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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假酒一半糖

郭禺打電話給甘靈，詢問謝鹿瑩近況，大戲殺青，怕是又要去國外的療養院了。

人靓戲好，這麽好一根苗，因為這怪病耽誤了多少時間，到現在事業上還沒有一點起色，郭禺暗暗着急上火。

而且謝鹿瑩去國外的一切費用都是她自己承擔，公司概不負責，郭禺算了一筆賬，簡直是入不敷出，虧本虧大了。

“她現在狀态怎麽樣？”

甘靈回答得很快：“挺好的啊。”

“怎麽會好？”

郭禺質疑，每一部戲謝鹿瑩都把自己全身心投入進入，與戲中人融為一體，演完了，她人還是那個戲中人，遲遲走不出來。

甘靈分析原因：“大概是因為，這一部是大團圓結局？”

“大團圓結局又怎樣？她知道自己是誰嗎？唐素素還是謝鹿瑩？”

“謝鹿瑩啊。”

“她的情感表現呢？有沒有把自己當成唐素素？”

甘靈覺得這個問題有點難：“我不清楚啊，她在談戀愛，好像是真的。”

“真的不需要療養？”

“應該不需要吧，最近臉似珍珠會發光呢！”甘靈總結謝鹿瑩近況。

她總結得很精辟，謝鹿瑩今日過得确實舒服惬意，不過好景不長，她得回貝市，而褚靖有自己的事業要做，公司丢開了幾個月，要回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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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乘相同的航班，往不同的地方去，心裏失落難言。

他們的座位還是和從前一樣，謝鹿瑩和甘靈坐在兩個男人的斜前方，兩個男人都沒有戴眼鏡，偶爾回頭一望，格外的英俊奪目。

謝鹿瑩想到幾個月前飛機上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多愁善感起來。

緣分妙不可言。

南方飛往北方的航班需要十幾個小時，中途他們調整了一下座位，謝鹿瑩對甘靈說道：“你去把褚靖換過來。”

甘靈不同意：“這樣多美好啊，跟初遇的情形一模一樣，我們倆一轉頭就能看到他們倆搞怪。”

“如果換一下，可能更美好。”

“你美好，我不美好怎麽辦？”

謝鹿瑩扯了一個合理的理由：“我要睡覺，你的肩膀太單薄，靠不住。”

甘靈悻悻的起身。

謝鹿瑩靠在褚靖肩膀上睡着了，大概是頭天晚上的酒意還沒有褪去，這一覺睡得有點深，她做了一個夢，由許多雜亂的碎片連接的不成形的夢。

她站在雲端像個仙女一樣俯瞰大地，看見炮火紛飛的戰場，戰場上有一個英武的軍裝男子在硝煙中騎馬飛奔，子彈在他身邊來來去去。

她掉落在一處難民窟，跟許多哭叫不休的人一起挨餓受凍，一起逃亡，彈殼掉在腳邊，踉跄的雙腿被屍體絆倒，與僵冷變形的軀體來了個面對面的親密接觸。

她在夢中發出凄厲的尖叫。

實際上她只是在褚靖懷裏輕輕哼了一聲，眉毛動了動，褚靖以為她睡姿不對，把她放平腦袋擱在自己大腿上。

謝鹿瑩并沒有感覺到舒服一點，眉毛皺得更緊了，褚靖不知道該怎麽辦，下意識的回頭看斜後方的甘靈，正巧甘靈也在朝前看，視線一對，甘靈問：“怎麽了？”

“她好像做夢了，睡得不舒服。”

甘靈噌地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湊近，對着熟睡的謝鹿瑩看了幾眼，伸手就搖。

“醒醒別睡了，快起來！”

她的動作有些粗魯，褚靖剛要阻止，謝鹿瑩就睜開了眼睛，眼神裏透着未退的驚悸和一瞬間的迷茫。

“姐，別睡了，會感冒的。”

謝鹿瑩眨眨眼緩過神：“不會的。”男人的身體很暖。

甘靈略一猶豫：“褚老板，咱們把座位換回來怎麽樣，你那位跟班太煩人了。”

兩個女人重新坐在一起，話題有些沉重。

“你做噩夢了？”雖然是個疑問句，但是甘靈的口氣很肯定。

“零零碎碎的，沒事，誰還不能做個噩夢了？”

甘靈緊追不舍：“夢到什麽了？夢裏是什麽身份？”

“仙女。”

甘靈面皮一繃：“不跟你開玩笑，說正經的，你自己是個什麽狀況你心裏不清楚嗎？”

“真的是仙女。”謝鹿瑩用手揉甘靈緊繃的面皮：“就是拍戲的時候背景制作的逼真了些，腦子裏印象深刻了一點，沒事的，來笑一個。”

甘靈面無表情，對着她把自己的嘴巴扯了扯，做了個假笑。

甘靈閉目養不了神，她在回想過去那兩次的情形。

第一次的時候真真切切把她吓到了，那個時候她跟着謝鹿瑩才三個月，兩個人之間還有些生疏，拍戲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異狀，也許有，但她沒有察覺。

褚靖的公司在趙端的經營下運轉如常，商業間諜案進行到了尾聲。

事發後周正橋東躲西藏，先是被褚開山叫人胖揍了一頓，躺在床上療傷期間被警方擒獲歸案，與幕後東家一起被訟上法庭。

幾輪庭審之後判決書下來，周正橋判了八年有期，涉案企業處以重額罰金。

周正橋上訴被駁回，乖乖進了局子，涉案公司的罰金執行困難，法務團準備申請工商部門配合，吊銷對方營業執照。

褚靖對趙端的工作表示滿意，對于自己在外面浪了三個月的行為有一點點愧疚，回來後就把自己那一攤事接過來。

霸道總裁不好做。

外人看來風光體面，出現在鏡頭前、高檔場所的時候，前呼後擁，氣場迫人，自帶高高在上的架勢。

公司內部矛盾時時浮上來。

坐在辦公室裏忙成狗。

空調開着嫌冷，關了嫌熱。

褚靖忙了一周，到了周五下午就給自己放了雙休假，準備出一趟遠門。

趙端提醒他：“多帶幾個人，那邊怕是要狗急跳牆。”

褚靖潇灑的把剛脫下來的西裝往胳膊上一搭：“沒事，我比他更急。”

說完就知道說錯話了，只怪此刻心情太雀躍。

趙端裝作沒聽到，面上紋絲不動。

韓喆非常不識時務的哈哈大笑，這一笑害得趙端尴尬起來。

汽車在通往蕪城的高速公路上疾馳，韓喆對于此次的目的地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要去貝市看妞。”

褚靖這一趟是去找舅舅的。

他還隔着網線做粉絲的時候，就為謝鹿瑩不平。

她的條件太好了，人美演技好行為低調，堪稱德藝形三馨，偏偏資源虐得叫人落淚。

電影資源沒有，時尚資源沒有，代言沒有……通通都沒有。

就是光拍電視劇也是個萬年女二，而且一年就只有這麽一部，弄得粉絲們經常鬧饑荒，他越想越覺得不開心。

他舅舅的影視公司除了制片，還有藝人經紀這一塊業務，每年都有一兩部良心劇，收視口碑都不錯，與電影圈時尚圈的大佬們交際密集，在行業內稱得上大佬。

他開門見山的告訴他舅舅：“我談戀愛了。”

“知道，你說過了，吃素cp嘛！所以你這麽殷勤的跑過來，煙酒提一堆是想幹點啥？”

褚靖心裏老大不自在，面上笑得坦然：“舅舅跟圈子裏的人說話也這麽耿直嗎？”

太直白了，心懷鬼胎的褚靖聽着尴尬。

“呵呵，說吧，給你的小情人要資源？”

确實是這個目的，沒辦法否認，但要他承認，他又不甘心。

首先，“小情人”這個稱呼怪別扭的，弄得他像是一個包養明星的二世祖。

“要資源”這幾個字也不對勁，以謝鹿瑩的條件，最好的資源應該排隊等着她挑。

“謝鹿瑩就是太低調了，她在圈內的口碑，舅舅應該知道吧？”

“對，我知道，她的身體有點狀況，她的公司想隐瞞，以為瞞得很實。”

“你說什麽？”

“我說她有病。”

褚靖瞪着他不吭聲，眼睛裏露着不服氣，舅舅瞪回去：“我知道，你想說，有病的是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