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NPC又被戰損

第65章 NPC又被戰損

楚知行一聲令下, 便有幾個守衛沖進來,拉起了全身無力的楚矜言。

楚矜言震驚莫名,他望着緩步而入的楚知行,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知行微笑:“很驚訝, 對不對?”

有人把楚矜言的手臂反扭到身後,他現在全身的真氣都調動不起來, 甚至連骨縫中都疼,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楚知行走近了, 帶着勝利的笑容, 他看上去已經确信自己完全贏了——比從前任何一刻都篤定。

他說:“把孤的好弟弟帶到地牢去。”

守衛的動作有點粗魯, 楚矜言被他們拉拽起來,感覺肩骨都要錯位了。

在被押解到地牢去的過程中,他被蒙起了眼睛, 但甚至還能聽見前院的嘈雜喧嚷,那些明火執仗的護衛們在整個莊園中大肆“搜索”,其實不過是為了做些表面文章。

真正要釣的大魚,他們已經抓到了。

與表面上的華麗錦繡不同, 名劍山莊居然暗藏有這樣大的地下牢獄,不知道走了多久,從秘密入口進入後, 藏在地下的道路四通八達,每一條都通往幽深不可知的所在。

像所有地牢一樣,這裏陰暗、潮濕, 牆壁上點綴着一些根本不會讓人感到暖意的火把, 還有更多看着便森然可怖的刑具。

楚矜言的雙臂被拉開, 綁在一個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刑架上。

楚知行顯然恨極了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 他就坐在旁邊,喝着茶水,欣賞經驗豐富的行刑者們折磨他最痛恨的敵人。

直到後來他終于滿意了,才揮手讓那些人全都出去。

楚矜言低垂着頭,全靠着鎖鏈才不至于跌落在地,他的發絲淩亂,被血和水浸透了,鮮血浸潤在同樣濕透的黑色衣襟上,很快消失不見。

楚知行志得意滿地坐在前面,用一根黑色的細棍輕輕敲着掌心。

“我真是小瞧你了,”楚知行說,“你的演技真好啊,楚矜言,我之前居然真的相信,你的武功已經被我廢掉了。”

楚矜言輕笑了一下:“連皇帝……陛下也是這樣認為,你……倒也不必自慚。”

楚知行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怒色,又很快消逝了。

“伶牙俐齒,”他站起來,用那根細棍點在楚矜言的喉嚨上,“你如今,也只能逞這些口齒之能了。”

楚矜言壓了壓胸口的痛意,擡頭看他:“我之前倒在奇怪,盛京的那個,怎麽能那麽蠢。”

“不過是個‘替身’,”楚知行走上前兩步,即使這地牢裏的其他人都已經被他遣退了,他仍然壓低了聲音,“是我花十萬積分買的‘小號’,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對不對?”

楚矜言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

“這我……确實沒有想到,”他的聲音愈發虛弱,強撐着力氣與楚知行搭話,“商城裏……好像沒有見過這種商品。”

楚知行笑了:“當然不是商城,但你也是玩家,難道沒有聽說過外挂嗎?”

他說得很小心,甚至确保了除了楚矜言之外,連他自己直播間的觀衆都不會聽到——雖然他的外挂在直播觀衆們之間已經不算秘密,但那總會折損一些觀衆對他的好感。

自從遇到這個奇怪的“楚矜言”之後,楚知行的人氣已經掉得厲害,再加上額外購置裝備與外挂的巨額費用,現在他對每一筆積分也看得很小心。

楚矜言眨了眨眼。

他還确實沒聽說過——楚知行現在以為他是另一個玩家,可事實上,他仍然是個對現代詞彙知之寥寥的古代人。

但也不難猜測。

京城中的那個“楚知行”,從身體到思維,幾乎都與真正的楚知行沒有差別,不然,他也不可能沒有發覺不對,但那終究只是一個不知以什麽手段操縱的傀儡,多虧如此,近來他們的計策總實施得格外順利。

不過,楚矜言想,即使是真正的楚知行,也未必真有能力翻盤就是了。

他确實是個蠢貨,比如現在,自以為勝券在握,不趕緊殺了自己以絕後患,反倒在這裏誇誇其談。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反派死于話多。

楚矜言心中嘲諷,表現得卻仍很虛弱消沉,他沉默了一下,苦笑道:“你是何時離京的?”

這似乎勾起了楚知行的某種煩心事,他沉着臉,頂着楚矜言脖子的手緩緩用力,這讓楚矜言呼吸愈發困難起來,他喉嚨中不禁嗆出細碎的咳嗽,額上又滲出冷汗。

“想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失敗的嗎?”楚知行咬着牙笑,“在冬狩之後——裝病裝得很在行,是不是?你根本不知道獵場中發生了多少事。”

其實,楚矜言冷靜地想,我可能比你知道得更多。

他露出一點淡淡的諷刺:“然後你就來到這裏,勾結外賊,企圖構陷鎮北軍——楚知行,你下手果然夠狠。”

“我還可以更狠,”楚知行挑眉,“不過是一堆數據罷了,怎麽,莫非你還對他們動了真情?”

“……那韓夏冰也是你的人?”

“當然,”楚知行得意道,“這些年,他可為我‘合理’地找到不少好東西。”

他看着楚矜言,突然笑了:“這時候你還想套我的話……怎麽,我的二皇子殿下,你當真是為了那個好父皇,還是為了你的前岳丈,來北疆探案的嗎?”

楚矜言虛弱地搖搖頭:“我只是……想不明白,很不甘心。”

楚知行被他這樣示弱的答案大大取悅了:“你不是自負聰明嗎,嗯?你就是死活都想不到,白崇明身邊給我傳消息的人,到底是誰?”

他冷笑道:“那你就做個糊塗鬼吧,總之,這一局,你輸定了。”

楚知行手中細長的棍子開始下滑,抵着動彈不得的楚矜言的喉嚨、鎖骨、到胸口正中,楚矜言的臉色突然一變,他感到一股尖錐似的鋒銳寒意,猛然從那棍尖上刺進自己體內,與他血脈深處的東西遙相呼應,随即轉為幾乎讓人無法忍受的疼痛。

“唔……”

被緊緊綁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掙紮起來,楚矜言全身都在顫抖,冷汗在火光下涔涔閃動,他拼命喘息着,卻仍然喘不上氣。

楚知行暢快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你是何時接管這個身份的,嗯?真是抱歉,但我太讨厭這個角色了,你既然選擇了用他與我作對,便也代他承受我的怒火吧。”

“是你——下了毒……”

“是我,”楚知行挑眉,“真奇怪,你竟然不知道,以你進入游戲的時間,我還以為你把我之前的直播都看過一遍,甚至用光腦推衍了未來走向。”

楚矜言又吐出一口血,可他幾乎從未如此冷靜,他像是一個冷酷的旁觀者,看着自己的身體遭受苦楚,精神卻在飛快推演着所有的一切。

他似乎賭對了,楚知行這個蠢貨,現在什麽都願意跟他說。

自己體內自小帶的寒毒,果然也是他下的。

“你推衍了,是吧?”楚知行小聲說,“那些鬼畫符……給我解釋一下是什麽意思?反正這一局你已經輸定了,告訴我未來,我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就是這個。

楚矜言在瞬間抓到了關鍵。

“那些……”他斷斷續續地咬牙道,“書房裏的筆記……?”

“你說呢?”楚知行不耐煩道,“那是用什麽方式加密的?趁我還有耐心,如果你不想吃更多苦頭的話——”

是了,楚矜言想,怪不得他看着那些字跡和內容如此熟悉,那些含義不明的語句,是楚知行從自己這裏偷去的。

那是自己留下的信息,可記憶中為什麽竟會毫無印象……他說那是關于……未來?

還是……什麽?

他的頭愈發疼起來,那種感覺又出現了:仿佛有什麽被深深掩埋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可身體的禁制死死壓抑着防線,所有的一切都在拼命阻止他想起來。

只有他的心在高聲喊,喊他找回丢失的記憶。

楚矜言凝視着臉色都變得有些猙獰的楚知行,輕道:“我只是……不太明白,為什麽你這樣恨我?”

他是真的不明白。

為什麽呢?對楚知行來說,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游戲,可以無限重開,可以賺取錢財,甚至如果玩膩了,他随時都可以放棄,再換個新的玩。

他何須像自己一樣,賭上一切,又何須對自己抱有如此強烈的恨意——他甚至完全可以選擇不玩“楚知行”這條線。

那些通過陳國、通過基建、甚至通過造反而成功通關的玩家,最後不也同樣能滅掉大周皇室嗎?

有一瞬間,楚知行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你不知道嗎?”他小聲說,甚至露出有點神經質的笑容,“哈哈哈,你不知道啊。”

楚矜言的皮膚有些微微戰栗起來。

可楚知行也沒真傻到什麽都願意與他說的地步,他只是深深看着楚矜言,詭異道:“那你……便永遠留在這個游戲裏吧。”

說着,他手中的長棍狠狠一劃,伴随着布料破裂的聲音,楚矜言只感到身體劇痛——他向來很擅長忍痛,但那不一樣,那種劇烈的疼痛仿佛作用于靈魂之上,讓他痛苦地仰起頭,也無法緩解一點那種讓人想要掙紮尖叫的痛楚。

“告訴我!”楚知行嘶吼着扼住他的脖子,“楚矜言——我會奪走你所有的一切,你的母親,你的老師,你的臣子——還有你愛的女人。”

“不……”

“你輸了,你徹底輸了,要不要試着跪下來求我,或許,我會讓他們都快些與你團聚。”

那些模糊的畫面伴随着楚知行的話而清晰了起來,他看到了血,看到陰森可怖的牢獄,看到殘酷而泥濘的戰場,那是……是他所有曾在意的面孔,一個個死在他的眼前。

“不……!”

楚矜言終于痛叫出聲,他面前的楚知行都變得模糊了,那些紙張上陌生的文字一點點活動起來,盤旋在他的腦海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将他們打碎了,又被一條無形的細絲連接在一起。

那是他寫給自己的信。

那是他絕不該忘記的東西。

母親,柔嘉……

楚知行陰狠道:“你那麽喜歡的那個姑娘——我知道你愛她,那是這個角色的基本設定,可你再不救她,就真的來不及了。”

楚矜言的眼中出現了一點真正的驚慌:“你……”

“你再不回答我,”楚知行道,“我就毀了她。”

他笑得癫狂又惡心:“你知道,明晚——不,今晚,就是名劍山莊盛大的拍賣會吧?還有……不到九個時辰。”

“賞鑒大會上,只要是大家喜歡的,我們什麽都賣。”

楚矜言的拳頭擰出了血:“你敢——”

楚知行拍拍他的臉:“你說有多少人,傾慕北疆名震天下的鎮北少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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