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 24

chapter 24

賀春曉休息的房間在二樓，樓梯右拐第三間。

她們上樓梯時，恰巧碰見李君下樓，李君瞧着紀知萊和賀攬身上濕漉漉一片，表情很是複雜，欲言又止半張着紅唇。

“你們這是……”

她小聲詢問。

賀春曉笑了一下，忙替二人解釋：“後院裏摔了一跤，不打緊。”

李君打量完賀攬，又歪頭看向紀知萊，捂起嘴，不由發出一聲驚叫：“哎呦，還不要緊，知萊膝蓋都蹭破皮了。”

紀知萊俯視下半身，才發現裙擺下方，露出的白皙膝蓋紅裏透紫，要是傷痕再深些，怕不是立馬能滲出血。

“好啦好啦，別摸了，我讓人送些藥來。”李君語氣突然着急起來。

紀知萊擡眼，意識到李君是跟她講話，手立馬老實不動了。

其實，她只是想蹭去腿上黏着的雜草，雨後濕地，除了雜草，還有泥巴水漬團在一塊，到處都是不幹淨的東西，讓她也覺着渾身難受。

碰巧樓下上來一位侍者，李君也不打擾他們換衣服，她讓侍者把賀春曉隔壁的房間打開，另外還吩咐了兩杯熱茶。

熱茶沒一會就端到賀春曉的房間，賀春曉端起其中的一杯，看着紀知萊還杵在衛生間門口，說：“怎麽還不換衣服”

紀知萊挽衣服的手臂朝內攏了攏：“謝謝阿姨，我現在去換。”

“行，那這個我給星星送過去。”

“好。”

星星是賀攬的小名，在賀攬還沒去隔壁房間換衣服前，賀春曉喚了他好多聲。

紀知萊一直憋着不敢笑，直到賀春曉前腳剛走，她才啞然失笑。

好一個幼兒園大班小朋友的稱呼。

紀知萊嘴角一邊挂着笑意，一邊擰開衛生間房間，開始擦拭小腿上的水漬換衣服。

賀春曉不知從哪弄來套連衣裙給她，白裙棉麻材質，短袖還是泡泡袖的設計，她平時不碰可愛風格，整套上身，好像高中生會在春游那天穿的打扮。

換下的髒衣服裝入購物袋，紀知萊拎着袋子走出衛生間，聽到倒茶的嘩啦聲，以為是賀春曉回來了，便輕喚了聲。

“賀阿姨，我換好了。”

結果，她回頭，桌子前同她面面相觑的女人動作一愣，放下茶壺，脫口而出：“賀教授不在。”

紀知萊尴尬的蜷起手指，“不好意思……可這不是賀阿姨的房間嗎”

她看着對方，毫不掩飾眼神中的驚訝。

鄒舟垂下頭，動作溫吞，重新續上那未倒滿的半杯茶。她不直接回複紀知萊的問題，反倒是問她：“想不到你認識我們教授”

“算不上認識。”

紀知萊觀察鄒舟随便的坐姿，判斷她與賀阿姨有些交情，不然不會在別人房間裏，過的跟自己地盤似的。

趁着鄒舟端起茶杯抿茶，紀知萊自言自語：“原來賀阿姨是老師啊，怪不得……”

怪不得身上有股歲月沉澱下來的優雅。

鄒舟輕放茶具，卻意味不明的笑了：“看來你認識的，是我們教授的兒子吧。”

她指尖點着桌面，瞧過來的眼神，肯定意味十足。

紀知萊慌忙避開視線，沉默小會，問：“賀阿姨确實是偶然碰見的，不過你怎麽知道。”

鄒舟支起下巴，“教授只是我們弟子對她的尊稱，但你并不清楚為什麽這麽叫。”

紀知萊想起之前打聽過鄒舟的背景，衣服做得好，很大程度得益于繡的一手好刺繡，既然賀春曉收她做弟子，她大概能猜到一二。

身後忽而傳來開門聲，賀春曉送完東西，順便去樓下端了一盤果切上來。

她看了眼紀知萊的方向，招呼她們二人過來吃水果。

鄒舟擺手表示吃飽了。

紀知萊放下袋子，禮貌拿起塑料叉子，象征性地叉了一塊蘋果。

站在賀春曉的周圍，紀知萊吃起蘋果比往常還要細嚼慢咽，一來是她還沒正式跟賀春曉打招呼，二來賀攬和他母親似乎關系疏遠，可以進行日常對話，卻不會太多過問對方私事。

而她夾在這個陌生房間之中，越呆越覺得不自在，平時讨厭別人細問她的私生活，可在沉默寡言的賀阿姨面前，她巴不得對方能主動問點什麽。

接連吃完兩塊蘋果，放下叉子剛準備開溜，賀春曉拉來鄒舟對面椅子坐下，問起她的弟子，怎麽和紀知萊認識的。

“剛看見你和小紀站在甜品臺那塊。”賀春曉補充。

鄒舟撂下二郎腿，扶着紅木椅把手，朝前坐直了些，像是有些心虛，她盡力回憶，“我們在……”

“賀阿姨，是這樣的，我請鄒……”

“她找我借充電寶。”鄒舟嗓門忽而上揚了幾分。

“”

紀知萊望着鄒舟無奈地給她打起眼色，迷迷糊糊順只好順應着對方點頭，“沒錯，我手機沒電了……”

“用好了嗎，我現在也需要充電。”鄒舟假裝急需要用手機。

紀知萊硬着頭皮陪她演下去，“我放在一樓了，一起去取”

“現在去吧。”

鄒舟站起身，拉着她趕緊從房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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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幫我保密嗎。”，“幫你店鋪趕工這事，別讓我們教授知道。”

鄒舟帶着紀知萊站在二樓飄窗口，一臉難為情的請求她。

紀知萊不明白這有什麽好隐瞞的，但還是爽快答應下來。

鄒舟發現紀知萊也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長松口氣，語氣也坦誠了幾分。

“其實……”

她頓了頓，扒開晚風吹到臉上的發絲，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要将秘密全盤拖出。

鄒舟驕傲地告訴紀知萊，她們賀教授，是為非常了不起的湘繡傳承人，而她作為弟子之一，卻做過“有辱師門”的事情。

曾經一度缺錢，她二話不說抛下研究工作跑去搭夥做生意，好在後面遇到半仙林漢服店的老板，錢終于是不缺了，可心裏總感覺落了什麽。

“我上個月從半仙林辭職了，幸好教授答應讓我回來。”

鄒舟談起跟着賀春曉學習的日子，眼裏明顯閃着亮光。

“教授好不容易才松口，我不想讓她以為我還是那種見錢就跑的人。”

紀知萊伸手輕撫鄒舟的後背，淡聲安慰：“鄒老師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被誤會的。”

吹風也吹的差不多了，紀知萊拉開紗窗，掂起腳尖将外窗關上。

鄒舟則是雙手抱臂，側身靠在牆邊。

她若有所思望着前方拐角處，總感覺那邊有動靜，而且那人一開始就站在那兒。

鄒舟直呼一聲：“誰在那裏。”

從牆角走出來的，是個很高的身影。

賀攬擡了擡手臂上打濕的襯衫，溫潤的嗓音解釋：“我……剛好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