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莽撞之徒

聽到這句再耳熟不過的問話，吉爾伽美什并未作答，甚至連臉色都沒有絲毫改變，好像已經習慣了神木曉的反應一般。

是了，他“第一次”出現在神木曉面前，就是以這種造型登場的。神木曉對此有些意見，畢竟看着一個成年男人半裸上身游走在各處難免有傷風化——雖然她也承認這幅由諸神親手創造的神子之軀，無論從比例或是其他方面來看，确實完美地如同藝術品一般，但……

她身為master，難道會被美□□惑嗎？不！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神木曉在心裏将這話複述了好幾遍，這才使雙頰降溫些許。

确定她已經站穩了，吉爾伽美什松了松加諸在手臂上的力度，只虛虛地搭在她的腰上。

“你呆頭呆腦的，怕不是會從這邊緣跌下去，本王這麽做是為了你的安全——再亂動就松手！”

他的語氣同平素無異。

神木曉雖然不恐高，但多一層來自吉爾伽美什的保護也不是什麽壞事。這麽想着，她也就不再試圖掙脫吉爾伽美什的手臂了。

城牆之上确實擁有更好的視野，神木曉能夠清晰地看到石頭人的行動，就連原處聚集的南軍也能隐約看到。

對于擁有千裏眼的吉爾伽美什來說，登上高處是為了看清石頭人的行動軌跡。他眯起眼，身子略向前傾了些，細細判斷起距離。

“我說，你特地跑到這種地方做什麽？”她攏了攏外套，“上面有些冷啊。”

“哦——？”

吉爾伽美什把神木曉摟得更緊了些。

“你就看着本王接下來的行動罷！”

這話聽上去頗為張狂，神木曉實在猜不出他到底想做些什麽。

吉爾伽美什冷不丁地輕笑一聲，他站直了身子，舉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在正對着南軍的前方蕩起漣漪，王之財寶蓄勢待發。但武器卻沒有對準南軍，而是攻向了石頭人。吉爾伽美什出奇地沒有動用太多兵器，且只要兵器傷到了石頭人，他就停了手，不再繼續攻下去。這樣的攻擊方式顯然不是吉爾伽美什慣用的風格，至少神木曉是這麽認為的。

Advertisement

依照吉爾伽美什的性子，這會兒不把石頭人錘成齑粉才怪了呢。

行事風格發生了這麽大的改變，神木曉心裏有些疑惑。她正想親自問問吉爾伽美什，但接下來眼前發生的事情卻讓她驚得說不出話來。

原本只是在空地随意游蕩的石頭人在受到攻擊以後，像是被碰觸到了什麽奇怪的開關，狂奔向南軍所在的位置。不過它們的身子太過笨重了，就算是卯足了勁，速度還是略顯可憐，不過較之人類還是快上些許。石頭人本就離南軍不遠，不一會兒就奔到了邊界城牆，揮動巨斧準備大肆殺戮。

南軍沒有想到石頭人會這麽無緣無故地攻過來，況且憑空出現的武器就已經把他們吓呆了，直到石頭人沖到眼前了才後知後覺地想要逃跑。

但出乎意料的，城門禁閉。身處城牆上指揮的将軍，在看到石頭人襲來時，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封鎖城門的決定。

将軍的想法很簡單，他害怕待到城外的軍隊全體撤回會沒有時間将城門封鎖。邊城數日前被加固過，只要封鎖得當，抵禦石頭人一段時間的攻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要石頭人撒夠了勁自會離去，這一點将軍比誰都清楚。

前提是城門被徹底封鎖。

蓋茨堡不能失守，裏士滿的大人們不斷叮囑着他。

于是，城外的士兵只能成為棄子。

想要成就大事必将有所舍棄。他如是想，心裏并未湧起任何罪惡感。

巨斧将士兵錘成一攤難以辨別的紅色東西，絕望的哭號和詛咒不絕于耳。

這些聲音很快就停下了，因為殺戮已經結束。接下來的洩憤對象成了看似牢不可破的城牆。

石頭人以巨斧擊牆，石料碰撞發出的可怕響聲有如夏日的驚雷，一下一下，聽得直叫人心驚。

城門出現了裂痕。

“喂，兩個□□enger！”吉爾伽美什忽對着站在底下的伯爵和黑貞德喊道，“你們倆，一道去攻破城門！”

“哈？”

黑貞德挑眉，似乎是不滿他的安排。

見勢不好，神木曉趕緊好聲好氣地勸了起來：“黑貞德小姐，這次就麻煩您啦。您先去打頭陣，我們馬上就跟過來。”

黑貞德冷哼一聲，雖然仍然有些不快，但還是跟在了伯爵身後。

“對了，伯爵先生！”神木曉叫住伯爵，“如果不是很必要的話能麻煩你不使用寶具嗎？我私以為暫時保留實力比較好。”

伯爵停住腳步，微欠了欠身，表示知曉。

“哼。真是做作的回應！”吉爾伽美什輕蔑回道。

神木曉忽得發現，只要習慣以後，吉爾伽美什和伯爵之間那點怎麽都沒辦法消除的矛盾好像就不是什麽大事了。

有了兩個英靈的助力，以及跟在英靈身後的北軍，蓋茨堡很快就被攻陷，至于“大功臣”石頭人，在城破的同時，被火力半開的王之財寶徹底粉碎。

北軍很輕松地奪回了蓋茨堡。

說實話，這結果是神木曉沒有想到的。沒有絲毫傷亡就達到了最理想的結果，這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你到底是怎麽讓那些石頭人攻打南軍的？”

神木曉不免有些好奇。

聽着她略帶敬仰的語氣，吉爾伽美什被哄得開心，頗為自得地說道：“那些東西，不過是沒有智慧，只會攻向受襲的方向，行事莽撞的下等生物罷了，這一點，在本王看到它同那個□□enger戰鬥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所以本王就稍稍利用了一下。”

神木曉了然般地點了點頭。在她心裏，吉爾伽美什就是個單憑可怕實力壓倒對手，絲毫不考慮策略的人。不過這會兒她倒是改觀了。吉爾伽美什居然還懂得何為謀略？！神木曉居然有些覺得驚喜。

“喂，你是不是在想什麽很失禮的事情！”

吉爾伽美什覺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上一次看到類似的眼神，好像還是在橫濱購物的時候。

“完全沒有！”她忙澄清了起來。

吉爾伽美什斜眼睨了她一眼，好像是要确定她說的是不是真話一般。神木曉被他打量得有點怕。

“吶，我說。”她忽得開口道，“既然我們已經回到平地上了，應該就沒什麽危險了吧。那麽……您這手？”

她細致地措辭，生怕惹得親愛的王生氣。

其實他不松手也不打緊，神木曉也覺得這手多礙事，只不過黑貞德好事的目光灼得她渾身難受。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同吉爾伽美什提一下。

吉爾伽美什腳步一頓，但很快就恢複了。他迅速抽回手，環抱在胸前。

“如你所願。”

明明說話的語調和口氣都與平日無異，但神木曉總覺得兩人之間湧動着難以言喻的寒流，氣氛也變得有些僵硬。神木曉多次試圖說些什麽來化解這種氣氛，但每每瞥見到吉爾伽美什無表情的面孔，她就不敢說話了。

羅亞喚她過去同北軍将領蘭尼斯準将商談接下來的計劃，她這才得了機會脫離這難以忍受的死寂。

不過作戰會議要無聊百倍。專業的軍事用語神木曉知之甚少，更別提兵法了。她幾乎全程在旁觀，只在被問道時才會應上幾聲。到了最後，就連準将都發現了她的軍事知識有多麽匮乏，也就不再問她什麽了。

作戰會議結束後，夜已深了。夜深人靜時，是履行與黑貞德的約定的最好時間段。神木曉在軍隊駐紮地旁不遠的地方設下了結界，以防英靈戰鬥時的巨大威力被士兵察覺。

伯爵對自家master的魔術造詣心知肚明，他打量着這如穹頂般半圓形的透明結界，心裏總有點虛。

“master，結界會不會被擊破？”

“放心放心！”她拍拍伯爵的肩膀，“正常的攻擊還是能擋下來的，我有這樣的自信。不過如果使用了寶具，就不一定可以了的。”

馬丁提出了解決方案：“如果使用我作為ruler的技能‘真名看破’，可以大幅度降低寶具的威力，這個結界應當能夠撐得住。”

“是個不錯的想法呢！”

雖然寶具威力的下降在某種程度上意味着失去了一決勝負的工具，但就實際情況來說，卻也可以理解。

Avenger之間的世紀對決，與十九世紀北美大陸的蓋茨堡郊外，拉開帷幕。馬丁、吉爾伽美什和神木曉有幸成了這場對決的觀衆。

為了确保安全，觀衆們都自覺退到了結界外圍。

行了一天路，神木曉有些累了。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直接席地而坐了。如果手邊有爆米花的話，簡直就同觀看武打片一樣了。

伯爵和黑貞德兩人打得激烈，坐在一旁能清晰感受到地面的震動。神木曉只好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複，讓他們動作小一點。伯爵倒是會聽她的話，但黑貞德卻不會，仍是順從自己的意願戰得痛快。伯爵不願處于下風，也增加了力度。到了最後，神木曉的話成了擺設。

吉爾伽美什輕笑出聲，像是在同情她。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嘲笑她微不足道的權威。

高手之間的過招總得花上一段時間才能見分曉。神木曉等得睡意上頭，幾乎都快要睡過去了，兩人這才分出了勝負。

伯爵險勝黑貞德。

黑貞德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滿。她抿着嘴，瞪了伯爵好久，才冷哼一聲，悻悻走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瘋狂舔半裸閃，明年的閃閃up池我要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