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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入V第一更,謝謝各位的支持啦!特意把作者有話說調到前面,是想告訴小天使們,第一條和第二條的評論送小禮物,運費作者承擔!其餘的前二十條評論有紅包掉落!望天,希望能夠湊夠二十條吧!好擔心.....

“有厲害關系, 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而以紹禮的性格,也不會跟人結怨, 那麽就是他不知不覺擋了別人的道了。”

“而要說擋了別人的道的話,那就只有上次紹禮你得了縣城裏面的案首, 這麽一件事情了!紹禮, 你還記得上次你給我們說到, 你見過縣官大人之後,在門口守着你的那人, 然後他故意挑釁麽?”

“是啊,”黃紹禮若有所思,“确實,這個人, 很是可疑。”

“當然很可疑, 而且他打的是一箭雙雕的主意, 要是買地成功,就斷了你家的生活來源, 要是不成功的話,他也擾亂了你的心思,現在府試在即, 心思亂了,可是考前的大忌啊。”

“這麽惡毒?那真是不能放過他。”董之宇說道。

“我說的現在只是一個猜測,但是,具體是不是他, 還有待确定。再說了,我們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只是一個猜測啊。”

“就是,而且他的惡毒主意,我們可不能讓他得逞。紹禮,你可要放開心思,別一直想着這事兒。當務之急,還是之後的府試。你要是考中了,咱們有的是時間,來算賬!”董之宇說着。

“恩!我一定會的。”黃紹禮暗中握緊了拳頭,心裏也暗暗發誓要在府試中一鳴驚人。

他們三人閑話了一會兒,然後就聽見小豆子的腳步聲,他從後院摘了幾把菜,再蹦蹦跳跳的到廚房去了。

“其實小豆子真是挺機靈的,要不是他曉得來報信,你恐怕還不知道這事兒呢。”董之宇開口說道。

“那我就更要謝謝明岚,要不是你剛好遇見他,他來了書院也找不到我。”

“小事兒小事兒,舉手之勞罷了。”

“他可多馊主意了,你不知道,剛剛你下了馬車,他就跟我商量着,故意喊盧大人說在等你,還只喊兩個字,等着別人來猜。就是以後對峙也不怕,還不許別人名字就叫盧大了。”董之宇哈哈大笑。

林明岚笑而不語。

不多時,黃家姐姐的飯菜就做好了,小豆子忙前忙後,把飯菜都擺好了。

飯桌上擺的飯菜并非什麽山珍海味,卻別有一番野趣。正是三月,很多野菜都發芽了,也正是鮮嫩的時候,細細的摘一把,拿一點豆油炒了,再灑一點鹽就十分美味了。再有那野豬肉做成臘肉,腌制的十分入味,蒸熟之後叫人胃口大開。

黃紹禮還留着小豆子一起用飯,小豆子十分不好意思的入座了。

五人吃的是胃口大開,飯菜都一掃而光。飯後,林明岚倒是很羨慕的說:“紹禮你的日子過得太舒坦啦,每天有這麽多好吃的。”這一頓飯真是勾起了他的饞蟲。要是擱在現在,那可是純天然無污染的一頓特色菜啊。

“你喜歡麽?我讓姐姐準備一些給你們帶回去吧。”

“還是算了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只能直接回書院了,放在書院裏也吃不着,還每天看着,實在太殘忍了。”董之宇說道。

“哈哈,”黃紹禮也有點得意,“主要是我姐姐的廚藝好,你們要是喜歡,等咱們考試完了,再來吃吧。”

“那就說定了,不許反悔啊。”

“君子之約,一言為定。”

等他們三人飯後在休息了片刻,再等車夫喂了草料之後,就趕着馬車回了府城。一路看着高峻縣的風光,讓人目不暇接。

馬車很快就進了府城,繞過大街,董之宇慘叫一聲:“遭了遭了!”

“怎麽啦怎麽啦?”差點睡着的林明岚被叫醒了。

董之宇撲過來:“咱們的紙還沒買,筆還沒買!”

“吓死我啦,一驚一乍。快叫馬車夫調頭吧。”

董之宇趕緊去招呼車夫。林明岚反正也睡不着,于是端正坐起來,掀開簾子看着風景。

等買完宣紙。再回轉書院,天色已經到了傍晚,他們在書院用完晚飯之後就休息了。

日子還是平靜的過着,十天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就過去了。

這一天是四月十日,書院這次參加府試的學生都回了自己的家裏,準備收拾心情準備考試,書院裏空蕩了不少。

林明岚也不例外,他收拾了自己的書箱,準備好回家,不想書本裏突然掉出了一本筆記,他定睛一看,居然是當時沈先生借給他看的雜文筆記。他手指撫摸着筆記粗糙的封面,書頁的紙已經被翻的卷曲了。可見這本書被使用的頻率。

他心裏一直挂念着一件事情,不過沒有開口,本來是打算府試過後再說。但是如今看着這本筆記,确實心裏醞釀發酵,似要噴薄而出。

他走到寝室門口,又倒回來,如此再三,終于忍不住邁出步子,走到了沈先生的教室。

這幾天上棋課的學生少了很多。書院的氣氛完全沉浸在考試之中,上副課的學生都心不在焉。

等到上棋課的學生都走光了,林明岚幫着去收拾棋子,黑白加錯的棋盤上的棋子,慢慢收到了棋盒中。

“是明岚啊,難得你這麽忙還來收拾東西。這些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沈先生回頭一看是他于是說道。

“我是來歸還先生的筆記的。”林明岚連忙從懷裏拿出那本雜文筆記,“先生的筆記讓我受益匪淺,我已經摘抄了一本,現在原本,物歸原主。”

“那東西你留着罷,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麽用處了。”沈先生随意的瞄了一眼,說道。

“那先生,您為何對我如此厚愛?”林明岚看着學生都走光了,對着沈先生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裏存了許久。起初,沈先生對他照顧有加,他并不以為意。畢竟就是在現代,老師總有個別偏愛的學生,對學生開點小竈,給偏愛的學生多講解一下題目,也是常有的事情,他最早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

但是同窗們對沈先生的評價讓他疑惑了。沈先生雖然負責棋課,在課堂是盡職盡責,但是平日裏私下和學生們交流并不多。除了在課堂上就再無交集。而他呢,能夠接受沈先生親自輔導,給他出題,給他批改。還把自己的筆記都借給他,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聽年紀大一些的前輩們說,除了課堂以後,都難得看見沈先生一面。

再加上最早的時候楊先生告訴過他,他能擦着線就書院,也是沈先生一力主張的。

這樣的情況,讓林明岚不得不懷疑。所謂無事獻殷勤,所謂無功不受祿。

“哈哈,我還以為你早該問出來了。呢。要是真沒發現,我可就要懷疑,俊恒兄怎麽有個傻瓜兒子呢?”沈先生轉過頭來,微笑着說。

俊恒兄?兒子?林明岚心裏的疑惑突然解開,猶如陽光突然照開了陰影。

“是的,就如你所想,我和你的父親是同年,我們是同年考中的。他是二甲七十八名,我是二甲六十四名。”

“只不過我當了幾年的翰林,覺得分外的無趣。翰林院的日子無非就是修書,編撰,埋首故紙堆裏,在其中咬文嚼字,可不是我的愛好,所以幹了幾年之後,我就辭官不做了。回了金陵,做了一個教書先生。”

“原來如此。”林明岚吶吶無言,只好低下了頭。

“當初我看着你的名字的時候心裏就有猜測,在你入讀書院之後就更加肯定了。你也別多想,我不過是對故人之子稍加照顧罷了。”

“先生大恩,無以為報。”林明岚望了他一眼,深深的對他鞠躬。

沈先生安然的受禮。“我本來以為你至少能沉住氣,到考試過後才問呢。”林明岚不好意思的一笑,因為這個問題壓在他心中已久,又無人讨論。今天恰逢他要離開書院參加考試,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現在問題也知道答案了,想必也可以安心參加考試了吧。”

他讪讪的點頭。然後說道:“學生一定全力以赴!”

四月十二,黃道吉日,諸事皆宜。

這天也是考府試的日子。府試相對于縣試來說就嚴格了許多。府試一般在管轄縣城的府城中舉行,由知府負責監考。

卯時一刻,考試的貢院就會開門,考生在經過初查之後進入考場。所以時間緊迫,考生差不多在半夜就會起身。

頭天林明岚早早的歇息了,雖然心裏想着考試略帶些緊張,起初怎麽折騰都沒喲睡着,但是後來他心一橫,想着大不了考試不過,反而睡着了。不過似乎也沒這麽睡熟,就模糊中聽到王氏在叫他起床了。

外面的天色黑漆漆一片,但是梅院中一片燈火通明。王氏嘴裏念叨着:“哎呀,要準備哪些東西,我都亂了。”

“娘,別緊張,”他無奈的開口,“這次考試只能帶着考引,其他的東西考場上都有呢。”

“哎呀,考場上那麽多人,吃的用的,也不知道多差呢,怎麽不能讓考生自己帶呢。”

“大概是主考官為了防止作弊吧,幹脆什麽東西都不許帶,這樣反而容易管理一些。”

“哎,我就是擔心罷了,快,先洗漱,再來用早飯罷,現在時辰還早,等到了中午早餓了。”

王氏推着他去洗漱。

今天他洗漱沒有用溫水,反而将冰冷的井水灑在臉上,感覺自己精神一震,才放下毛巾,回身一看,王氏早早的準備了年糕,米粥。“吃了年糕,必定年年高!”她一邊念叨着一邊給他夾到碗裏。

雖然林明岚不相信這些迷信,不過想着王氏的一片心意,所以順從的吃掉了。

用晚飯之後,時間尚早。王氏還堅持送他到考場,還振振有詞的說:“上次你去縣試,我沒能送你,我已經很後悔了,畢竟縣城稍微遠了些。這次在府城裏,說什麽我也要送你到貢院旁邊。”林明岚拗不過他,還是答應了。

他們一起坐着馬車到了貢院,時間大約是夜裏四點多。又在馬車上稍等了片刻,看見同寝的三人都來了貢院門口。

随着衙差的一聲鑼響,閑人散去,考生彙聚在貢院的門前,依次進入。

耳邊還能隐隐的聽見排隊考生的議論聲:“兄臺是第一次來參加府試麽?”

“是啊。”

“我是第二次了,上次就差那麽一點啊,我就能中了。”

“那兄臺一定很厲害了!”

“那當然了,要是這科考中了,我們也能算是同年了,以後互相關照啊!”那人拱拱手。

耳朵頗尖的林明岚聽着這兩人的對話差點笑出聲。倒是緩解了他緊張的心情。他看着貢院朱紅色的大門,上面裝飾着金色的鉚釘。上千人的隊伍排成長長的一條。每隔一年半,就有一次這樣的景象。

隊伍旁邊有些拿着燈籠的小童,分別把他們指引向不同的考場,非常不幸的,林明岚和同寝的三人都分散開了。林明岚分到的是第三考場,在進入考場之前,還要再次接受軍士的搜身。核對考引。

考引上注明了他的座位在第三考場,三排十二座。他忍不住有點慶幸,這算是比較靠前的考棚。相對來說,打掃的衙差也會認真一點,越到後面的考棚,衙差越是敷衍了事。

果然這個考棚算是比較完整的。他趁着時間還早,檢查了一下考棚,除了有些淡淡的黴味之外,還算好。這點子味道,要不到半天就散了,書桌也還算是幹淨。

這次考試需要持續三天,第一天考帖經,第二天考雜文,第三天考策問,其中,策問是最難的,所以放在最後考。三天時間考生都不能出去,過夜的棉被貢院都備好了。

天色還沒有放亮,等到天色完全亮堂之後,衙差們會到座位上,挨着挨着的發放筆墨紙硯,考試用紙都是特制的。上面有特殊的記號。

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貢院的鑼響了起來,聽到鑼響,衙役們開始發放試卷。他接過試卷之後先看了看數量是否足夠,然後再檢查有無錯漏之處,這才有心看題目。

這次試卷的數有足足的十五張,比縣試多了一半。考的內容也要深奧了一些,常常用一些四書中不常見的句子。生僻不說,還全是些難寫的字,毛筆筆尖軟,寫這些筆畫多的字,還真的小心翼翼,不然一個沒留神,字就糊了。

幸好這個對他來說不算太難。林明岚以前頗為羨慕能夠寫的一筆好字的人。他以前手腕無力,寫的字軟趴趴的。所以在有機會寫到書法之後,他痛下決心,認認真真的臨着字帖,現在已經能夠寫的一筆整整齊齊的小楷。然後沒有達到登堂入室的水平,至少在他這個年紀還是佼佼者。

畢竟帖經考的主要就是記憶力和書法了,這一關,不能馬虎。

四書雖然難背,但是林明岚畢竟背了六年,不說倒背如流,至少聯系上下文,做個填空還是沒問題。相信這一關大部分人都沒有問題。

四月的天氣,算不上冷,也算不上熱,正午的時候出了一小會兒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光線也明亮許多。衙役們也考試來送飯食。

他望着自己只寫了一半的試卷,想想還是停下了手,先用鎮紙把已經寫好的試卷晾幹壓好,然後才用角落裏的清水淨手之後開始用飯。

周圍的考生都開始用飯,就是有那個別本來不想用飯的,看着周圍的人都吃的津津有味,也忍不住誘惑開始吃起飯來。

衙差們送的自然是大鍋飯,算不上好吃,只能是填報肚子罷了。不過在考場上也只有這些東西能将就用用了。

吃完飯之後。再次淨手,然後接着奮戰試卷。

太陽大約半下午的時候就隐去了。中午還有點熱,現在就有點涼。林明岚慶幸聽了舅舅的話,穿了好幾件衣裳,現在又把中午脫下的外衣穿上了。斜對門的考生被風一吹忍不住抖了一下,羨慕的看着他。

天色漸漸的變暗了,他擱下毛筆,終于把這十五張試卷完完整整的寫好了。吹一吹未幹的墨跡,再檢查一遍是否有寫漏寫錯之處,他拉動了身邊的小鈴,于是有衙差兩人過來,一個收拾,一人糊名。再把試卷放入專門的匣子之中。

桌上還放着三只蠟燭,如果考生一時沒有答完題,交卷時間到了,可以點燃蠟燭,直到蠟燭燃盡。但是這場的考試用不上,他是打算等着最後一場策問的時候再用。

臨近的考生也陸陸續續交了試卷,然後是放風時間。可以用飯,可以由專人陪伴去如廁,也可以在考棚裏活動。

林明岚在考棚裏活動一下手腳,坐了一天,腰腿都酸了,還是起身活動一下。對門的考生看着他活動伸懶腰的樣子,噗呲一聲就算了。林明岚本想瞪他一眼,卻發現那人歉意的望過來,還拱了拱手。

于是林明岚也不好計較,自顧自的做着動作。等着衙役送來飯食之後,囫囵的吃了一些,想着今天早點歇息,也累了一天,況且今天起了太早,沒睡足。

他轉身起整理自己的被卧,一扇被子,差點被黴味熏一跟頭。

嘿,失策啊失策。光想着看考棚,忘記看看被子了。這個被子他可是要蓋兩個夜晚的。不顧想想也是,這些被子肯定是從庫房裏面拿出來的,帶點黴味簡直再正常不過了。他只好把被子鋪在床上,然後使勁的撲打着,掀起好大的灰塵。把浮灰撲下去之後,被子聞起來也沒那麽難聞了。周圍一籌莫展的考生看着他紛紛有樣學樣。一時間考棚裏全是“撲撲撲”拍被子的聲音。

撲好了被子,再整理一下床鋪,他就歇下了,被子只敢蓋到肚腹之間,胸口之上他就蓋着自己的衣服,要是聞黴味熏一晚上,明天鼻子肯定受不了。

考棚的在經過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漸漸的,大家都歇下了,考棚也窄,隔音也不好,都能聽見對面人翻身的聲音,再遠一點,還能聽見有人打呼。

噗,想到這裏他差點笑出聲,想必打呼的那位仁兄前後左右的人,今夜都要休息不好了,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又要多幾個黑眼圈。抱着這樣的念頭,伴随着周圍人的呼吸聲,他漸漸的睡着了。

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色沒亮,他就醒來了,盯着頭頂的木板,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考棚裏面。他翻身起床,在床沿靜坐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洗臉,考棚裏只有木桶裏放着清水,冰涼涼的反而讓人更加清醒。

衙役送飯是一天三次,現在就是早餐的時候,吃完簡單的午飯之後,等着發試卷。

第二日的題目果然要難一些,一共是五道雜文題,他心裏暗暗慶幸自己花時間突擊聯系,現在寫的雜文題目都不難。他寫完規定的篇數之後,還有時間思考自己的辭藻用的是否合乎規範,有沒有誤用的地方。

第二天考試也很快的過去了。

頭兩天只是開胃的前菜,最後一天的策問才是重中之重。策問題目只有三道。第一道是對于治國之道的讨論,題目就是否應該改善現行的晉律,如果要改,如何改才妥當。

這幾乎是每個朝代進行到中期必然面對的問題。亂世用重典,一般的開國之君在制定律法之時都會考慮到這些,所以,制定的律法難免就嚴苛了些。比如最初,開國之君李函規定了官員如果貪污的銀兩超過兩百兩,直接罷職查辦,因為在當時,白銀稀少,兩百兩就是一大筆財富。而如今,官銀銀礦的開采漸漸穩定,兩百兩在金陵買個小院都買不到。所以,律法需要改動。

不過這種改動不是一蹴而就的。律法的修訂需要先采集民間判案的案例,然後交由刑部一一審核認定,試行之後,才能改動,不過主考官能夠在國之重典上提出這樣的問題,怕是朝廷确實有修訂律法的意思了。

他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詞彙,提筆慢慢寫到,律法的改進,本來就該與時俱進,并且根據各地情況的不同有所斟酌,他還特地寫出了因地制宜的理念。

寫的手有點發酸了,終于寫完了第一道題,他擡頭一看,周圍的人還是抓耳撓腮,不知如何下筆。他笑了笑,看向第二題。

第二題問的問題寬泛了許多,問的是如果教導民衆向善的教化之術,看到這裏,他心裏一抖,在紙上灑了一個小小的墨點。

這道題他是做過的!

這種猶如高考押題,結果押中的感覺讓他有點複雜。這道題在沈先生給他出的題目中寫過,雖然題目不同,但是大體意思是一樣的。這種題目,其實沒大多實際意義,考的是寫文章的辭藻和文筆造詣。寫的越是花團錦簇文章光華越是好。所以他最初寫的時候拼命拼湊詞彙,賣弄學識,再讓沈先生批改過後,寫的更加行雲流水渾如天成了。

他一邊搖着頭,一邊提筆一一寫出文章,心裏想着,真是天助我也。

第三道考試如何勸農,廣開農田。這道題就簡單的多了,多數地方的做法都是免除開荒之後五年的稅,是個非常有效的辦法。按照這常規的辦法寫上,他還寫上了可以改進目前糧食的品種,以此來增加糧食的産量。

雖然這個朝代在時間點上跟明朝比較接近,但是按着林明岚平時的觀察了,一些高産的作物并沒有傳入中國。所以他還特意寫上了聽聞番邦有高才的作物,不擇田地,可以試着引進。

灑灑洋洋的些了一大篇,天色已經到了黃昏時分他還沒有寫完,于是他趕緊把蠟燭點上,繼續奮戰。

考棚上都點燃了蠟燭,于是巡視的衙役更加小心了,畢竟前朝發生過考棚失火的事件,雖然每個考棚間隔不遠都有避火缸裝滿了清水,還是要小心行事。

燭蠟一滴滴的滴到燭臺上,天色已經黑了。良久,林明岚終于擱下了筆,他長出一口氣,看着時間不多了,于是快速的檢查一遍。就拉動小鈴,交卷了。

衙差很快過來收走了試卷,接下來的成敗就跟他無關了。看的還是主考官的心思。其實他本來沒有必中的把握,但是想着這次運氣爆棚居然碰到做過的題,也許是天在助他吧。

考試時間慢慢過去,衙差開始挨着挨着的收走試卷。有個考生沒有寫完,拉着衙差的衣袖苦苦哀求,“差大哥通融一會兒,我還差半篇就寫完。”衙差滿臉的無奈,“時間到了啊,該收走就得收走,你也別為難我,我也沒權做主啊。”一邊說着,一邊支使着他旁邊的同伴去收走了卷子糊名。然後對着跪倒在地的考生說:“下一科再來吧,下次努力。”

那個考生突然掩面痛哭:“我已經來考了三次,實在沒有臉回去見自己的家人了。”他哭的不能自已。衙差也算是見怪不怪了,每次考試都有這樣或那樣的考生情緒失控,哭都算是輕的。

衙差們等确定收完了試卷之後,考場的考生在軍士的引導下一一走出考場。出來第三考場的門,就是一條常常的甬道,其他考場的考生都彙聚成長長的一排。

人頭攢動之中,倒是讓他看見了蔣子文。蔣子文臉上的神色很是輕松,看來智珠在握。他悄悄的上前去,拍了蔣子文的肩頭。蔣子文回過頭來,定睛一看,笑着說:“是你啊。考完了感覺怎麽樣?”

“輕松了許多,不管是中還是不中,短時間是不愁這個問題了。”林明岚回道。

“是啊,現在試卷都交了,不過是盡人事知天命罷了。反正已經全力以赴了,就看今年的考官了。”

“我啊,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家,好好的洗個澡,然後吃一頓,接下來好好睡一覺。”考場上呆了三天,聞聞他都感覺衣裳都馊了。

“你說的也是,我現在就想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十天之後,放榜再見。”他拱手告辭。

林明岚走出貢院的大門,一路上沒看見其他的同窗。于是他徑直走回了自己家的,聽到一條街外的青棚馬車。

王氏心疼的看着他,“你都瘦了,一定是考場上的飯菜太差了。快回家去,娘給你準備好吃的。”

就三天,哪裏就能餓瘦了呢?不過是王氏的錯覺罷了。但是他不好反駁,于是順從的點頭。上了馬車。一路上王氏噓寒問暖關心他考試的過程,但是決口不問他的成績。他随口回應着。

馬車回了王家,王姑姑和張姑姑早早的備好了熱水,洗漱過後他用了些飯,眼看天色已經全黑了,他就歇息了。

第二次考試果然比第一次适應的多了。第一次考完縣試他可是累的恨不能倒頭就睡。

第二天睡醒過來他覺得精神好多了。

用過早飯之後,就聽說表兄王孟夏過來看他,已經在前廳坐了好一會兒了。于是他趕緊收拾齊整出去看表兄。

如今他的表兄已經是一個半大的少年了。上次王孟夏也參加了府試,結果名落孫山。他書院的先生都勸再安心學習一年,明年再來考試。

他跨過門檻,笑着說:“表弟休息的怎麽樣了?”

“已經差不多了,本來就是累着了,多休息就好了。表哥過來坐吧,找我什麽事呀”他指着榻上說。

“嘿嘿嘿,其實也沒有事情,”王孟夏撓撓頭,“不過是我們書院的一些同窗要想去參加一些踏青會,我想找個人陪我一起去罷了。”

“踏青會,是去哪裏踏青啊?”

“不遠不遠,就在金陵的郊外的無憂湖,那裏常常有學生去踏青的。”

無憂湖是郊外一個着名的風景,每年的三四月份,許多的少年少女都會一起去郊外踏青,湖邊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寺廟,聽說許多的小姐夫人都愛去那裏求簽。不過要是依王孟夏的性子,肯定是對寺廟外的廟會更有興趣。廟會一旬一次,每次都會聚集了許多的行商小販,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那是什麽時候出去踏青?”

“三日之後。”

他估算一下日子,覺得在家等榜的時候也無聊,不過外出散散心,也是點頭答應了。

“太好了,明岚,那天記得要早點起床,我會來叫你的。”

“行啊,我記住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多休息。”王孟夏起身離開了,跨過門檻的時候還走得規規矩矩,一轉彎就聽見他蹦蹦跳跳的聲音。

王孟夏正走的開心的時候,撲通一下撞到一個人身上,把他撞的一個趔趄。他剛想大喊,擡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爹,只好把話咽回嘴裏,起身恭恭敬敬的喊着:“爹。”

王士傑看着他莽莽撞撞的樣子忍不住搖頭嘆氣,這個孩子性格太跳脫了,一點沒法沉穩下來,相比他,林明岚簡直沉穩的不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要是林明岚知道特定喊冤,他加起來都活了三十多年了,能不穩重麽。

“莽莽撞撞的,走路也不看着點,這也是在自己家裏,在外面撞到人怎麽辦?”

“我知道了爹,我會小心的。”

其實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沒有往心裏去,王士傑再次搖頭,也生怕他起了逆反心理,于是說了兩句就放過了。

王士傑跨進小院子,王氏在偏遠收拾自己換季的衣裳,就剩林明岚一個人在正堂,他暗暗想着正好。

“舅舅。”一看見他進來,林明岚趕緊站起來,倒茶之後奉到他手上。然後坐到他的下首。王士傑關心的問了他考試的情況,他都一一回答了。

“這次考試還是比較有把握的,書院的先生都把能教的都教了,現在只等着放榜了。”

“那我就放心了。”王士傑吹了一下茶杯中的浮沫,卻不喝,說起另外一件事來,“前些日子,我去參加了城中一個大商人舉辦的春日宴會。”

嗯?他怎麽突然說起不相幹的事情來了?

“在宴會上,那個大商人的夫人帶了一套特別的首飾,聽說,這是如意閣的首席大師傅,耗時了幾個月之久,精心打造的一套首飾,被他們取名叫流光幻彩,用的都是頂尖的材料,最特別的還是上面用的琉璃珠子。顆顆圓潤光滑不說,還晶瑩剔透,最奇妙的時候的琉璃珠子上裹着鮮花。聽說是那個大商人花了大價錢,還賣了個人情,才從如意閣那裏買來的。這事兒,你知道麽?”

“好多人都去如意閣打聽想定做一套,這琉璃珠是從哪裏來的,大師傅卻說,這些珠子只有這麽一批,現在一套首飾已經用光了,沒法定做了。”

林明岚恍然大悟,明白舅舅此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無奈搖頭,“這個事情我不太清楚。”

王士傑話鋒一轉,“可是我記得半年前,我妹子壽宴的時候,就戴過一套這樣的耳墜呀?”

林明岚無奈點頭,“舅舅不用試探了,這個琉璃珠子是我做的。”

“好小子,瞞的夠緊吶。”

“這并不是我的本意啊舅舅,我不過做些小玩意來玩罷了,當時只是想着送娘親一件跟別人都不一樣的禮物,所以才去定做了耳墜,剩下的珠子我留着不用,就贈給如意閣的大師傅了。我真沒想到他花大心思做成了一套首飾。”

“現在這個琉璃珠,可是有價無市啊,許多人都想要那個大商人轉讓,出了大價錢。但是商人那裏缺錢了,要的就是獨一無二。所以這個琉璃珠價格一下子炒的很高,還沒有人能拿出來。”

“那舅舅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東西是你做出來的,咱們可以合夥倆做個生意,搭個分子。我認識一些匠人,也是可靠之人,我們可以合夥來做這個琉璃珠子的生意。”

“舅舅你認識的匠人,是那種有身契的匠人麽?”

“是啊,認識了十年了,我對他的性子比較了解,他的手藝也是數一數二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瞞舅舅說,其實這個琉璃珠,如果是由鍋爐做來的話,十分簡單,一般的匠人只要了解了其中的奧妙,就一點不值錢了。”

王士傑搓搓手,在正堂來回踱步,“确實,匠人的保密十分重要,這樣,咱們這個生意舅舅也不占你便宜,兩成的分子,拿來疏通關節,還有你出方子,占四成,我出工匠和負責售賣,占四成,然後每年從我的分子裏,再分出一部分來給工匠。”

林明岚舉出手指,“三成,我只要三成,其餘的拿來疏通關節,不論是各處的官員還是商會,都要照顧到。”

王士傑轉過頭認真的看着這個外甥,沒想到他年紀小小,想的倒是周全。

迎着他的目光,林明岚一笑:“舅舅你都說這個琉璃珠子價格高漲了,要是我們獨家售賣,別家怎麽可能眼巴巴看着呢,少不得要在中間使絆子。所以不如一次性的把相關的官員都關照到位了。再分點給商會,我們吃肉別人喝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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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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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