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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大概寂靜了有那麽兩三秒,驟然掀起的熱潮就差把屋頂給掀翻了!大多數等着看好戲的人都在氣惱夏挽風的‘死不悔改’。

“美人”也聽見了那話,非常感興趣地朝她看了兩眼,眼底多了幾分探究。

只有系統在她腦子裏咆哮。

“統啊,現代那個詞兒怎麽說的,男神,對,男神,”夏挽風被那兩眼蘇的渾身酸麻,神神叨叨地開口,“神啊,神的位置你們這群Ai怎麽會懂。”

系統:……我A小i今天就想捶死你,你看看我會不會懂。

“在男神面前怎麽能夠丢臉,”夏挽風心意已決,“統啊,一個小劇情,女主都沒出現呢,要不了命的。你在這裏且不要動,我去裝個逼就回來。”

她啪的一下暫時屏蔽了系統。

蔣田這會兒已經被夏挽風的無恥給鎮住了,臉上帶着憤怒和嘲諷,“死皮賴臉也只能顯得你更難看,有意思嗎?”

“抱歉,有沒有意思不是你說了算的。”

夏挽風轉而看向全場的人,“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沒關系嘛,那我現場寫,現場寫的總不會有錯了?。”

現場更熱鬧了。

原主會來事兒是不錯,但她帶着很強的功利性,比如在教授面前得個好印象,在同校男生面前有個好名聲。

但都說距離産生美,原主天生帶幾分傲氣,私底下那些不如她的同學她未必有多給臉,所以反而有不少同班同學站在蔣田這邊指責夏挽風作妖。

“林老,不要再聽她胡言亂語了,根本就是浪費大家時間。”

“就是,她要是真的有實力,用得着作弊嗎?”

“要是我真的有呢?”夏挽風轉頭,看向那個說話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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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田不信地嗤笑,“你是還嫌棄丢臉丢的不夠嗎?”

夏挽風想了想,“如果我沒有實力,那我就主動退學,相反,你主動退學,敢不敢?”

“你!?”蔣田驚疑不定。她不明白在這樣的局勢下夏挽風哪裏來的勇氣再放狠話。她是真的不知輕重的嗎?

“不敢?”夏挽風歪頭,依舊是那副随心的樣子。

蔣田一張俏臉漲成了豬肝色,她很想答應讓夏挽風滾出學校,但僅存的理智又告訴她,對方這個樣子不可能沒有半點底氣。

場面僵持不下。

男人就像是一只大黑豹,走路無聲無息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到人群中間。

“好了。”他皺眉,阻止了衆人的喧鬧。

那冷冽的聲音就像是降溫劑,一下止住了愈演愈烈的事态,所有人都向他看過去。

負責人似乎是認識他的,有些拘謹尴尬地喊了一句,“裴二少。”

“嗯,”他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就這麽辦。”

話說完,雙冷棕色的眼睛轉向夏挽風,并不掩飾其中的打量。

夏挽風本來是可以表現出高貴而不失禮節的完美形态的,但或許是上輩子做貴女把自己拘的久了,這輩子又尊着原主人設,突然就不太想裝了。

于是她也大大方方地會看過去,還對這位裴少爺明媚地笑了笑。

“謝謝。”夏挽風真心感激。

對方微微挑眉,點了點頭,而後慢悠悠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林老把自己随身帶着的筆墨紙硯拿了出來,“十五分鐘的時間,可以完成嗎?”

“當然。”夏挽風點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夏挽風在林老随身攜帶的筆墨紙硯之中挑選了良久,旁邊有些看不上夏挽風的等的都不耐煩了。

“別故意拖延時間啊!”

“反正這個臉是丢定了,早丢晚丢不都一樣嗎。”

夏挽風才不理他們,依舊我行我素。

她耗費了點時間挑選,等到下筆的時候又思量了一會兒,瞧見下面的裴少爺,頓時微微一笑,再提筆,翩然寫下一篇《淇奧》。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谖兮……”

淇水河灣,翠竹修長。

斐然文雅的君子啊,像切磋過的象牙,如琢磨過的美玉般純美無瑕。莊嚴而又剛毅,顯赫而又坦蕩。

斐然文雅的君子啊,讓人始終難以忘懷!*

夏挽風尚在閨中的時候就讀過這首《淇奧》,懵懂思春的少女不知道怎樣鐘靈毓秀的人才能夠擔得起這樣的描繪,可不知就在心裏偷偷描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反而在心裏描摹出了自己喜歡的思慕對象。

這位裴少爺有些地方像她的幻想,也有些地方不像,但都并不妨礙夏挽風對他的欣賞。

不知是不是心有思竊對象,夏挽風下筆輕巧,一手簪花小楷竟更添幾分靈動清麗,比她以往所述還要完整秀麗。

便是不懂書法的人也覺得賞心悅目,忍不住和身邊的同伴竊竊私語。

“我覺得是不是還挺好看的?”

也有人不屑。

“你哪副字不覺得好看!”

“說不定只是花拳繡腿,徒有外表呢?”

在場的,只有林老和幾個真正練過多年毛筆字的才知道要寫出這麽一手字兒究竟有多麽不容易。

林老是真的感到了驚愕。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竟然能有這樣的好筆力!簡直就像是沉浸多年書法的書法家一樣!

不,她或許還要超過許多徒有其名的家夥。

林老的語氣裏是藏不住的敬佩和感嘆,“晉人曾稱頌衛夫人的書法‘婉然若樹,穆若清風。’你雖年輕,這字卻頗有幾分衛夫人遺風,非多年苦工不能習得。”

他說着,又忍不住連連點頭,“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我靠,真的假的……”

“從來沒停過林老這樣誇誰也!”

強壓着不耐煩傾聽林老評價的人們終于暴動了。

一群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在看見對方眼底如出一轍的驚訝以後,才暈乎乎地接受了現實。

夏挽風沒有撒謊!

她居然真的是才女!!!

風向簡直瞬間倒轉——

“學姐,你太厲害了,怎麽能夠寫的那麽好!”

“居然還有敢人污蔑學姐作弊!真是,這下可狠狠打了他們的臉了。”剛才還懷疑揣測的人都七嘴八舌地恭維起夏挽風。

蔣田的臉已經完全綠了,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夏挽風,始終覺得這人是早有預謀,包藏禍心。

然而這時候她已經完全沒了同盟,想起蔣田剛才的強勢,所有人都把嫌棄的目光轉而看向她,覺得她小心眼、善嫉妒,只默默地和她保持距離。

一直觀察這事态的許芳芳也沒了分寸,暴露出狐貍尾巴,“蔣田說的也沒錯啊,你寫的雖然好,但那副字究竟是怎麽回事?”

周圍瞬間齊齊一靜。

對哦,那又算是怎麽回事呢?

逼都已經裝了,還能自打臉?

夏挽風面色不變,“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今天當衆書寫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證明我沒有必要作弊而已。”

“那我手機裏那張字帖圖?”

“我之前有外出做家教,那個是我教導的小孩子寫的。”

有實力的人沒有必要作弊,原主在現場的陷害肯定會被揭穿。思來想去誰弄出這事兒都讨不了好。

還是林老制止了大家沒頭沒腦的猜測。

“好了,事情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我們工作人員以後會排查的,現在還是先頒獎排名。這幅字就當做是夏同學的作品,怎麽樣?”

衆人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

毫無疑問,夏挽風拿了第一,蔣田不甘心地位列第二,第三則是一位大一新學弟。

夏挽風拿着金光閃閃的大獎杯,和自己的作品拍了照,林老笑呵呵地走過來了,“夏同學天賦頗高,字寫得好啊。”

夏挽風淡淡一笑,倒并不承認他所說的天賦。

練字這個東西,花費多少精力就會有多少反饋,夏挽風乃是貴女,自然和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不同,她三歲啓蒙,自此琴棋書畫、女紅丨歌舞都有射獵。所花費的時間不是常人所能夠想象的。

林老只以為她謙虛,不過他也沒忘記此行的目的,偷偷瞄了兩眼夏挽風手裏的字帖,“你這幅字可否送給老頭子觀摩觀摩?”

剛剛他和群裏的幾個老頭炫耀說遇見了個女娃娃,一手字帖寫的頗有衛夫人遺風,那群老不修居然還不信。看他不拿着字帖去堵那群家夥的嘴。

夏挽風為難,“恐怕不行。”

“為什麽?”林老不解。

“林老,您想想我寫的內容,”夏挽風朝裴少爺哪兒瞥了幾眼。

女孩子的臉頰帶着幾分遮掩不下的粉色,紅撲撲的甜人,可愛的杏眸裏也滿是羞澀意味。

她不好意思地說:

“意義不同,我想留個紀念。要不我待會兒再給您寫一副?”

林老頓時悟了,樂呵呵地說,“行,行,年輕人的情趣,快去。”

夏挽風看林老離開,眉眼彎彎地抱着獎杯找人去了。

裴少爺挑眉,“不想送字帖就拿我當借口?我和你沒那麽熟?”

他剛才看的很清楚,夏挽風是先猶豫再看他的,這說明她一開始絕對沒這打算。

夏挽風還要繼續當敗絮其中的惡毒女配,字當然不能夠流出去,這才找了個又能搭讪又能解決問題的方法。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敏銳!

可人在面前那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夏挽風裝癡扮傻,“你說什麽呀,我就是想要謝謝你剛才幫我說話,至于這個,哝,是謝禮。好好收起來,最好找個畫框,以後我要是出名了就值大錢了!”

裴少爺被她逗笑,“你倒是有自信,”

低低啞啞的煙嗓笑得夏挽風耳朵發燙。

夏挽風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不被面前的美色所迷惑,“那什麽,我們現在就算認識了,既然如此,還叫裴少爺有點不太合适,可以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女孩子半試探、半期待的神色憨厚可人,小動物一樣的眼神帶着滿滿的期盼懇求,完全沒有剛才怼人的霸氣,萌的人忍不住心裏發顫。

裴少爺回答,“裴軒,非衣裴,車旁軒。”

夏挽風頓時笑得更明媚了,“我叫夏挽風,夏日挽清風,暮裏醉斜陽。”

那微卷的長發随着她的微笑從耳後落到頰前,把她本來就不大的臉襯地更加精致小巧。

就像個乖巧甜蜜的洋娃娃似的。

裴軒頓了頓,轉而垂眸看手裏的字。

剛才離得遠,裴軒還真沒怎麽看清楚,這會兒低頭瞧見紙上這風姿錯約的靈動字體,也忍不住沉下心去看。

裴軒欣賞着這字兒,夏挽風就欣賞裴軒,看他英俊帥氣的臉,看他深邃完美的五官,看他淩然特別的氣質。

看夠了,就笑眯眯地戳裴軒的肩膀,“既然知道了名字,那順便再留個電話……所以你的電話呢?”

她又故意撒着嬌。

裴軒看了她一眼,懶洋洋地把東西起來收好。

不過這回他沒有再妥協心軟,而是刻意揚了一個可惡的笑,“電話在家裏,我明天切了電話線就給你送過來。”

夏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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