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您做飯,我洗碗
您做飯,我洗碗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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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半,會議結束,北川清離席之後,其餘的部門總經理才相繼起身從會議室裏離開。
走廊裏,助理藤澤弘樹小跑着跟在北川清身邊,翻開文件夾,“會長,今晚原本定好的去十二號診所和聽障人士服務會檢察的安排......?”
“推了。”
北川清簡短地回複。
“好的。”藤澤弘樹在文件裏迅速記錄了一下,等走到了電梯門口,他為北川清摁下會長專用電梯的按鈕。
“另外,昨天山部導演又打電話來邀請您了,想請您參加‘人類觀察’綜藝節目,您看您有沒有時間?”
“沒空。”北川清眉心斂起,“以後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直接代我回絕。”
說完後他瞥了一眼藤澤弘樹,“我什麽活動參加,什麽活動不參加,你應該有最基本的判斷力。”
“對不起,是我疏漏了。”
藤澤弘樹連忙鞠躬道歉。
電梯升了上來,北川清進入電梯,藤澤弘樹止步于此,他再次對他彎身鞠躬,“會長您慢走。”
北川清點了一下頭,按下關門鍵,銀白色的電梯門緩緩合上,轎廂內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而當他轉過身,透過電梯透亮的玻璃俯視着腳下的夜景時,微蹙的眉頭漸漸松弛。
——晚上回來吃飯嗎?
想起兩個小時前的那通電話,他的心尖上仿佛被一條毛茸茸的狐貍尾巴給輕輕蹭了一下。
昨天諸伏高明問他電話方便還是短信方便,他特意說了電話,因為文字是沒有溫度的,但電話卻能聽到聲音。
他喜歡諸伏警官與自己通話。
......
晚上七點,北川清準時到家。
“湯還有五分鐘煲好,還請北川君稍等一會兒。”諸伏高明說完,又道,“花束和禮袋放在客廳了。”
“謝謝,麻煩您了。”
北川清禮貌地道謝,換鞋進入客廳,他瞧了一眼風信子,而後将裝在牛皮紙禮袋裏的東西取了出來。
打開塑料包裝看了看,這并非是昨晚那件留在寵物診所的被血液浸透的外套,而是一件全新的同款。
意料之外啊...
北川清眉梢微挑。
那件外套他肯定是不能穿了,原本是想洗幹淨和舊衣服一起拿給福利院,然後再找時間買一件新的,但對方居然直接給他買好了。
盯着外套看了一會兒,北川清收回思緒,把外套收好,接着從茶幾下方的抽屜裏取出一把剪刀和幾個水培玻璃瓶。
将花束的包裝剪開,取出幾束連帶着根莖的白色風信子,然後往玻璃瓶中倒入了一些隔夜水,将風信子挨個插在了瓶子裏。
餐桌旁,正在翻閱新聞周刊的諸伏高明擡眸看了一眼北川清,旋即收回視線。
送來一件新的外套,而不是洗過的,說明對方是菅原寵物診所的人,并且知道北川清有潔癖,二人應該很熟。
而北川清有提前準備好的水培玻璃瓶,再結合接到他電話聽說門口放着花束時并不意外的語氣,說明他在過去經常收到對方送的風信子。
諸伏高明低頭看着期刊,思維卻不在新聞內容上,而是猜測着這些風信子會被北川清養在何處。
因為無論是這間房子還是樓上的事務所,他都沒見過任何植物。
但這是別人的私事,他不會多打探,可就在這時,北川清忽然開口說話了。
“這是一位寵物醫生送的,因為我之前幫助過他,所以他每個月的今天都會送花過來以表謝意。”
“雖然講過很多次不必再送,但他是一位很執着的人,無論如何都一直堅持着,每次都把花放在門口。”
“我覺得扔掉了太可惜,因此每次收到這些風信子,就會把它們裝入水培玻璃瓶裏,等去哪個慈善機構檢查時,就帶給員工讓他們養。”
諸伏高明略感意外,北川清好像又是在特意解釋給他聽,就像當初他說自己和花間陽希并不熟,請他不要誤會一樣。
他合上手中的新聞期刊,問道:“是北川君負傷了十三刀所救下的那位寵物醫生?”
“對,”北川清點了一下頭,他知道諸伏高明肯定在網上看到過這個報道,繼續說,“他就在菅原寵物診所,現在也做一些慈善工作。”
“原來如此。”諸伏高明點了點頭。
收拾完茶幾上的花束包裝,北川清去洗了個手,然後在餐桌旁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
“諸伏警官,您家裏養花嗎?”
“幾年前養過一盆觀賞梅花,後來課長喜歡就送給課長了,現在家裏只有文竹,院子裏還有幾盆松樹盆景。”諸伏高明說道。
“松、竹經冬不凋,梅花耐寒開放。”北川清的手指緩緩摩挲着餐桌的邊緣,贊嘆道,“您真雅致啊。”
“莳花弄草解憂懷,飲茶讀書且為樂。”諸伏高明應答了一句,随後問道,“北川君為何不養些植物?”
“我不會養。”
北川清搖頭。
“不知道為什麽,就連仙人球我都能養死,所以家裏一直不養植物。”
“仙人球?”諸伏高明微愣,“澆水澆多了吧?”
“不清楚,我是按照花店老板囑咐的水量澆的。”北川清一手抵着側臉,無奈地說道。
“還有吊蘭、仙人掌、綠蘿、蘆荟,文竹我也養過,也死了,我好像是克它們。”
諸伏高明掩嘴笑了一下,似乎是在感嘆北川君竟然不會養花,又似乎是在思考北川君是怎麽把那麽好養的植物給養死的。
“對了,諸伏警官。”
北川清指了指客廳裏處理好的風信子,問道:“要是您喜歡,那幾枝風信子留家裏給您養好不好?我就不拿給員工了。”
“可以。”
諸伏高明偏頭朝着客廳望了一眼,“不過已經開了花的風信子,最好還是轉為土培,水培時從水中汲取的養分較少。”
“土壤中的礦物質豐富,能為風信子提供充足的營養,而且種球可以在土壤中生根,使植株的根系牢固,有利于發芽。”
“行,都聽您的,我明天下課就去花卉市場買土。”北川清說道,他想了想,又問,“順便再給您帶些植物回來怎麽樣?比如文竹,放您卧室。”
“不勞煩北川君了,我去就行。”諸伏高明擡手看表,随後起身去廚房關了火,“我明天有委托,剛好路過那裏。”
“OK,需要我您就與我聯系。”北川清也起身,從櫥櫃裏拿了碗和筷子擺在桌面上。
将魚湯和幾道小菜依次端了上來,諸伏高明把手伸到背後去解圍裙,将系在腰間的繩子解開。
看到他微微挺起的胸膛,和雙手伸到後面時勾勒出來的勁瘦腰身,北川清下意識地移開視線,用手指蹭了蹭鼻子。
僅僅是看了一眼,他的體內就升起了一股隐約的燥熱,猛咬了幾下舌尖才轉移注意力沒讓自己起立敬禮。
諸伏警官的身材可真...
這還吃什麽飯啊,光看就...
北川清本以為自己也算正人君子,無論看到什麽樣的人,內心平靜漣漪不起。
可從諸伏高明穿越過來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海裏就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緊接着,一塊又一塊地往裏砸。
寧靜的海面終是掀起了波瀾,最後變得波濤洶湧,巨浪翻滾,數丈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上,激起千層白色的泡沫。
而他自身,被卷入了漩渦當中,不斷地向下墜落,墜落......完全不省人事。
......
享用過晚餐,北川清收拾了碗筷,去廚房刷碗。
剛開始的那幾天,諸伏高明一看他要刷碗,連忙說他來就好,但他的态度非常明确。
——您做飯,我刷碗。
即便諸伏高明表示自己閑來無事,想讓工作繁忙的他在省時間的同時還能吃頓有營養的飯菜,但他每一次都請諸伏高明去休息。
——能吃到諸伏警官親手做的飯,鄙人已經三生有幸,豈敢勞煩您再刷碗?還是請您去歇息吧。
反正諸伏警官只要一做飯,他就刷碗,這是雷打不動的事情。
把廚房收拾得幹幹淨淨,北川清擦了擦手,回到客廳打開電腦,開始碼字寫小說。
「“阿清?”」
「見淺井清一直沒有回應,諸伏高明感覺有些奇怪,就朝着燈光的方向快步走去。」
「走過拐角,他的瞳孔不由得狠狠一縮!」
「暗室裏的空氣仿佛凝結,時間似乎停止,淺井清黑眸充血,目光瘆骨,正瞪着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個方向。」
「諸伏高明順着淺井清的目光看去,他的眼中也劃過一抹詫異。」
「那是許多制造毒.品的機器,還有數量龐大到吓人的一袋袋白色粉末...」
“嗡嗡——嗡嗡——”
手機忽然震動,打斷了北川清的思緒,他拿過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看到熟悉的聯系人,立即接起。
“陣才哥。”
“阿清,來一趟港區鬼桜街道第6號。”電話裏傳來一道男人低沉的聲音,“你應該認識一位叫藤原栗子的女士吧,她死了。”
北川清瞳孔一沉,說道:“我現在過去。”
挂斷電話,他快步走到卧室,敲了敲開着的門,問道:“在港區鬼桜街道發生了命案,您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諸伏高明說道,“我就不去了。”
北川清聽後,款步走進卧室,瞥了一眼這位警官拿在手裏的報紙,然後站在書桌前,微微俯身,看向他那雙古潭般的鳳眼。
“諸伏警官。”
他微勾起唇角。
“您真是這麽想的?”
諸伏高明內心稍微怔了一下,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那北川君認為呢?”
聽到這一句反問,北川清心裏跟明鏡似的,嘴角的弧度揚得更甚了。
沒直接拒絕就是想去,他就知道剛才那番話并非諸伏高明的真實想法。
穿越到這個世界這麽多天了,一位整天與命案打交道的刑警忽然沒了案件,調查的委托都是極其基本的東西,肯定渾身難受。
就好比福爾摩斯沒了案件,就會注射濃度為7%的可.卡.因溶液,借以抵禦沒案子時的消沉空虛。
同樣,一聽到命案,這位警官不可能沒有興趣。
不然也不會每天花大量的時間看報紙,看新聞,其實就是為了找點案件用用腦子。
青山老賊都說了,別看諸伏高明表面上沉靜,內心裏也熱血着呢。
北川清知道這位警官不習慣打直球,想讓他直接表明态度說自己想去實在是太難了。
于是,他也沒明确回答,而是換了一種問法,問道:“如果,是我想邀請您一同前往呢?”
諸伏高明注視着北川清,眸光微變,将所有的深意都悄然掩藏于眼底。
幾秒鐘後,他把手中的報紙折疊了兩下,回複道:“那不勝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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