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心軟

心軟

陸詩音并不罷休,鬧着要拍照片,程景赫解下領帶,把她反手綁在椅子上,坐在一旁喘了口氣,然後開始穿衣服。

給他整得滿頭大汗。

陸詩音最開始大吵大鬧,然後不吵了就哭,也不是嚎啕大哭,就隐隐啜泣,讓人聽了有些心軟。

程景赫穿好衣服,給她解綁,見她不開心,蹲下身子:“我們回家拍好不好?別在這裏,我不想讓人看到。”

她一聽,來了興致,連忙起身要回家。

程景赫牽着她回家,經理見他要走,送他到門口。

“嚴總和陸總呢?”

“兩位領導都回去了。”

“嗯。”

他又準備開口說話,經理卻十分上道:

“程總,我全程都在照顧嚴總和陸總,別的事不是很清楚。”

“嗯。”他松了口氣。

開車回家的路上,陸詩音很安靜,一直低頭搗鼓她的手機,直到到了小區樓下停車場。

她終于在相冊裏找到一張照片,拿給他看:“這個不錯吧?”

程景赫解了安全帶看過去,的确不錯,那是他正好解領帶的一瞬,并沒有看鏡頭,低垂眼眸。

他肯定她:“确實不錯。”

陸詩音點頭稱贊自己:“我就說不錯嘛。”

或許是剛剛那一鬧,有些累了,陸詩音不再吵着要給他拍照,覺得自己的照片拍得好,順手給設置成了手機壁紙。

電梯裏,程景赫看到這一幕,嘴唇勾着,問她:“在幹嘛?”

陸詩音靠着牆壁說:“感覺這張設置成壁紙很不錯。”

陸詩音站在他的右側,盯着他耳垂痣看了好久,非常禮貌地問:“我可以摸摸你的痣嗎?”

他有些意外,微微躬身:“你摸。”

她兩根手指頭捏住他飽滿的耳垂,撚幾下,又輕輕摳了摳上面的痣,耳垂變成血紅色。

她聲音綿軟軟:“沒有什麽特別的欸,摸不出來有什麽不一樣……”

“媽呀,你的耳朵怎麽這麽紅!”

她驚慌喊出這句,旁邊的人站直了身子,喉結又滾動好幾下,心跳呼吸過快。

偏偏電梯空間狹小,只讓人覺得空氣急速升溫。

待樓層一到,他先出了電梯,走出好幾步深吸幾口氣才回頭看她。

陸詩音小心翼翼:“你生氣了嗎?”

他呼吸一滞:“沒有,太熱了。”

“哦。”

房門打開,他點亮屋內的燈。

陸詩音脫了力,脫鞋進屋。

回頭看見程景赫在原地整理她東倒西歪的高跟鞋。

“謝謝你啊,”她說着朝他深鞠一躬,“我晚安了。”

陸詩音在最後的疲憊襲來之前,和他說了晚安,一頭紮進了房間。

一覺睡到天亮。

陸詩音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習慣性地點亮手機屏幕看消息,在看到屏幕上那一張熟悉的臉時愣了愣,接着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她醒了,清醒了,徹底。

她迅速點進相冊,震驚她本人一萬年,她不知道自己拍了多少,反正随手翻翻像是翻不到頭。

還有很多奇葩角度的照片和模糊不清的廢片。

不止照片,還有視頻,她随手點開一個:程景赫一臉不情願站在鏡頭前,被她呵斥要有敬業精神,接着程景赫擺出了她所要求的姿勢。

她連連稱贊,然後手機鏡頭一晃,結束。

她一把扔掉手機,臉埋進枕頭裏尖叫。

她在幹什麽!

她在床上懊悔地打了三個滾,所以究竟為什麽要喝酒?!

頭發淩亂坐在床上,她不想再去糾結已經發生的事情,昨晚那件蠢事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她現在該糾結的事情是等會兒出去要怎麽面對程景赫!

她想起他早上大概率要去晨跑,看了眼時間,還早,火速去洗漱換衣服,鬼鬼祟祟出房間。

廚房裏傳來清脆的鍋碗相撞聲,她閉上眼感嘆自己命途多舛。

而去門口又必經餐廳,她裝作若無其事路過,裏面的人探出頭來:“太太,您起這麽早?”

是女人的聲音。

陸詩音轉頭看去,這才想起,對啊!是張姨在家,不是他!

她換上笑臉,叫了聲“張姨,”但又不确定,多問了一句:“張姨,程景赫呢?”

“先生去晨跑了。”

陸詩音松了口氣,待早餐上桌她趕緊往嘴裏塞。一邊塞一邊給錢穆打電話。

錢穆也已經起床了,正在跑步,微微有喘氣的聲音:“音音怎麽?”

陸詩音覺得這倆人都太勤奮了,這麽早起床搞鍛煉。

“叔,你什麽時候去公司,來接我。”

“你現在要用車嗎?我可以現在就來接你。”

陸詩音不忍心在他搞鍛煉的時候折騰他,對于錢穆,兩人平時雖然是朋友稱呼,但她從心裏依舊把他當成自己的長輩。

“不用,你順路來接我就好。”

去了一樁心事,她加快吃飯的速度,趕緊回房間收拾。

正塗口紅,她聽到門口有響動,放輕了動作靠近門邊仔細聽。

是張姨說話:“先生回來了,太太剛用過飯。”

她聽見他嗯了聲,說:“我去洗澡。”

陸詩音趴在門上聽動靜,聽到他進了房門,又等了兩分鐘才開門出去。

結果剛一開門,發現程景赫倚靠在斜對面的門邊,好整以暇看着她。

他一身運動裝,額前碎發有些汗濕,勾唇笑着說:“早上好,今天這麽早去公司?”

她被吓一得心髒猛地一跳,感覺做賊也不過如此:“公司有事,我早點去。”

“等我兩分鐘,我沖個澡送你。”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我讓錢叔來接我了。”

“也要給錢叔拍照嗎?”他在後面慢悠悠說。

陸詩音頓住腳步,實在是沒臉再回頭,打着哈哈道:“你說什麽呢?聽不懂啊……我趕時間呢。”

她說罷趕忙溜掉。

-

錢穆聽她說起昨晚的遭遇,笑得快喘不上氣,在公司停車場笑得直不起腰來。

“怪我,這麽重要的事竟然不和程景赫說一聲,害他受苦了,我真的良心不安。”

陸詩音滿臉黑線:“別笑了。”

早在M國時,錢穆就發現陸詩音是根本不能沾酒的體質,少喝點就會抓着人拍照。要人擺各種奇怪的姿勢。

錢穆也曾是受害者之一,只不過他不會聽陸詩音的,也沒人會聽陸詩音的,都是把她捆到床上睡覺了事。

他拿過陸詩音的手機看她的壁紙:“喲,還沒換吶!”他仔細端詳,“別說,你把程景赫拍得有那麽點意思了。”

她一把奪過:“早上沒時間換!我等會兒就換掉!”

“我看別換了,”錢穆解了安全帶下車,“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能幫上你的忙。”

“比如?”陸詩音說,“什麽時候能幫上什麽忙?別等會兒被公司的人看到了說我不正經。”

錢穆笑着搖搖頭說:“這有什麽,合法夫妻,沒有哪裏規定不能設置伴侶的照片為壁紙吧?”

陸詩音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

二人進電梯,上行至一樓門開,門外站着一個女生,本來臉上挂着幸福的淺笑,在見到陸詩音的那一刻迅速收了。

陸詩音看她半晌覺得眼熟,但那女生并不準備進來,只在門外喊人:“小陸總、錢助理。”

聽聲音想起來了,就是上周在洗手間背後編排她的女職員之一。

她并不說話,也不發出邀請,錢穆平易近人,招着手讓她進來。

女生騎虎難下,低着頭進了轎廂。

陸詩音看着她一頭黑發不由喊出她的名字:“丁文,你換發色了?”

叫丁文的女生一臉驚恐,緊緊攥着包帶說:“是的,小陸總。”

在她垂落下去的袖口處,陸詩音看到了她戴的手表,是一塊百達翡麗,粉紫色的表帶和表盤,很适合她。

但,陸詩音看丁文的穿着并不像是這類品牌的消費群體。

丁文所在的樓層很快就到,她出了電梯向兩位鞠躬,看着電梯門關上才離開。

錢穆:“你認識?”

“算不上,打過照面。”她對那女生心中有一點疑慮,但很快便過去,并未作深想。

今天最主要的任務,她把車鑰匙交給錢穆,讓他把車開回來,還是自己開車方便。

越臨近下班,陸詩音越是有些心慌,她不知道下班後該怎麽回去面對程景赫,擔憂了快一整天,結果程景赫給她發消息說要出差,還特意告訴她已經到了機場,不用害怕在家會遇見他。

陸詩音被氣笑了,她氣憤地敲下字八個字:【好好出差,注意安全。】

程景赫在機場看着她這平淡如水的八個字,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有多氣憤,滿臉笑意看着手機上的對話框好久才按滅手機。

袁航看着自己的老板在一分鐘之內從憤怒到喜上眉梢,怎麽不算新一代的變臉大師呢?

-

日子終于到了周五,陸詩音帶上完整的企劃書回陸家。陸正國平日裏只有周一周二才去公司,平時都在家休息。

陸詩音到的時候,他正坐在他的老紅木椅上品茶看書。

她并未打擾,站在一旁靜靜等,直到陸正國分了眼神給她:“你說吧。”

這樣她才開始了她的演說。

對于爺爺,陸詩音從未覺得自己有資格在他面前撒嬌。

他是一個極其嚴格且古板的老頭,對于許多新生事物都只是表面接受。

幼時,陸正國還對這唯一的小孫女十分溺愛,但陸詩音的父親過世後,兩人之間的紐帶好像一夜之間崩斷。

再談起這個孫女,陸正國只有滿眼的不屑。

結束後,陸正國并沒有急着說話,而是沉思了許久,又問了她幾個問題,陸詩音通通對答如流。

似乎是實在無茬可找,陸正國終于點了頭。

雖然知道這結果是必然的,但在老頭點頭的那一刻,陸詩音還是由衷地感謝陸正國。

她需要做出一些實事得到認可,而陸正國也需要她有成績來站穩董事會。

他又悠閑地喝了一口茶:“婚禮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人去辦了,這不需要你操心。試婚紗的時候叫上程景知,你倆玩得好,婚禮就這一次,挑件喜歡的婚紗。”

她無權拒絕,只點頭道好。

“今天留下來吃飯吧,也好久沒在家吃了。”

實際平日裏,留不留下吃飯都是随陸詩音,他鮮少會開口留她,這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陸詩音想。

晚上只有陸詩音和陸正國兩人吃飯,餐廳裏,全程沒有任何交流,氣氛冷到極點。

陸詩音第一次對陸正國産生了同情的心理。

他長年一個人在這別墅裏,沒了一個兒子,另一個兒子又有了自己的小家,回來的次數并不算多,孫子孫女又在國外。

但她不會去對他說需不需要自己搬回來陪他這樣的話,兩人之間的不愉快實在是太多。

飯畢,她不想做停留,和陸正國告辭。也是這一次,她在陸正國眼裏看到了一絲不舍。

她都已經坐到了車裏,又提着包下車,在草坪處站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走進家門。

“小姐怎麽又回來了,東西忘了拿?”徐媽見她折返,問她。

她越過徐媽的頭頂,看到陸正國坐在沙發上拿着平板下象棋,也把老花鏡向下拿了一點看向她。

陸詩音暗罵自己優柔寡斷,同情心泛濫,聲音放大了些,生怕沙發上那位老頭誤會似的:“有點晚了,我一個人不敢開車,徐媽你幫我把房間收拾一下,我今晚不回去了。”

說完她昂着頭扶梯上樓,徐媽在原地笑着應好,嗓門挺大的。

沙發上的陸正國瞥了一眼二樓她一晃而過的影子,嗤笑了一聲:“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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