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舍不得

第92章 舍不得

自從表白成功後，秦西铮就無時無刻都想着與蘇願黏在一起。

在學校時兩人時常形影不離，下課後他也經常送蘇願回家，自然少不了與蘇願外公碰上，一來二去的，外公外婆都将他當成了半個孫子，有好吃的總讓蘇願叫上他，給蘇願買東西也不會忘記給秦西铮捎帶一份。

有時候蘇願想想都覺得氣，尤其是看着秦西铮在外公外婆面前賣乖的時候，那正經靠譜又讨喜的模樣誰看了會覺得這位是俞華的校霸啊。

“真該讓于奔和木杉他們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蘇願趁外公去廚房忙活的空隙，對主動包攬收拾餐桌的勞模秦西铮小聲道。

他臉小，捧着的白瓷碗将臉蛋擋住大半，露出的眸子裏盛滿笑意，讓秦西铮無端的想起一個詞——燦若星辰。

将桌上就餐時淌出來的油漬擦幹淨，秦西铮直起腰，有力的胳膊一擡，髒污的紙巾被他精準扔進門邊的垃圾簍裏，又到洗手池裏洗幹淨手，往廚房門口瞟一眼，确認二老還沒出來，濕漉的指尖悄然撫上蘇願的臉，俊臉猛地湊近，壓低聲音道：“怎麽，我現在這樣子你不喜歡？”

蘇願可沒有秦西铮這般大膽，答應在一起是一回事，但是讓外公外婆知道又是另一回事，他打算等高中畢業後再告訴他們，免得兩位老人家擔心。

所以一看到秦西铮湊得那麽近，蘇願急得直接伸手将那張挑不出毛病的俊臉推開些許。

“你答應過我的，在家裏要保持距離。”

雖然被嫌棄地推開，秦西铮卻半點都不生氣，相反，他心底還有些隐隐的開心。

他喜歡蘇願這般自在地待他，能再依賴他一些就更好了。

“放心，你不喜歡的我不會做的。”

前有在林主任辦公室裏故意貼着他坐，後有剛才那樣湊到他眼前來說話，導致蘇願對他的話抱有深深的懷疑。

應得這般好，真的聽進去了嗎？

吃完飯又陪二老聊了一會，眼看時間不早了，秦西铮識趣地提出要離開，蘇願自然被他外公叫來送一下‘好朋友’。

雖然知道明天早上就能再見，但眼下送秦西铮離開還是有點不開心，蘇願低頭用腳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踢着路面的一顆碎石，沉默着不說話。

公交站離的不遠，走路也就十分鐘左右的事，秦西铮卻不想蘇願等下獨自一人走回來，是以到了槐樹旁他就停下腳步來。

肩膀被一只大手壓着，蘇願也被動地停下腳步，一直在走神的他疑惑地看向不繼續走的秦西铮。

幹嘛不走了？

秦西铮也同樣不舍得分開，但是時間真的挺晚了，依照小學霸的性子，回去肯定還要把今日份的卷子一字不落地寫完，再耽擱怕是要延遲休息的時間了，他可不忍心看蘇願熬夜。

這般想着，連聲音都不可控地柔和下來：“好了，送到這裏就行，你快回去吧。”

蘇願看了眼公交站的方向，不想在這裏跟秦西铮分別，但又想不到挽留的話，抿着唇神色遲疑地說：“要不我還是送你到公交站吧……”

這樣兩人還能一起走十分鐘。

秦西铮輕笑一聲，本來顯得冷峻的五官瞬間變了調調，看起來多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怎麽，舍不得我還是擔心我一個人走夜路？”

心底裏的想法就這麽被人戳穿，蘇願滿臉緋紅，好在夜色替他遮掩了幾分，不然他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都沒有，你，你不要亂說，你不去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哪裏可能被別人欺負……”

蘇願越說聲音越小，垂下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彎起來。

秦西铮聽着覺得有理，還兀自點頭，“不錯，在俞華能有幾個打得過我的，既然不是擔心那就是說舍不得我了？是這個意思嗎，圓圓？”

蘇願慌得有些想跳腳，被秦西铮鬧得。

花了幾秒思索怎麽回複才會顯得自己不心虛，然而本就不善于言辭的他在這種緊急時刻腦子跟短路差不多，別說将眼前這個尴尬話題圓過去，不自爆自己就是舍不得就不錯了。

“沒有，不是。”

蘇願像一棵被寒霜打擊過的焉草，此時只想趕緊離開秦西铮身邊。

都怪夜色太朦胧，搞得他的情緒都變得奇奇怪怪了。

“我，我要回去了。”

說完不等秦西铮回答就扭頭往回跑，小炮仗似的沖進屋門，随後木門“嘭”地被關上，隔絕某道深情視線的同時，也讓蘇願的理智歸來。

懊惱地敲了下腦殼，蘇願平靜下心情，這才跑到窗戶邊上，透過窗簾縫隙看向屋外那道修長背影，直到被月光拉長的影子也消失在視線盡頭，他才回到房間，開始做今日份的作業。

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對蘇願而言相對簡單，他只花了兩個多小時，便将習題冊以及幾張卷子寫完，期間還給于奔講了幾道他不懂的題。

白天老大不讓他們找蘇學霸問題，于是于奔只好将不懂的題留着晚上問了。

要是秦西铮知道他都不樂意占用小學霸晚上時間，于奔那傻大個卻幹了，指不定會狠狠揍他一頓。

翌日，蘇願跟外公一起去晨跑，說好要鍛煉身體，他便在睡前抽時間做了個計劃，其中就包括晨跑以及走路上下學這兩項。

聽完蘇願的話，外公也覺得多鍛煉對身體好，很輕易便同意了外孫的要求。

“圓圓啊，路上要注意安全，過馬路看好紅綠燈，不要急，安全最重要……”

老人碎碎念着，蘇願也不覺得煩，外公念叨的這些事情他聽着只覺心裏熨帖得很。

以前爸媽還在的時候最常說的話就是“你要聽話，安靜待着，不要打擾大人工作”之類的，後來就是兩人整日不停的争吵，蘇願起初還會嘗試勸和，自從被打成一團的父母誤傷後就不敢再湊上前了，只要看到大人開始吵，他就默默關上房門。

“我知道的，外公，我去學校了。”蘇願吃完早餐背上書包就往門外走，急切的像是晚一秒就要見不到某個人似的。

兩老在身後對視一眼，欣慰地笑了。

外孫現在有了朋友，性格貌似開朗不少，果然，還是要多與同齡人相處才好。

蘇願到教室的時候還早，只零星坐着三兩個同學，他将特意多帶的早餐放在秦西铮桌上，想了想這樣于奔他們看到肯定會問，為避免麻煩幹脆先收到自己桌肚裏，打算等秦西铮來再給他。

自從秦西铮開始學習後，已經很少遲到早退了，這樣的現象雖然讓林正蒂覺得訝異，但她也并沒有很重視這些改變，讓她糾結的是昨日張老師提出來的建議。

宋菁菁休學後培優班的名額便多出來一個，從這兩次考試的成績看，讓蘇願進入培優班是毫無争議的事情，只是這樣一來，她的班級少了個優等生，下次成績必定又要回到年級墊底的名次了。

雖然她不喜歡蘇願，木讷不愛說話還不聽她勸，但終歸是個好苗子，能去培優班對于他自身的提升也是有很大幫助的，所以林正蒂一早便将蘇願叫了出去，對他說了這事兒。

轉去培優班？

蘇願有些懵地眨了兩下眼睛，思索片刻，猶豫地問道：“老師，我能不能不去啊？”

他還是比較想留在6班，因為他已經适應了在6班的學習與生活。

林正蒂沒有想到還有人會不想去培優班的，目光探究地看過來，眉間的折痕顯得很深。

“你知道去培優班意味着什麽嗎？意味着你将會有更好的老師教導，有更好的學習環境和氛圍，能進入培優班的同學有九成都能考上重點大學，這麽好的機會，你說不想去？”

蘇願思來想去，也沒能想到什麽好理由，只好遵循內心的想法說道：“我覺得在現在的班級上課就挺好的，去不去培優班，都不會影響我的學習。”

在林正蒂看來蘇願的拒絕就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對這樣兒戲的抉擇，隐隐有些不悅。

“随便你，我明确跟你說機會只有這一次，你不去多得是同學想去，到時候你別來找老師說後悔就行。”

說完冷淡地揮手讓蘇願可以離開了。

蘇願隐約感知到他大概又惹林老師不高興了，低頭無言地退出辦公室，悶悶不樂回到教室。

“這是怎麽了？林正蒂罵你了？”

秦西铮來時沒見到蘇願，問其他人才知道他被林正蒂叫去辦公室了，擡頭看他面色不好，才這般猜測道。

蘇願搖搖頭，“沒有。”

騙人。

秦西铮對蘇願開心時聲音如何難過時聲音如何了如指掌。

“那你為什麽不開心？”

面對秦西铮的問題蘇願也不知道怎麽回答，總不好對他說自己覺得跟人友好相處好難吧。

“真的沒有不開心，我給你帶早餐了，你趕緊吃，早讀就要開始了。”

蘇願轉移話題的意圖太明顯，他不想說，秦西铮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尊重蘇願的意思，沒再繼續問，但心裏卻在思索着要不要找老巫婆問問，她到底跟蘇願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