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

第 45 章

魚七沒想到武老大說打就打，眼見長□□來，急忙提步後退，一腳将地上的木凳踢向長槍，避到一旁道：“武老大，你好歹給我一把稱手的兵器，突然偷襲勝之不武。”

武老大咧嘴笑道：“生死關頭誰還會給你機會找件兵器，小心了。”說着又收回長槍，向魚七刺去。

魚七無奈，只得左右避開，伺機尋找可以抵抗的兵器。她向來慣用竹劍，可惜此時竹劍不在手上；她還習慣出拳，但武老大的連番攻擊，避之不及，根本無法近身搏鬥。

偏偏整個大廳，除了武老大手上的那杆長槍，一件可用的兵器都沒有。

魚七一個翻身跳到桌前，拿起桌上裝菜的盤子就往武老大身上丢去。武老大手揮長槍左右一擋，将盤子擊落在地，看着地上散落的食物，不由得停下來皺眉道：“打完還要吃呢，別浪費了。”

“那就別打了，你直接認輸也行。”魚七沒想到武老大這般粗壯的漢子，竟然也會愛惜食物，頓覺十分好笑，随即想了想道：“武老大，接好了。”說着，接連拿起幾盤菜甩了過去。

那可是桌上僅剩的幾盤了，打碎可要等好久才能開吃。武老大舍不得，不再擊碎盤子，而是收回長槍，一一将盤子接住。

與此同時，魚七抄起一雙筷子，躍身沖向武老大。在他接住盤子之際，筷子也穩穩地抵在他的脖子上：“你輸了。”

武老大氣急敗壞道：“你耍詐，不算。”

“生死面前誰還管你耍不耍詐。”魚七學着他此前的語氣說道。

武老大笑了起來：“有點意思。”他将長槍丢給手下，随後一一将盤子甩回桌面上，抓住筷子對魚七說道：“來，咱們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好啊。”魚七露出了笑容，一把抽回筷子，也把它甩回桌面上，看向武老大。

二人瞪視着，并沒有立即動手。大廳裏瞬間平靜了下來，雨水沿着房檐滴落，滴滴答答敲擊地面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犀利。

随着一聲清脆的雨聲再次傳來，魚七和武老大蓄力握拳，同時沖向對方。只見武老大大吼一聲，躍向半空揮出右拳。那一拳如他的吼叫聲一般孔武有力，來勢洶洶。

一般來說面對如此氣勢，第一反應應該是避開卸力。偏偏魚七不避反進，揮出左拳迎了上去。雖然她不像武老大那般嘶吼，只是靜靜地遞出一拳，但在武老大看來，那一拳有如排山倒海的氣勢，又見魚七如此淡然，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

他不敢硬碰硬，出拳偏擊，向魚七的右肩襲去。只見魚七移動身形，左拳打向武老大的右臂上。

武老大急忙收手退開。但魚七并不給他機會，揮出右拳又向他攻來。

武老大面露詫異之色，魚七的步步逼近讓他的目光登時凝聚了亮光。他，好久沒有和人這般打了，喝道：“看看誰的的拳頭硬。”這一回，他學着魚七不退反進，揮出左拳抵禦魚七的左拳。

兩拳相撞後，二人紛紛後退把手背在後面。

武老大朗聲道：“小小女子竟然有此般魄力和力氣，很好。”

魚七笑道：“你也不懶，還打嗎？”

“剛那一拳已經大概知道你的武力了，不打了，來，喝酒。”武老大話剛說完，人已經坐到桌前，拿起酒杯敬魚七。

“那比賽算誰贏了？”魚七并未有動的意思。

“平手，你覺得怎樣？”武老大問。

“可以。”魚七就此答應，并沒有糾結此事，頓了一下又問道：“可是，我要提的條件……”

“說來聽聽。”

魚七背在後面的手，正不動聲色地活動着。顯然方才那一拳，非常疼，只是她強忍着。正好武老大只試了一拳，還很大方的讓她把條件說出來。

“地牢又醜又濕，實在不是人待的地。請武老大給我換個幹淨點的地方，能在冷菱山活動最好。”

“就這？我馬上安排人給你騰出一間客房來。只要不出寨門，都行。”

武老大的幹脆利落讓魚七有些意外，聊表謝意後，又聽武老大揚着手中的酒杯，問道：“這酒還喝不喝？”

“你喝吧，我不喜歡酒勁濃烈的，先去寨子裏逛逛了。”

魚七覺得手還有疼，不能讓武老大看出來，慌忙客套一番後離開大廳，真到寨內別處逛去。而揚起酒杯的武老大，見她走遠後，立即放下酒杯，龇牙咧嘴地揉捏着手。

背對他站着的手下，只見武老大的背影在抖動，酒也不喝，菜也不夾，心想莫不是魚七不給他面子喝上一杯，正忍着撒氣？

想到這，手下立即屏住氣息，不敢說一句話。原本武老大心情就不好，可別一不小心踩到點子上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魚七在寨內閑逛時，瞥見四下無人偷偷揉捏自己的手，心想武老大可真是個莽夫，看來以後不能與他硬碰硬，只能智取。

而且逛一圈下來，她也明白為何武老大如此這般放心她一個人質在外。冷菱山寨內看似稀松無常，實則看守森嚴，機關遍布。若她想要逃跑，還未逃出寨門，人已經被機關傷得遍體鱗傷。

魚七繞到山寨背後，又發現後面與寨門前的看守不同。簡直就是無人看守，什麽人都可以進出。後面才是與山寨相連、高聳入雲的冷菱山真面貌。

魚七剛要踏出一步往山上走，寨內的一名山匪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朗聲道：“魚镖師，山上沒什麽好看的。”

魚七放眼望向山上，淅淅瀝瀝的雨還沒停，山霧缭繞什麽都看不清，确實沒什麽好看的。但她就是想了解這座山，笑問道：“這座山的背面是什麽樣的？”

那人道：“山的背面都是懸崖，沒什麽好看的。”

這個回答倒是讓魚七有些意外，讓她想起了百裏坡的官道旁，也是陡峭的懸崖。魚七頓時有了主意，決定等雨停了再上山查看。

可看這雨勢，一時半會是停不了的。她只能回屋等着，繼續思索九轉镔鐵的事。

“魚镖師，我們武老大請你過去，他準備了新酒，保證你喜歡。”那個常來傳話的手下又來了，顯然态度更謙和了。

“你們武老大吃飽喝足，又想打架啦？”魚七有些心煩，就不能讓她安靜地想事情嗎？

“這一次絕對只是喝酒。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我們武老大舍得把珍藏多年的老酒拿出來過。”那手下恭敬回道。

一聽到珍藏多年，魚七也有些饞了。随即跟着手下又前往大廳。

還未踏入大廳，一股清香的酒味撲鼻而來。魚七聞了聞酒味頓時愣住，這酒味實在是有些熟悉。她不由得加快腳步，來到桌前拿起酒湊到鼻尖聞。

正坐在桌前的武老大看見她這邊，猜她必是被酒吸引了，笑道：“你的嘴夠挑的啊。不過有眼光，今天這酒拿出來給你喝，算你幸運。”他邊說邊倒酒，幹脆地把盛滿酒的杯子放在魚七面前。見魚七伸手去拿，他又擋住杯子小聲道：“诶，喝了這杯酒。以後可不能說我的酒烈了啊。怎麽說也是我釀的，不喜歡也別說出來呀。”

魚七聽到那句“我釀的”，随即指着眼前的酒，喜道：“這也是你釀的？”眼前這杯酒的味道和之前她在湖上得到的酒的味道十分相似，詢問一圈無果的答案，看來就要在武老大身上找到了。

只見武老大撓撓頭：“我哪有本事釀這酒。”

魚七的一股喜悅瞬間被潑了冷水，但她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道：“那是誰釀的？”

“當然是……”武老大差點脫口而出，随後好像意識到自己不該說什麽，轉而道：“當然是別人釀的。這酒好吧？藏了這麽久，就剩最後兩瓶了。”

魚七看出武老大顯然知道內情，但不知道為什麽有意隐瞞。如果說之前那湖上所得的酒和武老大的酒有牽連，那武老大和那幫人是否也有聯系。要是這般的話，九轉镔鐵被劫的事是否也與他有關呢？

難道武老大扮豬吃老虎？那可真是高手啊。

魚七心裏想着，這些猜測在她腦海裏不斷翻滾。她知道此時不能亂，得理清思路才行。她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試探道：“可惜了。我在湖邊無意喝到此酒，非常喜歡。一直想要買些，卻找不到賣的。”

她說這話時，雙眼無意撇向武老大試圖找到确定她猜測的信息，只見武老大好似毫不知情，擺擺手得意道：“這哪是你想買就能買到的。”他拿起一杯聞了聞，一飲而盡。随後好像捕捉到另一條信息，又問道：“你什麽時候喝過這酒？”

“最近這幾個月吧，時間記不清了。”魚七篤定武老大知道內情，嘆道：“武老大，你該不會知道釀酒的人是誰，見酒好喝把人偷偷藏了起來，只釀給你一個人喝吧？說，人藏在哪裏？讓她出來也給我釀上幾瓶，不，應該是幾桶。”

武老大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随後神情有些黯然地：“我倒是想像你說的那樣做。可惜啊，會釀這酒的人死了。”

“死了？”魚七一愣，不是吧，線索就這樣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