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11
Chapter 11
梨園項目的投資方的公司位于城東,而宋沅野的公司靠進城西,這一來二去都得耽擱好些時候。她今晚估計又得遲點回華庭。
車上。
宋沅野拿出手機,手機屏幕亮起的那一刻,看見了自己還在微博的私信界面和安楠聊天。
在她和裴安談論投資方的事情的時候,安楠給她發最新一條私信。
[安楠V:想讓我離開臣斯年,那晚上八點“慕九”酒吧103包廂見。]
宋沅野低頭看了眼時間,現在下午三點半,去城東要一個半小時。
慕九酒吧在城中心最繁華的地帶,離華庭也挺近的,應該來得及。
等他們到了投資方公司的時候,發現門外面擠滿了人,吵吵嚷嚷,議論紛紛。
“年紀輕輕,怎麽就想不開呢!”
“留下這孤兒寡母的,以後生活可艱難了。”
“這換誰都承受不了啊!”
......
宋沅野餘光瞥見寫字樓的路邊上還停着白色救護車和警車,眼眸暗沉了下來。
身側,裴安疑惑:“這是個什麽情況?”
宋沅野同樣感到很疑惑。
兩人上前詢問圍觀的一個大爺。
宋沅野指着寫字樓,問道:“大爺,這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只見大爺惋惜般地幽怨道:“這家公司的老板自殺了,唉,清者自清,可他偏偏要自尋短見。”
自殺?!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自殺,而且大爺說的老板應該就是他們的投資方。
裴安也是同樣震驚,“為什麽自殺?”
旁邊的大媽聽見,悄悄湊過來插了句話,“哎,說來也是傷心,這老板好像是被人陷害吸粉,導致股東們都紛紛撤資,公司面臨破産,忍受不住壓力。”
大爺又接着說:“這老板啊,還想拉着妻兒一起死哩。”
宋沅野和裴安兩人相互看了眼。
怪不得投資方突然撤資。
之前也沒聽到什麽消息,就很突然。
這時,醫護人員擡着沾滿鮮血的擔架從正門口匆匆出來。
身後跟着哭哭啼啼的妻兒。
周圍人又開始交頭接耳。
警務人員立即上前将無關人員擋在警戒線的外面。
宋沅野見出來的小男孩,瘦瘦小小,手腕上都沾着血跡。
他的母親牽着小男孩,兩行熱淚,無聲地看着醫護人員将逝者擡上了救護車。
小男孩成了單親家庭。
當母子兩人經過宋沅野面前時。
她聽見那母親告訴小男孩。
“南南,別哭,你還有媽媽。”
小男孩“哇”的聲哭了出來,掙脫了他母親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要爸爸,爸爸!”
“南南,你爸爸已經沒了!”這位母親也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宋沅野心裏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兒子宋一念。
雖然她爸媽都想讓她告訴臣斯年他有個兒子的事情,但是都被宋沅野給搪塞過去了。
宋一念從來沒有問過他爸爸是誰,不知道是不是年齡還小,還不懂。
宋沅野從包裏拿出濕紙巾,走過去,蹲在了小男孩腳邊。
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男孩手腕上的血跡擦幹淨。
她輕聲細語說:“南南,你爸爸是去天上給你摘星星去了。”
小男孩哭咽了下,眼角還挂着淚水,轉着圓鼓鼓的眼睛,仰着頭問宋沅野:“那......他什麽時候回來?媽媽說爸爸沒了。”
“等南南長大了,你爸爸就回來了。”
宋沅野溫暖地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恩!”小男孩重重地點頭,“南南會很快長大,見爸爸。”
等到慕澤川勘察完現場出來時候,便看到了蹲在小男孩身邊的宋沅野。
宋沅野長得就很耐看那種。
慕澤川自然是認得宋沅野,臣斯年這家夥壓箱底的照片可不就是眼前人的畢業照。
現在這邊情況混亂,作為人民最忠實的公仆。
慕澤川走上前将小男孩一把從地上抱起,說:“地上涼。”
宋沅野也起身,入眼的是穿着警服的男人,身形颀長。想來和臣斯年一般高。
宋沅野朝慕澤川微微一笑後,便打算離開。
身後的慕澤川将小男孩交給他母親後,大聲道:“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剛剛去趕來的小警察聞言,驚訝到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自己的手機還處在通話界面。
嫂子給慕隊打電話沒人接,就直接打到他這兒來查崗了。
“嘟——”的一聲,電話被人無情地挂斷了。
嫂子肯定是聽到英年早婚的慕隊當街搭讪美女。
心裏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慕隊晚上估計得跪方便面了。
宋沅野腳步頓住了,回頭,抿嘴笑:“警官,我已經結婚了。”
等到宋沅野離開後。
小警官才悻悻地沖上前。
小警官:“慕隊,嫂子剛來電話了。”
“恩?”聞言,慕澤川趕緊從腰包裏拿出手機,好幾個未接電話,以及最新的一條信息。
[慕澤川,樓頂的風真的好大,我跟兒子已經準備好讓你跳了。]
“把現場處理好。”
慕澤川對小警官說聲後,走到馬路牙子邊,直接一個電話回了過去。
接通後。
慕澤川就半撒嬌似的征求意見:“老婆,我能背個降落傘跳嗎?”
對方很認真地說:“可以啊,那你就不用去樓頂了,直接去珠穆朗瑪峰跳吧。”
慕澤川:“......”他老婆是個狠人。
擡眼時,剛好瞥見了宋沅野上了車離開。
眼眸帶着深意,他對着電話裏的章時九說:“老婆,今晚要來慕九酒吧看戲嗎?”
“看什麽戲?”章時九問。
慕澤川邪魅一笑:“臣大總裁的掉馬大戲。”
-
另一邊,再回去的路上宋沅野和裴安又讨論了一下現在梨園項目的情況。
既然現在投資方這邊已經出現了不可彌補的問題,她也沒必要在這邊耗時間。
現在投資方這邊先撤資違約,照現在這個情形看,是要不回違約金了,現在得想個兩全之策,既能保住梨園項目,又能給公司一個交代。
想着,宋沅野就心生煩躁,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包,沒有摸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小臉皺着,将包裏的東西悉數倒在身上逐一尋着。
開車的裴安瞟見宋沅野臉上表情有些不對勁,從自己的包裏掏出那盒從宋沅野抽屜裏拿出來的藥瓶,遞給她。
“是在找這個嗎?”
宋沅野接過,發現是自己要找的東西,訝異道:“我的要怎麽在你那兒?”
裴安:“順手拿的。”
宋沅野擰開瓶蓋,倒了兩粒白色藥片,拿了礦泉水服下後,說:“你還真挺順手的。”
裴安是知道自己有輕微的焦慮症。
裴安見宋沅野将藥瓶又塞到了自己的包裏,語氣極為嚴肅:“宋沅野,藥瓶給我,醫生說了這藥少吃!”
宋沅野裝傻充愣:“有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裴安:“......”
宋沅野輕松道:“再說了我又不經常吃。”
“那你把藥給我。”
“不給。”
車已經開到城中心時,宋沅野有約,停穩了車,她迅速跳下車和裴安道別。
寧城的天氣捉摸不定。
剛才還陽光燦爛,現在烏雲壓城。
走在街上的宋沅野感覺自己穿了這件薄開衫有些冷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慕九酒吧通常是七點半營業。
宋沅野看了眼時間,快到七點半了。
她和安楠約定的時間是八點。
現在過去也行。
-
慕九酒吧是城中心最有情調的酒吧,不是那種震耳欲聾的音樂歡呼聲。
位處繁華的街市,卻安靜不鬧騰。
這間酒吧名字來由讓人羨慕。
宋沅野在大學的時候和裴安去過一次,因為當時裴安這貨一直嘲笑她長這麽大了酒吧都沒去過。
她性子要強,非得證明給裴安看。
恰好碰上了慕九酒吧新開業。她便拉着裴安去了。
結果想不到裴安去了那次後,後面就不想再去第二次了,因為他覺得這酒吧除了酒和民謠,就只剩安靜了。
倒是宋沅野覺得這酒吧的風格情調是她很喜歡的。
宋沅野沒有直接告訴酒吧服務員自己來等人,而是突然想喝一杯醇香的甜酒。
酒吧的燈光是暖色調的,沒有紮眼的五光十色,剛開門就已經有很多人進來小坐,聽着餘音繞梁的民謠,一整天的疲憊都舒緩了。
宋沅野獨自一人坐在黯淡的角落,眼睛微閉着,沉浸在民謠歌聲中。
思緒回到了大一學生會聚餐那天。
那天,宋沅野是滴酒不沾,但是她被朋友們起哄喝了點啤酒,醉醺醺,起身去了洗手間。
沒想到,喝得有些懵的她搖搖晃晃就走出了餐廳。
餐廳外是個寬闊的廣場,晚上有人背着吉他哼着民謠,大姨大媽在跳廣場舞,小年輕們在滑花式滑板。
因為宋沅野生得好看,喝了點酒,臉頰緋紅,惹來了周圍男生的注目。
滑着滑板的小男生時不時在她面前快速滑過,為了搏得她的回眸。
她是真的喝懵了,徑直地走到了唱民謠小哥哥的面前,毫不客氣地将小哥哥前面的立麥搶過。
她笑得傾城:“小哥哥,給我騰個位置!”
民謠小哥哥傻愣了幾秒,聞到了女生身上的酒味兒,估計是喝糊塗了,他還是妥協,趕緊挪了個地兒,“一首歌十塊錢。”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跟個小雞啄米似的,眼神有些迷離。
“喂喂喂——”
宋沅野試了下麥克音,挺大聲的。
她清了清嗓子。
聲音帶着絲醉意,如微風拂過水面,引起了陣陣漣漪。
“臣......臣斯年,你去哪兒了?你怎麽......怎麽把我搞丢了呢?”
說着說着宋沅野就開始哭噎起來,嘴巴嘟着,小臉委屈。
她的聲音通過音響被放大,幾乎是整個廣場都能聽見哭聲。
圍觀群衆愈來愈多,民謠小哥哥尴尬笑了笑,伸手扯了扯女生的衣角,“美女,尋人去找警察叔叔啊,光幹吼沒用啊。”
宋沅野眉毛擰着,“你......你誰啊,拉我衣服幹......幹嘛!”
民謠小哥哥:“......”
因為哭着,說話都不太順暢。
等到裴安發現宋沅野不見時,聽了餐廳服務員說看着宋沅野出了門。
他就趕緊追了出來。
沒想到就聽到宋沅野喝醉了,在外面丢人呢。
裴安趕緊跑過去,拉着宋沅野就往餐廳方向走。
宋沅野被人拽着不舒服了,掙脫後,問:“你......你又誰啊!我不跟壞人走,我要臣斯年!”
裴安真的是服氣這小祖宗了。
還真的是滴酒不沾,一沾上就六親不認。
經過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們兩個人。
裴安無奈,情急之下,說:“好了好了,真是服了你了,我就是你要找的臣斯年,行了吧。”
那個時候裴安還不知道臣斯年是誰。
只見宋沅野乖乖地笑了兩聲,朝着裴安伸出右手,眼眸明亮,“那你牽我。”
還未等裴安牽上她時,就被人搶先一步。
男人單手攬住宋沅野的肩膀,将她護在懷裏,另一只手毫不猶疑地握住她的手,垂眸看着懷中臉紅耳熱的宋沅野,低頭很自然地吻了下她的額頭。
聲音低沉帶着魅惑:“彎彎聽話,不鬧了。”
懷中的女生哼唧了兩聲,聞到了好聞的奶香味,往他懷裏蹭了蹭。
裴安見到這一幕,作勢就要上前将宋沅野拉過來,“你誰啊?”
男人冷言道:“臣斯年。”
裴安怔住了。
只見宋沅野拉着臣斯年的衣袖,巴掌大的臉擰着,“臣斯年,你去哪兒了?我剛花了十塊錢找你呢。”
臣斯年擡手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我就值十塊錢啊!”
......
酒吧歌聲戛然而止。
宋沅野緩緩睜開雙眼,眸中帶着光暈,那些記憶都是自己和臣斯年領證後,生下宋一念時,裴安告訴她的。
那個時候她真是喝懵了,什麽都記不起。
不知何時,臺上的民謠小哥哥不唱了。
宋沅野看着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就往預定的包間走時,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宋沅野,你去哪兒了,你怎麽把我搞丢了呢?”
她心裏咯噔一下,機械性地扭頭,往臺上看去——
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款款地站在臺上,說着她曾經說過的同樣的話。
同時,臣斯年也往她的方向看去。
四目對視。
宋沅野撞入了一雙漆黑的眼裏,不知怎麽的眼眶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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