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

第 41 章

魚七和李星連忙走出房間，下樓準備離開客棧，只見北軒苒已經收拾好東西倚靠在客棧門口等候他們。

“你要跟我們走？”魚七問道。

“事情我都知道了，多個人多個幫手。”北軒苒答道。

魚七對此甚是感激，眼下不再說什麽客套話，微微點了點頭，便讓她跟随在後離開。

三人騎着快馬在官道上疾馳，路過所說的百裏坡，魚七不由得拉住缰繩望向旁邊深不可測的懸崖，默念道：“師父，你一定不會死的。”

想到傷害她的總镖頭師父，又一直利用她的面容殘害他人，魚七登時握緊手中的馬鞭，露出兇狠的目光。稍微定心，猛地一揮鞭子，再次往前奔去。這一次，她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

但再往前走，和魚七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原本光子藏身之地，沒了人影。細看周邊情況，沒有發生打鬥。

“現在怎麽辦？”北軒苒問道。

魚七思索着，認真道：“你們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标記，如果光子是自己走的，定會給我留信息。”

三人在山中搜尋，很快發現地上有幾塊石頭擺放的造型有些奇怪，石頭上面還飄落着枯葉。魚七瞧了一眼，立馬認出那是光子特意留的線索，當即拿起一片片葉子對着光觀察，對李星和北軒苒道：“石頭只是障眼法，關鍵在樹葉上。”

聞言，李星和北軒苒也拾起葉子學魚七對着光觀察。李星拿起其中一片遞給魚七，問道：“是不是這片？”

魚七仔細看了看，看到微光透過葉子上細小的孔，連接起來現出簡單的筆劃，疑惑道：“菱州？光子怎會突然決定去菱州？”

菱州，冷菱山。

勝叔帶隊押着五大車子緩慢地前往菱州方向。每一輛車都被油布包裹着，看不出是什麽東西。但車轱辘走過的路面，壓出深深的車痕，顯然裝的東西很重。

勝叔和光子騎着馬兒走在最前邊，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富商陳飛陳公子。

雖然陳飛看起來文文弱弱，卻十分能吃苦。此時，他也同勝叔和光子那般騎着馬兒，眼看路過冷菱山便到菱州，他那疲憊得黑頭土臉的倦容，露出了勝利在望的笑容。

“勝叔，辛苦你們了。等到了菱州，我一定好酒好菜招待。”陳飛笑道。

“多謝陳公子。”勝叔客氣地回他，然後轉頭對所有镖師大聲說道：“雖然只有半天就到菱州了，諸位切不可掉以輕心，都給我警醒點。”

跟随在後的衆镖師呼應着。

陳飛靠近勝叔，小聲笑道：“勝叔，放輕松點。這冷菱山，沒人敢攔我們的路，尤其是你們北寧镖局。”

光子道：“陳公子為何如此肯定？”

陳飛答道：“說來慚愧，我和冷菱山的首領打過幾次交道，他們打劫有自己的原則。第一，不劫北寧镖局的镖；第二，不劫老弱病殘的財；第三，不劫良商。”

勝叔依舊不為所動道：“這些原則聽起來挺有意思，待這趟镖結束，還請陳公子幫忙引薦一下。”

“好說，好說。”陳飛朗聲笑了起來。

正談笑間，樹林中飄起一片煙霧，正往他們這邊飄散。此時正值晌午，陽光明媚，不可能突然起霧。

勝叔察覺有異，立刻大喊道：“有情況，注意警戒。”說話的同時，已從馬背上拿出竹筒，抽出裏面浸泡許久的面巾系在臉上。

其他镖師也紛紛拿出自己的系上，拔刀護在車的周圍。光子已經拿出備用的給陳飛，讓他系上。

“我們是北寧镖局的，道上的是哪位朋友？”勝叔大聲叫道。

樹林內一片寂靜，似乎并沒有動靜。光子拿望遠鏡四處瞧，也瞧不見有異常，向勝叔搖了搖頭。

勝叔知道來者不善，但不能就此停留在原地。他舉起右手揮了揮，示意大家繼續前進。

一行車馬在山間悄然前行着，每一個人都蒙着面巾，提着刀刃橫在前面，以防突然襲擊。但他們走了一會，除了從迷霧穿過，似乎并沒有什麽異常。

陳飛低聲道：“勝叔，看來是我們多心了。”

勝叔不語，正向着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之時，無數支箭從山林裏飛來，紛紛飛向他們。北寧镖局的镖師個個武藝高強，怎會懼怕這箭，他們早已揮刀抵擋，更有甚者拿出擋箭牌護住自己。

“都跟我來。”勝叔邊抵擋箭雨邊招呼镖師們靠向山路內側，避免箭雨的攻擊。無奈镖車沉重，行動甚是不便，镖師們騰出手來抵擋箭雨，自然便沒手去拉馬車。拉車的馬兒嘶鳴不斷，陣腳大亂。

沒一會，只見所有馬匹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勝叔，我上去看看。”光子似乎不想坐以待斃。

此時勝叔有些被動，馬匹都出事了看來躲在暗處的人不想他們就此離開。而他們，靠人力自然是拉不動那些镖的。

“你帶兩個人上去，小心點。”勝叔囑咐道。

光子鄭重地點頭，帶着兩名镖師悄悄往箭發射的方向潛去。而勝叔也不閑着，他讓所有镖師砍斷馬車缰繩，互相掩護把馬車推到一旁。

“我說山上的，我這批貨物不值錢。放我們一條生路，想要多少銀子都可以商量。”陳飛也不知對方躲在何處，扯着嗓子大喊。

但山中依然沒有回應。

“你別白費力氣了，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勝叔提醒道。

“那怎麽辦？這些東西可是……”陳飛有些着急差點脫口說出貨物，但見勝叔皺着眉頭沖他搖頭，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不再言語。

“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跟他們耗，耗到他們出來。”勝叔示意衆镖師都貼山而靠，利用地勢避開箭雨。

果然，過了一會躲在暗處的敵方停止射箭。但勝叔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就這樣僵持着。

“也不知道光子現在什麽情況。”勝叔想着，光子帶人去摸情況已久尚未歸來，他又叫了兩名镖師上去探情況。

才剛上去，只見箭雨又往他們這邊射來。只不過這一次，箭的目标不是他們，而是馬車。而且每一支箭上都點燃了火。箭射中馬車，燃起了火，開始向那些裝載貨物的箱子蔓延。

“完了完了，這還了得。”

陳飛着急地想要沖出去撲火，勝叔已經搶先一步按住他躲好，親自沖了上去。其他镖師也沖了上去滅火。

随後，他們一個接着一個毫無征兆地倒在地上。其他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忙上前去打掩護，忽而也倒在地上，就連陳飛也沒有幸免，昏迷中隐隐看到一面熟悉的旗幟。

魚七和李星他們趕到時，山路除了被壓出的車痕，以及燒毀的馬車，一個人也沒有。

“我們來晚了。”魚七觸碰地上的灰，似乎感覺到餘溫尚存。

“地上沒有血跡，或許他們沒事。”李星觀察着地上的痕跡推斷當時發生的情況，指着山上說道：“從現場來看，當時有一批人埋伏在上面。”

“這是什麽？”北軒苒拿出燒毀只剩一小角的布給魚七看，上面的圖案也被燒毀只剩不到一半。

雖然殘留不多，但魚七還是一眼推斷出圖案的意義，堅定道：“走，上山。”魚七手握那殘留的布，翻身上馬直奔往冷菱山山上。

原先，通往山上的山路都有劫匪把守，但這一次一個人都沒有。他們踏着小路而來，一直來到冷菱山山寨寨門前。

只見勝叔、光子、陳飛等人正站在寨門前叫板，光子朗聲道：“叫你們武老大出來，大丈夫敢做就該敢認，躲在裏面算什麽。”

“勝叔！”魚七看到他們一行人無事，激動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她加快腳程奔了上去，“你們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你怎麽來了？總镖頭找到了嗎？”勝叔早從光子口中聽說了總镖頭為救他獨自留下，随後魚七先行前往青州探聽消息的事。若不是有要事耽擱，他早去了。

“總镖頭他……”魚七有些說不出口。一提到總镖頭，就想到在青州聽到的消息，想到娉兒就難以言說。

“到底怎麽了？”勝叔見她欲言又止，心底更是着急。

魚七聽得光子還在沖着寨門大喊，旁邊的镖師們附和着。她只好把勝叔拉到一旁，将在青州聽到的消息和自己的推測一并說予他聽。

只見勝叔沉默良久，片刻後才開口道：“我的想法和你一樣，總镖頭吉人會有天相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回貨物。”

說到這個，魚七也很疑惑。他們是循着那些人的去向趕來的，恐勝叔他們遭遇不測。沒想到，勝叔他們卻在寨門前叫喊要回貨物。

在勝叔的簡略訴說下，魚七和李星他們才明白原委。原來，陳飛昏迷前看到的熟悉旗幟，便是冷菱山山寨的。

“這是我們在山下找到的。”魚七拿出燒毀的旗幟，和山寨大門上插着的旗幟對比，确認無誤。

“這幫龜孫子，看我不打得滿地找牙。”勝叔氣沖沖地折返回去，對光子說：“繼續喊，若他們還不出來，等府衙的人一到立即沖進去。”

光子得令後上前一步大喊道：“武老大，我不管你有沒有在聽，我都要提醒你。這次你們搶的貨物非同小可，你最好打開看一眼再決定見不見我們。在官府到來之前，你們還有機會活。”

正當光子在喊時，冷菱山山寨內的武老大早已被他們的叫喊鬧得頭疼。他站在大廳踱步來踱步去，有氣無處撒。看見一名手下前來，急忙問道：“查到了沒有？”

“小的已把底下的弟兄都查了一個遍，不是我們做的。今天兄弟們沒有下山過。”那手下回答。

“他奶奶的，到底是誰在我眼皮子底下打劫。”武老大氣得一腳踢飛木桌，木桌登時撞上石階碎裂，吓得侯在一旁的手下不敢出聲。

這時，又一手下跑了過來，說道：“老大，我們發現了搶镖局貨物的人。”

“到底是誰啊？”武老大非常不耐煩。

那手下預言又止，最後還是走上前來在武老大耳邊附言幾句。只見武老大疑惑道：“你确定？”

那手下點了點頭，說道：“貨物被搶走時，我和大虎就躲在草叢裏，看見那女的了。”

“他奶奶的，居然敢賊喊捉賊，把我的兵器拿來，今天老子就讓他們瞧瞧我武老大不是好欺負的。”武老大氣沖沖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