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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質的湯勺已經被捏得變了形,不能用了。陸難擡手把勺子扔進雜物桶,放下了粥碗。
“不離。”他的聲音很冷。
林與鶴把話問出口時有點緊張,沒有看到男人手中那被生生捏壞的勺子。聽見對方的話,他才生出幾分驚訝。
不是說好了要在協議結束後離婚嗎?
陸難扯來一張紙巾,擦拭了一下手指。他的動作不快,柔軟的紙巾很好地掩蓋了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協議是十月簽的,”陸難緩緩道,“那時我還沒有升職。現在我擔任泰平的董事長,不能随便離婚。”
“婚後閃離,對董事會的穩定和公司股價都有影響。”
哦對,确實。林與鶴恍然。
他不懂這些,但聽男人這麽說,林與鶴也隐約對離婚的嚴重後果有了些許概念。
他試探着問:“那這個協議要到……”
“合适時會再通知。”
陸難視線微垂,斂去了眼底的情緒。
“等情況穩定了。”
林與鶴點頭:“好。”
這些天沒怎麽接觸泰平相關的新聞,都讓人幾乎要忘了陸先生的工作有多忙。林與鶴想,身為新上任的董事長,陸先生既要适應工作,又要穩定公司,肯定也是很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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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證:“我一定會好好配合的。”
陸難扔掉了紙巾,沒有說話。
林與鶴想起來還有一個問題,他問:“那我們的協議內容還需要調整嗎?”
陸難擡眼看他:“?”
“因為這個是在您升職之前簽的,現在職位變了,牽扯到的各種事務可能也需要調整吧?”
林與鶴說,他之前都沒想過這件事。
“比如個人資産之類的,到了離婚的時候可能會弄不清楚……”
但林與鶴的話還沒說完,就在陸難晦暗不明的目光中漸漸消了聲。
“陸……”
因為要談協議內容,林與鶴從剛剛起就改了稱呼,還用回了敬稱。
但等他真正看清陸難的神色時,像是對危險的本能感知,停頓一瞬後,林與鶴還是改口:“……哥哥?怎麽了?”
面無表情的男人伸手過來,覆住了他那光.裸的還帶着齒痕的後頸,力度不大,卻不容掙紮。
“寧寧。”
兩人貼得極近,林與鶴幾乎能感覺到對方說話時胸腔的振動。男人的聲音太有磁性,激得林與鶴耳根和被捏住的後頸一陣發麻。
“你昨晚都沒有這麽認真地看過我。”
昨晚……?
林與鶴被迫仰頭,茫然地看着對方。
男人目光晦暗不明,但最終還是斂下鋒芒,大手在他後頸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離婚’這個詞,以後少提。”
林與鶴怔了怔,點頭:“……好。”
陸難這才把手收了回去。
林與鶴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他确實發現自己一提離婚的事,陸先生的表情就會變得不太好看。
原來離婚對商業價值的影響這麽大嗎?
既然陸先生都這麽說了,林與鶴自然老老實實地記住了,沒再說什麽。
但他沒說話,陸難卻開口了。
男人突然問:“為什麽你會一直想着協議的事?”
林與鶴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陸難手指收緊,面無表情地捏出了幾聲關節的輕微脆響:“一直想着,從來沒忘記過。”
不管是訂婚那一日,同.居相處時,結婚的當晚,還是婚後這第一天。
林與鶴有些摸不清對方的意思,他試探着問:“這樣做不對嗎?”
這場協議,本來就是他的任務。
陸難沉默了片刻。
“沒有不對。”他說,“我只是想問問,為什麽你會一直這麽冷靜。”
這并不容易做到,甚至應該說,有些太過異常了。
早在龍景家園林與鶴被繼母吳欣威脅的那一次,林父就曾經有過同樣的疑惑。要知道,二十歲的學生在情場中實在是稚.嫩了些,而且這個年紀又正是人生最迷茫的階段,任何慰藉和幫助都能激起最真摯的熱切情緒。
年輕人往往很難抵擋來自成熟人士的魅力。
況且就算是提前說清楚了是協議,是契約,但愛情這種事一向也很難被理智所控制,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纏.綿、怨怼、贊美、陰影。
又有多少人說好了只是玩玩,卻還是會不由自主,沉溺深陷。
與那些同齡人相比,林與鶴卻是出奇地清醒。
他一直很冷靜,他有些太冷靜了。
協議結婚這種事情,說起來好像只是一份白紙黑字的合約,但要知道,人不是電腦,不是輸入一條算法或指令,就能精準無誤地去執行。
人會有感情,會有溫度,會建立關系、産生聯系,會對另一個個體産生喜歡或者讨厭的情緒——但這些在林與鶴身上,卻統統沒有表現出來。
林與鶴好像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冰冷機器,來執行這項工作,完成這個任務,僅此而已。
所以陸難才會有此一問。
林與鶴聞言,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他有自己的原因,但那種原因太過主觀,還帶着私人的感情,林與鶴感覺和陸先生探讨這種事好像挺奇怪的,他就換了個說法,找了個更直白的解釋。
“可能是因為,我和陸先生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林與鶴盡力說得很委婉:“就是,我們的差別很大……”
陸難今天的心情并不算好,林與鶴再怎麽遲鈍也感覺出來了一點,但他說完這有些過于現實的理由時,卻發覺陸難的神色突然有些緩和,唇角甚至隐隐現出了一點宛如錯覺般的笑意。
林與鶴怔了怔:“……陸先生?”
陸難罕見地沒有糾正他的稱呼。
男人放緩了聲音:“我曾經聽過一段和你說的差不多的對話。”
林與鶴眨了眨眼睛,問:“什麽對話?”
“有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我和你,和你身邊所有的人都不一樣,我和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回家,別再來找我了。’”
陸難把那種冷冰冰的語氣表述得相當真實,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很冷淡的性格。
但當陸難說到下一句時,他的語氣卻明顯地緩和了下來,甚至帶着幾分隐藏極深的懷念與溫柔。
“另一個人回答他:‘可我們不是在一個世界嗎,你看,我一伸手就能碰到你。’”
“‘我抓.住你了。’”
林與鶴愣了一下。
不知是因為這對話,還是因為此刻陸先生的表情。
能把這段對話記得這麽清楚,甚至連語氣都模仿得如此生動,大概這段對話,是發生在對陸先生很重要的人之間的吧。
林與鶴想着,聽見陸難道:“協議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在這期間,我希望你不要多去想它。”
“這樣不僅容易被看破,對你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男人解釋得很耐心。
“對現在的你來說,忘掉它,才是完成它最好的方法。”
林與鶴點頭。
這或許就是陸先生能這麽快入戲的原因,為了完成協議,他很認真地記了下來。
“好。”
兩人聊完之後,陸難便把冷好的粥碗遞給了林與鶴。林與鶴喝了一點,食物入腹,這才察覺自己的饑腸辘辘。
他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是下午了,難怪自己會這麽餓。
白粥只是暖胃用的,兩人還要出去用餐。正好也到了外出時間,林與鶴聯系了一下朋友們,發現他們早已組團跑去景點打卡瘋玩了,只有他這位婚禮當事人一覺睡到了下午。
林與鶴有些愧疚,他迅速洗漱收拾好了自己,換好衣服,準備和陸先生出門。
雖然衣服特意換了一套寬松的款式,但林與鶴還是感覺到了昨晚的後遺症——他真切體會到了什麽叫“走路姿勢會和平時不一樣”。
別說是走,就算只是站起來,飽受蹂躏的雙.腿內側磨在一起,那種感覺依舊會讓人後頸發麻,倍感酸脹。
太……太奇怪了。
林與鶴這時才終于想起了被自己遺漏的一個問題——他之前問過以後還會不會有昨晚那樣的任務,但還沒有從陸先生那裏得到回答。
腿.間的感覺實在讓人無法忽視,特別是當林與鶴走出幾步時,絕望地發現自己連後面臀.縫都會磨得發疼,他就不得不硬着頭皮又叫了陸難一次。
“哥哥。”
正在打領帶的男人擡頭看他:“怎麽了?”
“今天是不是不見陸家人了?那如果有類似情況的話,昨晚的那種任務……”林與鶴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身後的異樣,問,“以後還要做嗎?”
話一說完,他就看見陸難停下動作,眯了眯眼睛。
林與鶴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
盡管身下的酸麻依舊存在感十足,他卻突然有些後悔了。
但這種情緒似乎産生得太晚,林與鶴還沒來得及轉移話題,就看見男人朝他走了過來。
還沒系好的領帶直接被男人扯開了,被握在修長有力的大掌中,不再像是紳士的配飾,反倒更像是十足方便使用的束縛工具。
林與鶴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但他還沒有退開多遠,就倏然感覺面前拂過一陣很輕很涼的風。
他都還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陸難居然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哥……”
一向效果明顯的親密稱呼只來得及叫出一半,下一秒,林與鶴的後頸就被大掌輕緩地覆住,整個人被捏在了手掌之中。
“寧寧。”
陸難的聲音很低,并不算冷,甚至帶着些惹人生熱的磁性。
“我剛剛就想問你了。”
男人深沉的目光自上方籠罩下來,仿若在緊盯着自己掌下的獵物。
他用另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握住了林與鶴的兩只手腕,那條深色的領帶正搭在纖細腕骨之上,覆住了原本烙于其上的齒痕,卻未能遮掩去幾分情.澀意味,反倒因為與白.皙膚色的對比,愈發顯得韻味悠長。
“為什麽你一直說昨晚是任務?”
陸難一低頭,唇就碰到了那已經染上薄紅的耳尖。
他幾乎是貼着那精致的耳廓開口詢問的。
“是因為覺得我的技術很差嗎?”
男人都很在意這個!都很想證明一下
陸叔叔就不一樣了,他時時刻刻想證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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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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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