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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頭個屁”，張嚣看了照片立馬就從座位上蹿出去，往藝術長廊跑，他雖然不在乎排名但也不想這麽被貼出來丢人。

張嚣到的時候，不需要找就見到長廊裏的幾處玻璃展板已經圍了一小圈人。他隔着一段距離就看到程篤胖乎乎的腦袋，走過去一看一米多高的玻璃展板裏果然上下貼着幾個明晃晃的大字。

【高一年級紅榜】【高一年級黑榜】

在一米多寬的展板牆上，分成兩行。底下各貼着十個人的班級名字和這次考試分數，不同的是頂上排名第一的和底下排名第一的旁邊都貼了張作文卷子。

“嚣哥”，程篤看到張嚣那張怒不可遏的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一小圈人讓出了個小空間給他，還有兩三個女生看到張嚣不好意思的捂嘴偷笑。

看着用黑色大字貼出來的黑榜和榜名特別貼切。紅榜就是用紅色的還描了個金邊，氣的張嚣想樂，慶幸底下這幾個黑色大字沒給描個白邊。

照片用的就是他開學時的登記照，倒數第一！上面對着的是喬顧淮排名第一！這麽一對比下來，張嚣覺得太他媽刺眼了，難得的有了前所未有的羞恥心。

看他一直盯着展示牆不出聲，程篤小心翼翼的在旁邊說了句安慰的話，“嚣哥，每次大考後都有這東西，上次咱班那誰也上了”。

張嚣一直沉着臉不吭聲，圍着的一小撮人看他這架勢也都漸漸散了，他對着展示牆沉默了有半分鐘，靠近屈着兩根手指敲了敲。

“哥，這可不能砸，”看他這動作程篤驚的聲音一抖。

“嚣哥”

看着高卓從後面也跟了上來，程篤立馬喊道：“同桌你快勸勸嚣哥，這要是砸了，保準完蛋。”

其實張嚣也沒真想砸，他還沒狂到這個地步，就是單純的好奇，這東西多厚，“我不砸，我就敲着玩玩，這次真他媽丢大人了。”

“……我覺得這照片還挺帥的”，高卓實在找不出別的話來安慰，半天憋出這麽一句。

“這得挂多久？”張嚣指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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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是挂到期末考試的”。

“我去！”

“之前只是挂個名字，沒想到這次還有照片”程篤說完觀察了下張嚣的表情，看他這會依舊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挂照片張嚣到是沒所謂，估計倒數第一這名次有沒有照片別人都知道是他，就作文被這麽貼出來，太他媽傻逼了。

張嚣連着找了嚴女神三次，求着把那個作文從展示牆上給撤下來，都被嚴聘婷一句這事你得去找語文老師給堵了回來。

其實一開始把作文展示出來嚴聘婷是不同意的，她覺得這挺傷孩子自尊心的，可語文老師堅持要貼，這個作文的事實在是把他氣壞了，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師，嚴聘婷也不好說什麽。

“這事你還是去和你許老師好好認個錯”。

張嚣第二次站在語文組辦公室裏跟老許認錯時，站得筆直，态度很端正。什麽面子裏子這次都丢盡了，他只想趕緊把那作文撤下來，天天在那展覽太傻逼了。“許老師，我保證以後作文絕對寫滿，再也不犯這種錯誤了”。

老許頭也沒擡，繼續備課寫教案。

“老師，以後作業我絕對按時交”！

老許擡頭瞥了他一眼，“我都習慣你不交了，估計你也習慣我罵你了，咱兩這麽習慣着挺好”。

說完又繼續忙自己的。

張嚣郁悶的從辦公室走出來，就看到喬顧淮靠在走廊一只腳抵着牆面，一只手插在兜裏，垂着眼眸。

張嚣這會心裏更加不爽了，原本那個紅黑榜就夠刺激他的了，這會這人還在這礙眼。

“上次給你的資料做的怎麽樣了？”看他出來喬顧淮換了個姿勢，站直了身體。

想到五一結束前喬顧淮扔給他的那本複習資料，張嚣就頭疼。“不會，做不出來”。

聽到這話，喬顧淮的眉毛皺了皺，“我看了下你這次的期中成績，外語考的挺好的，數理化有點差，語文要是作文再好好寫不會被拉這麽大的分”。

“我數學20分、物理40分、化學50分你覺得是有點差麽？”張嚣挑眉看了眼喬顧淮，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為了安慰自己還是什麽。自從期中考試後各科老師都開始了算賬，他現在就是老師數理化外加語文的眼中釘，恨不得每節課都刺撓他一下。

從五一放假之後張嚣覺得他現在和學校一點都不合了，之前平靜的和諧現在都被打破了，這會也沒心情和喬顧淮再說什麽，擡腿就要回班級。

“這次期中考試砸了，還有月考你要是月考進步了，說不定可以把那個黑榜摘下來”。

“什麽意思？”

“我覺得你們班主任和許老師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人，你下次要是表現好态度端正，說不定她會幫你弄下來”。

語文組辦公室在辦公室最盡頭，這會正是午飯點走廊裏沒什麽人很安靜，依稀能聽到窗外滴答滴答的雨點聲。

張嚣聽完沉默了會，這個距離能清晰地看到喬顧淮長睫毛下的陰影，陰天的緣故這會廊燈都開着，顯得喬顧淮的膚色比平時更加的白，人也顯得比平日冷清。

一直以來張嚣都覺得喬顧淮這人有點少年老成，青春期的叛逆在他身上連個影子都找不找，所以這會才會讓人有種格外值得信賴的感覺。

“那按你的意思是？”

“好好去你們班主任和老許面前表個态”。

張嚣聽完眨了眨眼，沉默了能有三秒鐘轉身就又敲門進了辦公室。

“你怎麽又回來了？”老許一擡頭又看到張嚣進來，眉毛頓時擰到了一起。

等張嚣再從辦公室裏出來，喬顧淮已經不在走廊了。

他又去找了嚴女神，最後嚴聘婷答應他說是去和教導主任談一下，把作文卷子撤下來，條件就是以後每科作業都要按時交，還有下次月考要考到班級前25名。

高卓興沖沖的跑來告訴張嚣展示牆上的卷子被撤下來的事時，張嚣正蹲在校超市門口。這節課體育課，體育老師上了半節課就開始讓自由活動。

“啊，昨天就撤了”，張嚣手上捏着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汗水不時順着劉海滴答下來。

“嚣哥你怎麽和嚴女神說的，她竟然真就給撤下來了”。

“她本來也覺得影響不好，”張嚣甩了甩腦袋，覺得紮着的馬尾辮有點锉着脖子紮得慌。“我又答應以後每科作業都按時寫，下次月考至少要進前二十五名”。

“這事其實也不難，你就數理化成績差了點，再加這次作文沒寫。就咱這班級，除了免學費特招進來的，其餘都是群不學習的，你考前25也不難。”高卓也湊旁邊和他蹲一起，“那老許就同意了，你這次是真把他氣夠嗆，把你作文貼出去這事聽語文課代表說就是他的意思，再加上一班那個班主任添油加醋的。”

聽高卓說到這，張嚣的手指在瓶身上又用了幾分力：“他給我留了十篇作文，讓我寫”。

高卓拿着礦泉水瓶的動作就停在嘴邊，憋了半天想笑，但張嚣就一副你要敢笑看我不打死的眼神盯着他，他硬是把嘴角壓了下去，偏過頭默默的喝了兩口水。

喬顧淮連着三天在食堂碰到高卓都沒見到張嚣人。

“你嚣哥呢？”顧星也打完飯湊到高卓這一桌。

“在班級寫作文呢，老許讓他兩個星期寫完十篇作文，剛寫到第四篇”。

“這可比在初中時寫檢讨難吧”，葉南初聽了也忍不住樂。

“可不是，我覺得我嚣哥都瘦了，我長這麽大還第一次見他這麽上火，這次是真覺得丢人了。”

“同桌一會吃完飯，咱們去男生宿舍打牌吧？宋舒叫咱們過去呢。”程篤在餐桌底下看了眼手機，又望了一圈四周偷偷摸摸把手機揣進兜裏。

“打牌啊，帶着我們呗”，顧星也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趣，蘭德中午管的不太嚴，除了不能出校區并不要求他們必須午睡。所以每天中午幾個男生約一起打個球、偷偷回宿舍打牌、玩游戲就成了午休的活動。

高卓剛要點頭說話，就想到張嚣還在教室裏等着他。“可我得把飯給嚣哥帶回去啊！”

“給淮二吧，他不打牌”，顧星也指了指喬顧淮說。

喬顧淮不跟他們打牌這事高卓到不意外，但讓他給張嚣帶飯送過去高卓還真不太敢。

想到張嚣之前和他說五一假期在店裏的事，高卓就覺得這兩人的關系神鬼莫測，搞不好哪天就能再打起來，剛要拒絕就聽喬顧淮點頭說了聲：“好”。

“同桌你就給淮哥吧，你這送回去再去寝室，一個午休本來也沒多久”。

高卓想了想覺得有必要給張嚣發個消息說下，剛摸到兜裏的手機就想到班級沒信號，只好把飯盒往喬顧淮面前推了推，“辛苦”。

程篤有點無語，實在不明白就順手帶個飯的事怎麽就辛苦了。

喬顧淮到張嚣班門口時，就看到張嚣腦袋正枕着胳膊睡覺，壓根沒像高卓說的在辛苦寫作文。這會班級裏的人都出去吃飯還沒回來，喬顧淮敲了兩下門都沒能吧張嚣敲醒，幹脆直接進了教室。

“吃飯”，喬顧淮剛把飯放到書桌上張嚣就醒了，其實他本來也沒睡多沉，沒聽見敲門主要是他的位置離門口有點遠，耳朵裏又塞着耳機。

“高卓說你不去吃飯是在班級裏寫作文”。

張嚣收起耳機，擡頭看到喬顧淮有些吃驚，“怎麽是你，高卓呢？”

“去男生宿舍打牌了，”喬顧淮低頭看到他壓在胳膊底下的作文紙，只寫了一行，被他壓的紙張有些發皺。

張嚣一邊打開飯盒一邊順着喬顧淮的眼神也低頭看了眼，郁悶道：“我太難了！今這什麽菜”？看着金黃黃的東西和雞蛋炒在一起，張嚣立馬就嫌棄起來。

“南瓜雞蛋、木耳黃瓜、糖醋裏脊還有這個紮肉”。

看喬顧淮一臉認真的在這把菜指出來，張嚣忍不住笑出聲：“淮二你在這報菜名呢，我就問這是什麽？”他用筷子戳了戳南瓜，“不嘗根本看不出來是南瓜”。

“嗯”喬顧淮點點頭。

“沒食欲”張嚣戳了兩筷子，嫌棄的看了一眼。

正好對上喬顧淮皺着眉一臉嚴肅的目光。

不等他開口張嚣趕緊說：“我知道了，你又要說我挑食，我就抱怨一下沒說不吃”。

喬顧淮動了動嘴，到底是沒真的開口說他什麽，只是坐到他對面，反坐在前排的椅子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課本翻了起來。

張嚣沒想到喬顧淮會在別的班級坐下來，看這架勢還不準備立馬走。

“你上課都不聽課麽？老師講的重點知識你都不畫麽？”

看着喬顧淮手裏拿着的政治課本，張嚣在心裏把高卓罵了一通。讓喬顧淮給他送飯，高卓這腦子裏最近到底多了多少道溝。

嚴聘婷推門進教室的時候，就看到張嚣和喬顧淮隔着桌子面對面坐着。一個低頭吃飯，一個拿着筆在書上畫着什麽？

兩人一個擡頭一個轉身，看到嚴聘婷都有點吃驚，沒想到這會班主任會來。

“嚴姐”，張嚣有點尴尬的打了招呼。

看到對着張嚣坐着的是喬顧淮，嚴聘婷也有點吃驚，不過很快就從吃驚轉成欣喜。

“那個……優等生來幫着扶貧！”張嚣怕喬顧淮尴尬，不等嚴聘婷說話就率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