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朵桃花(伍)修
第一朵桃花(伍)修
這晚林央央累極了,就算回屋時丹吉緊盯她的後腦勺她也能快速入睡,并且呼呼大睡,一夜無眠。
但是次日她一張眼,便看到丹吉的臉湊得很近。
林央央驚叫了一聲:“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你是如何做到的?”丹吉一臉不可思議,“你天天和我同一張榻,怎麽去少爺那裏的?難道你是趁我睡死的時候……”
林央央睡意早就全無了:“趁你睡死的時候去爬少爺的床,趁你睡醒前回來,我真是神機妙算,能預知你何時醒。”
丹吉撇了撇嘴:“那可不是……不然你也爬不了少爺的床。”
丹吉語氣裏盡是酸意。
這人腦子缺一塊的?聽不出她是在反諷嗎?
林央央真想将她的智商搖高一些。
“你也可以試試。”林央央皮笑肉不笑,湊到她耳邊,“其實哦,少爺的床很好爬的。”
丹吉紅了耳根,嗔了她一眼,然後站起來揚起了下巴:“我才不屑這種手段。”
*
一大早修理屋頂之人就來了。
林央央見了他有些驚訝:“你……柯辭?”
她昨晚才見過他,所以是不可能記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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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怎麽就變成了修理屋頂之人?
柯辭是一張木木的臉,臉上幾乎沒什麽表情的變化,此刻也一樣:“柯辭是我哥,我們是雙胞胎。”
林央央又是一番驚訝地看着他,然後圍着他走了一圈:“哇哦,真的很像呢。”
柯辭扯了嘴角,臉上依舊是木木的:“這你都信?”
林央央腦子裏瞬間塞滿了問號。
這是什麽惡俗趣味?
“你耍我玩呢?”林央央插起了腰。
這時有個陌生的面孔提了個箱子由小魚兒領了進來。
“珠兒,修屋頂的師傅來了。”小魚兒喊道。
耶?
林央央望着他們進來瞬間醒悟了過來,她……這是又被耍了?
帶她轉頭想質問時,哪還有柯辭的人影。
真不愧是孫成溪的暗衛啊,速度可真快。
說曹操曹操就到。
孫成溪此時正好從隔壁屋子出來。
他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孫成溪走到院中,看了眼忙着的小魚兒和師傅,對林央央道:“待會兒我們去書墨社。”
今日是陰天,林央央聞言仿佛有一道溫熱的陽光照了進來,臉上滿是笑靥:“好的少爺。”
但是他昨日不是還說自己近段時間不會去書墨社嗎?
孫成溪很快給出了答案:“賀清回來了。”
林央央恍然大悟。
林賀清是孫成溪書墨社的合夥人,書墨社明面上的老板。
在林央央心裏,孫成溪和林賀清就是沆瀣一氣之人。
不過林賀清可能在風流的道路上更勝一籌,因為他府中姬妾傳聞說已有兩位數。
林央央對此只有兩個感覺。
真有錢,腎真好。
去書墨社的途中,孫成溪和林央央是坐了馬車。
孫成溪靠着腰墊,見林央央四處轉溜着眼睛,還時不時掀開布簾四下張望,于是輕啓薄唇:“做什麽?”
林央央睜着好奇的視線:“柯辭是暗衛,是在暗中保護少爺的吧?”
“所以你想看看他在哪裏?”孫成溪笑了幾聲,“若被你如此輕易尋到了,他的飯碗就砸了。”
那也是。
林央央又順勢問:“少爺是為了周姑娘請得暗衛麽?”
孫成溪默認。
說起周渺渺,林央央還是有些看不明白。
需要穿夜行衣大晚上的來向孫成溪表明心跡麽?
或許是周渺渺習武之人,腦回路比較奇特?
書墨社轉眼間就到了。
說起書墨社,乃是一家獨特的店鋪,在柳城,或許說在整個國家都是獨一無二的。
它同現代的畫廊有些相似,收購一些名不經傳的畫來挂賣,自然,也有些名畫家的作品,那些必是一懸挂出來就被搶空的。再加上書墨社很會在小細節上下功夫,譬如說它的大廳內會有人在奏着輕樂,還會提供瓜果茶水。還有字畫家不定時來書墨社坐堂,喜歡他字畫的顧客便可以來會見一番。是以它一向是上流人士鐘愛的閑樂之趣。
林央央環顧了一圈。
看字畫買字畫之人不多,但是也不少。
林央央看到今日坐堂的畫家十分養眼,眼睛便彎了起來。
須臾之間,他們全都放下了手裏正在看的字畫,目光都投向施施然而來的一位侍者,不,應該是侍者雙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的一個細長錦盒。
他身後還跟着一臉閑适的林賀清。
侍者臉上有着隐隐的興奮,聲音十分響亮:“今日懸挂的是桃李客的畫。”
桃李客應該說是成名于書墨社,因為他的第一幅雪梅圖被洛浦貴人以二十銀買走,從此他的畫便成了一圖難求,可以說他是一畫成名。
但是桃李客從未出現在書墨社,更添了些神秘氣息。不過也有眼紅之人稱他面貌醜陋,身懷異味,不敢見人。
想到這兒,林央央瞄了眼身邊的孫成溪。
面貌醜陋?林央央不得不承認這張臉明明是風神俊秀。至于異味,林央央很想将亂傳消息之人捶打幾番,想自己每日用熏香熏孫成溪的衣裳有多辛苦哦。
沒錯了,這位桃李客就是孫成溪。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林央央也是某一次整理他書房時無意間發現的。
因為知道了桃李客就是孫成溪,林央央本來也欣賞不來字畫,也就沒什麽好奇了。
侍者将桃李客的畫挂了出來,瞬間大家都伸長了腦袋去看。最後完全展現出來時,大家都紛紛感嘆了起來。
這些稱贊之詞聽得林央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了眼孫成溪,依舊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
“這副桃李客的秋菊圖,老規矩,價高者得。”林賀清很滿意大家對這幅畫的反響,此時上前一步說道。
啧啧,這不是在搞競拍麽?
這個書墨社太會做生意了。
林央央感嘆之餘忍不住又看向孫成溪。
孫成溪一副看戲的表情,手裏的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掌心。
“老看我做什麽?”孫成溪目不斜視。
真懷疑他側邊也長眼睛的,不然怎麽會知道她老在看他。
“那個……”林央央打算拍拍馬屁,在衆人競價聲中說道,“這副畫中景十分清麗,讓珠兒覺着同少爺的氣質十分接近。”
“所以……珠兒是覺得我似菊?”孫成溪偏過臉來看着她。
這個……放在現代菊花好像并不是特別好的比喻。
不過雖說這是架空古代,但是各方面都同古時無異,在古代“菊”是四君子之一,這樣說也沒有不好吧。
林央央如此想道,便笑臉盈盈:“是的呢。”
就在這時有道女聲喊了五十兩,讓在場之人都快驚掉了下巴。
林賀清又驚又喜地望向喊價之人。
這是一個臉色有些不太好的姑娘,但是容顏依舊清麗,她緩步朝林賀清走了過去:“林老板回來了。”
“哦,原來是姚姑娘,怪不得出手如此大方。”林賀清喜笑顏開。
說着,林賀清就将她請入了內堂。
這時有個身影擋住了林央央的視線。
“咦,這不是孫公子嗎?”此人眼神不善。
林央央記得他。
是縣丞家的公子,名叫安永生。半月前他去送禮給意中人,那位小姐将他的禮扔了出去,還說等到他什麽時候比得上孫成溪她什麽時候答應他。
就此,孫成溪無緣無故被記恨上了。
安永生說話的聲音不大也不小,正好令那位買到畫,此刻正被林賀清迎去內堂的姑娘停住了腳步。
她翩然回身,視線落到此刻正在角落站着的孫成溪。
林賀清也看到了,便讓侍者先領這位姑娘進去,然後自己走了過來。
“孫公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品香樓在隔壁那條街。”安永生眼裏話裏無不是嘲諷。
“是麽。”孫成溪面上波瀾不驚,“最近還能見到安公子,真是難得。”
孫成溪此話一說,聽見的人都低低地笑了。
因為安永生被羞辱,其父覺着丢人,便罰他一月不出門,現在時間未到,估摸着是偷跑出來的。
安永生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便灰溜溜地跑走了。
真是無形地威脅……
林央央略帶佩服地看了孫成溪一眼。
林賀清拍了拍手:“真不愧是成溪。”
孫成溪瞄了一眼他手上的玉扳指:“此趟看來收獲頗豐,上好的羊脂玉。”
林賀清轉了轉他手指上的玉扳指,略帶得意地笑着:“是呀,還帶回了一個絕色的歌姬,那聲音就像莺鳥般清脆,改日來我府上如何?”
“不去。”孫成溪微微蹙了眉。
每次去他府中,他都能被他那一堆姬妾的脂粉熏得頭痛。
林賀清一臉遺憾,又瞥了眼一旁的林央央:“那也是,誰也比不上我們珠兒伶俐可人不是?”
林央央早已習慣他的調侃,只是微微一笑。
“那姑娘還在等你,還不進去?”孫成溪語氣不善。
林賀清勾起嘴角:“馬上去,等我。”
離開之前還朝林央央眨了眨眼睛。
“回府。”孫成溪看着林賀清的背影語氣冷然。
“咦?林公子不是讓我們等他?”林央央一頭霧水地嘀咕着,見孫成溪早已轉身,便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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