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再臨

神木曉盯着手裏的聖晶石，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而後有些瘋癫兮兮地傻笑了起來，乍一看直讓人心裏發毛。

吉爾伽美什毫不猶豫地往旁邊跨了一大步，與她拉開距離，以一種奇妙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你既然已經成了本王的master，本以為你比一般的雜種要好上一些，沒想到見到財寶時居然也是這麽一副小家子氣的庸俗模樣。凡人啊，你們骨子裏的劣根性真是沒有一絲差距。”

神木曉收起笑容，咳了兩聲，板起臉，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仿佛剛才傻笑的那個人不是她。她正聲道：“面對突如其來的聖晶石，我想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會有的反應，算不得庸俗。而且，對于擁有黃金律以及收藏家這兩個技能，見到任何寶物都想要收納到以及的王之寶庫裏的你，我真不知道你站在怎樣的立場批判我。”

“此乃收藏，與你們凡人的貪欲有本質性的不同。”吉爾伽美什一本正經地辯解道。

“好好好，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吉爾伽美什強詞奪理的本事神木曉已經了解得不能再透徹了，索性不再和他争辯這個問題，繼續盯着手裏的聖晶石。

這顆聖晶石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應當是要被劃分到戰利品的範疇裏去的。雖然它确實有可能是吉爾伽美什無意中弄到的，但說到底還是個無主之物，如果神木曉就這樣悄悄地占為己有，說起來到底是有些違背情理了。

而且，一顆聖晶石沒辦法進行召喚。就算她自己收下了，似乎也沒有什麽大用處。畢竟天知道她下次再像這般歪打正着地得到聖晶石是什麽時候。

但……這畢竟是能夠帶來希望的石頭啊！

經過一番心理鬥争，五好市民神木曉最後還是決定——

把聖晶石上交！

聽到她的這個決定，吉爾伽美什拖長了聲拿她先前貪財的模樣打起趣來，神木曉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他還是沒有消停。

忍無可忍的神木曉擡起右手，故作兇狠地說：“你信不信我用令咒讓你閉嘴！”

“沒用的，我的對魔力可有EX級，足以完全抵擋你這條毫無實質威懾力的令咒。嘛，如果你想繼續這個愚昧行為的話，本王倒也不介意。”吉爾伽美什輕描淡寫地說道。

神木曉撇了撇嘴，悻悻地把手重新插回上衣口袋。吉爾伽美什也終于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很少有地不再繼續奚落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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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童子消失，奇點恢複正常，聖杯也被成功回收。在京都停留了将近四個小時後（對于藤丸立香來說可是艱苦卓絕的八天！），他們終于回到了迦勒底。

神木曉私下裏找到了所長，把真·從天而降的聖晶石交給所長。沒想到的是，所長把這顆聖晶石還給了她，還順便多給了兩顆。

也就是說，神木曉的手裏有總計三顆聖晶石。換言之，她可以進行一次召喚了。

歸還聖晶石，這神木曉倒還可以理解，不過還附帶了兩個，這就很迷了！

所長看她一臉不知是否該收下的糾結表情，便解釋道：“你的從者擊殺茨木所得到的聖晶石，理應是你的戰利品，不必上交。至于那兩顆，算是正式加入迦勒底且成功驅逐茨木的獎勵吧。”

“哦——”神木曉了然般地點了點頭。

她正準備離開，卻被所長叫住了。

“關于你的從者身上出現的問題，現在倒是有空了，可以為他進行基本指标檢測。”

“好的好的，就現在吧。”神木曉一口應下。

她還想趁着聖晶石還熱乎着趕緊去召喚呢！

吉爾伽美什一聽她想都不想就答應檢測，當即就炸毛了。他以提高了八度的聲音質問起了神木曉，質問的重點左不過是神木曉明明向他保證了不會做檢測，這會兒為什麽要出爾反爾。

“哎呀，你冷靜一下。”她擺了擺手，“我當時向你保證的是迦勒底不會對你進行不人道的檢測手段，而非把任何檢測都一棒子打死了嘛。相信我，看在我已經是正式員工的份上，他們是絕對不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兒的！”

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他們都給你又一次召喚的機會了，難道不是為出意外留的後手嗎？”

有那麽一瞬間，神木曉被他的這個質疑動搖了心神，甚至真的開始考慮起這種可能性了。但她本着“作為master千萬不能自己先亂了手腳”的方針，硬生生地把心裏竄起的這點質疑的苗頭壓了下去。

“我會在一旁全程看着。我曾用自己的生命向你保證過，所以這次請你相信我一下吧。”

吉爾伽美什站在原地不吭聲，只冷冷地看着她。至于神木曉，她是真的想不出還能說出什麽話來勸服他了，只好低着頭，雙手不停地揉着衣角，偶爾悄悄地瞟他一眼，看看他臉上的表情有沒有什麽變化。

兩人就這麽對峙着。良久，吉爾伽美什才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次也是你欠我的，所以總計兩次。”

“喂喂喂！”神木曉嚷了起來，“這一次我姑且還能理解，雖然理虧的人是我。不過乖離劍那次，我怎麽就算是欠你了？”

“乖離劍素來是只能遵從本王自己的意志使用，而本王為了你而改變了自己的意志。”

“……難道我們那時候不是各自商量好了，在雙方都妥協的情況下才用了寶具嗎？”

“雜種，你居然妄想和本王以平等的身份進行交易嗎？”他厲聲說道。

他這幅高傲的模樣，神木曉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的心裏不免有些窩火，不僅是因為莫名其妙地被訓斥了這樣的重話，或許還有自己被吉爾伽美什分到“雜種”一欄的委屈和怨憤。她本以為自己差不多能摸清吉爾伽美什的性格了，這會兒仿佛又被打回了原地。

她沒有再說什麽了，只是看着吉爾伽美什的雙眼。她的肩膀微微顫抖着，黑白分明的雙眸上似乎蒙着一層薄薄的氲氤氣。

吉爾伽美什這會兒終于察覺到了自己口出不慎，但他也不想說什麽表示歉意的話——這事兒他也從來沒有做過，根本就不擅長。

不過現下這種凝重的氣氛他也确實厭惡的很。

吉爾伽美什索性折中了一下，勉為其難地自願同意進行檢測。

“不過使用寶具的那一次，你仍是欠着本王的。”臨開始前，他還不忘添上這麽一句，“當然本王不會讓你做什麽太過火的事情。”

神木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不着痕跡地用袖子擦去了眼眶裏殘餘的一絲絲淚水，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進入了實驗室。

她覺得，她可能一不小心發現了吉爾伽美什的一個小弱點。

想要說服英雄王，其實也不必用什麽很硬氣的手段，只要在适當的時候示個弱裝個可憐，讓他心生些許愧疚，那就行啦！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她還是在心裏偷笑了起來。

所幸吉爾伽美什沒有看透她心裏的這番小九九。不過這會兒正與愧疚感和厭惡感搏鬥着的他，可沒有那麽多心思去關注其他事情。

所謂基礎檢測，左不過是測定一下吉爾伽美什的各項能力值現處于各種級別，體內的魔力存儲，以及其他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罷了，與吉爾伽美什先前設想過的那些恐怖場景相差甚遠。

整個過程簡單且迅速，不一會兒就結束了。盡管如此吉爾伽美什還是故意拿喬，挑出其中不少毛病好生唠叨了一番，以至于在一旁協助——本心只是想來湊個熱鬧的羅曼都忍不住和神木曉悄悄地抱怨了一番。

神木曉也很無奈，攤上這種從者絕對算不上是件什麽非常幸運的事情。

基本檢測沒有什麽大問題，吉爾伽美什本體雖然成長了，但作為從者，各方面依然很正常地運作着，沒有什麽大問題。至于再進一步的檢測，還有待所長做出決定。

總而言之，忙碌了一番，神木曉總算是可以進行以及心心念念的靈基召喚了。

飽含着希望的聖晶石逐漸融化，召喚陣顯出藍光。只不過，這一次久久都沒有出現什麽動靜。

沒有風，沒有震動，沒有聲響。

神木曉躲到了吉爾伽美什的身後，用手捂着眼睛，很不争氣地嘟哝道：“救命，我快要緊張死了！”

“魔力波動得很厲害，說不定是個不錯的魔術禮裝。”

“哦？要真是那樣，也還過得去了。”

話音落下的當口，異動終于出現，而且似乎要比她上一次進行召喚時出現的異動要強得多。

當事人神木曉這會兒卻徹底慫了，她閉緊了眼，心髒幾乎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好，小姐。正如我所說的，我們又見面了。

“Avenger，愛德蒙·唐泰斯，應您的召喚，再度參上。”

伯爵鞠了個躬，以慣常的淡漠且優雅的姿态如是說。

“啊——居然是您！”

“啊——居然是你這個家夥！”

神木曉和吉爾伽美什同時叫到。

察覺到自己叫的太大聲，未免有些過于失态，吉爾伽美什立刻噤了聲，換上了一副冷漠的模樣，只不過眼裏不自覺流露出的嫌棄徹底透露出了他的心思。

至于神木曉，她激動地幾乎想要繞着迦勒底外圍跑上三圈，同時不斷地尖叫着“我召喚出基督山伯爵啦！”。

不過理智讓她掐死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故作冷靜地走到伯爵面前，努力穩住因過于興奮而顫抖不已的雙手，并伸向伯爵。

“您終于回來了，唐泰斯先生。”

伯爵微微笑着，握住她的手。

“是啊，master。”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這感覺，像極了多年未見的舊日好友重逢時的默契。

吉爾伽美什盯着兩人緊握的雙手，不知從何冒出了一團怒火。他不合時宜地從兩人中間走過，強行松開了他們的手。

“喂喂喂，這惡心人的寒暄也該結束了吧。阿曉，我們回去了。”

“但是接下來還要進行從者登記，所以我還不能走。”

“什麽？！你居然為了這家夥拒絕我？！”

神木曉：等等，我家英雄王的畫風好像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