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南行
入夜,羅亞帶着馬丁和神木曉到了馬丁——原本的那位少年馬丁的家中,安排他們在那兒住上一夜。他原本想讓他倆住在自己家中,但他的屋子實在是太小了,沒辦法擠出什麽空間容得下兩人睡下。
馬丁的死訊,羅亞還未曾說與任何人聽過。馬丁·路德·金依憑在這幅軀體上,而且同時也擁有殘留在大腦中的記憶,縱然是告訴別人馬丁已經死了,想來也不會有太多人相信,畢竟馬丁是這兒行動最敏捷,力氣最大的青年了。
且馬丁的母親羅伯特夫人已不年輕。身體也一直不好,若是聽到最疼愛的骨肉身亡,還是被南軍以火刑暴虐而死,對她而言不啻于将利刃直接刺入她的心髒。
重重考慮之下,羅亞還是決定瞞下真實情況,裝作無事發生,待到神木曉回收聖杯,一切都恢複正常了以後,再換種方式将事實告訴所有人。對此,當事人馬丁本人也表示同意。
羅伯特家所住的房子有些遠,在一座小山丘的半山腰處,幸而山路并不陡峭,走起來還算輕松。
屋內沒有點燈,遠遠望去漆黑一片,加上夜裏林間的風聲,頗有鬼屋的架勢。
走得越近,馬丁的心髒就跳得越快。并非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不可名狀的奇異歸屬感在作祟。
大門未上鎖,羅亞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羅伯特夫人,您在嗎?”他對着屋內喊到。
“唔,聽這聲音,應該是羅亞吧。”
一個中年女人手持蠟燭,另一只手虛扶着牆,慢慢地從樓梯上走下來。
她手中的細小蠟燭所能照亮的範圍是有限的,只有将燭光湊近了物體,才能看清它的模樣。還不等完全走下樓梯,她就心焦地問羅亞:“馬丁回來了嗎?”
羅亞噎了一瞬,而後迅速回答道:“沒錯,他和我一道過來的。”
聽到羅亞的話,羅伯特夫人臉上僞裝出的平靜和一絲絲欲蓋彌彰的擔心徹底被她抛開了。她笑得兩眼都眯了起來,因早年蹉跎而刻下的皺紋顯得更深了。她加快了腳步。
羅伯特夫人并不苗條,甚至可以說有些臃腫,身體也一直不太好,待她快步走到馬丁身邊,已經氣喘籲籲了,看上去像是費盡了全部的體力。她一把抱住馬丁,緊緊握着他的雙手。
“今天我的心口跳動得怪異樣的,讓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整天都擔驚受怕。不過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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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莫名有種罪惡感,但并非來自于侵占少年身體的愧疚感,而是自己眼見着那三個白人南軍的暴行卻束手無策,什麽都做不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僅僅只是回握住羅伯特夫人的雙手,露出馬丁慣常的微笑,輕道一句“我回來了”。
羅亞害怕羅伯特夫人會看出什麽端倪,趕忙說起了此次前來的目的。至于神木曉,則被他描述成了一個迷途的異鄉人。這會兒他不由得慶幸起吉爾伽美什和伯爵已經以靈體化隐去了身形,否則如何給他們編造身份也是一個大問題。
羅伯特夫人向來好客,聽羅亞這麽一說,當即就表示願意留神木曉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
實質上,這座位于半山腰的老舊房子原本只是棄置已久,無人居住的舊屋罷了,并非屬于羅伯特家,是事後羅亞決定将安定營駐紮于此後,才分配給她的。雖然簡陋,但經過一番修繕以後還是足可以居住的,空出的房間被羅伯特夫人用作收留無處可去的黑人奴隸的住所。正好前幾日一個女奴已經找到了去處搬走了,羅伯特夫人就安排神木曉住進了二樓的一間空房間。
走到二樓時,她瞥見幾個孩子正蜷縮在昏暗的燭光中,一起看着書。
“這裏可真是……”
神木曉一踏入房間,吉爾伽美什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了。不過大約是由于這兒的環境實在是太糟糕了的緣故,居然連素來最擅長挑三揀四的英雄王都語塞了。
神木曉暗自慶幸吉爾伽美什這會兒很識相地依然保持着靈體化狀态,且他說出的話除了自己以外沒有其他人能聽到。她裝出一副什麽都沒有聽見的模樣,待到熱情的羅伯特夫人離開了以後才得了空。
“牆面都泛黑了,還有這麽多裂紋,阿曉難道你就不怕這牆突然倒下來——嘛,雖然我大概會在它把你壓倒之前救你出來吧。還有地板,一踩上去就嘎吱嘎吱的,大概都能編成曲子了,不過這擾耳的低俗音樂本王可不屑去聽……”吉爾伽美什依舊自顧自地說着。
神木曉嘆了口氣:“總比住在野外好多了。”
“若是與伊夫堡的地牢比起來,這裏簡直可以被稱為天堂了。”伯爵喃喃自語了一句。
“本王可沒在同你說話,你在那兒插什麽嘴!”
單聽這語氣就能想象出吉爾伽美什怒目圓睜的模樣了。
“這話我同樣還給你——我也沒有在和你說話。”
熟悉的修羅場氣息再度彌漫開來,對于這樣的局面神木曉已經徹底習慣,甚至已經不想再插手他倆的關系了。如果能找到屏蔽兩人吵架聲的按鍵,她一定會欣然摁下。
在堅硬的木板床上将就了一晚,神木曉被雞鳴聲叫醒。她披着外衣走到院子裏,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寒的空氣,在門檻上坐下,看着羅伯特夫人在雞圈裏勞作。
不多久羅亞上門拜訪,見他臉色有些糟糕,雙眼裏布滿血絲,神木曉猜測他大約一晚沒睡。他向羅伯特夫人打過招呼後,拉着神木曉和馬丁來到了一個小角落,商談起接下來的計劃。
南方有重兵防守,羅亞口中的石頭人亦在賓夕法尼亞州周邊徘徊——這也是賓夕法尼亞及其北部為何能堅持如此久的原因之一——想要深入南部并不容易,更別說到首府裏士滿一探究竟了。
“我早前就聯系到了聯邦軍的人,聽聞他們也有大肆反擊的念頭,所以和他們商量着将安定營中自願參軍的男人編入聯邦軍,一同收複失地。昨晚我得知聯邦軍已經離開新澤西,估摸着兩天以後到達這裏。借着戰争的混亂局勢,你們想要進入北方界內應該會相對輕松。原先我們并沒有英靈的力量,所以總是處于下風,但這次你會參戰,我們一定能扭轉戰局。”
趁着敵人焦慮戰況時悄悄潛到他們的眼皮底下,這聽上去是個不錯的主意,可行性也似乎很高,但……
“我們離開了以後,失去了英靈力量的你們不就會被打回原形了嗎?”這是神木曉所擔憂的問題。
羅亞早就料到她會這麽問了,昨晚他正是在考慮這個問題。但他沒有找到答案。
他抿了抿唇,故作輕松道:“再不濟,我們也能撐上幾天,如果實在沒辦法了我們自然會撤退。雖然留給你的時間不寬裕,但還是希望你可以盡快地解決一切。”
他的回答沒有讓神木曉安心,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她想這至少能讓羅亞安心。
聯邦軍抵達駐地的日子要比羅亞預估的早上些許。預備加入軍隊的青年男人們早已準備好了,待到軍隊途徑時,就背上行囊跟在隊尾,跟随着隊伍的步伐前進。駐地裏的女人本就不多,眼見着家人将要離去,都不舍地随着隊伍走了好一段路,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才抹去滿臉的淚水。
卡蒂娜并未哭泣,她大約深信羅亞會平安歸來。馬丁的弟弟妹妹擁作一團,緊緊抱着馬丁,不想心愛的大哥離開,羅伯特夫人得用力扯着他們的衣服才願意撒手。
馬丁蹲下身子,挨個親吻孩子們的額頭,一言不發。他并不認為自己辦法做出什麽承諾,與其如此,倒不如別說什麽大話了。
吉爾伽美什終于很久違地以實體化重新出現了,在神木曉的強烈要求下,他不情不願地換下了他最珍愛的金色铠甲,轉而換上一身不怎麽顯眼的黑色衣服。
“沒想到您這麽穿也很帥啊!”神木曉半正經半奉承地說道。
吉爾伽美什自得地輕笑了一聲,被迫強制更換穿着的那一絲小小不滿消失了大半。對于他來說,溢美之詞從來都是聽不夠的。
跟随着軍隊日夜兼程行了兩天的路,他們總算是到達了羅亞口中所說的“石頭人居住之地”——蓋茨堡邊界。
踏入這片區域的那一刻,氣氛瞬間發生了變化。周圍寂靜得可怕,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放慢了腳步。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透過林間的縫隙,神木曉能看到被石頭人擊打得殘破不堪的城牆。顯然,這已經成了一個擺設,誰都知道這種殘骸無法抵禦敵軍的侵襲。
“這得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城牆破壞成這樣?!”神木曉不由得驚嘆,她甚至對這素未謀面的“敵人”害怕起來了。
與她的認慫不同,吉爾伽美什完全就沒把石頭人放在心上。
“不過是只會用蠻力的蠢貨罷了,愛德蒙這小子都能輕松消滅它們,根本不值得本王動用王之財寶。”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地面開始微微震動起來,城牆外的方向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所有人都蹲下了身子,将自己的身形掩在樹後。
一下一下,那聲音越來越近。
所有的目光都緊緊盯着南面的城牆。
一個黑色的身影沖破霧氣,緊跟其後的是一個巨大的,全然由灰白色岩石塊拼接成了人形生物。它的動作很慢,但體型就足以令人生畏了。再配上一張猙獰的面貌,可謂是個真正的怪物。
終于得以窺見羅亞口中的“石頭人”的真面目,神木曉不免有些激動。但她的目光卻被石頭人追趕着的目标吸引住了。
那個黑色的身影,帶着她熟悉的氣息。
Avenger特有的氣息。
“真是個甩不掉的大麻煩。”全力奔跑着的黑貞德咋舌,如是念叨。
作者有話要說:
聽到隔壁寝室的妹子一邊敲門一邊喊着“傅文佩開門吶別躲裏面不出聲”讓室友給她開門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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