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貓貓撞衫了
貓貓撞衫了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前。
面對着靈力不斷流失的現狀,楚然的驚恐越發濃郁,瞳孔放大,微張着嘴,目光呆滞地坐在窗臺上。
頸間的玉墜如同風前殘燭,已經不能再支撐楚然的靈力運轉了。
感受到胸腔中正在加速跳動的心髒,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無論如何,他今天必須離開這裏。
只有妖界的醫師,才有可能阻止這種情況繼續惡化。
楚然從窗臺上跳下來,身體卻不住地發軟,腳步帶着顫抖。
盡管如此,但他卻并沒有停下來。
體內最後的靈力可以支撐他打開傅琛家的大門,他必須要在靈力完全流失之前離開這裏。
從卧室到大門,不過幾米的距離,可楚然卻走得跌跌撞撞的,最嚴重的一次,他直接撞在了沙發上。
“咚”地一聲,毛絨絨的小身子砸在了沙發的邊緣,所幸布制的沙發柔軟而富有彈性,并沒有對楚然造成任何的傷害,可眼睛看到的東西他頓住了腳步。
就在幾天前他剛來的那一天,楚然明明記得放在沙發旁半透明的櫃子裏空空蕩蕩的,當時的他甚至還想過傅琛放一個空櫃子在客廳的意義是什麽。
可是現在,當初只是一個擺設的玻璃櫃裏滿滿當當地堆着楚亦當初送來的貓條。
貓條……
楚然眼睛一亮,伸出爪子摁開櫃門,雙腳站立,兩只前爪麻利将零食櫃裏的貓條往外撥,整個貓腦袋都快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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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慶幸在許戈來的那天自己對貓條展現出來莫大的興趣,哪怕後來他拒絕了楚亦喂到它嘴邊的那一根,但傅琛最後還是把它們帶回家了。
盡管他不知道貓條裏面放了什麽才會讓它蘊藏靈力,但這些靈力卻是他此時唯一的救命稻草。
楚然雖然個子不夠,但是力量卻不小,尤其是在靈力的幫助之下,零食櫃附近的地板上很快被貓條侵占。
若是放在平時,這種場面絕對就是小貓貓的天堂,可現在的楚然卻沒有這個心思。
小貓的指甲毫無章法地劃開貓條的包裝,擠出貓條塞進嘴裏囫囵咽下,急匆匆地運轉靈力,填補自己枯竭的靜脈。
從咽下第一口貓條,楚然明顯的感覺到靈力流失的速度在減慢,此時一根小小的貓條卻仿佛一管能治愈一切傷口的靈藥,将經脈上的裂縫一點點填補。
楚然的眼睛裏滿是詫異,可手上的動作卻一刻沒有慢下來,甚至在找到了用指甲打開貓條的正确方法後,吞貓條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
幾包貓條下肚,楚然明顯感覺到了飽腹感,不過靈力也在随着貓條的攝入逐漸恢複。
被填補過的經脈沒有再繼續流失靈力,經脈中熟悉的的炙熱感再次傳來。
楚然知道,他恢複人形的時間即将來臨。
楚然看着自己面前堆積成山的貓條屍體,深吸一口氣,最後往嘴裏塞了一根。
“崽崽你在幹什麽!”
就在楚然舔幹淨貓條準備開溜的時候,開門聲伴着驚呼聲傳來。
符兆站在門口看着家裏的一片狼藉,扶着門的手微微顫抖。
“你怎麽可以自己偷偷吃了這麽多?會生病的啊崽崽。”
他連忙跑到楚然的身邊,摸摸小貓已經滾圓的肚子,忙不疊地掏出手機,給獸醫打電話的同時把情況告訴傅琛。
“喵!”
安心啦!
楚然喊了一聲,拍了拍符兆的手表示他沒有問題。
為了展現他真的沒有問題,楚然連蹦帶跳地上了貓爬架,站在最高的位置看着符兆。
擔憂的情緒被小貓的行為沖散了些許,符兆挂斷了電話,聲音無奈:“小祖宗,你可別這樣了,真有點什麽事傅哥會把我殺了的。”
站在高處的楚然露出了一個心虛而又愧疚的笑容,幸好符兆不知道他即将做的事情,否則恐怕不會像現在這麽冷靜。
因為有了楚然擅自拆零食的前科,接下來的時間裏,符兆一直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楚然雖然急着想走,但也不想冒着被發現的風險,一直裝作懶洋洋地趴在貓爬架上,眯着一雙眼睛,在腦海中規劃逃跑的路線。
直到聽見符兆把獸醫請來了家裏。
得知獸醫已經快到家門口了,楚然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不等符兆把他抱出來,楚然已經很自覺地從貓爬架上跳了下來,在符兆誇獎他懂事的聲音中,一貓腰鑽進了沙發底下。
“崽崽你真的是……”符兆笑容無奈,剛才給傅琛打電話時,符兆就了解到了小貓不喜歡醫院的消息,只是意外小貓崽仿佛能聽得懂他的話一般,明明獸醫還沒有進家,但已經提前找地方躲了起來。
從符兆的視角,貓崽鑽進了沙發角落最深處,漆黑一片,只能看見一個棕色的尾巴。
符兆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也不敢用手電筒查看裏面的情況,只能小聲地含着楚然的名字,同時拿了根逗貓棒在面前晃悠。
雖然逗貓棒确實很有誘惑力,但楚然并沒有多看一眼。
他已經想好了,與其被抓到醫院接受檢查,甚至還可能當場變回人,不如趁早離開,或許被發現的可能性還更小些。
下定決心的楚然立馬做出了行動。
毛茸茸的小家夥順着牆邊,一點點地溜到了符兆的身後,留下了一道幻象繼續留在沙發下,僞裝成他還在那裏的樣子。
楚然掩住了氣息,一直關注沙發底下的符兆并沒有發現真正的小貓已經順着他的視線死角跑到了卧室。
成功越獄的小貓三下兩下蹦到了窗臺上,雖然這裏不是他本來設計的路線,也從來沒有想過走窗戶,可是到如今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傅琛卧室窗外的木質花架是極好的落腳點,每一層的高度都非常适中,楚然輕而易舉地落到了屋外的草坪上。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緊閉的房門,在盡管在這裏住的時間不長,可發生的事卻一點不少。
尤其是想到以後他多半是不會再有機會進來了,楚然心中不由的升起了幾分惆悵。
他還是很喜歡傅琛的手藝的,也不知道在之後和傅琛合作的時間裏,他有沒有機會借口回家喂貓之類的,讓傅琛再做一份,或許幹脆直接把貓飯的配方交給他,以後自己在家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吃飯不易,貓貓嘆氣。
楚然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腳步沉重地跑出傅琛家院子,幸好對面房的主人還沒回家,他不用擔心自己被人發現。
小貓的黴運似乎在傅琛家被消耗殆盡,出來的一段時間他沒有再碰到任何的人。
楚然避開監控,身體靈巧地鑽進草叢裏,再出來的時候,毛茸茸的布偶貓已經變成了面容精致的青年,一雙眼睛宛若一汪清泉,黝黑的瞳孔周圍卻萦繞着一圈淡淡的藍色。
他摸摸了自己的頭頂和身後,确認沒有其他貓貓特征漏出來後才徹底放下心。
楚然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落葉,小心翼翼地往玉墜中注入靈力取出手機,生怕自己不小心用力過猛對它造成二次傷害。
楚然第一個電話撥給了經紀人。
藝人失蹤五天一點聯系不上的情況對于其他經紀人來說絕對是職業生涯中的一次危機,但姚浩清不同,每月一次的特殊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甚至在楚然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能主動提一句:“真是難得,你這次居然提前了幾個小時,我都還沒準備好。”
“我打擾你簽新人了?”楚然毫不客氣地回怼道,同時用手機發了個定位給姚浩清,“來接我下,這邊打不到車。”
“公司現在我們倆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哪裏去簽新人?”姚浩清一邊說一邊解鎖手機,看到楚然發的位置,他皺起眉頭:“你怎麽跑雲頂山莊去了?”
“我來看房子不行嗎?”楚然嘴硬,哪怕電話的對面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他也絕對不會透露自己這幾天住在傅琛家的事情。
姚浩清嗤笑一聲,“按照你現在銀行卡裏的餘額,再把你賣了說不定能在這裏買個廁所。”
楚然氣極,但又的确無法反駁。
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姚浩清趕來接人的速度卻不慢,楚然在門口沒站多久,就看見了熟悉的小轎車。
坐了幾天傅琛的保姆車,由奢入儉,楚然一瞬間有些不習慣。
楚然的遺憾被姚浩清全都看在眼裏,他自嘲地笑了笑,聳聳肩說道:“別看了,與其寄托于公司給我們買車,不如你再多接點活,自己攢錢買一輛。”
“我賺的再多,最後還不是進了他們的腰包。”楚然皺了皺鼻子,打開櫃子摸了一顆消食片塞進嘴裏。
姚浩清臉上的笑容逐漸落下,他握着方向盤,沉默了好幾秒後才喃喃自語般說道:“快了,我們很快就自由了。”
等到楚然系好安全帶,姚浩清緩緩發動汽車駛離。
就在楚然坐上車離開時,一輛低調的黑色豪車從對面駛過,徑直開入了雲頂山莊。
“看到那輛車了嗎?”姚浩清眼神朝對面飄了下,“全球限量款,當初拍下的價格大概是二十個你。”
“你一定要用我做計量單位嗎?”楚然不滿,趁着停車時送了姚浩清一拳頭。
姚浩清笑着回了他一拳,視線回到正前方,再次踩下油門時,他聲音不大,語氣中夾雜着些許愧疚:“有個事情要跟你說。”
“公司給你安排了個綜藝,大概率會和《南歌行》沖突。”
楚然臉上的笑容不變,單手拖着下巴,美美地欣賞窗外的景色,慢條斯理地開口:“公司簽新人了嗎?”
姚浩清的臉色頓時跟吃了蒼蠅一樣的難看,幾個字在嘴裏嚼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能讓姚浩清露出這種表情,楚然心中大概有了個數:“我認識的?”
“米子烨。”
楚然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他靠着車窗笑了一下,一點沒有因為這個消息影響到他的心情:“下一步是不是讓我在綜藝上帶帶他,說不定還能弄個什麽選秀回憶殺,等到米子烨的人氣起來之後,正好可以把我丢了。”
楚然說的話正是姚浩清擔心的,他滿臉憤懑,咬牙切齒道:“公司也不想想米子烨要是真的能那麽容易火起來,當初選秀的時候又怎麽會一直被你壓了一頭。”
楚然的笑容更加明媚,嘴角的梨渦仿佛一碗醇香的梨花酒釀,清甜而又醉人。
“當初他不如我,若是之後的資源能甩我幾大條街,人氣逆襲反超的設定豈不是更妙。”
姚浩清沒辦法反駁楚然的話,在公司的這幾年,充分認識了星芒娛樂的肮髒手段,無論對方再做出什麽都不會覺得意外。
姚浩清摁了摁太陽穴,聲音帶着幾分無力:“等湊夠違約金,我們一定離開這個破公司。”
楚然沒有接話,心情不錯地坐在副駕上,掏出手機準備進入妖界論壇。
“別在車上看手機,要是暈車了我可不管你。”話雖這麽說,但姚浩清直接上手搶走了楚然的手機丢進櫃子裏,“明天第一天進組,保重身體才是第一位,有什麽事情過會兒到了酒店再說。”
楚然沒有反抗,那幾根貓條現在還頂着他的胃,玉墜的事情雖然很急,但若是因為這個導致他第一天進組就臉色不佳,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姚浩清早就收拾好了楚然的東西,直接帶着他去了劇組的酒店。
楚然被分到的是一個普通的大床房,畢竟他只是一個小角色,不過楚然本人也沒有什麽意見,劇組包吃包住這一點已經幫他省了很長時間的生活費了。
進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楚然躺在大床上,靈力注入手機,點進了妖界的論壇。
而與此同時,傅琛家裏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
“我明明看到他就在下面的!怎麽就不見了。”符兆急得眼眶都紅了,旁邊的獸醫也是一臉迷茫,兩人眼睜睜看着原本還在沙發下的小貓只是換了個姿勢就再也不見了,把整個家翻遍了也沒找到楚然的身影。
“他肯定是從窗子跳出去。”符兆趴在傅琛卧室的窗子前,“崽崽之前就不喜歡醫院,我剛才不該讓他聽見的。”
符兆的語氣中滿是懊惱,段梓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傅琛站在他們身後,臉上看不出情緒,眼底卻洶湧着黑色的浪濤。
小貓想走,他應該是感覺到了的,只是沒有放在心上。
昨晚那個聲音,大概就是一個暗示。
窗口的縫隙中,還落了幾根白色的長毛,留下了長毛主人逃跑的證據。
“琛哥,對不起。”符兆小聲地喊道。
段梓海走到傅琛的身後朝符兆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符兆不敢多說,和獸醫并排站在一起,低着頭等待自己的懲罰。
敲門聲響起,段梓海看了眼傅琛的臉色。
從得知崽崽再次失蹤開始,傅琛就一直是同一個表情,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就仿佛丢失的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物件。
但段梓海能夠感受到,前幾天小貓在時,傅琛身上放松的感覺全然消失了,仿佛一場寒潮來襲,将初春回暖的湖面再度封在了冰層之下。
得到了傅琛的點頭,段梓海才轉身開了門,看見門口的人,段梓海仿佛看見了救星一般:“林老師,您怎麽來了?”
他背對着傅琛,朝林羽君做了一個求助的表情,正好傅琛從卧室裏出來,段梓海立馬收斂了。
傅琛主動接過了林羽君手上的東西,将門外的一家三口迎進屋裏:“老師,您來了。”
日思夜想的孩子就在這裏,哪怕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楚煜也很難穩住自己的情緒,他能聞到屬于幼貓的奶香圍繞在房間裏,每一步都邁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動作大了點,吓到了不知道正藏在哪個角落的孩子。
而楚亦就更難以平靜了,之前和言言每一次的見面都并不是很愉快,楚亦甚至還沒有正式向弟弟介紹過自己。
和楚家父子倆的緊張相比,林羽君的狀态要自然很多。
他的視線在傅琛臉上多停留了幾秒,眉眼彎彎地笑着說道:“這次出去的時間不長,也沒給你帶點什麽好東西。”
“老師能來看我就已經很好了。”傅琛将禮品袋放在桌上,他看了眼林羽君身後,明明滿臉期待卻不停地與他錯開目光的兩個人,心下閃過了然。
林羽君之前就說明來意,但現在終究是要讓老師失望了。
“有件事情要跟老師說。”傅琛對上林羽君含着期許的目光:“崽崽自己跑出去了,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他。”
一瞬間,父子三人齊齊變了臉色。
林羽君的腳軟了一下,站在他身後的楚煜及時的托住了他,眼中載滿了擔憂,扶着他走到沙發邊坐下。
林羽君接過符兆遞來的溫水,抿了口潤了潤嗓子,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放松喉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從劇組跑出去的嗎?”
傅琛搖搖頭:“他今天就在家裏,沒跟我出門。”
“主要還是因為昨天他被吓到……”段梓海在旁邊補充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坐在對面的楚亦正對他一個勁擠眉弄眼。
但還是晚了一步。
兩道銳利的目光頓時落在了楚亦身上,吓得他立馬收起了小表情,老老實實地坐直身體被爸爸和父親打量。
昨天李杓派人來抓楚然的事情,楚亦沒打算告訴兩位家長,本意是不想讓他們操心,再加上言言并沒有受傷,所以把事情瞞了下來,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知道了。
楚亦滿腦子都是求救信號,可是現場卻沒有人能幫得了他。
不過幸好,林羽君只是看了他兩秒便回過了頭,而楚煜則投給楚亦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楚亦欲哭無淚,老老實實地坐在角落裏。
現在沒人找他麻煩,是因為言言失蹤,等找到言言之後,恐怕就是他的死期。
“如果是從家裏跑出去的,那我們說不定能幫上忙。”
林羽君指了一下對面的別墅,“小亦新買的房正好就在那裏,門口的監控有可能會拍到線索。”
符兆從落地窗往對面看了一眼,興奮地說道:“崽崽應該是從琛哥的窗口跑出去的,對面的位置應該正好會拍到。”
林羽君朝符兆笑了笑,“是你在照顧他嗎?”
雖然林羽君的語氣非常溫柔,但符兆卻莫名覺得後背發涼。
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傅琛,得到準許的點頭之後緩緩開口:“今天早上琛哥打電話讓我來家裏照顧崽崽,我來的時候看見他偷偷吃了四五根貓條,所以叫了醫生。”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幾個人的臉色,“崽崽一直都很害怕醫院,聽到我叫醫生就躲到沙發下去了,我們本來在等他出來,結果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溜走了。”
獸醫在旁邊點頭附和:“明明看得到崽崽就在下面,一眨眼就不知道去哪了。
聽見小貓害怕醫院的消息,三個人的臉色多少都有些變化。
在他們沒有參與的生活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言言變成現在的樣子。
每次想起當初他們趕到現場時,昏暗的倉庫中已經沒有了言言的身影,但是現場虛弱的靈力殘留表明了言言當時的情況不會太好。
林羽君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從旁邊伸來的手包住了他的手指,避免林羽君的指甲劃傷自己。
林羽君看了眼身旁的楚煜,回握住他的手。
“我們家小貓以前也跑出去過,當時急壞我們了,不過幾天後他自己就回來了,說不定崽崽也是。”林羽君聲音溫柔,帶着一種莫名讓人信服的力量。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三股來自不同主體的靈力緩緩靠近符兆指向的沙發。
楚然的幻術騙得過普通人類,但卻沒辦法騙過這三只大妖。
從符兆的描述已經可以證明楚然絕對是對兩個人施了幻術,并且因為靈力不足,留下來的幻術并沒能支撐太長的時間。
不過哪怕只有一點,對于現在的楚家父子而言也足夠了。
小貓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沙發下殘存不的靈力所剩不多,三個人都沒敢貿然地前進,在距離楚然的靈力還有幾厘米時齊齊停下。
小小的一團靈力,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落一地,就像當初被人帶走的言言一樣脆弱。
楚亦從最後推了推林羽君,示意他上前。
林羽君沒有動,靈力貼在楚煜的旁邊。
明明知道言言就在面前,但他卻不敢再往前。
林羽君不想再經歷了從希望到失望的打擊了。
楚煜把楚亦的靈力擠到一邊,伸出一根靈絲牽住林羽君的靈力,一點點地往前。
淡藍色的一小團靈力主動貼上了靠近林羽君的靈力,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條藍線融入夫夫二人的靈力中。
靈力交融,血脈相親。
三個人悄無聲息的收回了靈力,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林羽君和楚煜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的笑意滿到快要溢出來。
十幾年來的提心吊膽,在這一刻終于有了着落。
他們能感受得到,言言的靈力比當初出事時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盡管仍有些不足,但假以時日,一定可以變成一個健康的孩子。
雖然今天沒能和言言見面,但他們相信一家人團聚的機會就在不久後的未來。
林羽君起身從一個禮品袋中拿出了一個精致的保溫盒,“小亦說崽崽喜歡你楚叔做的小零食,今天還帶了點飯給他。”
說到這裏,林羽君的語氣中難免遺憾,“先放着吧,等崽崽回來了再給他,讓他随時做也可以,反正他就喜歡在家裏搗騰這些。”
傅琛應聲接下,他看着心情明顯變好的老師,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老師來找我,不單單為了崽崽吧?”
林羽君微微一笑:“真是什麽都瞞不住你。”
“楚叔在家裏做了晚飯,符兆和段梓海先去幫個忙,我們過會兒再來。”
知道林羽君是有話要和傅琛單獨說,符兆和段梓海都沒有猶豫,起身跟着父子兩個人去了對面。
傅琛帶着林羽君進了書房,看着桌面上放着的照片,林羽君伸手在上面摸了摸,眼中的笑容裏帶着幾分傷感。
“這幾只小家夥,也都走了。”
“當初還是被傷了底子,能堅持這麽久它們已經盡力了。”傅琛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幾只看着鏡頭田園貓上,如果楚然在這裏,他一定會認出這就是當年一直陪伴他的流浪貓朋友們。
“都是堅強的孩子。”雖然這些流浪貓不是貓妖,但在林羽君眼中,這些是比他的孩子們還要年幼的存在,明明應該有大好的未來,卻在心懷不軌之人手裏遭受迫害。
書房內一時間安靜下來,林羽君看着窗外的綠色,半晌才說道:“老先生的忌日要到了吧。”
傅琛上揚的唇角緩緩落下,眸中再次覆上了一層冰雪,再次開口時聲音明顯比剛才冷了不少:“只有老師還記得了。”
林羽君的笑容中多了幾分苦澀,他抿起嘴角,目光落在傅琛低下的頭頂上,忍住了想要伸手摸摸他的沖動:“傅老先生于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該記着。”
說到這裏,他似乎憶起了往事,輕嘆一聲說道:“若是當年傅老先生走的時候我能趕回來,你也不至于被逼着這樣,當年的事情……”
“不怪老師。”傅琛出聲打斷了林羽君的話,目光中不再有半點溫度。
“如果沒有老師,就不會有現在的傅琛。”傅琛握着杯壁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直到聽見了林羽君柔聲的提醒後才緩緩松開。
“老師不可能永遠護着我。”
林羽君最後還是在傅琛的頭上摸了摸:“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傅琛點頭應下,但林羽君卻沒指望他真的照做。
“他們最近又有小動作了。”林羽君從包裏拿出手機,點了幾下之後推到了傅琛的面前:“最近有不少傳言在說,你入圈是為了追人。”
傅琛輕笑一聲,手指滑動屏幕,“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沒錯。”
林羽君責備地點了下傅琛的額頭,“瞎說什麽。”
“我報電影學院,楚亦哥成立木熙娛樂,不都是因為言言喜歡嗎?”腦海中浮現出兒時跟在自己身後的孩子,傅琛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楚亦倒是抱着這個想法,但你絕對不是。”林羽君笑了,目光慈愛地望着這個自己從小就認識的孩子:“你很清楚自己的規劃。”
他探身,拿回手機給傅琛發了一份文件:“這是他們聯系的幾家營銷號,我已經把所有消息壓下去了,但不排除他們會在老先生忌日的時候再對你下手,你多留個心眼。”
傅琛點頭,謝過了林羽君。
此時的酒店內。
【——然然進組了呀。
——寶貝好久不見,怎麽又瘦了!
——原着粉,對楚然無感,但是他這張臉還真的蠻貼的。
——再好看的臉也拯救不了他的演技,等預告出來你們就會後悔的。】
楚然趴在床上,充滿興致地開小號刷着網上的評論,時不時還能在誇他的評論下面點個贊。
姚浩清側頭看了眼楚然的屏幕:“你不是在論壇上問玉墜的事情嗎,怎麽又跑去微博了?”
楚然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兩條腿搭在床邊晃蕩:“我問了,但還沒人回複,以前也沒人遇到過這種問題。”
正說着,手機傳來了“叮”的一聲。
“來了!”楚然猛地起身,姚浩清也跟着坐了過來,兩個腦袋湊在手機前等待論壇的回複。
【——樓主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靈石的修複必須要上古血脈的大妖才行,有這功夫不如去換一顆。
——這是基本常識呀,化形的時候你師父沒有教你嗎?】
楚然和姚浩清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迷茫。
“養父沒教過我這個。”楚然戳了戳姚浩清,目光中帶着質問。
姚浩清不甘示弱:“我一個沒人管的小妖,能化形都是命大了,哪裏還知道這些。”
兩只妖界教育九漏魚面面相觑,最終也沒得出個定論。
“我要去哪裏找上古大妖。”楚然滿臉愁容,像是個漏了氣的氣球似的砸在了床上。
別說是上古大妖了,他活了這麽久,見過的妖一只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視線右移,逐漸坐在了旁邊的姚浩清身上。
“你看我幹什麽,我也不會認識什麽上古大妖。”姚浩清手撐在膝蓋上,“我雖然活得久,但也沒化形幾年啊,哪個上古大妖閑着沒事會來認識一朵花。”
明明恢複了人形,可修複玉墜卻沒有任何實質性進展。
“別想了,這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的事情。”姚浩清嘆了口氣,從儲物石中拿出一個花盆放在小隔間的臺子上:“與其繼續糾結這個,不如好好看看劇本,争取明天給大家留個好印象。”
楚然沒聽,躺在床上,雙手舉着手機,手指靈巧地飛速打字,幾秒鐘的時間,帖子裏多了一條樓主的回複。
“不是吧,你還真的去問哪裏有上古大妖!”姚浩清看着手機上的提示,難以置信地盯着楚然,就差去把他的腦子敲開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什麽才會讓他有這種大膽的想法。
“不行了,不能讓你再玩下去了,到時候明天頂個黑眼圈去劇組,我看你怎麽解釋。”姚浩清直接上手沒收了楚然的手機,“快點睡,我盯着你。”
論壇裏半天沒有人再回複,楚然沒有別的法子,老老實實地鑽進被窩裏。
或許姚浩清說得對,找到上古大妖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事情,只是依舊沒辦法修好他珍視的寶物,楚然一時間無法彌補這段心理落差。
“今天情況特殊,我在你這裏将就一晚。”姚浩清動作謹慎地在花盆的土裏挖了一個小坑,還沒準備好鑽進去,身後就傳來了一道令他很不愉快的聲音:“你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記着洗腳。”
楚然半張臉埋在被子裏,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精準地踩中姚浩清的雷區。
向來潔身自好的花妖“啪”地一下關閉了房頂的大燈,罵罵咧咧地鑽進了花盆裏,鏟了鏟土把自己埋進去,花苞閉合再也不理會楚然了。
房間裏只剩下了楚然床頭的臺燈還在散發着光亮,楚然縮在被窩裏,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遲遲沒有睡意。
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太多,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徹底冷靜下來。
酒店空調很溫暖,但楚然始終覺得被子裏有股涼意。
他翻了個身,将一個枕頭抱在懷裏,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這一覺,楚然睡得不是很安穩,天蒙蒙亮時他便醒了過來。
他看了眼時間,活動了一下身體起床洗漱。
路過姚浩清身邊時,楚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花盆裏的姚浩清垂着花苞,睡得正香,光禿禿的枝上搖搖欲墜地挂着最後兩片枯葉,正如經紀人到了冬季就逐漸稀薄的頭發。
盡管知道是天性使然,但愛幹淨的貓貓始終無法接受這種生活方式。
秉持着眼不見為淨的态度,楚然火速進入洗漱間,等他出來的時候,姚浩清已經醒來了,正站在鏡子前整理衣服。
楚然的眼神不自覺地向下,最後落在姚浩清的腳上。
“這是仙土!又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當初要不是這點瀛洲仙土,你現在還見不到我呢。”姚浩清抱着花盆,氣急敗壞地大喊道:“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睡一覺,天地精華就會自己往你身上鑽啊,我們花妖是要正常修煉的!”
楚然對經紀人的暴躁習以為常,一邊說話一邊整理自己要帶去劇組的東西,語氣敷衍:“好的好的,那你什麽時候把你的快樂老家打掃一下?”
姚浩清頓時哽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反駁道:“怎麽能用如此世俗的方法照顧仙土。”
楚然“啧”了一聲,一邊肩膀挎着背包,朝姚浩清和藹地揮了揮手,“要準備出發嗎?”
姚浩清抱着花盆打了個寒顫,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作為一盆植物,他并不是很想再感受一次被貓連根刨出來的滋味,迅速地收拾好了東西和楚然出門。
從酒店離開時,天空還帶着夜晚的墨色。
楚然坐在後座,趁着姚浩清沒注意,悄悄地拿出手機刷新論壇,昨晚無人問津的帖子此時多了一串回複,大搖大擺地飄在首頁上。
楚然迫不及待地點了進去。
【——那位的事情,是能問的嗎?
——有點無語,真是一點常識都沒有。
——一時間有點可憐樓主了,可能人家沒有妖教導過。
——做個好妖提醒下樓主吧,那位最近才出現在熱搜上,樓主自己悟吧。】
“你在幹什麽?”
姚浩清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楚然趕緊放開手機,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看向窗外。
雖然他幾天沒有作為一個人,但是偷偷拿傅琛平板刷微博的事情卻沒少幹。
論壇上其他妖雖然說的很隐晦,但楚然心中大概有了一個名字。
僅僅憑借一張模糊的機場照就成功登頂熱搜,在上面挂了整整一天的,除了林羽君沒有其他人。
再加上,還有個楚亦。
楚然至今都摸不清楚亦的底細,但結合遠古大妖的血脈,很多事情就能說得通了。
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交纏在一起,精致的青年臉上滿是愁容。
作為一只貓,他或許有理由通過楚亦接近林羽君,可作為一個人,楚然想不到自己有什麽方法可以和那位生活在傳說中一般的影帝扯上關系。
“楚然!”一聲大喊把楚然從自己的思緒中拽了出來。
姚浩清從前面回過頭看着楚然,眉頭緊鎖。
“怎麽了?”楚然不明所以,四周看了一圈,他們已經到目的地了。
這幾天住在傅琛家,楚然已經摸清楚了對方的作息,今天起早提前來劇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和傅琛錯開。
“你……”姚浩清的目光從楚然的脖子一路往下,帶着一股一言難盡的味道。
楚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風衣外套配上牛仔長褲,可以說沒有任何問題。
“有什麽……”問題嗎?
楚然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透過車前方的玻璃,正好能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段梓海,以及剛從車上下來,一襲黑色風衣的傅琛。
黑色,風衣。
楚然的視線逐漸回到自己的身上,目光中寫滿了驚恐。
救命,為什麽傅琛會和他穿了一樣的衣服啊?!
傅琛:平平無奇的情侶裝罷遼(樂)
我粗了我長了,你們是不是該誇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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