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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阮眉昏迷的時間其實很短暫,大概只有幾分鐘。

她再睜眼,就發現自己正被人拉着,塞進車裏。

“快走!”

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含着焦急,不知是在跟誰說話。

阮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自己應該是平躺在車子後座上,只看見身側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校服包裹下的身體非常消瘦。

她眨了眨眼,使勁去嗅,感覺空氣中的甜膩氣味已經沒有多少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坐在封閉的車內了。

“二少爺,要去哪裏?”

“離這裏越遠越好!快!”

被叫做二少爺嗎?可是,你明明是個女人啊?

阮眉覺得有一只冰冷的手掰開自己的嘴,給自己喂下一顆藥丸,那味道和自己平時吃的抑制劑藥丸有些相似。

過了會兒,阮眉感覺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很焦急的低聲問着:

“你沒事吧?阮眉,你怎麽樣了?”

阮眉想張嘴說話,一開口,嗓子卻沙啞得讓她疼痛:

“嗯……我……”

她只說了兩個字就咳嗽起來,整個身體咳的猛烈,彎成一只蝦米。

面前熟悉的女聲道:

“醒來就好,沒事了,你別怕,休息一下。”

唇邊有微涼的東西靠近,阮眉下意識張嘴,一根吸管塞進嘴裏,她喝了一口,是很清涼的綠茶,滋潤着她幹燥的喉嚨。

阮眉喝了幾口水,繼續躺下,感受着非常輕微的颠簸,理智終于漸漸回籠。

所以剛才是怎麽了?那股甜膩的味道,自己身體的異樣……是有Omega在路上直接發情了嗎?吸引到自己幾乎失去理智?

原來這就是Alpha的缺陷嗎?無法控制自己,很容易被信息素誘惑,感覺很容易出問題啊。

剛才那種幾乎失去意識、席卷整個身體的狂野氣息,阮眉再也不想體會了。

她悄悄轉頭去看,身旁的人,果然是方稚水。

方稚水擡眼看着窗外,一只手安撫的放在阮眉肩膀上,另一只手垂在座椅旁邊,握成拳頭。

阮眉有點想一直裝死。

她知道自己硬了,也知道方稚水肯定看到了,還給自己喂了抑制劑藥丸。

也就是說,她從穿過來就一直在努力掩蓋的秘密,被她最想隐瞞的那個人發現了。

“你……”

方稚水轉頭看過來,臉埋藏在陰影裏,完全看不清表情,聲調拖得很長,好像不知該怎麽說。

“不管你在想什麽,你想的都對。”

阮眉身心俱疲的回答,自己坐起來,靠在車窗上。

此時車廂內,有很濃郁的草莓味,就像有人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草莓牛奶,草莓味一直在向上蒸騰。

阮眉破罐子破摔,自己聞着自己的信息素,覺得還有點好聞。

“你知道我想的什麽?”

方稚水聲音平和,似乎完全沒有震驚,仿佛是在唠家常。

“不就是在想,阮眉怎麽會是個A呢?她太弱了,連路邊随便一個O的信息素都抵擋不住,還得我來救她……”

阮眉整個人都很不舒服,說話時也隐隐透露出不耐煩來,模仿方稚水時語氣不怎麽好。

她是覺得現在事情敗露,方稚水對自己肯定也沒什麽好印象,指不定接下來就要嘲笑自己了,她就搶先自嘲幾句,對方不就無話可說了嗎。

阮眉話說完,車裏果然好久都沒有動靜,阮眉心裏更是了然,方稚水這會兒肯定暗自在嘲笑自己吧。

“你錯了,我沒想那些。”

方稚水忽然開口,聲音溫和,語調寬容。

阮眉忍不住轉頭看了她一眼,方稚水勾着嘴角,微微歪頭,襯着濃郁的夜色,還有窗外迷離的霓虹燈,看起來竟有種非常溫柔的錯覺。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會不會影響到身體。然後我要送你回家,不能讓你奶奶擔心。至于你是A這件事……”

方稚水暫停,嘴角露出神秘的笑意。

阮眉張嘴,難以置信地問: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麽時候知道的?”

方稚水帶着微笑,靜靜點一點頭,眼睛依然專注盯着阮眉:

“很早就有了懷疑,是看見你和那幾個混混打架,才正式确定的。”

阮眉張大嘴,感覺自己就是個傻憨憨。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那我後面還特意裝自己是B,你都不……哎呀算了,我真的是個傻子!”

阮眉抱住腦袋,想起以前自己還專門在方稚水面前各種表演,裝自己是B,那個時候人家方稚水,估計在心裏都笑瘋了吧!啊啊啊啊太尴尬了!

阮眉崩潰的往後靠在位置上,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你不是傻子,相反,還挺聰明的。要是沒有今天的突發狀況,可能我都沒機會跟你挑明這件事,你以前裝的太好了。”

方稚水笑了一下。

“……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阮眉只能尴尬的轉移話題。

“就在那邊彩虹街上,有一個優秀資質的Omega意外發情了,許多附近的A都被吸引了,但只有你的反應最為劇烈。”

方稚水很耐心的解釋着。

“所以只有我最垃圾對嗎,連這點誘惑都控制不住……”

阮眉沮喪的埋下頭去,更想挖坑埋自己了。

“恰恰相反。”

阮眉倏地擡起頭來,看到方稚水微笑的臉:

“只有資質優秀及以上的A,才會對O的信息素更加敏感,這與A和O雙方的資質都有關。你今天的樣子,證明你的資質至少也在優秀以上,更具體的要去醫院測試。”

阮眉張嘴聽着,想了半天回答:

“所以我居然是優秀資質?”

阮眉知道A和O的等級劃分為一般、普通、較好、優秀、頂級,越往上走越稀有,她們三班的A跟O就全部都是一般等級。

自己竟然……這麽厲害的嗎?

阮眉還在不可思議之中,又聽見方稚水說話:

“還有,一般O在分化後不會立刻發情,而是分化半年或一年後才會有發情期,A卻能夠一分化就感受到O發情,甚至沒分化的人也會被O發情的信息素影響到,有可能提前分化。所以O的發情期是要被自己和家人、學校等方面嚴密監視的,不知道今天這個O為什麽這麽突然。”

阮眉讷讷的,她從學校生理書上看過這些知識,但沒有方稚水講解的這麽深入,此刻還處于震驚和好奇中。

方稚水又道: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

阮眉說了地址,就靜靜窩在後座,眨着眼睛,時不時看一眼方稚水。

方稚水也偶爾回望阮眉,眼中帶着笑意。

快到家時,阮眉忍不住問: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要隐瞞身份?”

方稚水看了過來,眼神深沉: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讓人知道的東西。我會繼續幫你隐瞞的,如果你需要的話。”

阮眉和對方對視,感覺方稚水那雙眼睛裏,仿佛蘊含着漩渦般的深淵,不斷吸引着她。

她忽然感覺方稚水這句話,似乎隐藏着想讓她問下去的意思。

就好像方稚水自己也藏着秘密,在引誘阮眉來問。

阮眉欲言又止,她對女主大人的戒備心還沒有消除,雖然現在看來,她跟女主成為朋友的可能性更大,但變數永遠存在。

她還是謹慎一些為好,一路悶不作聲,沒有再說話。

這趟突如其來的倉促旅途,似乎時間很漫長,但等阮眉真正下車時,問了一句時間,才發現不過十一點左右。

才過一個小時,可阮眉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

車子停下,方稚水先下車,幫忙打開阮眉邊的車門。

阮眉跳下車去,快步走到等在門口的奶奶面前,不好意思的低頭說:

“奶奶……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手機也沒電,讓您擔心了。”

奶奶上下打量阮眉,伸出枯枝般的手,把阮眉摟在懷裏,顫巍巍的撫摸阮眉後腦:

“回來就好,人沒事就好……”

阮眉安靜的被抱了一會兒,從奶奶懷裏掙脫出來,指指路邊:

“這是我同學家裏的車,她送我回來的。”

方稚水就站在豪車旁邊,行為舉止都很優雅,她往前一步,對奶奶微微鞠躬,站起身道:

“奶奶您好,我是阮眉的前桌同學,年級第一,我叫方稚水,很榮幸見到您,阮眉在學校經常誇您。”

這段話說的實在是太規矩了,連奶奶這種日常毒舌的人,都挑不出毛病來。

奶奶目光嚴厲的打量方稚水,後者則坦然承受,看起來不卑不亢。

奶奶忽然開口:

“方同學,今天謝謝你。但是我要說句話,希望你以後別跟我們家眉眉交往了,我們家裏窮,跟你們這種有錢人沒話可說,也沒朋友可做,我會跟你們老師說,把你們兩個座位分開的。行了,我們回去了。”

阮眉:

奶奶一把摟住阮眉的腦袋,把人薅着往房間裏走。

阮眉有種電視劇少看了兩集的感覺,奶奶動作強硬,她硬是掙紮半天,也只能從奶奶的嘎吱窩裏往回望去。

方稚水站在原地,臉色平靜,眼裏壓抑的難過之色,确實那樣明顯。

阮眉心裏狠狠疼了一下,她擡起頭,對奶奶據理力争:

“奶奶,方同學是我的朋友,她還給我講題,我們都是同學,有什麽不能做朋友的……”

奶奶卻猛地把阮眉扔進屋裏,回身關上房門,背對着阮眉,語氣冰冷嚴厲:

“別跟那群有錢人玩,他們吃人不吐骨頭,你腦子又笨,只會被人賣了!以後我再發現你跟她玩,我打斷你的腿!”

阮眉拉開屋裏的電燈,這才發現奶奶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

她一下慌了,連忙上前去檢查:

“奶奶,你怎麽在抖啊,是哪裏不舒服嗎?上次的病複發了嗎?”

奶奶緩緩轉過身來,臉色蒼白,渾濁的眼角似有淚水,但仔細去看,卻又沒有了。

奶奶輕輕擺手:

“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管不住你了……但是你要是真跟那些有錢人有瓜葛,我拼了我這條老命,也肯定打斷你的腿,記住了嗎?”

阮眉哭笑不得的扶着奶奶往裏屋走,一邊點頭:

“好,行,記住了。”

奶奶又說:

“你要發誓!”

阮眉指着頭頂的電燈,嬉皮笑臉:

“行啊,我對燈發誓,一定不跟有錢人做朋友,這下好了吧?”

奶奶卻抿了抿唇,又補充到:

“不能做朋友,戀人夫妻更是不能做,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你要記住這一點。奶奶不反對早戀,但以後你要是談戀愛了,先跟奶奶講,奶奶這輩子看過的人多了,幫你把關還是沒問題,你要是敢背着我談……”

阮眉連忙笑着接上:

“那您就打斷我的腿!”

奶奶轉過頭,無奈的刮了刮阮眉鼻子,一直憂心忡忡的臉終于綻放出一個笑來。

阮眉把這老小孩哄睡下,自己回房間,給手機充上電,思來想去,還是給方稚水發了條消息:

【我奶奶說的話你別介意,她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針對你,不好意思。】

方稚水的消息幾乎秒回:

【沒關系。】

阮眉剛放下手機,給自己接了杯水喝,就看見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是新消息進來了。

【聖誕節快樂。】

方稚水的消息,準時準點,在12:01的時候發了過來。

她要不發這個,阮眉都忘了今天是平安夜了。

阮眉嘴角勾起來,手指飛快打字:

【嗯!你也是,聖誕節快樂!要加油哦!】

方稚水很快又回過來:

【明天見,晚安。】

阮眉眉飛色舞的,手指像彈鋼琴一樣在手機上彈動:

【好的,晚安,明天見!】

手機再沒有動靜,阮眉洗漱過後躺在床上,思考明天這個優秀O發情的事情,會不會傳遍全校,學校裏那些A們,有沒有人跟自己一樣受到影響……想着想着,她墜入夢鄉。

第二天,阮眉剛醒來伸了個懶腰,向窗外望出去,忽然大叫出聲:

“啊!”

她赤着腳穿着睡衣跳下床,踩着棉拖跑到窗邊,特別興奮的朝窗外看,都忘了家裏沒有暖氣有多冷了。

窗外,一片一片鵝毛般的雪片,正紛紛揚揚往下落,滿地都是雪,潔白柔軟又蓬松,因為特別早,連一個腳印都沒有,整個世界白的透明發亮!

下雪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還是在聖誕節這一天,好神奇啊!

阮眉扒着窗戶看了會兒,終于冷得不行了,趕緊鑽回被窩,迅速的把衣服全部換好,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跑去洗漱。

奶奶已經醒了,正顫顫巍巍的下床,嘴裏喊着:

“眉眉,給你熱杯奶再走!”

阮眉嘴上答應了,實際上打開剛添置的冰箱,随便拿了一袋奶,用吸管一紮,叼着就走了。

奶奶腿腳不利索,出來的時候只能看見阮眉往外走的背影,急得直跺腳:

“小兔崽子哎,你多穿衣服,雨傘!雨傘拿上啊,戴帽子啊!”

阮眉已經飛快的沖出門去了,把奶奶的唠叨甩在身後,她直接一腳踩進雪地裏,看着自己留下的腳印,哈哈大笑。

上輩子阮眉生活在南方,從沒見過這麽大雪,這會兒興奮得十分過頭,根本不像從小生活在北方的原主。

但是……管他呢!這可是鵝毛大雪哎!語文書裏才能見到的鵝毛大雪啊,地面上的雪又厚重又蓬松,一大片連綿起伏的白,太好看了呀!

阮眉一路玩着雪來到學校,看見校門口聚集的同學,也都在追逐打鬧。

今天的早自習,班主任張凡沒過來,全班學生就像沒了籠頭的馬,瘋狂在雪地裏撒歡。

阮眉出門太急,帽子手套都沒有,只圍了一個紅色圍巾,穿着黑羽絨服,整個人撲到雪地上,在雪地裏映出一個人形。

“哈哈哈哈!快來看!”

阮眉現在在班裏也有不少朋友,有男有女的,其中好幾個人跟着阮眉一起,同樣撲倒在雪地裏,也映出人形,特別歡樂。

阮眉正看着操場上的大片雪地,盤算着要從哪裏開始糟蹋,忽聽耳邊傳來方稚水的聲音:

“下雪而已,就這麽開心嗎?”

阮眉轉過臉,沖着方稚水露出一張大大的笑臉:

“開心呀!特別開心!”

阮眉臉頰圓潤飽滿,被凍出來的紅暈明晃晃的挂着,連帶燦爛的笑容一起,明明是陰天,卻仿佛閃着熾熱的光。

方稚水也笑了起來,很貼心的問:

“昨天晚上你沒有什麽不适吧?”

阮眉眨眨眼睛,笑嘻嘻的搖頭:

“沒有事,可能是你給我吃的藥比較好,我沒有什麽後遺症。”

方稚水點點頭。

阮眉這會兒心情很好,敏銳的察覺到什麽,順嘴就問了:

“你為什麽會有那種藥啊?”

然而問出來之後,阮眉就覺得有點後悔了,她幹嘛要去刺探人家方稚水的隐私啊!她不想和對方做什麽深入的朋友啊!

“因為我家裏一直認為我會變成A,給我随時備着A的抑制劑。”

阮眉想了想方郡芝,忍不住皺着眉頭問:

“他們就沒想過,你有可能會分化成O嗎?不應該是給你O得的抑制劑才對嗎?”

方稚水視線悠遠的看向遠方,半晌後,她低頭道:

“如果我分化成O,他們會把我趕出家門。”

方稚水說話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這一片聖潔的雪地,她身穿白色羽絨服,身材高挑,面上帶着沉默而壓抑的痛苦,宛如雪中精靈,極為美麗。

阮眉眼睛一瞪,激情四射:

“……什麽垃圾啊!都什麽年代了,在這搞重男輕女呢!昨天晚上那個司機叫你二少爺,當時我就應該給他一耳光,你們家這些人都是變态吧,怎麽會有這麽變态的事情啊!人是什麽樣子那是老天爺決定的,你家那些重男輕女的人,要是真有本事怎麽不自體繁殖啊?都是垃圾!”

她噴的太過激情,方稚水都呆住了:

“不是重男輕女,是重A輕O……”

阮眉甩了甩頭,一把抓住方稚水的胳膊:

“都差不多,人人平等,不管重啥輕啥的,都是垃圾!走我們去玩,不要理睬那些垃圾人的垃圾行為,沒有關系,他們不要你又怎麽樣,你這麽優秀,他們還不配呢!”

阮眉跑在前面,沒有看見身後跟着自己的方稚水,眼神慢慢亮了起來,神情錯愕之中,又帶着出乎意料的滿足感。

阮眉拉着方稚水跑到操場邊邊上,找了一大片還沒人踩過的地方,指着那些平整漂亮的雪地,驕傲道:

“好啦,這裏就屬于我們兩個了,你也撲上去印個人影啊,像好萊塢星光大道那樣。”

方稚水搖搖頭,眼珠滿是笑意:

“我這件外套十萬多。”

阮眉:

“……對不起打擾了。”

她還不死心,左看右看,又拉着方稚水半蹲下來。

阮眉雙手展平,兩只手一起印在雪地上,趕緊拿手肘捅方稚水:

“快快快,你也來!你那雙手總不是十萬塊的吧?來一個來一個!”

方稚水有點猶豫,但看見阮眉凍得粉撲撲的臉,還是笑着取下自己的手套。

她手指很長,雙手放平,把自己的兩只手,應在阮眉的手印旁邊,很近很近的位置。

“哎呀,怎麽貼這麽近,我們倆的食指都貼在一起了,怪我沒有提醒你。”

阮眉看了看這兩雙手印,笑得滿口白氣。她伸出食指,在手印下方寫上:AO平等!

方稚水看她寫,差點沒忍住笑,用手捂着嘴轉過去偷笑。

阮眉掏出手機拍照,把兩個人的手印和下面的字都拍到一張照片上,又伸出自己的手,捧着手機喊:

“方稚水,把你那只手伸過來!”

方稚水把手送過去,放在手印上方,兩個人兩只手都張得大大的。

阮眉給手和手印拍了一張合影,十分滿意,馬上點擊發給方稚水。

方稚水掏出手機,看着那張照片,忍不住繼續笑。

阮眉正擺弄手機,忽然被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雪球砸中,冰冰涼涼的,冷得她一激靈。

她回頭一看,居然是楚萬霁。

楚萬霁作為班長,每天都穿的樸素又規整,今天也是一樣的黑色超長羽絨服,帶着酒瓶底般的厚眼鏡,頭發紮成低馬尾,臉上不施粉黛。

此刻楚萬霁臉頰卻升起兩團紅暈,對着阮眉,幅度很小的點點頭:

“對不起,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阮眉搖了搖頭,露出燦爛的笑臉,蹲下來從旁邊地上抓了一把雪,團成雪球,對楚萬霁說:

“班長站住,我來報仇啦!”

楚萬霁咧嘴一笑,往旁邊跑去,阮眉嘻嘻哈哈的跟着,特別小心的控制着力道,輕輕扔出去一個雪球,碰在楚萬霁背上。

楚萬霁順手從旁邊樹上抓了一把雪,捏成雪球,轉身攻擊阮眉,笑得十分開懷。

阮眉和楚萬霁、還有三班其他同學一起互相打鬧,一不小心,雪球亂飛,砸到了好幾個別的班的人。

這些人大部分一笑了之,但也有人來勁了,非要跟他們班上決出個輸贏。

一個高大的七班男生,鐵塔一樣站在自己班前面,對着楚萬霁居高臨下的喊:

“別偷襲,大家來正面碰一碰啊!”

楚萬霁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阮眉,阮眉剛要使出撒嬌哭哭絕招,讓對方背負一個欺負弱女子的罵名,忽然想起方稚水正在看這邊。

自己要是再在方稚水面前裝B,肯定會被方稚水笑死的……還是算了吧。

于是阮眉沒有說話,反倒之前那個和阮眉不太對付的小混混A,強凱,大喊一聲:

“誰怕誰呀,來就來!”

于是莫名其妙的,早自習的玩雪游戲,就變成了三班和七班之間的打雪仗戰役了。

這個打雪仗,并沒有任何賽制安排,也沒有什麽評委這類的人,全靠兩個班的體力和拉拉隊的尖叫聲。

阮眉當仁不讓的陪在楚萬霁旁邊,順手又扯了方稚水過來,就在自己身後,補充彈藥。

楚萬霁作為班長,身先士卒,拿着雪球就沖了上去,旁邊人就大喊:

“三班最棒!班長牛皮!”

楚萬霁一擊即中,對方馬上還擊,雪球在楚萬霁肩膀上炸開,楚萬霁略顯狼狽的往回跑。

阮眉趕緊接上,她這次稍微用了一點點力,扔出一個雪球,狠狠砸在了七班高個子男生胸口處。

那男生直接被砸得往後退了四五步,雪球炸開,他難以置信的瞪着阮眉,一揮手,對自家班裏的同學大喊:

“都給我砸那個矮個子!她手可有勁了,咱得把她弄下去!”

阮眉大驚失色:

“……兄弟不帶這麽玩的啊,怎麽單挑變群毆了,沒有體育精神啊這!”

高個子男生露出一個邪惡笑容:

“沒有體育精神,只有贏!”

于是好幾個雪球,全都朝着阮眉的腦袋而來。

屬于頂級Alpha的直覺重新出現,阮眉輾轉騰挪,往後退去,腳下左右走着混亂的曲線,看得人眼花缭亂,但卻很神奇的完全躲過了所有雪球!

七班一群人愣在原地,三班自己人也一樣,楚萬霁足足張嘴張了三秒鐘,才震驚的問:

“阮眉,你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阮眉:

“啊這,我就是超常發揮了一下……快點他們又開始打了!”

她胡亂一指七班,自己很快退到後面去,擺出一副累到不行的樣子,直接坐倒在雪地上,呼哧呼哧的哈氣。

其實……她連汗都沒出,哈氣也是在哈冷氣,弄得胸腔裏面都冷冰冰的,還是不敢停下來,怕被人發現異樣。

她癱坐在雪地上,視線還緊緊盯着前方的戰局,發現七班那些人現在開始集中攻擊楚萬霁了,而楚萬霁身旁的方稚水,也受到不少牽連。

但是方稚水每次都能靈巧躲過,那件價值十萬多的羽絨服,上面沒有沾到一片雪花。

阮眉不由得皺起眉頭,方稚水到底有沒有分化?到底是分化成了A還是O啊?

她現在連按照劇情找線索都做不到,因為劇情早就崩到不知哪裏去了,方稚水和真正的男主顧彥霖,根本就沒有任何交集,而劇情改變以後,方稚水的分化應該也會改變,不知是會提前還是推後。

但是看現在方稚水這個靈巧的樣子,仿佛分化成了一個A……

阮眉撇了撇嘴,壓下自己心中的想法。女主大人有沒有分化,分化成什麽樣,跟她阮眉到底有什麽關系呢,她操心這些幹嘛。

這場荒唐的雪仗,最後以早自習的下課鈴為終結,兩邊誰也不服誰,約定下次下學再打。

楚萬霁頂着一身碎雪,滿臉複雜的跑過來,對着阮眉輕聲細語的:

“你怎麽樣啊?我看你剛才一直在休息,是不是太累了?”

阮眉站起來,拍拍自己屁股上的雪,軟軟的一笑:

“剛才那幾下是有點累到了啦,休息了這麽久才剛剛緩過了一點點,不好意思哦班長,沒有給咱們班幫上忙。”

楚萬霁笑笑,猶豫了一下,發出邀請:

“要不要一起去小賣部?”

阮眉一口答應,高中女孩子一起相約去小賣部買吃的,這是多正常的一件事啊!這還是班長第一次約她呢,阮眉還挺興奮的。

楚萬霁眼睛底下的眼裏煥發着神采,神情一改平時的刻板,變得靈動不少:

“冬天大家都比較缺乏熱量,應該适當的補充零食。你喜歡吃什麽樣的零食啊?”

阮眉微笑,正要回應,旁邊忽然插進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她喜歡草莓味的。”

阮眉轉頭去看,方稚水居然跟在自己和楚萬霁旁邊。

方稚水在學校裏,除了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吳彤,從不跟其他人一起行動,今天這是怎麽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阮眉不可思議的問:

“方稚水,你也要去小賣部?”

方稚水挑眉,點頭,又歪頭問:

“不行嗎?”

她長得太好看,一個歪頭,就讓阮眉有點招架不住,連忙移開視線,輕聲嘟囔道:

“沒……沒什麽不行……”

她臉龐悄悄紅了,趕緊用手随便搓了搓臉,假裝很冷的樣子,大聲說:

“啊,我好弱呀,剛剛就是玩了那麽一陣,現在我臉都凍紅了。”

楚萬霁關切的看過來,眼睛底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阮同學,你的臉确實很紅,需要我幫你……捂一下嗎?”

什麽啊,怪不得班長大人沒什麽朋友,這情商略有些……

“不用了謝謝,我不冷啦!”

阮眉朝着楚萬霁羞澀一笑,楚萬霁似乎難以理解,推了推眼鏡,剛要回答。

忽然間,阮眉的兩邊臉頰,各自被一只冰冷的手包住。

阮眉:

媽的,冰死她了!

楚萬霁看着眼前這一幕,托眼鏡的手都忘了放下,驚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阮眉怒瞪手的主人方稚水,小聲抗議:

“我都說了不用了,而且你手好冰啊,快放開我!”

方稚水微低着頭,臉上表情悠哉悠哉的,好像自己雙手捧着的,不是阮眉的腦袋,而是一捧精致的花朵,眼神還略帶欣賞,觀察着阮眉氣急敗壞的表情。

“你不是冷嗎,我幫你捂啊。”

阮眉氣的甩頭,甩了半天,終于把方稚水的手甩了下去。

她氣鼓鼓的沖到小賣部,也不管別人,自己去搜刮了一堆草莓味的東西,裝了滿滿一大袋,提到收銀臺前迅速結賬。

“一共53塊8。”

阮眉正用手機準備掃微信,就看見一只長長的胳膊伸過來,從她手底下拎走了零食袋子。

阮眉氣的直跺腳:

“你幹嘛呀!那都是我的,是我的!”

方稚水拿手機掃了碼,點了幾下付錢,把付款頁面在阮眉面前一晃:

“我付了錢,就是我的了。”

阮眉氣的撅起嘴,像只圓鼓鼓的小河豚,她氣都氣飽了,什麽都不想買了,走出小賣部。

方稚水跟在她身後,悄聲問她:

“真生氣了?”

阮眉不言不語,悶頭往前走。

方稚水拎着一袋子發出摩擦聲的零食,聽起來就好好吃。

阮眉聽着聲音,越聽越生氣。虧她昨天還把方稚水畫到自己的朋友範疇,原來人家根本沒拿自己當朋友,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想到這一層,阮眉簡直氣得快爆炸了。

“你等一下。”

方稚水在背後叫住阮眉。

阮眉站是站住了,抱着雙臂轉過身去,滿臉怒意瞪着方稚水,看她還想耍什麽花樣。

卻見方稚水把那一整袋的零食,遞了過來,面帶笑意,眼神溫柔。

見阮眉不接,方稚水用一只手抓住阮眉的手,把零食袋子挂到她手腕上。

冬日的陰沉陽光下,方稚水的笑容十分清淡,漂亮的恰到好處,既不會給人壓迫感,又不會讓人覺得看有距離。

她很誠懇的對阮眉說話,雙眼像黑曜石,熠熠生輝:

“上次,你買了那麽多零食送給我,我很喜歡。這次,我也把我愛的零食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

阮眉愣了一下,腦子裏繞了個圈,才意識到方稚水的意思。

所以,她的意思就是,那些零食,因為是自己喜歡的,所以她也喜歡?

阮眉的臉頰先于大腦反應過來,開始發紅,等她徹底想明白,整張臉都開始紅,包括耳朵和脖子。

“你……你這說的……都是我挑的,我,我怎麽會不喜歡嘛。”

阮眉把那袋零食拿回來,雙手抱住,低着頭,半天才擠出一句:

“那,謝謝。”

方稚水專注的看着阮眉,趁阮眉低頭,她眼神裏的渴望肆無忌憚。

兩人身後,捧着兩瓶草莓飲料的楚萬霁,默默停住腳步。

楚萬霁推了推眼鏡,看着前面這兩個人,看了很久,等那兩人回了教室,她才拿着兩杯飲料,慢慢走了回去。

聖誕節這一天,除了下雪外,到快放學時,又有一件大事,學生們口口相傳:

“你知道嗎?顧彥霖!分化了!是頂級Alpha!一中十幾年沒出過的頂級Alpha!”

“卧槽,絕世猛A啊,我可以!誰知道他家地址,今晚我就要去爬床!”

“你可得了吧,多少O排隊拿着號碼牌呢!唉,也不知道最後顧彥霖會花落哪家Omega,我提前酸了!”

涼皮皮覺得身體被掏空……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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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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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