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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蘇落落從乾政殿回來後，便一直待在樂央殿中。

林悅悅醒來後，拒不見蘇落落，她倒也閑着無事，在殿中練習畫畫。

林婉兒的生辰也近了，綠萍的做事能力超乎蘇落落的想象，她将一些戲班子的名單，皇宮侯爵，各大眷屬的名單都整理成了竹簡，寫的很細分的，分也很細，讓人一目了然。

包括此壽辰所花去費用以及人員的名單，都有詳細的标注。

蘇落落看着竹簡，不由得向綠萍感嘆：“讓你做個小宮女，真是屈才了。”

綠萍微微掩嘴一笑：“是皇後娘娘教導有方。”

蘇落落滿意看她，笑道:“小嘴還挺甜。”

“以後啊，宮中的賬目都由你管理了，明日便到尚司儀任職，就說是本宮的命令。”

綠萍一笑:“多謝娘娘。”

尚司儀雖不是高的職位，但是工作卻是最輕松的，銀子也是最高的。

春玉神色匆匆走進來，她本想開口，聽見蘇落落與綠萍的對話，非常羨慕：

“娘娘，那老奴呢？”

蘇落落上下打量一番春玉，沉思笑道：“那你便去禦膳房吧。”

春玉驚喜的眼睛睜大。

蘇落落将後半句也道：“負責本宮的日常膳食。”

春玉的臉立即垮了下來，不滿道：“娘娘，您怎地這般偏心。”

一本正經的綠萍也忍不住，捂嘴笑着。

在說話時，便有宮女來報。

“良貴人求見。”

林巧嬌小的身影欣喜的跨入殿內，她笑的很開心，眉眼彎彎的，亦不會丢了禮節，微微屈身道:

“妹妹參見姐姐。”她甜甜的聲音道。

那日在乾政殿一面，林巧說要拜訪蘇落落，今日果真來了。

她身邊的宮女都捧着托盤，以紅布蓋着，不知是帶來了什麽東西。

春玉一見是林巧，整張臉都黑了，她低聲在蘇落落耳邊呢喃道:

“娘娘，不知她又要來做什麽？奴婢聽說她去看望過悅兒姑娘，不到半日，悅兒姑娘便自殺了，此事肯定與林巧有關。”

蘇落落的笑容斂住，挑眉：“此事當真？”

春玉撓了撓頭：“奴婢也是方才聽見宮女說的，便急着來回禀娘娘了。”誰知她一時竟忘了。

林巧隔得遠，沒有聽見春玉與蘇落落的對話，她含着溫柔的微笑，婉言溫順乖巧的女子，道:

“姐姐，這是妹妹特地托人從西域運來的香果，今日剛送入宮中，便送來給姐姐嘗了。”

他喜上眉梢，揭開了紅布。

原來宮女手上所托着的，是一堆紅橙橙的蘋果，也就是林巧所說的香果。

蘇落落有些無奈，在現代蘋果遍地都是，沒想到在古代，蘋果是這麽珍貴的水果，還需要在西域運過來。

林巧雙手拿了只蘋果，邁着蓮步向蘇落落走來，小心翼翼的雙手奉上，笑得乖巧：

“姐姐您嘗嘗。”

春玉将蘋果奪過來，不屑道：“誰知道你有沒有投毒？”

林巧臉色不佳，笑容僵在唇邊，她已不是昔日任人打罵的婢女，而是宮中的貴人，如今讓一位宮女如此下的面子，臉都要綠了。

蘇落落瞪春玉一眼，春玉對林巧打罵慣了，自然也沒在意如今她二人身份地位懸殊。

春玉被看得不情不願，只好将蘋果送還蘇落落手上，仔細用腦袋一想便能想到，林巧怎會這麽蠢大張旗鼓的送上毒藥。

蘇落落咬了一口，蘋果清清甜甜的，古代的蘋果并沒有新奇的味道，笑道：

“妹妹有心了。”

林巧十分高興，也笑道：“姐姐喜歡就好。”

蘇落落點點頭，那些宮女将蘋果都放在桌上，便退下了。

林巧靠着蘇落落身邊，蘇落落大發慈悲的賞了她一個蘋果，她雙手接過。

蘇落落努嘴，示意林巧吃下去。

林巧顯然很驚慌，拿着蘋果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半響，才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蘇落落問道：“甜嗎？”

林巧點點頭：“甜。”

蘇落落很是欣慰，說道：“那快吃了吧，別浪費了。”

林巧舉着蘋果，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她來此行并不是為了吃蘋果，而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議，如今蘋果塞在手上，她也只能低着頭吃完。

蘇落落又拿了一個蘋果遞給林巧，她啃着半只蘋果，笑道:

“再吃一個。”

林巧低着頭，又吃完了一個蘋果。

蘇落落看着她，害怕林巧會拘謹，便大大方方塞了兩個蘋果給林巧，她清澈眼眸彎彎的，沒有任何壞心思:

“妹妹這麽喜歡，那就都吃了。”

林巧:“……”

于是又來了一個蘋果。

兩個蘋果……

三個蘋果……

直到林巧将他所帶來的蘋果，都吃得差不多了，撐着肚皮坐姿不雅，滿臉愁雲。

蘇落落才放過她，溫柔笑道：“謝謝妹妹今日來陪姐姐吃蘋果，時日也不早了，妹妹便早些回去吧。”

“姐姐，妹妹有事相求。”林巧住着眉頭，她來此行一趟什麽都沒有撈到，怎會輕易走掉。

蘇落落道:“且說來聽聽。”

其實她也知道林巧目的不單純，本想以蘋果為難于她，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林巧寧願撐死，也不願就此退下。

她想安靜的生活一段時間，沒想到總是有麻煩找上門。

如今宮中的人都因林悅悅一事，對蘇落落頗為忌憚，生怕惹惱了皇後娘娘會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

——對待親生姐妹都這般狠心，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卑賤的下人。

林巧神色暗淡，開口道:“妹妹這幾日生了一場大病，渾身不得勁兒，日子也過得迷糊，便是太後娘娘生辰儀式，不知姐姐是否已定下獻舞的名單？”

蘇落落挑眉，林巧的心思一猜就破，林巧長得美，琴棋書畫也不在話下，有個這般好的機會在太後面前邀功，她自然不會放過。

輕咳一聲，道:“已經定下。”

林巧緊蹙的秀眉也沒有失望，她咬咬牙：“妹妹也想為太後娘娘盡一份孝心，求姐姐成全妹妹，添上妹妹的名字。”

“只要姐姐肯添上妹妹的名字，讓妹妹做什麽都願意。”

林巧這般着急可真的是怕蘇落落會因此報複她。

蘇落落面露為難，皺眉道:“妹妹真的是什麽都願意？”

林巧咬着唇，她低着首跪在地上，卑微得可憐:

“只要姐姐肯給妹妹一次機會，姐姐說什麽妹妹都願意做。”

蘇落落聞言微微一笑，她站起身來，在文案旁取了一張白紙，放置在林巧面前，說道:

“把名字簽了，按個手印，其中的條款由本宮說了算，可願意？”

林巧猶豫再三。

蘇落落将毛筆放在白紙上，說道：

“如何抉擇在于妹妹。”

林巧思索半響，緊握的拳頭漸漸松開，她提起筆，寫上名字，按下手印，恭敬的雙手奉上給蘇落落。

蘇落落看着白紙上的簽名，甚是滿意，他轉眸向綠萍說道：

“表演的名單加上良貴人罷，就讓妹妹壓軸出場，豔壓群芳。”

她說得十分大度，綠萍在一旁記錄下來，應道:“奴婢遵旨。”

林巧得到确信的答複，也不枉費被人羞辱一番，她艱難扯着唇角，露出微笑。

“妹妹謝過姐姐。”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林巧方才退下。

站在一旁久不出聲的春玉問道:“娘娘，那可是太後的壽宴，若是讓這小丫頭毀了，那怎麽辦？”

蘇落落拿着一個蘋果塞住春玉的嘴巴，她拿着林巧畫押的白紙，慢悠悠走到文案旁，向綠萍招了招手。

“來替本宮寫幾個字。”

綠萍走到文案前，蘇落落你沾上墨水，将毛筆遞給綠萍，說道:

“中間寫着承諾書，甲方燕文俊，乙方林巧。”

“乙方林巧承諾，在任何情況下，不得武忤逆甲方燕文俊，愛護甲方，保護甲方，守護着甲方。”

“乙方與甲方共同承擔，共同進退，不得離甲方而去，如有違背誓言，将背上萬世污名，不得好死。”

春玉湊了過來，幸好她沒有得罪娘娘，若不然被賣了，都不知怎麽回事。

蘇落落等得墨水幹了，才将承諾書放入錦囊之中，她仔細裝好，滿意的收入囊中。

“娘娘，您對皇上真是一片癡心。”春玉捂着嘴偷笑，皇上與皇後恩愛，她自然是高興。

蘇落落苦笑，摸了摸手袖裏的承諾書，這是她所能留給言文俊唯一的依靠。

她總有一天會離開古代，而燕文俊總會一個人留下來，她希望那時候燕文俊身邊有陪伴的人，那個人可以不愛他，但是決不能傷害他，只要陪伴在燕文俊的身邊，讓燕文俊的帝王道路不再是孤單、孤寂的。

“叩叩！”

張峰站在殿外敲了敲門，他的面色很冷寂，有如白辰一般高傲的神色。

自從白辰那次送藥單子出現在春玉面前，他便越發的在樂央殿中來去自如，絲毫不顧忌，如此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這次是張峰前來。

“太師有事找皇後娘娘，請皇後娘娘去一趟。”

言罷，張峰便轉身走了。

春玉看得目瞪口呆，抖着手，氣憤道：“憑什麽讓我們家娘娘去就去啊！”

蘇落落十分贊同，拍了拍春玉的肩：“對，你去守着門口，讓他不能再進來！”

春玉與綠萍都退出殿內，關上了門。

蘇落落轉身便走入一幅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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