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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他們都說你一定會死……”聞聞手指都在顫抖，可此時的心情倒也說不出來是什麽情況，仿佛真的害怕極了。

不過她的心中倒是出奇的沒有畏懼。

看着衛澤言如此邪魅狂卷冷冰冰的，她的小臉上蒼白一片，只是腦海裏仍舊想着，看吧，禍害遺千年，她就說衛澤言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死。

就說自己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得手。

“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衛澤言忽然厭煩了這個話題。

他已經靠近，黑眸陰骘的盯着她，居高臨下，壓迫感極強，幾乎讓聞聞透不過氣。

“你想怎麽樣……”聞聞低聲說着。

“你不是為了妖界要殺我，那我便覆滅你這妖界。”衛澤言冷聲道。

聞聞卻沒吱聲，只是安靜的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如一命還一命？”半響，聞聞才開口提議。

她的聲音輕柔軟糯，但模樣是冷靜且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之意，所以以前那只剛出妖界單蠢的小兔子，性格也早已發生了變化。

“你的命我會取，但是在那之前我要你痛苦的活着。”衛澤言的手指已經抓上她纖細雪白的脖頸，仿佛再輕輕一用力，就會扭斷。

可是衛澤言沒有下手。

他看着聞聞，甚至想再問一次，你到底有沒有後悔過。

可是答案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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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慢慢試探，又或者是讓她重新喜歡上自己，再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他終究是沒忍住。

衛澤言最後冷冷的拂袖而去，聞聞還坐在那裏有些怔愣，這樣就完了？

她還以為衛澤言真的會殺了她，衛澤言好像變得優柔寡斷了，不過倒也無妨。

聞聞再去試探性的觸碰那結界，發現還是存在着，她根本無法出去。

至于外面，好像傳來了騷動，聞聞最後才發現，好像是幾只魔物闖進皖胡村肆意掠殺。

那幾只魔物十分恐怖，且體型巨大，皖胡村一時之間根本不是對手，很多人都在四處逃竄，那巨大的魔物生的恐怖，甚至能一腳踏碎房屋。

當魔物朝聞聞這邊路過走來的時候，腳下朝聞聞這個屋子踩去，房屋盡數轟然倒塌，可聞聞周身卻是被淡淡散發着靈力光芒的結界所籠罩，那魔物竟然無法傷她分毫，也踏碎不下去。

聞聞可以自由活動了，但那結界仿佛成了她的天然保護罩，魔物以及任何的傷害都無法靠近她，但她同時也阻止不了這些魔物。

北王派兵增援，而聞聞的爹爹跟娘親因為要守護這裏，被魔物重傷，差點被抓起來吃了。

身前貫穿了巨大的一個口子，只剩下有氣進，沒氣出。

聞聞眼淚掉落，抱住自己的娘親，娘親卻是妖丹破碎，已然回天乏術，“聞聞，你并非我跟你爹爹的親生孩子……”

也看到自己女兒似乎得了什麽庇佑一般，娘親未曾說一句逃，但也要告訴她這件很重要的事。

“你的原型雖似我們兔妖，但你不是……你爹爹算不出你是什麽，但你的來歷似乎跟天界有關……”娘親說了一堆氣若游絲的話，但還沒說完，話音越來越小，已經陷入了昏迷。

沒了氣息。

那邊爹爹倒在那裏也渾身是傷。

在魔物的腳再度朝這邊踏了過來的時候，聞聞咬唇，眼底淚水晃啊晃，心中似乎湧現出數不清楚的恨意，眼眸瞬間變得血紅，發絲都飛舞了起來，變成了雪白的銀色，漂亮極了，也奪目極了。

身後似乎是隐隐的威壓，她的原型，只是不同于以前那般小小的小兔模樣，此時變得萬分巨大，足以跟這些魔物差不多般大小，甚是威風淩淩，且兇神惡煞，但這般雪白的奶兔子，巨大化也莫名透露出一種萌态。

是好看的，但她的形體也發生了變化。

魔物足以有一座小山那般巨大，而她的原型威壓也可想而知。

聞聞忽然飛了起來，面前魔物忽然壓成一灘肉泥，成了一大堆黑色的血水，聞聞手中施法，仿佛看着輕松，但她的心仿佛要爆炸一般，疼痛難忍。

魔物并沒有完全死去，血水還在流淌着，往四處散去，最後形成一種中小型的魔物，更方便它們狩獵了。

聞聞臉色一時間蒼白，發現這些魔物根本打不死。

衛澤言正在高空之中居高臨下冷漠的看着，心頭血已經回來，他已經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在得到聞聞的語言能力之後，皖胡村不過是一個兔妖族而已，剩下的在妖界繁衍就好。

至于聞聞……他要帶回人間。

可是看着聞聞坐在那裏無力茫然的模樣，衛澤言忽然出手，卻被一旁一個墨發紅眸的男人用折扇攔住手，“找什麽急，她的能力還一點沒出來。”

“皖胡村也沒必要都死絕。”衛澤言打開他的扇子，同時聲落，那幾只巨大魔物忽然腦袋落地，滿天下起了血雨。

聞聞腦海之中混亂一片，她明明知道是應該快點救人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骨子裏好像有什麽在沸騰一樣。

腦海之中甚至閃過一些畫面，讓她渾身忍不住戰栗。

一個美麗純潔的女人，仿佛天上高高在上的仙子，卻又溫柔溫婉，而她也的确是天上的仙，她跟一個男子相識，那男子俊美冷酷，但對她溫柔體貼，十分細心，兩個人相愛了，按理來說，人仙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可偏偏這場接近另有目的，而那個男子的身份也根本不一般，他竟然是魔界的人。

是魔界的太子，女人那時已經懷孕，她的原型本來是上古神獸，經過萬年演變成為如此模樣，而她看着溫柔，其實是天界的戰鬥主力，至少起着或多或少不可或缺的作用。

魔界跟仙界自然為敵，魔界野心勃勃，而那男子對女人似乎也不是真心。

對她毫不手軟。

女人最後生下了孩子，可是不足月，孩子體弱的可憐，更不似她的原型那般威武霸氣，就仿佛只是一只模樣更加奇怪一點的小兔子，這種小兔子，恐怕未來只能做觀賞玩物性的。

女人是愛她的孩子的，但心中也有恨，仙界不能容忍她生下混合着魔界孽種的孩子，再加上有人從中作梗，讓人認為她背叛仙界，所以給她使了絆子。

在那場仙魔大戰中，女人香消玉殒，至于她的孩子也不知去處。

而那個女人，跟聞聞的容貌有些像，聞聞恍恍惚惚的坐在那裏，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一抹殘識忽然出現在聞聞面前，竟然是那女子的模樣，她一身淺白色的衣裙，十分溫柔華美，帶着一種慈祥，目光全部是心碎般的溫柔，“恭喜我兒首次突破境界，可惜娘親不能陪在你身邊，聞聞，娘親留下這些記憶，只是想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後不會遇到魔界的人仙界的人。”

至少碰到，她心中要有數便是，聞聞的原型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大抵也是會吃驚的。

聞聞還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面前的女子便輕輕柔柔的繼續訴說着一些事，這些不過是她生前留下的神識影像，殘留的神力幻化而成。

而聞聞也的确感覺到這種魔力的不一般。

混合着仙妖的氣息。

娘親那麽厲害，她怎麽會這麽弱呢。

聞聞是想發揮出全力的，可現在事情已經超出她的想象。

她銀白色的發絲慢慢又褪回成了黑色，大口喘着氣，趴在地面上，狼狽又孱弱，肩膀甚至在發抖。

這些天真的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從一開始到現在，很多她應該都不在乎的，可現在事情已經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她甚至找不到任何的意義。

畢竟事情的本質這樣的複雜。

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雙靴子，是衛澤言，他彎腰将聞聞抱了起來，聞聞身子還在發抖，唇色蒼白的道，“爹爹還要娘親……”

“增援已經到了，會有人救他們。”

“放我下來。”聞聞很低很低的說，她覺得渾身發冷，真的……好茫然啊。

甚至有種想哭的感受。

衛澤言蹙眉，腳步停了下來，卻并沒有放下她，聞聞已經推開他，腳步一沾到地面就發軟，已經摔倒，被衛澤言扶住，聞聞朝那邊看去，很多人已經湧進皖胡村，救人的救人，而她爹爹娘親身旁也都圍着醫修，暫時先止血修複，然後帶回去治療。

聞聞推開衛澤言的手，跌跌撞撞的跑過去。

問着醫修，“我爹爹跟娘親一定會沒事的，對嗎大人？”

“聞聞姑娘，我們會竭盡全力。”醫修不敢分心，也沒看她，只是低低的回答着。

聞聞也不自覺，她臉上早就滿是淚水。

唇瓣也被咬破了。

幾天後，爹爹跟娘親躺在床上，虛弱的睜開了眼睛，聞聞在床邊伺候他們。

“聞聞……”爹爹捂着自己的心口，想要坐起來。

“爹爹，您躺着。”聞聞看着似乎瘦了，但臉上仍舊帶着一絲無力的笑容，應該是有些疲倦。

她跟爹爹還要娘親說着，那些修仙者也進來幫忙擊殺魔物。

現在似乎形成一種十分微妙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