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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王管事轉訴的故事, 林明岚簡直一臉無語。他沒想到這樣漏洞百出的故事,也能騙到一個人。單說這逃奴,現在沒有戶籍寸步難行, 哪個有身契的丫頭嬷嬷敢随便逃跑?更何況附近李家村的人都沒有發現這個許桂花,偏偏她的主家就直端端的找來了?
明顯就是早就串通好的。也就李大柱這樣的鄉野小子會上當了。
“走吧, 我們去看看那個李大柱。”王士傑開口說道。
“哎, 那雜物間亂的很, 我收拾收拾,族叔您稍等片刻啊!”王管事說着就準備先走。
“不用不用, 我就是看看。”王士傑渾不在意的揮手,“直接走吧。前面帶路。”
他們一行人直接轉彎去了雜物房。李大柱呆呆的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傻了。旁邊有個會寫字的人一筆一筆的寫下了他的口供,再叫李大柱按上手印, 準備留作證物。林明岚上前, 拿起證詞看了看, 發現寫的條理清晰,有理有據, 他忽然留了個心眼,叫寫證詞的人空下了日期沒寫。
看着李大柱可憐兮兮的樣子,王士傑搖頭嘆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先在這裏關着。過幾天送給官府處置。”
“唉, 李大柱他娘?在哪兒?”林明岚想到這兒,突然問道。
“也先暫時關在隔壁。”
“我總覺得他娘出現的太突然了。幾十歲的婦人了,怎麽會被輾轉賣了好幾次現在才回到金陵?之前都幹什麽去了?李大柱幾歲就沒了娘,十幾年了怎麽能夠認出他娘?”
“可是我昨天聽到消息之後, 确實去李家村打聽過了,李大柱他娘的确是十幾年前就不見了,而且,許桂花的左臉上有個黑痣,大夥都知道的。”
“正是大家都知道的,才有問題。這樣,咱們去試她一試。”
許桂花也被關在一個空屋子裏,門窗緊閉,為了防止她逃跑,還捆住了她的雙手。她本來在空屋裏卧倒在稻草堆了,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她趕緊閉上眼睛裝睡,耳朵卻支楞着聽着聲音。
“這就是那許桂花關着的屋子?”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問道。
“是的啊,族叔,就是這兒了。”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回答道,許桂花記得之前在院子裏看見過他,聲音耳熟,應該是之前的管事的。
“等這間事了了,直接送到官府吧,官府會處置逃奴的。”
“對啊,舅舅,我最近正在學晉律呢,晉律規定了,逃奴捉住了,是一概流放一千裏的,對吧?”一個少年的聲音說。
“學的不錯,正是如此。”
“一千裏啊,我地質學的不怎麽樣,應該是到西邊或者北邊了吧,聽說那裏人煙稀少的,走上一天都看不見一個人,還幹旱缺水的,聽說那的人缺水缺的一年不洗澡呢,還有北戎的蠻夷時常出沒,對吧。”
許桂花聽到這裏,心都提起來了。她不禁起身,悄悄的爬到門口,把耳朵貼在門口聽着。
“叫你平日不用功吧。要說一千裏,也能使南邊啊,南邊的天氣好,雨水足,就是濕熱,瘴氣多,長蟲多了點。其他的也沒啥了。”中年男子笑着說。
“還是舅舅學的好啊,我還得以後用功啊,”少年說道。
“照族叔這麽說,這逃奴的懲罰還挺重的哈。”
“那當然了,逃奴是那麽好當的?你也別擔心,又不是你,擔什麽心啊!”中年人說着,“剩下的事情你看着辦吧,我先回了。”中年人說着,然後就是三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許桂花差點想撲出門,但是剛想走動,愣神的功夫發現說話的人已經走遠了。她心亂如麻,張目結舌,想出去說話,又猶豫不決。
就這樣又餓了一頓,下午的時候,王管事帶着幾個青壯來了,先把許桂花又結結實實的用麻繩綁上了。然後就打算往牛車上一塞,就直接送到府城了。一個青壯說着:“王管事,要把她嘴堵上不?不然一路她喊上兩嗓子,不夠煩的。”
王管事一拍腦門,“說的對,誰給找塊抹布,堵上她的嘴,想喊都不能。”
一個小夥子順手撈了一塊腳下的抹布,“正好,這有一塊。”他就要把抹布往許桂花嘴上塞。
眼看這時候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說,許桂花終于扯起嗓子喊道:“我不是逃奴,我是正經的良民!我要見你們管事的。”
可算等着你開口說話了!也不枉我這一番做戲了!因着時間短,怕是查不出這個所謂的許桂花的具體身份,只好詐上一詐,叫她自己說出來了。
等許桂花喊完,王管事把人就直接就送到了王士傑那邊的正堂。
正堂之下,許桂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着,據她交代,她本來是住在離李家村十七八裏的許家村,不過不叫許桂花,而叫許桃。年輕的時候跟許桂花同村也算是認識李大柱的娘親,對李家的事情也算是略有耳聞。
她家裏人口多,要用錢的地方也多。于是聽說府城裏有大戶人家招廚房的幫傭,于是就報名去了,後來果然被相中了。才幹了一個月,管事的就把她單獨叫出來說要給她漲工錢。她帶着廚房的多餘的肘子興高采烈回家的時候,卻發現獨子欠下了一百兩的賭債。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管事的站出來大發慈悲的說,只要她幫上一個忙,可以幫她兒子還上賭債。她一咬牙就答應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她裝作李大柱的老娘,配合着所謂的主家,叫李大柱把秘方偷了出來。
“那我又怎麽了能确定你不是為了脫罪了,故意編造的故事呢。要知道,你跟許桂花,有相同之處。”王士傑意有所指的指着許桃臉上的痣。
“這個痣,是在臉上塗的不褪色的顏料。只要事情做成了,管事的會給我抹掉的。”許桃趕緊說着,“還有,許家村的人都認識我,您随便一問就知道了。”她窺視着王士傑的臉色。
“聽你這麽說完,我倒是知道了,你的确不是逃奴,我想,送官府的事情,暫時可以停下了。”王世傑說道。
許桃猛的點頭。
“但是你夥同他人,一起想到盜取作坊的秘方,确是證據确鑿。先押下去,跟着李大柱一起處置吧。”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許桃一邊喊着,一邊被帶下去了。
“要說這次想盜秘方的季家,也算是用心良苦了,繞了這麽大一個彎子,從助手這邊下手,可算是把秘方盜走了。這份情,我算是記下了!”王士傑恨恨的說。
“舅舅,秘方已經盜走了,想必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工匠,作坊,等着實驗呢,我們得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反擊。”林明岚說。
是啊,怎麽反擊呢?
“要不,咱們試試,從季家把秘方搶回來?”王管事試探着說。
“季家也不是傻的,既然如此處心積慮的把秘方盜走了,肯定是藏的嚴嚴實實的。”王世傑嘆道,他在正堂上踱來踱去,長籲短嘆。
王管事又說:“秘方秘方,就是因為秘,才顯出它的價值。要是它不再保密了,不是就不值什麽了嗎?不如我們把這個秘方散出去,人手一份,季家就算拿着方子,也是無濟于事啊。”
“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我們自家的生意也做不了啊。照你這樣說,我還不如把它獻給朝廷呢,至少能得個嘉獎。”王世傑好笑的看着他。
“難道就看着季家偷了我們的方子,等他們試窯成功之後,再回過頭來,搶我們的生意麽?”
“舅舅,我心裏有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講。”林明岚有些猶豫。
“快說,快說!”王世傑急切的問。
“我們可以這樣......再這樣......”
翌日
府城中,一向是以何家的商鋪為首的。何家的生意遍布大晉,互通南北。雖然沒有明言,但是隐隐的,是這個府城中商會的領頭者。
這天,一向難得出門的何家大管事,特地送了一張請帖給何家的掌事人。
何家的掌事人現年六十餘歲,現在手下的事情都交給兒孫。也就是何大管事,有這個面子直接見到他。
何東群看着手裏的燙金帖子,又合上了,“王家那小子又做什麽新鮮玩意呢?”他和王家的老太爺王景算是一輩。所以王世傑算是小輩。
而何大管事和王景以前是同窗,幾十年的老交情了。他笑着說:“誰知道啊?這小子成天就愛搞這些新鮮玩意兒。好像還給城裏好幾家都送了帖子。”
“都是那幾家啊?”何東群慢條斯理的問道,捋了一下胡子。
“分別是魏家,呂家,陶家,謝家,馬家。”
“喔?”何冬群忍不住沉思起來,這幾年裏,魏呂陶謝幾家都是做瓷器起的家,至于馬家,最早的時候是幹的镖局,現在雖然不再幹這個了,但是在運輸路線方面,一向有獨到之處。王家小子打的到底是什麽主意?
“這幾家,現在回複了沒有?”
“回老爺,幾家人除了馬家,礙于王老爺的面子,要麽派出了家裏的大管事,要麽派出了管事的庶子。”換句話說,都是些能做主,又不能做主的人,打的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主意。
“要我說,這王家小子,這幾年眼光倒是有點獨到之處,有意思,有意思。”
“那老爺的意思是?”
“這樣,派大房的長孫去吧。”
“是老爺。”何大管事毫不猶豫的應着,出門就傳話去了。
與此同時。馬家的議事堂。
馬家的掌事人,大刀闊斧的坐上虎皮大椅上,問着下首的人:“王家下帖子,請我們明日到府一敘的事情,你們怎麽看吶?”
“我看,八成是有求于我們。”坐下一個年約二十的女子說。她是馬老爺的獨女馬英。
“少東家說的是。誰不知道我們馬家的有自己運輸的路線,用時既短,損耗又少。”
“既然這樣,依老爺看,那咱們要去赴宴麽?”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問道。
“爹,我看要去,我聽說王家不止請了我們一家,就去看看,他們玩的是什麽把戲!”馬英說道。
“那就這麽說定了!英兒,明天,你就去好好看看。”
“是,爹!”馬英利落的答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趕榜中,加油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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