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亞瑟王

神木曉能感覺到，站在船首的人是個從者，想必她的出現也歸因于這個特異點。看她一臉正氣，神木曉不認為她會是個壞人。

但單憑她的直覺決定是否上船的話，似乎有些太草率了。她與吉爾伽美什和伯爵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後，最終還是選擇坐上金鹿號。

反正這條船上只有德雷克一個從者，他們占了人數的優勢，要是到時候情況果真變糟，他們應該也能夠對付得了她。

更何況，在确定她的立場之前，他們并不打算暴露目的地。

金鹿號在岸邊停下，一條軟梯從船艙側身放下。軟梯垂下的部分不長，縱是神木曉跳上一塊礁石，踮起腳尖也只能勉強碰到軟梯最下端的繩子。

神木曉不想開口求人，她總覺得這樣有些害羞。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找到一塊最突出的礁石，跳了上去。她踮起腳尖，身子努力向上。就在她将要抓住軟梯之際，腳下一滑，身體不受控制地沿着陡峭的石壁摔了下去。

那塊礁石就在小島邊緣，下面是湧動的海水和藏身水底的鋒利礁石。

神木曉害怕了起來。她知道，如果就這麽摔下去的話，她非得重傷不可，甚至可能會喪命。但她卻無法做些什麽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忽得，失重感消失了，她的袖子被及時趕來的吉爾伽美什牢牢抓住，這才避開了最慘的結局。

驚恐未定的神木曉反手抓住了吉爾伽美什的手臂。

“master！千萬不要松手，我拉你上去！”

神木曉連連點頭。

在伯爵和吉爾伽美什的合力之下，神木曉總算是脫離了危險邊緣。重回到安全地帶的她內心還是沒有平定下來，她緊緊抓着吉爾伽美什的手臂，盯着那塊險些讓她喪命的礁石，心有餘悸。

德雷克看着她被吓得蒼白的臉色，連連搖頭，嘆息道：“真是個嬌弱的小姑娘啊。”

“才不是！”神木曉反駁道，“礁石表面很滑，會摔倒也很正常……”

“哎呀哎呀，我幫你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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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親自沿着軟梯爬到最低端，把手伸向神木曉，一下子她拉到了軟梯上。這一番動作輕松得就像是抓起一只小貓。

在她的幫助下，神木曉總算是攀上了軟梯，成功登上了金鹿號。至于伯爵和吉爾伽美什，他們本就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以他們從者的體質，只要奮力一躍，就能直接跳到甲板上。

不得不說，這一點讓神木曉嫉妒不已。

船上的水手寥寥無幾，而且很奇怪的是，他們的身體都是半透明的，有點像電影中的靈魂。

水手吹響號角，船帆被放下，金鹿號開始啓動了。德雷克向舵手指示了一下方向後，朝着站在甲板上的神木曉一行人走去。

“你們要去馬賽，對吧？”她确認道。

“沒錯。”

德雷克了然般地點了點頭。

“那就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丢這兒吧。”

她說着，用手指了指腳下的甲板。

他們一下子愣住了。

“诶？！”

“‘诶’什麽？”德雷克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你們上了我這艘海盜船，還想不留點什麽全身而退？你們想得也太美了吧！我好說也是個生意人——”

她輕慢的語氣，仿佛是在嗤笑他們的幼稚。

神木曉很無奈，他們這下子可是真的“上了賊船”。德雷克一臉正氣？不存在的，都是假的！

生意人？哪有生意人明搶錢的啊！

德雷克見神木曉一臉摸不清頭腦的模樣，即不慌張地掏出身上財物向她求饒，也不義正言辭地和她理論一番，便打了個響指。原本還堅守在自己崗位上的水手忽得瞬移到了神木曉身旁，用不知從哪裏找來的堅固繩索把三個人嚴嚴實實地捆在了船的主桅杆上。

神木曉被吓得尖叫起來，連連大喊：“等等等等！你難道不是為了和我們一同/修複錯位時空而降臨于此的嗎，你難道不是‘正義的夥伴’嗎？”

“錯位的時空同我有什麽關系？”德雷克漫不經心地說道，“就算是世界毀滅，也無法阻擋我斂財的欲望。不過放心吧，我是個遵守基本法的海盜，只要你們留下財物，就絕對能夠安然無恙地到達馬賽。我說了，我是個生意人。”

畢竟德雷克最不屑于成為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

吉爾伽美什總覺得她這話嚣張得很，他正準備出手，神木曉卻向他使了個眼色，讓他稍等一會兒。

看着她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吉爾伽美什一下子就放心了。他确信，神木曉一定找到了對付德雷克的辦法。

神木曉清了清嗓子，對德雷克道：“船長，您說您對拯救世界沒興趣，對吧？”

德雷克點頭。

“就算是這個時代崩塌也無所謂？”

“沒錯。”

“那麽巴黎的財寶，對您來說有多少的吸引力呢？”

聽到她的這句問話，德雷克收起了先前的輕慢模樣。她走到神木曉面前，雙手叉腰，直直地望着她的雙眼。雖然德雷克要比神木曉矮上一些，但仍是給她産生了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神木曉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跳得過快的心髒平靜下來。

她解釋道：“我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是巴黎。你也知道，巴黎——法蘭西的首都，且不說那裏居住着多少豪門世族，單單凡爾賽宮，就彙聚了來自全球各地的珍品，難道您不心動嗎，船長大人？”

其實現在的凡爾賽宮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光輝，至于珍寶，似乎也多被變賣成現錢，被皇室拿去揮霍了。當然這一點神木曉是絕對不會說的，否則誘餌就失去效用了。

德雷克摸了摸下巴，反複打量着神木曉，內心多少有些松動。

神木曉一眼就瞟到了這一苗頭，又再接再厲道：“如果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去巴黎的話，搜刮到的財寶我們一起分掉。”

“你不是‘正義的夥伴’嗎？”德雷克提出質疑。

“拯救世界之餘也要拿到應得的報酬嘛。”神木曉繼續忽悠道，“六/四開，我六您四，怎麽樣？”

“那不公平，我六你四。”

“五五開？”

“這倒是個好主意。”

德雷克随口一應，卻聽到神木曉“耶”了一聲，她這才知道她被下了套。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自己愈發遲鈍，竟然被一個直鈎釣了起來。不過既然話都說出來了，她也不屑于反悔，就只好認了。

她讓水手們松開繩索，三人終于重獲自由。

神木曉從掏出一張陳舊的羊皮紙，攤開給德雷克看。

“這是什麽？”

“自我約束卷軸。我們各自簽上自己的名字，結為聯盟，如有任何一方背叛，那她就會死亡——就算是對英靈也同樣有效。”神木曉解釋道。

吉爾伽美什驚嘆于神木曉的周全準備，同時也為她帶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感到奇怪。

德雷克盯着卷軸看了好久，突然笑了出來。

“現在的孩子可真是越來越精明了。不過我喜歡。”

她接過神木曉手上的鋼筆，簽下大名。直到這時，神木曉才是徹底地松了口氣。

既然站在了同一戰線，德雷克也不會虧待他們，她帶領着三人來到船艙內的客房。

船艙的裝修頗有德雷克的風格，華麗卻又不顯得過于奢侈，算得上是個不錯的居所。

待到金鹿號駛近馬賽時，整整一日無法接通的訊號此刻終于恢複了正常。身在迦勒底的羅曼一聽到神木曉的聲音，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天知道他在失聯的這二十幾個小時裏有多擔心，生怕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慘劇發生。他甚至還上魔法☆梅莉的博客詢問了一番，但得到了一個極其不靠譜的回答。

神木曉告訴他，到現在為止一切順利，羅曼懸着的心也終于放下了。

伯爵站在船舷處，眺望着不遠處的馬賽。縱然此刻內心有萬千思緒，他的表情依然如平素般無異。

“伯爵先生，您願意下船，一起到馬賽打探消息嗎？”神木曉問道。

伯爵愣了愣，而後輕輕搖頭，拒絕了她的請求。

馬賽這片土地承載了太多回憶，或美好，或扭曲，他不願再度踏上了。

德雷克以自己不喜歡陸地為理由，也拒絕下船，于是只能由神木曉和吉爾伽美什兩人一同行動了。

馬賽有些混亂，但在這亂世之中也算得上是祥和了。集市和商店依然有條不紊地運作着，因而兩人沒有費很大力氣就得知了巴黎發生的事。

兩個月前，路易十六行刑當日，本應該在斷頭臺上葬送性命的他，卻如有神助般活了下來。斬首的刀片生鏽，無法順利落下斬斷他的腦袋。革命者臨時改變行刑方式，選擇槍斃，子彈卻脫離軌道，全部射偏。打算溺死，但只要路易十六沾到水，就會忽得産生結界，把水阻擋開來。

屢次大難不死的路易十六對着群衆說道：“此乃神跡，朕即為上帝之子。”

而後，再度登上王位，開始鎮壓各地的革命派人士，繼續他的奢靡生活。

聽完這個傳奇的故事，吉爾伽美什毫不猶豫地說道：“八成是英靈在背後搗亂。”

神木曉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說法。看來這個時代的關鍵，就在于皇室了。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他們也不再多做停留，立刻趕往碼頭。

“等等，神木！”羅曼忽叫住了她，“西南方向三十米處，有從者反應。”

是敵是友尚且未知，涼神決定去打探一番。照着羅曼所說，他們向西南方向前進了三十米，然後發現眼前竟然是——

一家小飯館。

這會兒人不多，僅有寥寥幾人用餐。其中，最顯眼的當屬她們身旁的一個身着黑色铠甲的女人。她的面前堆滿了盤子，這會兒吃的正歡。

“你确定這裏有從者？”神木曉不确定地問道。

羅曼表示他的檢測絕對沒有出錯。

既然羅曼都這麽說了，神木曉只好悄無聲息地坐到那人旁邊的桌子旁，用菜譜擋着臉，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那人。

只見她吃完了一盤炸薯條，又吃完了巧克力蛋糕後，放下了手裏的刀叉，打了個飽嗝。

“她渾身漆黑，好像是alter系從者。”吉爾伽美什小聲說道，“看上去不像個壞人。”

“alter系裏還會有好人嗎……”

神木曉的話還沒有說完，忽得感受到一片陰影蓋在了她的頭上。她擡起頭，正對那人暗黃色的雙眼。

“你觀察了我很久，對吧？而且你身邊有一個英靈。”她的話語裏滿是寒意。

神木曉一下子慌了。

“是的……不是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Lancer，阿爾托莉雅Alter，屬性姑且算是秩序·善，你不用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乳上大人上線。

終于趕在第六章開放之前碼完了。去他媽的強度，我就是要把黑貞喂到100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