼睛。
戰敗的魔神中,更有人一句話脫口而出:“太痛了……”
“我和重樓……”神将轉世打斷他們的質疑與掙紮:“用的都是此法。”
魔尊負手立于臺下,目光如掣電。他也不吭聲,只沉沉一點頭。
現場鴉雀無聲。
“謝您指點。”只有龍溟再次一禮,眸色堅毅。
景天松開手,見他站得筆直,輕輕颔首。
“頭名已出,散會。”重樓宣布道:“照前例,龍溟,汝随本座來。”
龍溟當即回道:“是。”
他匆忙奔下擂臺,手背在身後,對龍幽與魔翳揮了揮。
景天漫步跟了上去,消失在街角。
現場的魔神們通通松了口氣,傷員們東倒西歪、龇牙咧嘴,繼續接受醫師的治療。
炎波泉,魔宮之外,龍溟閉着眼睛,額頭上魔印閃動。
他咬牙堅持了很久,終是委頓在地:“咳咳。”
果然,重樓失望地搖了搖頭:“罷了。”
“……”龍溟一聲不吭,爬了起來。
景天旁觀許久,倒是看出了點門道:“炎波泉守之位,比神界、人間的九泉,要求更高啊。”
“想梳理炎波靈力,非實力強大不可為。”說這話的,自是炎波衛戍黎火金吾:“并不是拿到鑰環即可。”
景天了然:“但泉守不可擅自離開泉眼,所以,此事在神界也少有人願意,難怪魔神們都不肯了。”
他們的實力倒是足夠擔任,但誰樂意一天到晚守在這裏不動的?
“是。”龍溟回道:“魔界舉行了多次八國會武,選出第一來嘗試。”
他忍不住嘆道:“盡管真被選中,需要退位,但炎波靈力有力修行。可我等比起魔神差了太遠,始終不滿足炎波泉守選拔的底線。”
“泉守……春滋……敖胥……他和夕瑤可不是一個性子。”景天忽然道:“重樓,你最好防備點。”
重樓微微一怔,似懂非懂地回答:“好。”
“?”龍溟一頭霧水,但沒敢開口。
失去繼任資格,他很快就離開了炎波泉這個魔界禁地。
站在天魔劍冢附近,回望炎波泉,龍溟久久未動。
失去炎波泉的絕佳修行機會,他即便早有預料,也還是有些失落的。
“汲取…壓縮…消耗…再汲取…”龍溟低低說道。
誰年輕時沒做過自己與衆不同的夢,沒有嘗試過這據說是上古傳承的法門?
可那種滋味有多痛,記憶尤深。
如今看來,上古能堅持這麽做的,大概也就魔尊與神将。
三皇之下,雙星耀世,祖輩所傳他們在三族大戰時的盛名,果然無虛。
“咻。”夜叉新王穿行而去,不再停留。
但他心中,已有決斷。
“敖胥……景天,你讓我戒備他……”炎波泉內,黎火金吾沒入岩漿,重樓才問道:“是因為他不但傲慢,還偏執?”
景天給了肯定答複:“我不知道敖胥是怎麽想的,但他若無什麽謀劃,以其性格,絕不會繼任春滋泉守之位。”
“所謂戴罪立功,也就說着好聽。”景天直言不諱:“他該很想官複原職,回任刑罰長老之位,而不只是天獄獄官。其外,他歧視感情。”
重樓反問道:“因為新神族違背天規的結合孕子,魁予還劫獄叛逃,害他被重罰?”
“不止。”景天啞然失笑:“我覺得,他從未看得上真情,只覺得是荒淫之舉。”
重樓沉默不語:“……”
“當年照膽審判……”他忽然道:“敖胥說你什麽了?”
景天偏過頭:“沒什麽,我又不在乎罵……嗚嗯……名……”
重樓溫柔而激烈地堵住了他的唇。
“唔呃…”熱情的深吻和滾燙的體溫,幾乎要讓景天融化成一汪春水。
他閉上眼睛,又回想起當年那場審判。
羞恥,痛苦,無悔,承擔。
可是,我從未後悔。
一吻畢,景天擁住重樓的肩膀,用力一撂。
重樓沒有反抗。
景天便順勢把他按在浮石上,戲谑道:“對了,這次打賭,好像是我贏了?”
“……哼。”重樓斜睨了景天一眼,随手一揮,結界劃出一塊很大的地盤。
随後,他任由景天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根黑布條,把自己的眼睛蒙住。
……
這世上,絕對只有神将及轉世,敢這麽折騰魔尊。
“荒淫?”重樓的鼻音漸重,低喘道:“我覺得你我可不是…但你還記得…在新神族第一次出現孕子…和審判後……你曾問我…嗎?”
……
新神族第一次破戒其實挺早,但那其實也是神将對魔尊心動的開始。
“你憐憫弱小,雖不了解神族內被禁的欲望,但對感情持正面态度。”重樓猶記飛蓬當年的心态。
他的聲音,不再斷續,而是利落,只是還有些喑啞低沉:“你不理解卻尊重存在,而不是一味否定。”
第一次知道新神族有人犯禁懷孕的時候,飛蓬回了神界,要求敖胥對犯禁之人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但因新神族也很珍貴而被神族高層統一拒絕後,飛蓬回來就悶悶不樂。
那時,重樓看在眼裏,主動釀了一壺心血酒,陪在身邊淺飲,看飛蓬一個勁灌酒,問他怎麽了。
“我說恐後患無窮,又問你怎麽看。”景天低聲道:“你說,你也覺此事從此難以禁絕,而你信他們之間有感情,但更覺他們不夠愛。”
而那一瞬間,面對重樓篤定的血瞳,飛蓬只覺貼心的默契。
“是啊。”重樓呢喃低語:“如果當真把對方看得比自己重,哪舍得對方孕子死去,哪舍得對方千夫所指,又……”
他忽然就說不下去了,不得不深吸一口氣。
景天也很安靜,他聽得出來,重樓不再像是說起被判的新神族道侶,而是意有所指、含恨對己。
“又……”果然,重樓的聲音陡然高了許多:“哪舍得彼此生離死別?!”
縱然現在還被束縛着,他那雙背在身後的手,亦握成了拳頭。
“這也是我後來最痛苦的。”同樣犯了錯,重樓總算坦誠:“飛蓬,我之前不肯訴情,便是如此。你事後不肯讓我記得,不也是如此?”
重樓斷然道:“與你我相比,你覺得他們感情叫深?”
“……”景天無言反駁。
飛蓬當時,自然是對重樓言下之意深以為然的。
他們是同一類人,性格脾氣或有不符,但除了至強的武力、骨子裏的傲氣,竟還在感情這種獨特而暧昧的領域,保持了一模一樣的看法。
景天不禁勾起了唇角,依舊被捂着眼睛的重樓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怒訴道:“你我之間,固然是我失控唐突、你心甘情願。但縱然同樣是逞了一時痛快,卻并非不負責任,又何來他人口中荒淫之說?”
“敖胥,哼!”魔尊冷笑了一聲:“他早晚要為輕視真情,付出代價。”
神将轉世聽得想笑,可眼眶不知為何發起了澀。
他緊緊擁住道侶,閉上了眼睛。
當年,自己又何嘗不知不該放任重樓?
但飛蓬舍不得拒絕,重樓只有這一次徹底喝醉酒了,才會那樣纏着他說愛,也才會表露出最本能的欲望渴求。
所以,縱然與新神族孕子相仿,與魔尊一晌貪歡,神将也選擇了正面應對照膽審判。
“功是功過是過,飛蓬自知有負重托,甘領天罰,玄女不必以昔日功勞為我求情。”
“不然,神界律法尊嚴何在?不患寡而患不均,不能為飛蓬一己私欲,讓敖胥長老、獬豸大神日後難做。”
“如你所願!神将飛蓬枉顧倫常、私通魔尊、擅離職守,判貶谪輪回,永世不歸。”
“即刻行刑,剝離靈力,事後半日,處理後事,再入鬼界。”
“飛蓬,謝陛下。”
景天猛地睜開眼睛
……
“很美。”
是的,很美。
紅綢配上烈焰岩漿的紅色印照下,這一身介于白皙和麥色之間的肌膚,有一種矯健而強大的美感。
景天無法自抑地想到曾經,他作為飛蓬與重樓的無數次交手。
“嘭!”每一招每一式的碰撞,肌肉鼓起、勁風拂面、身影無常,獸的力、魔的詭,在魔尊身上融洽而圓滿。
神将劍鋒所向之處,他的表情無疑是炙熱的。
但那是謹慎警惕的熾熱戰意,從來是冷靜理智的,未曾有過任何動搖,殺招亦是。
現在卻不一樣了。
重樓被很輕很輕地束縛着,卻寧肯忍得額角熱汗淋漓,咬得唇瓣濕紅,也要克制本能的欲。念,生怕傷到自己。
……
擂臺上戰無不勝的神将轉世,猛地墜入一片血海之中。
那是魔尊的眼睛,正彌漫着無邊無際的血色水汽,連眼眶、眼角都忍得泛起了被刺激到極致的紅。
顯然,重樓快到極限了。
“哼,你最好趕緊給我松開。”他喘着粗氣,磨牙提醒道。
景天回過神,含住了重樓的唇角,戲谑道:“我就不!你要是敢,就自己繃斷綢帶。”
“……你小心玩火自焚。”重樓被他逗得氣笑了。
景天不以為意地挑挑眉:“那就再說。”
……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