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這裏是小區，車速很慢，黎若喊出小玫瑰和小魔葉。

可小魔葉是背着小玫瑰出來的，小玫瑰奄奄一息的樣子，黎若一腳踩下油門，“寶貝，你怎麽了？”

小玫瑰臉色蒼白，什麽都說不出來。

小魔葉說，小玫瑰用了所有的魔力來替她挽回周城遇，給她争取來唯一一次希望。

黎若：“那她會怎麽樣？”

小魔葉搖搖頭，不知道，“你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吧，不然誰都幫不了你了。”他帶着小玫瑰進了戒指裏。

要說之前失去周城遇，怕周城遇跟其他女人結婚，她只是難過，心裏不甘，可這次看到小玫瑰這樣，她心裏那種疼再次出現。

每次做雪山，雪崩那個夢，她努力去抓周城遇的手，可怎麽都抓不到時，嘶聲力竭喊他他也不回應時，她就是這樣的疼。

痛徹心扉。

刻骨銘心。

反思了很久，黎若驅車前往周城遇別墅。

周城遇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有耐心，黎若下車後連連歉意：“不好意思，剛才接了一個電話。”

她現在面對着周城遇，基本正常了，不再是一副我就要潇灑睡一回的表情。

周城遇：“沒事，”帶着她一起進了別墅。

黎若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別墅每個角落都是熟悉的。

周城遇問她：“跟你夢裏的一樣？”

黎若點頭，還說廚房的冰箱裏有哪些好吃的。

周城遇：“……”

冰箱裏的東西他早上看過，跟黎若說的差不多。

他帶着她上樓，想去另一個卧室看看。

黎若熟門熟路，仿佛在自己家裏。

周城遇讓黎若來，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跟她一起看看那個次卧室的擺設，到底是不是她說的那樣。

到了那個卧室，周城遇被驚到，跟黎若之前說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別。

就連床的顏色，都是黎若說的那樣。

黎若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卧室裏唯一沒有的就是那張後來她添置的課桌，其他都一樣。

不對，還有一個地方不一樣，曾經衣櫃裏都是她的衣服，現在卻空空蕩蕩的。

她以後就沒法住在這裏了，也沒法每天跟周城遇撒嬌，不能再喊他老公，他也不會很無奈的跟她說‘晚安’。

黎若轉頭跟周城遇說：“我還知道你的衣櫃裏都放了什麽衣服，左邊第一個衣櫃都是襯衫，白色靠南邊挂着，黑色襯衫靠北邊挂着，除了黑白兩種顏色的襯衫，深藍色呀，酒紅色呀也有，不過不多。”

周城遇雙手抄兜，盯着她的眼睛看。

黎若別開視線，笑了笑：“我猜的對不對？”

周城遇點頭：“對。”

黎若岔開話題：“我告訴你我在夢裏是怎麽欺負你的。”

她到床上拿個枕頭，從包上解下絲巾，邊走邊扣住枕頭的一角。

周城遇看的一頭霧水，也跟在她身後，一起到了他的卧室。

黎若直接走到她之前住的那一側，把枕頭綁在床頭，然後問周城遇：“有紙和筆嗎？借我用用。”

周城遇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找給她，他要看看，她到底要怎麽作。

黎若現在還能記得當初寫的那句話，打開筆，唰唰唰，沒有任何停頓，那句話躍然紙上。

寫好，她放在枕頭邊。

周城遇走過去，紙條上寫着：【除了本人可以動枕頭，其他人，誰動誰是小狗：）】他：“……”

黎若低聲道：“我在夢裏就是這麽欺負你的，不然你不許我跟你睡一張床。”

氣氛有點尴尬，對周城遇來說，黎若就是見了兩面的陌生人，她對他只是高中暗戀，後來在夢裏有了些奇怪的事情。

兩人并沒有實質性的相處，更沒有絲毫感情。

而他感覺自己現在挺不理智的，就為了她這麽一鬧，跟湯菲的領證計劃全部打亂，他還主動邀請她到家裏。

太不可思議。

不過既然邀請來了，周城遇還是禮貌招待：“你想喝點什麽？”

黎若見好就收，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再搞砸了，她什麽都會失去，包括小玫瑰和小魔葉。

她搖搖頭；“謝謝，不用了，我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家裏是不是真的跟我夢裏夢到的一樣，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那就不打擾你了，我回去了，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吃飯。”

她微微欠身，解下枕頭，拿上絲巾和包準備告辭。

周城遇沒勉強，送她下樓。

黎若路過她之前住的那間卧室，不由駐足，窗邊本來有張課桌，她每天用來假假看書，一切都回不去了。

周城遇順着她凝望的方向看，什麽都沒有，就是落地窗和一塊羊毛毯。

大概又在她夢裏出現過，勾起她的回憶。

看來，她入夢太深。

黎若回神，擡步離開。

到了樓下，不得不離開時，她突然又舍不得，她也不确定自己哪天還能再進來，或許，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周城遇一直将她送到院子裏，“路上小心。”

黎若系上安全帶，點點頭：“謝謝。”引擎已經發動了，她又突然決定：“周總，能不能麻煩你個事情？”

周城遇示意她直說。

黎若：“我這些年除了吃喝玩樂，買買買，其他一無是處，最近打算重新高考，想考金融專業，以後多幫幫我爸，我知道你高中理科特別好，要是你以前的資料都還在，能借我看看嗎？”

周城遇的資料都在，不過他擔心的是：“這都十幾年過去，題目早就不一樣了，怕是沒什麽用處。”

黎若：“萬變不離其宗，多看看以前的經典題型也沒什麽壞處。”

周城遇想了想，沒拒絕她：“找到後讓秘書聯系你。”

就算是秘書聯系她，也行啊，總算是個好的開始。

一切重頭再來時，事事艱難。

黎若只能接受這個現實，她又請求周城遇：“我夢裏跟你的那些事，你能替我保密嗎？今天在你相親對象面前，我覺得挺丢臉的。”

周城遇點頭：“可以。”

黎若感謝一番，眼神裏全是依依不舍，最後還是狠心驅車離開。

周城遇在書房呆坐了好長時間，用力揉揉眉心，像是一場夢，滑稽又不靠譜，可他偏偏還那麽配合黎若的一言一行。

手機響了，母親打來的電話，問他今天跟湯菲是不是真的沒領證？

周城遇：“嗯。”

周媽媽就不明白了：“你不是說對湯菲各方面都挺滿意，打算今天領證的嗎？怎麽這會兒又不怎麽樣了？”

周城遇沉默片刻才說：“就算是聯姻，也不能這麽草率，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媽。我以後是要跟那個人過一輩子的，不能只顧眼前的利益。”

周媽媽沒再多言，“那你跟湯菲再好好處處，要是覺得行再領證也不遲。”

周城遇沒打算跟湯菲繼續相處下去，其實他跟湯菲不算熟，之前只是認識，現在都被家裏催婚催的煩了，各方面算是比較合适，湯菲提出領證，也答應先是形婚，如果幾年之內彼此都沒遇到喜歡的人，那就将就過下去。

可現在，自從黎若出現了，他突然就不想再跟湯菲這樣試下去。

他怕到時候跟湯菲領證了，萬一又對黎若不舍，這又算怎麽回事？那黎若不就是第三者？

他現在不确定以後會不會愛上黎若，可是她今天抱他時，他竟然一點都不排斥，換成別的女人這樣抱他，他早就發飙了。

不過別的女人也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就只有黎若，任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周城遇主動給湯菲打去電話，那邊很快接聽：“喂。”

湯菲對周城遇是有好感的，基本沒有幾個女人能抵擋住周城遇這種男人的魅力，她之前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可是在咖啡館聊了半個小時後，突然就忍不住心動。

然後她就鼓起勇氣，提出領證。

周城遇：“抱歉。”

都是聰明人，一句抱歉就能領會什麽意思。

湯菲還是有點不甘心的，本來好好的相親和領證，都被那個叫黎若的女人給攪渾了。

她問：“那個黎若…你認識？”

周城遇平時最不屑的一件事就是撒謊，可今天，破天荒來了一次：“嗯。”

湯菲：“那你怎麽不記得？”

周城遇是這麽說的：

半年前他在國外出過一次車禍，身體沒什麽大礙，腦袋被撞了，工作什麽的都沒影響，他就沒放心上。

剛剛他問了朋友，黎若是他前女友，出車禍前他跟黎若鬧了點矛盾，黎若一氣之下提了分手，後來他就真不記得黎若了，這段時間就沒聯系。

黎若脾氣就那樣，氣消了就會主動回來。

周城遇說：“今天跟你見面前，黎若給我發過消息，我以為是別人發錯了。”

他先挂了電話，把今天上午跟黎若的信息截圖發給湯菲。

湯菲點開圖片：

【老公，想你了。】

周城遇：【你發錯了。】

【老公，對不起，我錯了。】

周城遇：【你真的發錯了，我沒老婆，也沒結婚。】發消息的時間确實是在她跟周城遇在咖啡館見面之前。

湯菲看完後，問周城遇：【你愛黎若？】周城遇：【不知道，記不得了。】

緊接着，周城遇又發來一條：【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