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人在花中不覺香
人在花中不覺香
褚開山接到趙端的電話,趙端如實傳達了褚靖的意思:你要是敢殺人,我就敢放火。
褚開山并不是特別生氣,畢竟兒子從小到大就喜歡跟他對着幹,大吵小吵無數回,父子還是父子,終究沒有變成仇人。
不過呢,如果這次他真的用□□的手法把人命随意處置了,那就不好說了。
沒準兒子真的要黑化。
自己黑就算了,已經長到骨頭裏了,洗不掉了,兒子清清白白,染黑了就要命了。
他把趙端叫到家中詳談,問走法律的流程,需要多長時間,最爽的結果是什麽樣子的。
趙端一一作答:“您不必着急,走司法程序需要一點時間,首先要跟律師溝通,收集犯罪證據,同時還要有對方的資料,如果被告是個人,必須有對方的身份證號、戶籍地、居住地,如果是公司,必須有工商注冊資料、法人資料,準備文字材料寫訴訟狀,然後遞交法庭,法院審核立案,向被告及原告發傳票……”
褚開山不耐煩的打斷他:“麻煩死了,直接說,需要多長時間吧!”
趙端耐心解釋:“時間并沒有定論,因為之後有庭審,雙方到庭,再隔幾天等法官宣判,宣判之後雙方只要有一方不滿意,就可以繼續上訴,所以說,這個時間真拿不準。”
褚開山暴躁地錘了一下椅子:“真他媽的麻煩!不如直接爆頭!”
趙端賠笑:“這個嘛,爆頭确實爽快,不過,老法子還是有風險的。”
褚開山盯着他看:“小趙兒,你跟着他才兩年功夫,怎麽就換了一身新皮呢?”說話文鄒鄒,做事磨蹭蹭,動辄之乎者也。
趙端呵呵笑:“怎麽會呢,還是這身老皮。”
褚開山點了一根煙,抽了半根再按熄,不跟他計較換皮膚的事了。
“那你說說,按你們所謂的法律程序,最爽的結果是什麽?狗玩意兒能吃子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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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挺貴重的,就算是咱們證據充足,怕也是不能。”趙端如實回答。
“判個無期?”
“好像也不能。”
褚開山煩躁了,恨不得摔幾件東西出出氣,他在屋子裏快步走了幾圈,有了主意。
“揍一頓!立刻去做!讓狗精們長長記性!”
趙端滿口答應,只是揍一頓當然沒問題,這一次就沒有向頂頭上司彙報,直接動手了。
至于幕後那家不要臉的公司,褚開山是絕對不會放過的,法律程序正常走,之後再用自己的辦法收拾,最低限度,必須傷筋動骨。
趙端走了,褚開山使用了按摩椅,全身享受之後喝了一杯茶,情緒看起來四平八穩。
實際上,向兒子低頭的褚開山氣不順,總要做點什麽才好,他在睡覺前打了個電話給保镖韓喆:“吉吉,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韓喆答道:“一切都好。”
“他演的什麽?”
“拿着槍打打殺殺的人物,還挺刺激的。”
褚開山決定給兒子打個電話,雖然吵起來的可能性極大。
父子倆屬性不一樣,經常一個說東,一個朝西,一個要殺人放火,一個要取經念佛,總說不到一塊兒去。
這次褚開山做了一回菩薩,覺得兒子應該會好聲好氣溫柔地跟他說話。
晚上九點多鐘,褚靖在床上接到了父親的電話,做好了吵架的準備。
意外的是,褚開山沒有提處置商業間諜方案的事,只是心平氣和地問他:“聽說你演了個□□少主,不錯不錯!”
“錯了錯了,我沒有演□□少主,我演的是民國軍官。”
“哦,刺激嗎?”
“刺激。”
“刺激就好,人活着就得刺激點兒,帶勁!”
“對,有道理。”褚靖拍了個小馬屁。
褚開山心情好了點:“好好演,我後天去探班。”
褚靖心裏一個激靈,後天是一場吻戲,他期待已久的甜餅,要是被父親看到,不太好吧?
他迅速腦補了一下,挺尴尬的,立馬回絕:“不,別過來。”
褚開山聽到這話就暴躁起來:“什麽?別過來?老子這回讓着你,按你的法子跟人慢慢磨,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就這麽嫌棄老子!”
“你不要一口一個老子行不行?”褚靖心平氣和地跟他講道理。
“老子就是老子,嫌老子丢人,老子還是你老子!”褚開山在電話那頭撒潑。
眼看又要吵起來,這回褚靖讓了一步,畢竟商業間諜事件他占了上風,老頭依了他。
褚靖無奈:“那你來吧,後天不行,你換個日子,下個月吧。”
他提前拿到兩天的通告,根據規律,最近親密戲挺密集,往後拖一拖比較好。
褚開山滿意地挂了電話,在日歷上翻黃道吉日,選一個合适的日子出門。
褚靖挂了電話有些憂心,他的爸爸不是個按理出牌的人,作風簡單粗暴,喜歡刺激,愛找樂子。
不知道他這次探班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出場,會不會驚到身邊的小鹿。
如果他模仿上海灘,黑風衣大墨鏡,嘴上叼一根粗壯的雪茄,身後帶幾個跟班,大概全劇組的人都會驚到。
算了,他愛怎樣就怎樣吧,任性一點灑脫一點沒什麽不好。
*
謝鹿瑩這個人看起來嬌嬌軟軟,其實有一點神經質,晚上做的夢也相當奇怪,情節荒誕、誇張、匪夷所思。
這天晚上她就做了一個這樣的怪夢,夢裏一只梅花鹿和一只企鵝在快樂的玩耍。
林間幽深,流水潺潺,草地上鮮花開放,花草果木的清香萦繞不散,時光仿佛靜止了,只有兩只可愛的小動物在撒歡。
小鹿很靈巧,歡樂的蹦蹦跳跳,企鵝太笨拙,搖晃一下只挪動幾寸地,使出吃奶的力氣追趕那只調皮的小鹿。
夢裏的謝鹿瑩遠遠看着,心裏發急,殘存的意識為那只笨企鵝加油吶喊:快追快追!
小鹿停下來在原地等待,甚至朝後悄悄退了幾步,兩只小動物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謝鹿瑩朦胧的意識感到欣慰,還有一絲甜美。
早上她是笑醒的。
她睜開眼睛,看見她的助理甘靈站在床邊,披頭散發的沒有梳洗,神情詭異的盯着她看。
“姐,做了什麽美夢?分享一下呗。”甘靈覺得她做了一個春夢。
謝鹿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是翹起來的。
她天生一副甜美的長相,唇角自然微翹,只是這一次的幅度有點大。
她伸手在嘴唇上摸了摸,平靜的告訴甘靈:“人在經過一夜的充足睡眠後,早上的嘴角是微微上翹的,經過一整天辛勞的工作、學習、養家糊口、吵架撕B、雞毛蒜皮,到了晚上唇角就平直了,喪的。所以說,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這真是一個完美的借口,而且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
作為她的死忠粉,甘靈點頭:“姐,為什麽你說的話總是這麽有道理呢?”
她決定晚上再觀察一番,相處兩年,她經常觀察謝鹿瑩的表情,還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再對着鏡子看一下自己的,看嘴角是不是早上翹,晚上直。
謝鹿瑩花唇油嘴地打發了天真單純的助理,然而無法改變她笑着醒來的事實。
謝鹿瑩想起今天并沒有她的戲份,坐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薄薄的被子搭在身上,回憶夢中的細節,空氣仿佛還是甜的。
她覺得夢中那一片神秘的森林是她內心深處隐秘的小世界,靜谧清幽,秘境之門第一次開啓,而神秘的鑰匙是……
那只靈巧的小鹿是她自己,而憨态可掬的企鵝當然就是……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忍不住又翹起來,怎麽都捋不直了。
對面的男人們已經洗漱完畢,在敲她的房門,甘靈已經穿好了衣服,麻利的把門打開。
褚靖清清爽爽的站在門口,身姿筆直,面色紅潤,像是雨後的一根青木。
他很紳士的站在門口不進去,隔着小廳朝看不見的卧室說話:“今天,蘇熾要上戰場了,唐姑娘要不要來看看?”
當然是要去看的,謝鹿瑩在裏面脆生生的答應一聲:“我去,等等我!”
她快手快腳的起來洗嗽穿好衣服,在精致的面孔上塗了一層粉底,加了唇彩和腮紅,化了一個簡單粗暴的妝。
褚靖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謝鹿瑩就整整齊齊的從卧室出來,面目含笑,一起去樓下大廳吃早餐。
這個時候還早,餐廳裏沒什麽人,賓館提供的免費早餐有中式傳統的豆漿、稀飯、饅頭,還有西式的牛奶、小蛋糕、火腿,味道還算不錯。
兩個人占了靠牆的位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韓喆和甘靈坐的地方跟他們隔了好幾張桌子。
謝鹿瑩被昨晚上的夢纏住了,那個夢太歡快太甜美,兩只小動物太可愛,她叉着一塊小蛋糕遲遲沒有動作。
褚靖看着她:“怎麽了,不合胃口嗎?等下我們到外面去吃?”
謝鹿瑩搖頭:“不用了。”
其實是,她突然想把這塊蛋糕塞進褚靖嘴裏。
她舉着叉,是在猶豫這塊蛋糕的去向。
塞,還是不塞,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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