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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假酒一半糖

甘靈和韓喆一直保持着友好的聯系，兩個話唠充分交換信息，信息共享這件事做得很默契。

謝鹿瑩那邊的動靜一五一十傳遞到韓喆這裏，韓喆是個憋不住話的人，忍不住向他的老板叨叨。

叨完了就插旗子：“你們長不了，她遲早甩了你。”

褚靖冷笑：“她要是不甩我，你就把自己揍成豬頭。”

韓喆對得到的信息加工，百分之九十肯定自己的結論，爽快地接招：“沒問題，良藥苦口這話你知道嗎？”

褚靖還是冷笑：“小聲BB。”

關于癔症，褚靖在網上搜索了許多資料，成因、症狀、臨床表現以及治療方法一路看下來。

癔症患者會突然出現不能回憶自己重要的事情，特點是喪失近期的階段記憶，可為部分性和選擇性，大概率是創傷性事件，不能用健忘或疲勞加以解釋。

看到這一點的時候，褚靖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不願正視的情況是存在的，并不會因人的忽略而消失。

謝鹿瑩是有輕微的癔症，從小就有，一直潛伏在身體裏。

但是這一點跟他沒有多大關系，跟他有關系的是另一件事：體驗式的表演令她不斷自我催眠與人物共情了。

舅舅跟他說，她有病，某個被踹掉的鮮肉說，她有病，韓喆和甘靈說，她有病。

她是真的有病。

他不知道愛着自己的是唐素素還是謝鹿瑩。

床上的謝鹿瑩告訴他：我們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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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幾乎洩了。

這就夠了，沒有什麽好憂心的，未來是可以期待的。

褚靖在謝鹿瑩的鼻子上咬了一口，身體的律動加重了力道，把謝鹿瑩重新送上雲端。

褚靖的笑容帶着醉意：“這可以叫做享齊人之福嗎？”

他骨子裏帶着樂觀主義，凡事喜歡朝好的方面想，這一次也是一樣。

謝鹿瑩原本以為，他會放棄。

她眼睛裏湧出淚液：“靖靖，你真好！”身體與靈魂在一瞬間攀上珠峰。

美妙的感覺無法用她所知的任何一個詞語來形容，那些推崇柏拉圖式愛情的人，那些追求身體體驗的人，這輩子也體會不到。

這也是她生命裏的一個裏程碑，不管将來是圓滿還是分離，夢境還是現實，這個男人，已經刻進她的靈魂與身體，幾輩子都抹不掉了。

戀愛中的人腦子不太靈光，褚靖再次把事情丢給趙端，許諾年底豐厚的報酬，帶着謝鹿瑩回到自己的單身公寓。

謝鹿瑩的行李箱裏面物品齊全，換洗衣物、護膚品、洗漱用具、小說塞了一箱子。

她把行李箱打開，用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填滿褚靖的單身窩。

褚靖不用點外賣了，謝鹿瑩的廚藝在一般水準之上，加上點心思，做出來的食物堪稱色香味俱全。

白天吃香的喝辣的，晚上有軟玉溫香暖被窩，身心都陷在軟綿綿的雲端裏，褚靖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是在天堂裏。

未來那一點不确定，偶爾出來撓他一下。

他抱着謝鹿瑩問：“你愛我嗎？”

謝鹿瑩用百分之兩百的口氣告訴他：“愛，小鹿鹿愛你，唐素素也愛你！”

褚靖仰天長笑，把嬌小的女人抱起來往沙發上丢，丢完了撿起來再丢。

謝鹿瑩笑着尖叫：“靖靖你個魔鬼，有本事再刺激一點哪！”

更刺激的留着晚上拉燈。

褚靖想得很開，現在的幸福是真實的，何必為了将來那幾率很小的一點不确定誤了好時光。

他在謝鹿瑩的耳邊低語：“謝謝你，将來不管結果如何，我不後悔。”

謝鹿瑩深深地凝視他，眼中淚意翻湧。

她的決定是對的，這樣挺好，就病着吧！

然而過了三天，她就推翻了自以為堅固的決定。

褚靖的公寓裏沒有舊物，比如小時候用過的課本，老相冊，發黃的信件。

“你沒有童年嗎？”

“有，我的童年在我爸爸住的房子裏。”

“我想看看你小時候的照片。”

褚靖立即給褚開山打電話：“爸爸，把我小時候的照片快遞過來。”

“喲，多愁善感了？最近是太閑了？要不要再給你一間公司試試手？”

褚靖趕緊推拒：“不，我很忙！”

收到快遞的兩個人懷着拆禮物的心情打開，裏面有三本相冊，一個紙袋，紙袋裏面是一摞信件。

褚靖手疾眼快地把紙袋拿在手裏，謝鹿瑩笑道：“這麽緊張幹什麽？有女生的情書？”

褚靖老實的點頭：“有。”

謝鹿瑩不看照片了，撲上去搶“情書”，褚靖鐵了心不讓她看，她當然搶不到。

謝鹿瑩放棄神秘的情書，坐下來翻照片，從出生到中學時代的總數約有幾百張。

翻到後面，她的腦中呈現出一種朦朦胧胧的熟悉感，仿佛是前世的戀人，這感覺太神奇了。

她又想起在發布會第一次與褚靖正式見面的情景。

那個時候的褚靖還是一張菩薩金剛臉，對着她不茍言笑。

她覺得他的臉莫名熟悉，并大方的表達出來，并沒有得到回應，現在，這種熟悉感又冒了出來。

她問褚靖：“我們以前見過？”

“可能是前世的戀人，今生再續前緣。”褚靖來了個玩笑。

謝鹿瑩把他的臉捧着看，一邊看一邊摸，越看越覺得疑惑。

“看夠了嗎？”

謝鹿瑩搖頭：“沒有。”

晚上謝鹿瑩把褚靖壓在床上，褚靖嬉笑着：“想幹什麽？”

謝鹿瑩不緊不慢的揚起右手，赫然是一副玫瑰金小手铐。

褚靖不笑了，嚴肅道：“不要總是拿它來吓唬我，我其實一點也不怕它。”

謝鹿瑩把手铐貼上他的臉：“你就配合一下，裝作很怕的樣子不行嗎？”

冰涼的觸感讓褚靖抖了一下，他開始表演了：“好漢，你想知道什麽？我通通交代！”

“第一個問題，為什麽把那些信藏起來？”

“因為那些信總共有一百封。”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總共有一百個女孩子給我寫過情書啊！”褚靖的表情有點得意。

謝鹿瑩酸溜溜地長嘆：“好吧，既往不咎！第二個問題，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見過，你再想想。”

這個答案對謝鹿瑩來說沖擊不小，她的手再度撫上男人的臉，渭然長嘆：“難怪，越摸越熟悉！”

褚靖閉着眼，由着她的手像羽毛一樣在臉上拂過。

“告訴我，我們在哪裏見過？是什麽關系？相處時間多長？我們在一起做過什麽？”

褚靖睜開眼睛：“你要聽故事嗎？”

由他口述，就是一個故事，她的大腦沒有相應的情景呈現。

“我知道，我有病，小時候就有，記憶是斷片的。”謝鹿瑩不再忌諱她的病，坦然的宣之于口。

“沒有關系，你想知道，我就講給你聽，慢慢講，我們有的是時間。”

謝鹿瑩突然用自己的嘴唇堵上他：“不，讓我想想，我不要聽故事。”

她的表情略悲：“我要自己想起來，想起我們倆的全部，讓它們在我的腦中永存，現在和将來，都可以一遍遍回憶。”

第二天早上，褚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謝鹿瑩在盯着他看，确切的說，他是被謝鹿瑩看醒的。

“怎麽了，醒這麽早？”

“可能是因為看了你小時候的照片，我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我自己小的時候，我想起來了一點。”

謝鹿瑩眼睛裏閃爍着歡快的火花：“我們小時候就認識對不對？我的小竹馬！”

“慢慢想，不着急，想不起來也沒關系，餘生還有那麽長。”

謝鹿瑩突然往他身上一壓：“我決定了，我要去治病，徹底治好它，我要做完整的謝鹿瑩，我要我們倆的全部記憶。”

褚靖怔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唐素素要走了。”

“不要怕，唐素素走了，謝鹿瑩還在，相信我，等我。”

“好，我相信你，等你，一直等！”

謝鹿瑩把自己的身體往下沉，兩副軀體嚴絲合縫的契合在一起，謝鹿瑩慢慢的動，吻着男人的唇，雙手撫摸熟悉的臉。

“我的王子，我會回來的。”

熟悉的言語，令褚靖心髒一陣戰栗，他閉起眼睛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