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 半醒失憶

杜斯基語錄上有句話是這麽說的：有的人睜開第一眼看到是滿地蘋果，有的人睜開第一眼看到是蘋果樹。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又豈是蘋果能形容的。

四月已過，可在這個時空裏卻沒有迎來一絲夏天的氣息，花朵依舊豔麗，後山的梨花和桃花還未調盡，只是逐減少了芬芳。

“今天的事情可是你一手安排的 ？”回到房間，濮珩突然問道。殷閃閃猶豫了一會，終是點點頭，她知道濮珩了解她，所以也不必隐瞞。

璞珩拿出筆記本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啪啪”作響，“後悔了？”濮珩一樣怪氣地說了一句，殷閃閃硬是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後悔啥呀，做都做了。”

璞珩看向她，語重心長道：“你總是喜歡高估自己，你覺得有能力保護她們，難不曾你有三頭六臂？你什麽時候才不這樣沖動？” 璞珩這些話正中紅心，讓殷閃閃頓時後悔莫及。萬一半醒真要出了點什麽事，那一輩子都不會好過的。

見殷閃閃緘默， 璞珩繼續道：“不過，也未必是件壞事，如果當時沒有你在後果可想而知，正好提醒本夢盡快處理好半醒的事，本醒只要跟著她一天恐怕遲早都會被牽累。”

殷閃閃思索一番，想必進過這次後，半夢一定會有所覺悟，“不管半夢最後如何決定都盡力幫她。最好是能将他們姐弟兩一直弄走。”

“弄走？弄哪裏去？給他們大筆的錢，讓他們遠離大義國？之後去其他國家，你就敢保證他們不會再受人欺淩？弄走了，這今天的所作所為有是為了什麽？讓小六突然出現就是為了将半夢給弄走？” 璞珩沒好氣的反問殷閃閃。

“不管了。我只要她們走得遠遠的，只要不在這大義，不要讓我看見她們被人欺負什麽都好。”殷閃閃心煩意亂，原本殷閃閃是另有打算的，卻不想現在都被自己攪渾了，她安排小六出現，不過是想在危難的時候再出扮演英雄的角色，好讓半夢對自己死心塌地，她獨自一人在大義，身邊沒有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幫助自己是很難成事的。

“你是覺得愧對半夢所以才想送走她們嗎？你怎麽就是改不了随心所欲感情用事的毛病。就你這個樣子，你還想會現代？” 璞珩惡言厲色當頭棒喝，讓本來心情就很糾結的殷閃閃倍感委屈，“你和蓥澤樣樣都比我出色，為什麽來這的是我，而不是你們？”璞珩臉皺成團，“你的意思是……你想一輩子活在我們的羽翼下嗎？”

殷閃閃一噎，無話反駁，她惱羞成怒的推開璞珩奪門而出。

後山的桃花梨花漸漸凋零，片片的嫩花兒在空中旋轉飄零，淅瀝瀝的雨水滴落被花瓣鋪蓋的地面上，晶瑩的水珠兒在花瓣中央滾漾。

冰涼的雨水滴濕了殷閃閃一身，微微的涼意恰好驅趕了心中的燥熱。殷閃閃手撐著下巴喃喃道：“我好懊惱。”語畢，她不不管身處何地身子向後一翻，直接躺在了滿是花瓣的泥地上。

躺在濕漉漉的泥地裏，閉上眼睛，任憑雨水砸在面頰生疼，恍然間，感覺到手心多了一個滑滑的軟軟的東西在蠕動。心頭一駭，随著一陣戰栗手臂上鋪滿了雞皮疙瘩。戰戰兢兢地睜眼一看——呼，還好，是條蚯蚓而已。殷閃閃兩指往蚯蚓身子中間一夾，立刻讓蚯蚓變成兩段，這樣可以結伴去打網球。

撿起不遠處的兩片花瓣，随意将指甲上蚯蚓的殘骸拭去，繼續躺在原地，剛靜下新來耳邊便傳來蛙叫聲。漸漸靠近的叫聲似乎就要鑽入耳朵一般，殷閃閃猛地轉過頭，雙眼集中在那放大的綠點上，她頓時驚的縮了一下。殷閃閃煩躁地一個彈指将青蛙彈入了水中。

殷閃閃坐直身突覺有道視線停留在身上，她突地轉過身，但見一道黑影快速的閃過，殷閃閃快速站起身時，雙腳一顫差點沒栽倒在水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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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閃閃立在原地半晌，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已花瓣飄落的聲音外，也不見有任何異樣，雙眼不死心地又向後瞟了瞟，身後依舊是一片花海，除了伫立在期間的烏黑樹枝幹顯得有些詭異外，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待殷閃閃狼狽的背影現實後，隐身於花海中的黑影從天而降，未了不發出聲音，他單腳墊在一片花瓣上，彷如水中的浮萍一般輕晃著。被蒙住的臉露一對劍眉，及幽深的眸子。回想起方才的畫面，他禁不住凝眉，這世還真有見到青蛙和蚯蚓不大呼小小的女子……

“大夫，半醒以後都不能視物了嗎？”半夢聲音凄楚，臉上淚水蜿蜒。濮珩撫了撫眉心，一臉疲憊，“之前就說過他可能會出現這得情況，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

半夢黯然垂下頭，自嘲道：“也是，跟著我這個沒用的姐姐，能活到今日已屬不易。”殷閃閃腦子有些昏昏沉沉，反應也比平時慢了半拍，她不忍見半夢如此作踐自己，便再次将話題轉移到了半醒身上：“半醒還有恢複記憶的可能嗎？”

濮珩瞥了殷閃閃一眼，“我是人，不是賽半仙。有些想不起不是更好……”殷閃閃和半夢又豈會聽不出濮珩話裏的弦外之音，半夢愣了愣附和道：“是啊，一切都重新開始，忘記也未必是件差事。”

“如果半醒那天想起來了呢？”殷閃閃打斷了半夢的遐想。半夢攢眉蹙額未做回應，房間裏一時靜得能聽清呼吸聲。

就在屋裏沉靜下來時，半夢突地朝殷閃閃一跪，“本夢自知受姑娘不少恩惠，此生難以回報，但半夢這輩子只有半醒一個弟弟，怎忍心繼續讓他跟著我受盡欺辱，只求姑娘能将半醒送走，半夢此生都願跟随姑娘，聽從姑娘的吩咐任勞任怨無毫無怨言。”

殷閃閃怔愣，見本夢眼神堅定地看著自己，仿佛是想通過眼神傳達她九死不悔的決心。殷閃閃想不到半夢會突然向自己下跪，她心裏沒半點榮耀的感覺，反而感到很晦氣，她人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