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斷臂淩露

斷臂淩露

“閉嘴！”鳳熙然聽着衆人鬼哭狼嚎一陣不耐。

“這不是還沒有嘛？先仔細找着，家裏有雞鴨的全借出來，趁蝗蟲還沒聚集成災前消滅。”

衆村民擦幹眼淚，沒錯，不能等死！

“往好處想，天無絕人之路，你們看，老天爺不下雨，這不也尋到水源打出水井了嘛？辦法總比問題多，天無絕人之路。”鳳熙然接着給她們打氣。

她又接着和蘭韻她們商議如何将這些事情分散開來做。

蝗蟲喜歡幹燥溫暖環境，那就好好澆地，将土地澆灌濕潤。

“以後你們澆地切莫再晌午澆了，改成早晚澆。”

“早晨澆水，水分蒸發散熱慢，這些莊稼早晨吸的飽飽的，也能長的好些，等到這太陽還沒落下，跑到那腰子時再繼續澆一次水，那水要避免澆到葉子上，從根部開始澆，中午若是不放心跑來一趟，看那土壤是否濕潤。”

自鳳熙然吩咐下去，接下來，各村拼了命一般你争我趕将鳳熙然讓建的灌溉方式，工具挨個換個遍，反正怎樣都是死還不如就這樣折騰一遍，說不準能折騰出好莊稼來。

至于尋蝗蟲的事情，則先讓家裏得了空的老人孩子，牽着家裏的雞鴨在地裏晃晃，喂飽了雞鴨也省的回去喂食。

有些人家聽鳳熙然說這還沒成災的蝗蟲是可以吃的。

家裏沒雞鴨有孩子的則三五成群去逮尚未變色的那些蝗蟲。

調皮的孩子們這次可尋到借口光着屁股，在幹涸的河裏可勁玩。

小孩子的精力充沛，大人忙活的時候他們像泥鳅一樣到處亂鑽，逮到蝗蟲燒着玩，燒熟了當成零嘴吧砸吧吃着。

別說這燒熟的蝗蟲還怪香嘞，一口下去嘎嘣脆，反正吃不死人，大人也便由着這些孩子。

“然兒啊！咱們可終于能回去了，別說我都想你姑父了。”淩欣見墨言幫着鳳熙然收拾東西，忍不住老臉一紅。

鳳熙然也想着可以回城忍不住露出一絲笑顏：“姑母受累了！”

“對了姑母，等回城時，咱們尋些棉花種子送來。”

鳳熙然想到棉花的特性，還是挺适合陽明城這種晝夜溫差大的地方。

“咱們天鳳年年邊疆都有凍死的将士，若是這棉花在這邊普遍種植，以後專供朝廷，那樣這邊子民生活也能得到改善。”

這是鳳熙然見這邊村民晚上下山後很少出來一問才知，家中只有一件棉衣，白日裏這些村民出門穿着粗布麻衫，或者是粗葛。

至于有錢人家穿着則是棉，像鳳熙然這種身份的則穿着绫羅綢緞，沐心原先便是穿粗葛乍然穿到鳳熙然送她的那些棉衫，心中便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然兒，說得容易，棉花種子是那麽難尋的嗎？而且這邊都很少有人會種植棉花，你就算給棉花種子交到她們手中又如何？”

鳳熙然沒有回答她的話，她從《農事寶典》種看到棉花對比麻布的優點，麻吸濕透氣散熱性強，可這麻一旦沾水便失去原先輕薄的特點，朝廷并非不重視棉花種植，棉布透氣柔軟舒适，一直受貴族追逐，可這采摘種植軋棉技術一無所知。

棉花是一種喜熱、好光、耐旱、忌潰的作物。

這陽明比起鳳儀城晝夜溫差更大，不過鳳熙然心裏最适合種植棉花的是另一個城，便是她心裏想建坎兒井那個大月，但大月土地一般歸天鳳，一半歸翊麟，地界劃分不明确，時常有争端。

鳳熙然吞吞口水，喚人去将景飒請過來。

“知道翊麟那邊大月現在是誰負責嗎？”見景飒過來直接開口。

景飒冷不丁被這麽一問，心裏一咯噔:“莫非她懷疑什麽？”

他穩定情緒，狀若無辜，搖頭道:“嗯，不知。”說完後，他又向鳳熙然投去疑惑的眼神。

淩欣見狀解圍道：“估計他也不知，他這都離開翊麟多少年了，這麽些年應該也沒書信往來吧？我聽說你母妃不怎麽受寵，人已不在了？”

景飒只是“嗯”一聲便不在言語。

“我就随便問問，沒事了，你先去，看到淩霜和蘭姐姐還有沐心幫我叫下。”

“哦！”一聲，景飒便出去帶上門。

“然兒，咋了，怎麽突然問起你夫郎這事？你若是想知道，随便問霜兒都行。”淩欣也不知這鳳熙然葫蘆裏賣的是什麽。

鳳熙然給她一抹安心的微笑，搖搖頭，便等着淩霜她們過來，自己則回憶方才觀察景飒的反應。

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不過她方才沒錯過景飒眼神裏的一絲慌亂，他的确很會隐藏。

稍等片刻，淩霜她們便過來了，鳳熙然便開口詢問大月的事情，淩欣好像想起什麽還想開口阻止，卻來不及了。

大月，淩霜很熟悉，她幼時偷跟她娘去那邊叛過亂，淩霜心裏一直有根刺，在家中大姐她們都上過戰場，唯獨自己這個将軍浪得虛名，沾了姐姐母親的光，她心裏一直不服氣，姐姐就是因為在大月折了一只手臂。

“莫非你忘了我姐姐便是在那折的手臂？也對，你鳳熙然向來對人漠不關心。”見鳳熙然裝作無知的樣子，淩霜忍不住開口嘲諷。

“額”鳳熙然被她噎了下，翻了下原身記憶。

大表姐淩露好像在她很小的時候便折了一只手臂。

聽說是領兵遭到偷襲，中了毒箭，最後只能砍下一只手臂？不過那會她多大？那年大表姐剛成婚16？大表姐比淩霜大10歲自己8歲？原身八歲在幹嘛？額，不湊巧在和薛晨曦她們打架，把薛晨曦打受傷，怕薛尚書告狀逃學，躲宮外鬼混來着！

“不好意思，大表姐南征北戰，威武飒爽，打太多地方，我也記不大清折哪小賊手裏。”鳳熙然沖着淩霜尴尬一笑，又望向姑母，眼神哀怨，怎麽不提醒自己？

淩欣則一臉讪笑，她也是才想起來外甥女的事。

原身自小就怕那位大表姐，一臉煞氣，見過一兩次躲得遠遠的，多次因為不叫人被淩羽和鳳英凰斥責，大表姐則替她解圍。

“也不知大表姐怎樣了？還怪想的。”鳳熙然陷入回憶喃喃道。

“呸！想我姐姐還明知故問，問關于大月的事！”淩霜翻翻白眼，那個眼神裏說，你一個字我都不會信。

鳳熙然被怼的啞口無言，不過最後淩霜想起大月恨恨道：“以後我定砍下景楓雙手送給姐姐。”聽得鳳熙然忍不住替那個叫景楓的點蠟。

難怪淩霜向來無視景飒，沒砍下景飒的手也算愛屋及烏？

“好表姐，你就別氣了，咱在想正事，得知道大月情況，給我說說呗，我想着在陽明城這邊種棉花，以後可以給表姐和将士們送棉衣，不過種棉花最好的地點是大月。”

淩霜一聽鳳熙然說這事，想起姐姐那邊冬日時常有将士凍死，聽姐夫時常偷偷抹眼淚，他說姐姐的手凍得都生凍瘡，自己想去照顧她。

“你得幫我一個忙。”

鳳熙然聽到淩霜第一次開口讓自己幫忙，很是詫異。

“浩兒和月兒如今大了，姐夫一心想去大月，姐姐不讓，我娘也不讓。”說完這話，她眼神直直盯着鳳熙然，揚着下巴，示意她你看着辦。

“不是吧，我怕大姑母和大表姐揍我，把大姐夫送過去。”

大姐夫和景飒一樣都是武藝高強的男子，這麽些年表姐都不讓他去，可知那邊有多兇險，自己送表姐夫過去，別說她母皇和大姑母，父後都能在她耳邊哭個三天三夜。

“你不幫？那我走了。”見鳳熙然猶豫半晌，淩霜轉身便要走。

鳳熙然最後咬牙答應，便說等這邊棉花種出來，屆時自己可以向母皇求情讓姐夫護送棉花過去，再說這夫妻分離這麽些年，應該可以說通過吧？

淩霜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訴鳳熙然，當然其中也有她因個人恩怨色彩。

捋了一下，這個景楓和景飒都是不得寵的妃子所生。

不過景飒他娘和景楓他娘不一樣，景楓應該是像他娘，工于心計，為人小肚雞腸，牙呲必報，不然也不會使出那下三濫的手段害的淩露丢了一只手臂，不過此人陰險狡詐，膽色和謀略也有，不然也不至于和淩露鬥了這麽多年。

若是她們現在在大月那邊種植棉花，難保這項技術不會被他們偷去。

—

景飒這邊自離開鳳熙然這邊，回房便有些心事重重。

豐竹見狀則詢問鳳熙然找他何事。

景飒皺了下眉：“星竹最近有沒有背着我偷偷做些事？今日鳳熙然突然問起大月的事情，那邊現在不是景楓負責？”

豐竹手中杯盞落地，茶水濺景飒一身，他一陣手忙腳亂。

“太女是發現什麽了？星竹最近應該沒有背着主子做事。”

景飒搖頭，星竹性格莽撞，又容易受那邊人忽悠，難保不會背着自己偷偷做些什麽。

“他人呢？”豐竹搖頭，星竹最近神神秘秘，他也勸過，奈何他總是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